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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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旗-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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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军士正在辛苦指挥着部队朝着巴尼庙赶去。

    他们狼狈极了,深蓝色的军装和红色的马裤都沾染了征尘,军装破了多处,但是他们穿过纸桥就准备朝着巴尼庙!

    那个负伤的少尉大声朝着他们叫道:“士兵们!回家吧!回河内去!这场战斗我们失败了,但是……”

    “志愿者们,跟我替战友挡住黑旗军吧,你们的牺牲不是毫无代价!”

    几乎是这一刻,他转身朝着巴尼庙奔去,身后零零星星跟着六七个法国士兵和四五个土著步兵,剩下的法军则是朝着河内飞奔而去。

    那是巴尼庙,巴尼少尉十年前光荣殉职的地方。

    而黑旗军则把这里称作关帝庙,这里是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即使是一个步兵团在炮兵攻击这样的阵地,但是仍然遭到了法军极其顽强的抵抗,特别是哈齐开斯机关炮五管机关炮附近,双方竟展开激战的肉搏战。

    拿着工兵铲和刺刀的黑旗军,举着刺刀的法军已经在这里展开了数分钟的肉搏,死伤已达二十多人,但是双方都钉在这块阵地。

    “上尉,我回来了!”

    少尉带着十几名士兵端着刺刀冲入这个战斗最激烈的阵地,和对面冲过来的黑旗军一个排撞在了一起。

    而在纸桥,成队成队的法军正在通过这条血路,时不时有人大声吼道:“带他们回河内去,志愿者!跟我上!”

    阵地马罗尔上尉浑身是血,他们是成百上千的黑旗士兵,他的士兵们抵抗到最后一刻,用步枪,用刺刀,用双手,用牙齿展开抵抗,他所能表达的只是提着左轮手枪作着最后的怒力:“海军上尉马罗尔死在自己的位置上!”

    但是他们的努力只不过给细柳步兵团制造了相当的麻烦而已,在经过二十分钟的战斗后,关帝庙上已经挂起了一面双叶柳叶旗,司马泰站在机关炮侧大声命令道:“迫击炮上来开火,不许放过一个!”

    在他们的公路上,法军步兵已经全部崩溃,他们三五成群地通过火网,黑旗军虽然在后面用迫击炮和雷明顿组成火网阻挡他们的火网,但是他们仍然英勇地越过火线。

    “炮兵!齐射!”司马泰第二个赶到攻击,但是第一个攻占关帝庙的部队却是他的细柳营:“雷明顿射击!柳随云连,立即攻占纸桥并封锁!”

    细柳营作为整个细柳步兵团最老的营头,确实有着惊人的战斗力,几乎是同时营内的六零迫击炮已经在纸桥爆炸了。

    纸桥上面堆满了人,每一发炮弹都造成一大片尸体和伤员,但是每一发炮弹落下,只会让这座大桥上的人潮变得更拥挤,法国人和土著步兵不停地企图越过这座桥。

    这是悲掺的一幕,法军前拥后挤,在他们头上是不时落下的迫击炮弹,在前面是柳随云连的一百多杆步枪同时射击,在后面则是更多的人涌了上来,每一寸空间都挤满了人,但是每一寸空间都充满夺命的弹片。

    掺叫、呻吟,总是有人踩过尸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进,前面的人想后退却毫无办法,不时有人在这种的地狱之中从桥下跳了下去,在干枯的河道活活摔死。

    即使已经逃过关帝庙的法军,同时陷入火网之中,但他们至少是幸运的。

    在纸桥的对岸,还有几百名法军步兵在那里做着最后的顽抗,他们的对手并不是强大的细柳步兵营,而是相对较弱的黑旗军三个营头,兵力只有细柳步兵团的三分之二,火器更弱了许多。

    因此战斗也格外血腥,在法军发现他们无法通过纸桥的时候,残存的部队都进行极其激烈的抵抗,这样的抵抗即使换上细柳步兵团都要大费周折,更别提相对弱一些的黑旗军三营。

    李维业上校左手持着手杖,右手拿着手枪,他现在不仅仅是肩膀中弹,他的胸侧、腿部都中了一发相当致命的金属子弹。

    在他们身侧是一个个军官,李维业可以清楚地说出他们的名字,但是他们现在都光荣地战死了,几个残存的官兵想要扶起他向后撤去,浑身是血的李维业上校摇摇头:“我将战死于此!我造成的失败,必须由我承担!”

    他已经受了致命的打击,致命的伤势,再加失败的打击,让奄奄一息的他拒绝了救助:“撤退吧!想办法回河内,我不能带你们回家,但是我能替你们挡住他们一段时间!”

