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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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枪声-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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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奇怪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打仗的。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从背后传来了一声轰鸣,哪巨大的爆炸声如平地惊雷般响起,顿时火光四起,哭喊声一片,长谷被一块飞来的石头正好达到背上,险些将他打下城墙,他还没弄清楚这突如其来的巨变是从何而来,城外无数的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再一看,守城的伪军一个个掉转了枪头,打开了城门,像洪水一般的杀了进来,再去看城里,也早已经乱了套,伪军和伪军相互厮杀着,日军分不清怎么回事,端着枪也不管自己人还是敌人乱打一气,惹得所有的伪军全都朝他们下了死手,不到两分钟的功夫,长谷的队伍已经所剩无几,他灰头土脸的蹲在城墙边,想要偷偷的溜走,却不想一个大汉一把就把他的腰刀和枪夺了过去,随即扑上来两个士兵,不容分说就给他捆了个结实。
长谷抬眼去看那个大汉顿时明白了一切,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罗永新。长谷不服不忿的叽叽哇哇的大吼起来,被罗永新狠狠的抽了十几个耳光才老实了许多,可是眼睛却始终不停的在人群里搜索。
罗永新也突然明白了长谷的目的,吉哈哪去了?
吉哈早就跑没影了,罗永新的人一换上来,趁着长谷爬上城墙,他一溜烟的跑了,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最是聪明,他抱死了一条,无论宁阳城守不守得住,都一定要想好退路,所以,虽然前面还没分出来胜负,他这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城破的消息吓的他魂都没了,带着他的亲信化装成老百姓,开了北门,一溜烟的跑进了大山里,在他看来,谁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比他更聪明的是马师爷,他一刻也没离开过吉哈,简直是寸步不离,等到站在宁阳城北面的青石山上的时候,他长出了一口气,这一天的功夫,他已经躲过了两次劫难,回头看看一片沸腾的宁阳城,心中感慨万千。
最倒霉的就要数长谷了,被罗永新活捉着送给了王德川,王德川命人将他绑起来掉在了城门上,无数的老百姓围在四周,谩骂的、鞭打的,老百姓恨透了这个无恶不作的家伙,自从他来到宁阳城,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老百姓,欺男霸女、烧杀奸淫,真是无恶不作。
宁阳城伪军司令部里,大家欢聚一堂,众人都将诸葛聪围在了中间,硬要他说说是如何策反的伪军,若不是这位神通广大的老爷子,怕是全军都牺牲了也不一定能打下宁阳城。
吴士通被罗永新派人抬到了司令部,众人看着这个瘦得皮包骨头的中年汉子,都忍不住要落泪。
吴士通倒是一脸笑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不顾罗永新和众人的再三劝阻,执意从担架上爬了下来,咬着牙站了起来,和所有人一一握手,满脸的愧疚和眼中的热泪使大家无不动容。
时间不大,史金彪就兴奋的跑了进来,满脸洋溢着喜悦,他手中的一份清单也令王德川激动不已。史金彪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人占领了军火库,大量的枪支弹药美得他鼻涕泡都出来了,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武器,更为重要的是,竟然都是新的!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大哥王德川始终惦记着打宁阳,并为此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宁阳城一仗,活捉了日军上尉长官长谷一郎,击毙日军一百二十七人,消灭伪军三百三十三人,缴获机枪六十多挺,新旧枪支共三千多支,弹药数十万发,令王德川欣喜的是,还发现了一大批手榴弹,装在大木箱中,堆了整整一仓库,少说也有几万支。
宁阳城沸腾了,老百姓跟过年一般,敲锣打鼓、送酒送肉,司令部门前人山人海,老县长李载远在家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来见王德川。这位老人泪流满面,日本人占领宁阳后,先后几次威逼利诱让他做伪县长,他死也没有答应,就因为这个,他的家产被鬼子兵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好在老人家有先见之名,提前让一家老小跑了,他只身一人留在了宁阳,拄着拐杖天天守卫着宁阳,日本人他管不了,可是伪军却不敢把他怎么样,遇到伪军敲诈百姓,他第一个站出来,拼了老命的保护大家,就为此,宁阳的老百姓送他了个绰号,叫铁县长。
李载远紧紧拉住王德川的手,道:“我以前只知道你是个土匪,没少打你的主意,总想着把你们剿灭了,虽然你名声比其他山头好,但是我这心里总是有个疙瘩,土匪再好也毕竟是土匪,没有不祸害老百姓的土匪,现在我算是看到了,你比土匪强,比那些不争气的东北军也强,敢跟日本人干,老头子我佩服!”老头说完,气有些跟不上,浑身颤抖着咳嗽着。
王德川连忙扶住老人,不停的在他后背上轻拍着道:“我说铁县长,你这是先骂了我一痛,又夸了我一痛啊,在您老人家这儿,功过相抵拉!”
