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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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晚明-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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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显然为此忙前忙后了一阵子却是口干舌燥,清了清嗓子道:“宁朋友啊,你这里有茶水吗,我嗓子干的紧,都要冒烟了。”

    宁修虽然觉得好笑,却还是走到桌旁端起一杯倒好的茶水递给了柳如是。

    柳如是大喜过望,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喝完一杯他还觉得不解渴,索性直接取来茶壶就往嘴里灌。

    他这一灌不要紧,却是烫的滋哇乱叫起来。

    原来这壶茶水刚泡了没多久,温度极高。宁修刚刚给柳如是的一杯茶是提前晾好的,但茶壶中的却不是。

    柳如是被烫的发慌,直接把茶壶撂开。

    这一撂不要紧,茶壶飞到了书桌上,茶水撒了一桌将桌子上摆着的书册全部浸湿。

    宁修连忙上前一步关切的问道:“如是兄,怎么样,没有烫伤吧。”

    柳如是虽然一肚子的火却也不能冲着宁修发,直是憋出内伤了。

    “不,不碍事的。。。。。。”

    见黑胖子一脸窘迫的样子,宁修只觉得好笑。

    “如是兄,你快回去抓两副药吧,这可是沸水,烫伤不能掉以轻心啊。”

    柳如是频频点头,可转念一想,冲着书桌点道:“那这里。。。。。。”

    “这里宁某来料理就好,如是兄不必操心。”

    柳如是松了一口气,拱手道;“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告辞。”

    把柳如是这个活宝送走,宁修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转过身来走到书桌前,先是把茶壶的碎片一枚枚捡起扔到竹篓子里,再拿起抹布将书桌上的茶水擦净。

    再去看那些被浸湿的书册,宁修不禁有些心疼。

    书册本身不值几个钱,但这些书册上都有宁修的批注。

    这些批注可是费了大量时间总结出的,不知晾干后还能不能看清。

    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等到晴天把这些书册拿出去晒晒看了。

    他将浸湿的书册挑了出来,无意间发现那本楚汪伦随身携带的账本也被浸湿了一半。

    楚汪伦虽然已死,但宁修一直把这本账本随身带着,此番来到县学小住自然也不例外。

    宁修翻开账本查看浸湿的程度,却意外发现浸湿页面原先空白的地方显出了黑字!

    嘶!

    宁修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难道这账本上也运用了隐形墨水?

    联想起候赖的那份卖田契书,宁修越发肯定了这个想法。

    毕竟候赖就是楚汪伦安排去设计陷害小伯爷的。楚汪伦既然可以用隐形墨水在卖田契书商做文章,为什么不能在账本上用?

    怪不得楚汪伦对这个账本如此看重,为此不惜和卢佑安联合设计绑杀宁修,原来其中暗藏玄机!

    如果这个账本不仅仅是个账本,那么它究竟是什么?

    好奇心让宁修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将茶水均匀涂抹在其余未被浸湿的页面上,很快这些页面上也都显出了字迹!

    宁修强自压下心头的兴奋,让自己镇静下来,一页页的看去。

    他才看了一小半,就惊得合上了书。

    原来这份账本里空白处用隐形墨水书写的都是张居正和张家的‘罪证’。

    说是罪证,但其实都是不怎么能站得住脚的,譬如府邸修建的僭越礼制,譬如张居正恃权凌主。

    但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在大明却最为好用,因为其牵扯到了皇帝。

    别人也许不知道万历皇帝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宁修却了如指掌。

    若是这份‘账本’递到了万历皇帝手中,天知道张居正的仕途是否会受到影响。

    。。。。。。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投名状(第十七更,求订阅,求月票!)

    (ps:咳咳,关于这个‘账本’其实是一条引线,现在似乎到了引出一段剧情的时候了。)

    宁修不由得为张居正担心起来。

    这个‘账本’事关重大,处理的稍有不慎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不仅仅是楚汪伦的问题,恐怕还牵扯到了辽王。

    这就更加复杂了。

    辽王肯定知道这个账本的重要性,万一心下一狠,对自己下手呢?

    不行,这个账本一定不能继续留在手上了。

    宁修思定之后,便早早上床睡了。

    翌日天一亮他便离开县学往张府而去。

    此时张府上下还没有进入到工作状态,宁修叩门时门官直是打着哈欠来开门。

    见来人是宁修,那门官直是有些惊讶:“宁相公不是在县学进学吗?怎么一早来这里了?”

