《汉朝其实很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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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朝其实很疯狂-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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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时候,关中就不是沛公的啦。

怎么办呢?把住函谷关吧,不让项羽大军进入。于是,刘邦派左司马曹无伤镇守函谷关。

曹无伤却当了叛徒,把情况报告给了项羽。项羽恼怒,根本没多想,当即下令全军驻扎鸿门,准备武力夺关。

鸿门这地方离刘邦军所在的灞上仅仅只有40里。距离很近,再看双方兵力,项羽麾下现有40万大军,而刘邦麾下不过区区10万人。

刘邦明显处于劣势。更糟的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命悬一线。

不过,一个人处于劣势并不要紧,关键看运气。运气好,转危为安;运气烂,优势也变困境。

刘邦的运气相当不错。就在项羽要采取军事行动的前夜,有个人跑来泄密了。

这个人就是项羽的叔父项伯。此人早年和张良很要好,不单要好,而且张良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一边是亲情,一边是恩情。项伯天真且单纯——我把军事情报偷送给张良,让他逃命即可,也不算出卖项羽。

出乎意料的是,张良转手就把情报给了刘邦。

项伯很尴尬,张良这么一搞,自己倒成了楚军奸细。他的人生瞬间迷惘,这些年我在楚军中干嘛呢,玩潜伏当卧底?

刘邦此时更迷惘,不但迷惘,而且恐慌。

是人都一样,猝死并不可怕,甚至可以说是福分,不知不觉中一切解脱。若先跟你预报,10天以后的下午6点20分枪毙你,估计不到10天你就得崩溃。

沉默半晌,刘邦道:咱们实在打不过项羽呀;随即,叹口气又道:为之奈何?

怎么办呢?不难办。张良出了个主意——请项伯说情,然后咱们到项羽军中作检讨。

低三下四前去赔罪,对刘邦来说,相当委屈。有罪尚且不想赔,何况没罪。换成项羽,绝对放不下架子和面子这么做。刘邦却能屈能伸,在识时务和面子之间,他选择了识时务。

于是,第二天就发生了妇孺皆知的“鸿门宴”。

N05 绝杀鸿门宴

翌日清晨,刘邦打扮得甚是光鲜,带着张良、樊哙等人前往楚营。整队人马,不过一百多人。

刘邦的意思是,我是来做检讨的。检讨完了,和项羽吃顿饭,喝点酒,大家欢聚一堂,没准儿项羽就放他一马了。

这显然很冒险,但总比等死强。

刘邦尽量让自己显得很坦荡,给所有人的感觉,他此去见项羽,就是吃饭、聊天。

既然是吃饭,当然就不能带很多人,否则显得像抢饭。

而项羽这厢正卯足劲要一举剿灭刘邦,忽听军士来报,刘邦自己上门了。

项羽十分意外。他要找仇家算账,精心准备后打算倾巢出击。孰料仇家自己送上门来了,还一副单枪匹马的架势。

这不由让人顿生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要不要趁机把棉花撕碎呢?项羽一时拿不定主意。

作为枭雄,作为霸王,他很不屑于干这事儿。他更喜欢明刀明枪,大刀阔斧和对手厮杀一场,然后猛力将对方打趴下,或者置于死地,这才是他的最爱。

老狐狸范增却和项羽的想法截然相反。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此时不杀刘邦,更待何时?

范增堪称战道魔手,极会算计,同样是击杀对手,却有一个战争成本的问题。此时,刘邦亲自送上门来,身边仅有一百个保镖。那么,只需准备几百个刀斧手,便可轻而易举取其头颅。

这是一桩多么划算的战争生意!