李载远双手扶着拐杖连咳了几声,摇了摇头道:“功大于过,功大于过啊!”
众人闻听都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这个老爷子少说也有八十了,清朝的官他当过,张大帅的官他也当过,鬼子的官虽然他没当,但是也始终与鬼子在周旋,他的脑海里全都是忠君爱国的思想,能让他夸一个土匪,真的是难得。
“我说,你这个部队叫个啥名字啊?”李载远突然问道。
王德川愣了一下,四周的百姓也都静了下来,成百上千双眼睛盯着他。只顾打仗了,还从来没想过要给这支新的部队起个名字,就在这尴尬的时刻,诸葛聪从王德川身后笑呵呵的走到了前面,大声道:“从今天开始,我们这支队伍就叫东北抗日救国军!”
话音刚落地,四周响起了一片如雷的掌声,老百姓一个个激动的恨不得上前拥抱这些救国军的战士。王德川也被大家的情绪所感染,他的心中翻滚着一股热浪,抗日救国军,多么响亮的名字,从今天开始,从此刻开始,他就要为了国家和民族而战,为了眼前的这些父老乡亲而战,他暗暗的告诉自己,永远都不能忘记这一天,他要为抗日救国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
伪军司令部立刻改为了东北抗日救国军司令部,在众人的推举下,王德川成为了这支部队的总司令,吴士通为副司令,诸葛聪任参谋长,下辖三个旅,一旅长史金彪,二旅长周乾坤,三旅长罗永新。紧紧一下午的时间,报名参军的百姓就超过了一千人,有了人、有了枪、更有了老百姓的支持,王德川抗日的信心更足了。
就在所有人都欢庆胜利,欢庆着抗日救国军成立的时候,有一个人却忧心忡忡,他就是诸葛聪。
诸葛珍一眼就看出了父亲的有心事,趁着大家不注意,她悄悄的来到父亲的身边,低声道:“爹,你怎么不高兴啊?”
“爹不是不高兴,爹只是觉得高兴的有点早!”
诸葛珍一愣,看着一脸严肃的诸葛聪,她的心也跟着一紧,“爹,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
“日本人就快来了,你看天就要黑了!”诸葛聪说着,指了指天边的一轮红日,哪成片的晚霞从天的尽头一直堆到了眼前,火红的太阳挂在山尖上映着一片苍茫,显得那么的凄凉。诸葛珍浑身打了个哆嗦,日本人的救援队可能离着已经不远了。
“我去找德川,咱不能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诸葛珍甩着大辫子急匆匆的去了。
诸葛聪一眼看见捧着两坛子酒冲进院来的史金彪,他几步挡住了去路。
“诸葛叔,啊,不对,参谋长!”史金彪的脸笑开了花,立刻打了个立正,两坛子酒却不舍得放在地上。
诸葛聪一抬手“啪啪”两声将两坛子酒掀到了地上,史金彪的脸刷的就白了,对面前的这位老爷子他不敢发火,可是脑袋上的青筋却已经跳起了老高。
“叔,你这是发的那门子火?”
诸葛聪把小眼睛一瞪,低吼道:“你这是干什么?这是什么时候,你竟然想着喝酒?”
史金彪牙关紧咬,一个字一个字的答道:“庆祝、喝酒!”说完,转身就想重新去取酒,不想被诸葛聪一把给拉住了。
“你不想活了么?”