    宁修清了清嗓子道:“我有要事找张三公子商议,一会还得赶回县学。”

    那门官哦了一声,便把宁修引了进去。

    二人一前一后沿着抄手游廊一路前行,来到张懋修居住的跨院。

    宁修前后也来过江陵张宅许多次,早已是轻车熟路。即便那门官不引着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不得不说,张懋修的生活作息还是很好的。他早睡早起,此刻正在院子里舞剑,门官把宁修带到后便告退了。宁修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张懋修把整套剑法舞完。

    张懋修收剑入鞘,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这才发现宁修见站在旁边,连忙上前一步道:“宁贤弟怎么来了?”

    宁修苦笑一声道:“说来话长。懋修兄我们还是进屋去说吧。”

    张懋修点了点头,便把宁修引入屋中。

    二人分主客坐定后,张懋修为宁修和自己各沏了一杯茶,欣然道:“这下宁贤弟可以说了吧,一大清早的来到府上是为何事?”

    “懋修兄,看看这个吧。”

    宁修把浸湿的账本递给张懋修,神情极为无奈。

    张懋修接过账本翻开来看,起先觉得没什么稀奇的地方,但仔细一瞧却是吓得冷汗直流。

    “宁贤弟,这账本你是从何处得来的,里面怎么间或记着这些东西?”

    宁修耸了耸肩道:“这是那楚汪伦随身带着的,我无意之间得到,却不曾想是用来特殊的墨汁写成的。表面上看这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账本,但如果账本遇到了水,其中空白的部分就会显现出来。昨日如是兄无意间打翻了茶壶,茶水浸湿了账本,宁某才有此发现。”

    嘶!

    张懋修听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情却是极为复杂。

    “如果宁某没有猜错的话,怕是此事与辽王殿下脱不了干系。兹事重大,我不敢擅自做主,便来找懋修兄商议。”

    张懋修一边听宁修说着,一边揉着额角却是默然不语。

    良久他才长叹一声道;“家父一心为国,不曾想会被人如此构陷。若此事真的和辽王殿下有关就太让人寒心了。”

    张懋修没有把话说全,但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如今的辽王原本只是个辽王藩系的旁支,封为广元王。

    若不是张居正向天子极力建言,他怎么可能继承辽藩?

    可事实却证明这厮就是个恩将仇报的毒蛇,竟然暗中炮制‘罪证’,企图狠狠咬上一口。

    “懋修兄,人心难测啊。辽王殿下看上去和善谦逊,想不到有如此心机。”

    宁修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该做的事都做了。现在就要看张懋修如何处理了。

    张懋修沉吟了片刻,攥紧拳头道:“这件事情还是应该告知父亲的。我这便差人去一趟京师,亲手把这‘账本’交到父亲手上。”

    宁修点了点头,张懋修的这个决定很稳,相信张居正看到‘账本’一定不会坐以待毙,而是会立刻做出反应。

    辽王自己作死,那就怪不得张居正心狠手辣了。

    从绝对的实力对比看,辽王完全无法与张居正相比。在做好准备的前提下,辽王没有任何胜算。

    “这件事,真的是太感谢宁贤弟了。”

    张懋修上前一步紧紧攥住宁修双手,倒是把宁修弄得颇为尴尬。

    “咳咳,懋修兄何必如此客气?宁某相信张阁老的为人,大明朝不能没有张阁老,陛下不能没有张阁老啊。”

    宁修也索性借着机会向张家表了表忠心。如果说投入张居正门下需要一份投名状,这个‘账本’绝对是最合适的。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往往很短,寥寥数句点到为止。

    “懋修兄,我是赶在何教谕授课前出来的,现在还得赶回去。”

    在科试前的一个月,每日上午都会由何教谕亲自讲授《四书》。宁修本就被何教谕盯上了,自然不希望再上课迟到被揪住小辫子,便向张懋修告辞。

    张懋修微微颌首道:“宁贤弟的高义我张家记下了。课业要紧,宁贤弟还是先回县学吧。”

    宁修遂转身离去。

    张懋修立刻写了一封书信,又唤来了一名老家臣,冲他低语嘱咐了一番。

    “如今父亲大人身居要职,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你切不可声张,把这册子和书信亲手交到父亲大人手中便是。”

    那老家臣虽然气恨难平,但也晓得兹事重大,欠了欠身应下了。

    “去吧,早去早回,路上切莫耽搁。”

    张懋修只觉得疲惫不堪,老家臣退下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他张家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被人如此构陷?

    父亲大人究竟哪里得罪了辽王,要被他狠狠咬上一口?

    这个世道究竟怎么了?