再说,别人不知道刘邦是什么货色,范增心里却门儿清。这家伙能一路西进,直抵关中,并攻入咸阳,绝非庸碌之辈。如果说,刘邦以前是个混混儿,今日今时,他已经升级为一个极品混混儿。

项羽却不这么看,他打心眼儿里轻蔑刘邦。与自己贵族出身的身份相比,刘邦就是一个乞丐,即便他当了乞丐王,还是个要饭的。

此刻,这个要饭的上门来了,当贵族的想打发他两口吃食,让他滚回去算了。至于杀不杀这乞丐,那要看本贵族的心情。

可是,范增极力劝说,项羽心里有点儿乱了。他既不忍辜负范增的一片良苦用心;又真怕如范增所言,今日不杀刘邦,它日后患无穷。

项羽犹疑不决,来回踱步。

外面,太阳初升,宛如没化妆的三流明星,显得颓。

营房内极闷,闷得像个闷葫芦。

微弱阳光透进房内,范增汗津津的脸庞切成月牙,像朝鲜姑娘的脸,光线照不全,瞅着又仿佛染了铁锈的磨刀石。

“不杀他,他就得杀咱们。”范增低音共鸣很足,接着说:“望项王当机立断!”

这个幽灵般的声音萦绕在项羽耳畔,就像在勾魂。

“听亚父的。”项羽终于做出决断,“亚父先安排人埋伏,听我指令。”

范增退下布置。

营院内,士兵们在穿护甲、整理刀剑、排队,一派紧张气氛。

范增在队前下达命令。

他相信,刘邦的小命已经握在自己的手里。

他已经布置妥了一个绝杀的饭局,只待项羽一声令下,无数刀剑便会如蝗虫般飞向刘邦,将之捅成一张满是窟窿的烂抹布。

范增忙活完毕,刘邦踏进楚营,满眼皆是旌旗挥舞,楚军队伍阵容齐整,军士吼声形成的巨大共鸣,声声厚重,震击胸膛。

项羽居高临下,神情严峻又颐指气使地鸟瞰刘邦一行人。

刘邦下马,一步一步向上走,满脸堆笑拱手屈身对项羽道:“大哥,您终于来了大哥。”

项羽似笑非笑,刘邦突如其来,本就让他意外,一见面又如此做派,更让他猝不及防。

见项羽反应不强烈,刘邦继续忽悠,说小弟我一不留神先进了关中。进来以后,秋毫无犯,登记官民户口、查封仓库,盼星星盼月亮,就是盼望大哥的到来。却又小人挑拨离间,说我阻拦大哥。你看这事儿闹的,嘿嘿,误会、误会呀。

有道是举拳难打笑脸人。项羽素以贵族自居。一听刘邦这般诉说,几日前积累的火气,像沙漏里的沙一样流光了。

他手一挥,摆出一副极有风度的样子,寒暄道,是误会是误会,都是你手下左司马曹无伤胡说八道。

曹无伤。刘邦听到这名字,心里咯噔一下,眉头微微一蹙,面上笑容却未减。

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范增瞧在眼里,恨在心里。刘邦这孙子,装孙子装得太匀实了,他简直可以开一个装孙子培训班。今日若不杀之,必为大患。