    他躺在地上,握紧了手枪。

    成群结队的黑旗军握着刚刚缴获的战利品一八七八式步枪朝着这边杀来。

    他举起了手。

    ……

    柳宇站在关帝庙上,眼前是整个战斗最掺烈的一幕,光是穿着深蓝色军装的法军尸体就是上百具,加上土著步兵的损失,法军竟在这个小阵地战死近二百名。

    为了攻占关帝庙阵地,细柳步兵团同时付出了很大代价,但是关帝庙丢失,纸桥被封锁之后,这场预期伏击战斗就是已经结束了。

    纸桥上同样是悲掺的一幕,在上面至少死了上百人,柳宇看了一眼就说道:“我相信这一条桥,法国人以后称他为血之桥!”

    太阳才刚刚升起来,现在是早上六点半,不到一个小时,战斗已经结束,只是在纸桥的对岸,黑旗军正在和法军作着最后的死斗,这一战斗恐怕要持续相当长的时间。

    司马泰站在柳宇的身侧,骄傲地回答柳宇的问题:“我相信法国人会记住这里,关帝庙和纸桥,这只是细柳营的第一场胜利而已。”

    柳宇却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慈不掌兵!”

    ……

    慈不掌兵。

    解决纸桥对岸法军残部的战斗比柳宇意料中艰难,七点半发现战斗还没有结束的时候,柳宇的瀚海营就参加了这一样的扫除战斗。

    但是战斗直到到早上九时正才彻底结束,除了少数逃走的人员,蔡云楠在九时正通过电话报告他的战况:“法寇李维业部队,现已被我彻底歼灭!”

    而在另一侧,大家都小心细致地进行战场扫除,无论是俘虏,残存的抵抗点,或是物资,都是几支部队搜索的目标。

    毕竟这支部队可是携带着三门最先进的火炮、七百枝步枪和大量辎重骡马出发,各个营头都希望多捞到一些战利品,特别是更多的步枪,即使是步枪弹不足也没有问题。

    细柳步兵团收获最多,光是步枪就缴获了四百枝,两门火炮落过他们手里,至于其余两个营头也是满载而归。

    怀德府。

    “李维业部已经全部被歼灭!”

    唐景崧笑着恭喜道:“渊亭兄,此不世奇勋也,堪与姚石甫数破英军的奇勋比美。”

    他说的姚石甫,指的是一次鸦片战争时的台湾兵备道姚莹,一次鸦片战争清军战无不败,惟独姚莹在台湾三破英军,两次俘虏大批英军并杀之。

    战后虽迫于英国压力而一度入狱,但是清朝上下,皆以为姚莹在台湾立下不世奇勋,刘永福当即微笑道:“多奖了!只不过有此一胜,我便可兵进河内,一战而定。”

    唐景崧也以陈汤、傅子介自许:“渊亭,此事甚好。”

    刘永福倒是关切另外一事:“不知诸营损伤如何,尚不得报,嗯……你以为新立营头不妥?”

    “凭我黑旗七营破河内足也,何须再新募营头,空耗军饷,何况兵至四营之多。”

    柳宇在做着他的全面动员计划,而刘永福同样有着扩军的计划,只是他受的限制较柳宇更多,兵员、军饷、军械皆无着落。

    只是细细想想,刘永福却是摇头:“唐大人,我觉得扩军不可不扩,我……”

    他多年积蓄,现在也只能拿出当公款使用:“兵员、军械,还得唐大人帮心解决,既然扩充至四营,不如暂设三小营。”

    唐景崧见到刘永福向自己让步,当即说起另一件事:“前营足有千人,我总以为不妥,所以我觉得不如分设正副两营最好。”

    这段时间他与黄守忠相处甚善,正是因为这一点他又替前营去争夺利益,刘永福当即点头:“如此亦好!”

    这是利益交换的结果,他还是想问道:“我们如兵进河内,北宁诸位大人能不能给予协助,纵不能借兵,借枪借炮亦可。”

    而柳宇也在规划着进兵河内:“诸位,大事已定,接下去我们进兵河内了!”

    他的老窝在山西,离河内太近,现在李维业主力就歼,正是兵进河内的最好机会。

    只是正在大家喜气洋洋的时候,那边花间教的二号人物苏穗急冲冲地走过来:“柳统领,教主派我送来的急件。”

    当柳宇打开书信后,神色竟是大色。

    五年经营,力求一战而定河内,哪料想竟生此变。

 第一百零一章 河内

    柳宇握着书信陷入了沉思,好一会他才抬起头询问苏穗:“现在河内还有多少法国守军?”

    虽然细柳营有自己的独立情报来源,但是关于河内法军的情报质量却远不如花间教,这完全是花间教收罗了大量天主教叛徒,他们的线人之中甚至有几位河内的西方传教士。

    苏穗微一低头说道:“李维业出击之后,大约是两百四十名法国人,以及一百名土著步兵,不过他们城内还有上百名洋教民团和几百名武装教民。”

    柳宇问到关健的问题:“援兵估计有多少?”