    先是那些御史言官,再是实权衙门的堂官,现在又跳出来个辽王。

    难道父亲大人想要为大明做点实事都有错吗?难道大家都抱着混日子的态度就皆大欢喜了吗?

    他真的感到迷茫,为什么做实事的人反而会受到如此不公正的待遇,为什么一心为朝廷着想却落得如此下场?

    如果朝廷污浊成这般,那么他奋而读书还有什么意思?

    张懋修第一次感到人生理想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这还是他印象中的煌煌大明吗?

    。。。。。。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提学官换任(第十八更,求订阅,求月票!)

    宁修回到县学时距离何教谕开始授课已经不足一刻钟。

    他顾不上吃早点,匆忙去馆舍取了笔墨纸砚以及《四书》、《诗经》、《朱子集注》前往明伦堂。

    果不其然,宁修走进明伦堂时堂内已经几乎坐满。

    索性何教谕还没有来,不然让何教谕抓个正着,可有他受的。

    《四书》是所有县学生员必读的,柳如是自然也不例外。

    自从宁修加入河东诗社后,柳如是对这位大才子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但主动住在县学中,连平日从不去的明伦堂都跑的勤了。

    柳如是不但和宁修比邻而居,还比邻而坐。原先坐在宁修身边的倒霉蛋自然识趣的挪了个位置。

    一旁的刘惟宁强忍着笑意,直是要憋出内伤了。

    宁修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才让他恢复了温文尔雅的形象。

    便在这时何教谕踱着四方步走进明伦堂,稍显嬉闹的县学诸生立刻化身石佛一般,眼观鼻鼻观心,不苟言笑。

    何教谕扫视了一番众人,并没有说什么。

    他走到桌前展开《孟子》,照例念了一句然后开始解释。

    这都是程式化的东西加之何教谕讲的循规蹈矩,实在是没有太多可听得东西。

    宁修索性自己读起来,对着自己作得注解看《孟子》原文和直接看《朱子集注》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何教谕倒是没有找宁修的麻烦。结束课程后诸生照例去饭堂用午饭。

    宁修和刘惟宁、柳如是三人打了饭坐在一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宁朋友,你可听说了,朝廷有意将湖广布政司的提学官秦老大人换掉。”

    刘惟宁将一枚芸豆送入口中,边嚼边道。

    “啊?刘兄是从哪里听到的?”

    提学官掌一省学政,一般情况下是乡试之后赴任,任期三年。

    按理说秦老大人的任期还有将近一年,朝廷为何会突然起了换人的心思?

    这可着实不寻常啊。

    正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如此重要的讯息自然是生员们最先得知了。

    加之刘惟宁十分关注这方面的讯息,得到些小道消息也很正常。

    不过小道消息就是小道消息,也许有准的时候,但更多情况下是不准的。

    宁修还是不太相信朝廷会无缘无故的在大考前换掉学官。

    “这个嘛,宁朋友便不需多问了。你且看着吧,多则两月,少则半月,新任提学官就要走马上任了。”

    宁修十分不喜刘惟宁这装神棍的架势,耸了耸肩道:“看来刘兄还是把宁某当作外人啊。”

    刘惟宁一听急了,连忙道:“宁朋友这是说的哪里话,刘某何时把宁朋友当作外人了?”

    “既然没有,那为何刘兄不肯告诉宁某消息是从哪来的?”

    “这。。。。。。”刘惟宁面露难色,紧紧咬着嘴唇,良久才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便把实情都与宁朋友说了吧。我有一个姨夫在国子监做官,他写信给我说朝廷有意提前结束秦老大人的任期,改派一人前往湖广出任提学官。”

    宁修身子下意识的一颤,心道好嘛你小子道自己没有背景,结果却有个在国子监做官的姨夫。

    国子监是什么地方?那是大明朝最高等的学府,能够在国子监任教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绝对的饱学之士。

    如果刘惟宁的姨夫这般说应该是不会假了。

    怪不得刘惟宁这段时间这么高兴,原来是命运即将改变啊。

    乍一看改任学官对刘惟宁没啥影响,实则不然。

    据说秦老大人和何教谕关系匪浅,应该不仅仅是同僚关系。

    说他二人没有什么勾结鬼都不信。

    也正是因为有秦老大人撑腰,何教谕才敢如此打压刘惟宁。不然刘惟宁要是告状到学官那里,何教谕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但提学官换人后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从刘惟宁姨夫提前放话出来看,即便这个新任提学官不是出自国子监也肯定和他那姨夫关系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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