可项羽却十分受用,他甚至拉住了刘邦的手。

乍看上去,这哪是一对天生的仇敌,哪是一对竞争对手,俨然是一对骨肉相连的亲兄弟。

人与人之间的心照不宣、敷衍应酬,在局外人看来,自然十分虚伪、十分可笑,但当你身处其中时,就会深刻地感到什么叫身不由己。

刘邦便是身不由己,项羽此刻被他捧到高处,也有些不能自持,只好亲热相待。

兄弟如此尊重兄长,又亲自前来,赔罪也好,相聚也罢,饭肯定是要吃的。

走吧,进营房与愚兄畅饮一番,促膝相谈。项羽盛情相邀——这正是刘邦想要的。

营帐后的厨房内,十几把菜刀在切案板,刀下有成堆鲜红的肉丁、肉块。

炉火熊熊,烤着整只牛羊。大锅里热气腾腾,翻滚着不知道是谁的肉。

一丁点儿酒气幽香飘出,一丝丝儿曼妙乐声由深远处渐近渐贴面,绕着圈儿打着转儿弯动精巧小指尖儿引人前行。

刘邦随同项羽步进营房,不由抬眼望天,此时阳光已逝,云很低,积了雨,欲下未下的样子很腼腆很矜持。

营房顶上,飞檐张扬,透着跋扈,波浪凝聚似的黑瓦上落了些莫名其妙的杂碎,仿佛纸鸢尸骸,仿佛雪未化尽,仿佛丢弃的棋子儿。

两名兵士,缓缓推动刻有镂空图案的厚重紧闭的营房大门,大门隆隆开启,其声深沉且神秘。

营房内,点有烛火,十分亮堂。大盘烤肉、铜樽美酒、酒案坐垫,已然备齐,虚席以待。

项羽于主位落座,对面坐着项伯,范增面朝南而坐。

刘邦和张良则面朝西落坐。

有侍从进来斟酒,挨个斟完低眉弯腰退下。

刘邦向项羽敬酒,尽捡世间最舒坦的话,动听的词,喂给项羽。

项羽尽皆笑纳,以美言伴酒,一饮而尽,笑容绽放,甚为开怀,其豪气外露,大有不可抵挡之势。

刘邦屈尊卑微,眉宇间却有深深隐藏的霸气凝固。

范增见此情形,心已然提到嗓子眼儿。项王糊涂啊,竟被刘邦几句谄媚之言糊弄得开怀了。您这一开怀,可给刘邦留下了生机。

一念及此,范增忍不住给项羽使了一个眼色。

意思很明了:别被刘邦迷惑了,当杀则杀,果决了断!

哪知项羽没接,范增紧张而督促的眼色仿佛羽毛球一样射过来,却被项羽无所谓的网球拍给反弹回来了。

他继续与刘邦、张良畅聊。

营帐内,谈笑风生。

范增脸阴得像个糖尿病人,再递眼神,频繁递,鼻子和眼睛都歪斜了。

项羽依然如故,俨然把预先设计的杀局抛到了九霄云外。

范增低沉怨怒地轻叹一声,复又昂首,仍不甘心,拿手摸到胸前玉佩,举在手中,貌似把玩,实则传信:赶紧动手,越迟越糟。

项羽仍不理会。

范增坚持不懈,再举再传。

项羽倒不耐烦了,索性躲开范增的信号。那意思是,你那玉佩晃得老子直眼花,老子就不让你觉得有志者事竟成。

其实,项羽此刻心里像吃了草似的,乱如麻。他何尝不想杀刘邦,可刘邦如此做派,又是赔罪又是好言,其恭敬之情尤为真切。不管旁人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刘邦俨然对他毫无威胁,又何必杀之?可范增却不依不饶。

杀还是不杀?

人在两难之间选择之时,是最受煎熬的。

而此时,最受煎熬的还是刘邦。他希望获取项羽的信任,希望这透着血腥味的酒宴早些结束,从而安安稳稳回到自家营寨。

他频频和张良对视,张良示意他稳住阵脚。可他心里依然鼓点激烈,砰砰狂跳。

危险潜伏在周围时,某些人便会心生不详的预感。

这类人极为敏感,极为惊醒,刘邦便是其中之一。他读出了项羽的烦躁,也读出了范增的阴毒。

而范增毒归毒,此刻也无计可施,心里无限焦灼。转瞬间,焦灼情绪转为了愠怒。——项王这是怎么了?你以为刘邦早上吃了几个西红柿,就无公害了么?