    “大约是一船法国人,据说有半个连,是海防的梅依少将派来的。”

    柳宇确认了自己得到的情报,或者说得到援军之前,包括土著步兵在内,河内大约有三个半连队的留守连队,至于李维业部队几乎被已方歼灭,逃回去的兵力至多是一个连队的规模,其中还包括一部分伤兵。

    加上天主教民团和即将到达的援军,河内至多只有五百名守军外加一些战斗力很差的天主教民,已方仍然拥有四千以上的优势兵力,胜算极大。

    但是他清楚得认识到,真正的胜败关健并不在河内,而是千里之外,无论遇到什么意外,他仍将实施计划中的行动。

    “命令!细柳营二连,乌鸦营三连,瀚海营三连自即日起归团本部直属,转为总预备队。”

    柳宇转过身去,对他的军官命令道:“柳随云!”

    柳随云向前一步,柳宇命令道:“总预备队暂由你充任支队长。”

    看着年轻得不象话的柳随气朝气腾勃的姿态,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感觉:“这将是第二个统领。”

    要知道抽调的这三个连队,都是各个步营最老的连队,而且在这次纸桥战斗基本保持建制完整,这么三个步兵连队组成的独立支队堪与乌鸦营比美,仅仅稍稍逊于细柳营。

    柳随云自己更是骄傲地向柳宇敬了一个军礼,他事先已经清楚得自己的使命:“一定完成任务。”

    在细柳步兵团的最高层中,也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这个大胆到疯狂的计划,所有人,包括制定计划的柳宇自己,都认为这个任务是细柳营到现在最艰难的一项战斗任务,是注定无法完成的使命。

    在反复踏勘过地形之后,柳随云自己更是清楚得认识到,只有最强的部队,最强的武器,最完美的准备,最强的指挥官结合起来,再加上一点运气,才能完成这样的艰难任务。

    他甚至明白,在柳宇的命令后面,是怎么样的期望!

    围攻河内是怎么样的重要战斗,可是柳宇之所以把这三个极有战斗力的连队抽调出来,就是要最大可能地保存这个独立支队的战力,为下一步的艰巨任务作好准备。

    他的双肩将担上重担,整个细柳营的成败兴衰将压在他的肩上,他朝着那火热的太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必将完成这个艰巨的使命!”

    同样的太阳,在不同的一方有着不同的想法。

    比塞尔上尉作为残存部队的指挥,他朝着前来迎接的人群说道:“全在这里了!”

    在他的面前是多得不象话的慰劳品,天主教的传教士动员了好几百名教民为这次讨伐野蛮人异教徒准备好了一切。

    但是现在连天主教传教士的眼神都变了,这是一次掺败。

    在他们面前的李维业派遣队,只残存了五六十名军官和士兵,只是几个小时的战斗根本分不清他们是军官还是士兵,甚至你到面前才能看清本土士兵和土著士兵。

    而在几个小时,他们还是战无不胜的李维业派遣队,步伐整齐,是整个北圻最强的一支军队,但是现在他们甚至连十分之一的人都回来。

    在这五六十人队伍之中,甚至还有好多不能独自行军的重伤员,不得不说明法军在这次战斗仍有许多可歌可泣的士兵,他们没有抛弃自己战友,但是所有人都明白,李维业派遣军的辉煌已经属于过去了。

    他们是从地狱杀回来的士兵,一个传教士不自觉地说出自己的说法:“你们好象从地狱回来……”

    没错,他们除了随身的步枪之后,丢弃了一切,火炮、辎重、靴子,甚至许多人都视若生命的步枪都丢在战场上,他们被血和征尘沾染过。

    作为残存部队总指挥,比塞尔上尉同意他的看法,他看了一眼满是诧异的人群:“没错!我们是从地狱杀回去的士兵。”

    所有人都无法理解李维业的失败,他可是带了八百名士兵,其中还有四百五十名法国士兵,而且还配备了三门世界上最好的钢炮,可是他失败了。

    彻底失败了,残存部队的总指挥说他从地狱归来,甚至连留守的法军都无法理解这一点,他感觉受到无法理解的冲击。

    一群中国边境上的野蛮人,一群操着落后火器的异教徒,怎么就击败了强大的李维业派遣队,一个法军少尉不由询问了一句:“那真是地狱?”

    比塞尔上尉回答了他的问题:“在那个真正的地狱之中,仍有闪闪发电的东西,我们小看了这一批野蛮人异教徒,李维业上校的失败,正如罗马帝国在条顿森林的失败!”

    条顿森林是西方历史最著名的失败之一,日尔曼人在黑森林中歼灭瓦卢斯率领的三个罗马军团,以致于屋大致听到这次失败之后,痛苦得撕破长袍,以头撞墙,连声高呼:“瓦卢斯,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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