错!他简直就是一杯看上去又白又纯的三鹿奶,骗你开心地喝下去。到时候,弄得你尿都尿不出来。

范增再也无法忍受,起身道,这酒喝得有些冷淡,不妨找些乐子助兴。

说罢起身出了营帐。

他扔下这话走掉,席间的人心都悬了。

项羽不好阻拦,也无从阻拦。

刘邦更惊,他不知范增会做出何种事情来。

须臾,范增领了项羽的堂弟项庄进来,声称舞剑助兴。

项庄披甲挺剑,威风凛凛,可不一世,伺机而动。

刘邦何尝不知范增用意,喝得鲜红的脸色顷刻间白了一层。

项羽倒打起了圆场,佯装若无其事道:“亚父想得周到,舞剑助兴,甚好、甚好。”

听到项羽口令,项庄仓啷抽出佩剑,一道寒光,带着杀气以每秒100英里的速度,直逼刘邦。

项伯见势不妙,赶忙起身为刘邦斟酒,借此掩护。

刘邦这才逃过一劫。

一剑未中,项庄手腕一转,扭身踅回,在酒席间腾挪跳跃,再觅良机。

情况已经十分危机,保不齐哪一剑就是毒剑,直刺刘邦胸膛。

再傻再愚的人,也能看出这酒宴已已然变成了一个绝杀之局。

张良再也按耐不住,起身爽朗道,一人武剑,甚为孤单,场面也差些,弗如叫樊哙将军与项庄将军一同助兴。

樊哙俨然热血战士,领命入帐,手提利剑,以屠狗的眼神扫射四周,看谁都不过是一团会走路的肉。

项庄为之一震,手里的剑却未停。

樊哙以剑相迎,剑与剑碰撞出铿锵之声不绝于耳,一时间,剑气奔流,火花急闪,令人眼花缭乱。

刘邦战战兢兢,脸色煞白。

项羽心烦意乱,孟浪饮酒。

项伯手足无措,汗流遍体。

张良神情淡然,微笑自若。

范增咬牙切齿,瞳孔喷血。

喝酒助兴的娱乐节目,如此彪悍,也算古今一绝。

在场人等心脏无比在经受剧烈的考验。

啪!项羽放下酒樽,满面怒容,示意节目暂停。

樊哙和项庄停住手中剑。

周遭无声,樊哙说了一句话:“始皇残暴,杀人无数,动不动就给人加刑,结果弄得众叛亲离。今时今日,沛公劳苦功高,如果有人听信谗言而杀害他,和秦始皇没区别,是走秦朝灭亡的老路。”

此言一出,项羽万分尴尬。

范增也没料到,樊哙这莽夫会猛然冒出这么一句入情入理的真话。

自酒席开始,大家就心怀叵测,虚情假意,逢场作戏了半天,冷不丁来点真的,着实叫人吃惊不小。

樊哙一脸冷笑,环顾四周,睥睨众人,眼神中传达出一句话:你们感觉到讲真话的可怕了吧!

良久,酒席间鸦雀无声。

项羽不知如何是好。

刘邦趁机起身道:大哥,小弟腹中翻腾,需亲自上趟茅厕一趟。

项羽无法阻拦,也不能很没有档次的说一句:要去大家一去。

如此,刘邦溜出险象环生的宴会,闪电般跑回自家军营。

一场本可形成绝杀的酒宴,一场被后世传诵千年的风云际会,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告终了。

刘邦一骑绝尘,马蹄扬起尘雾,范增绝望而痛苦的紧闭上双目。

输了。在惊心动魄的谋算与对决中,他输给了张良;而项羽输给了刘邦。

留下的,只是哀叹,只是遗憾,只是怨恨。

而刘邦回到军营,气没喘匀,便下令把曹无伤宰了。

曹无伤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这条小命,被项羽一句话就给葬送了。

NO6 发配

刘邦项羽和解,天下形势已十分明朗。

项羽上表楚怀王,请示如何分封关中。楚怀王的回答很干脆:按合同办。

屁话!请示你是给你面子,你还菊花里塞香肠,佯装大尾巴狼。项羽着实不爽,他决定自做主张,分封会师咸阳的各路诸侯和将领。

分封大会在戏亭召开。项羽一口气封了十八路诸侯,又封自己为西楚霸王,占据以前魏国和楚国的九个郡,都城定在彭城,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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