史金彪刚想用力甩开诸葛聪的手,一听这话立刻清醒了许多,慢慢转过身来,一脸茫然的问道,“我说诸葛叔,你这是发的那门子疯,喝两杯酒还能要命?”
“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你知道日本人离着有多远么?”
一句话把史金彪问住了,他晃悠着黑脑袋想了半天,又看了看诸葛聪,摇了摇头。
“按时间上的推算,日本人的援军应该在太阳落山后就会到!”
史金彪这才明白为什么诸葛聪不让他喝酒,刚才从头到脚的怒气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的头大。
“哪现在该怎么办?”
“你听我的不?”
“当然听!”
“好,我交代给你两件事,第一,立刻安排可靠的人将宁阳城里的军火运出城去,送回棋盘山,咱们山后有个神仙洞,就藏到那,尤其是那些手榴弹,一定小心了,千万不要叫人发现!第二,派几个机灵的战士沿着江林和古原的方向向前侦查,看看日本人走到哪了,有多人人,什么武器装备,一旦发现敌人立刻回报!”
“是!”史金彪静了个军礼,但是人却没动弹。
“怎么不走?”
“后面这件事我听明白了,可是前面这事没听懂,为什么要送出城去?还有,棋盘山的后山有个神仙洞我怎么不知道?”
诸葛聪道:“这宁阳城肯定守不住,趁着现在日本人和伪军还都没来,先把军火运出去,将来咱们就有指望,你带着王桥,他知道神仙洞!”
“王桥?”史金彪的眼珠子差点没努出来。
王桥是王德川十三岁的儿子,也是诸葛聪的外孙,老头十分喜欢这个孩子,不但长得虎头虎脑,最要紧的是聪明伶俐,小小的年纪一肚子鬼心眼。去年,王桥带着姥爷给他做的弓箭一个人上后山去玩,说是要学武松打虎,可是转遍了后山,老虎的毛没看见一根,自己却掉进下了山崖,好在他爹平时没少教他武艺,关键时刻,这孩子抓住了一根崖壁上的树枝,在半空中吊了一晚上,后来才被及时赶到的王德川用绳子给拽了上来。挨了顿打不说,还被关在屋里饿了七天,诸葛珍只敢哭,却不敢求情,后来还是诸葛聪拉下老脸将外孙抱了出来,饿的头昏眼花的王桥趴在姥爷的耳根上,悄悄的说:“爷爷,山底下有个神仙洞,我看见神仙了!”
诸葛聪记下了外孙的话,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自己一个人下去了,可不是神仙洞么,就在棋盘山后山的悬崖下有一个三米高十几米宽的山洞,咕咕的冒着一股凉气,远远看去真像是神仙居住的地方。诸葛聪进了山洞,冻得直哆嗦。山洞的四周是光溜溜的石壁,越往里走越宽敞,偶尔能听见潺潺的水声,却不知水是从哪流向哪,更不知道这水在哪,诸葛聪估计洞外看见的寒气一定是这水造成的,他没敢深走就回去了。这件事他谁也没告诉,也嘱咐小外甥不准和任何人说。这成了爷孙两个人的秘密。
史金彪按照诸葛聪的吩咐派人去侦查日本救援部队的动静,自己则亲自带着二十几个心腹趁着夜色悄悄的将军火库里剩下的枪支弹药和手榴弹装上马车,在王桥的带领下直奔棋盘山。
十一月里的东北,天黑的很早,也很快,当天地间的那块大幕拉下,稀稀拉拉的灯火亮起,略带醉意的王德川在诸葛珍的搀扶下回到了他的卧房,看着妻子一脸的不高兴,王德川一把拉过诸葛珍的手,将她拥在怀里,滚烫的双唇在诸葛珍的耳唇上亲吻着,他的心中是从未有过的高兴和激动,觥筹交错中那些入耳的恭维和奉承依然响彻耳畔。
诸葛珍一把挣脱王德川的双手,脸色更加的难看了。自从两个人结婚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在丈夫的面前生气,向来顺从的她此刻也有些着急了。酒桌上那么多人,她什么也不方便说,只能不停的劝王德川少喝两杯,想着法的拉他走,父亲的话不时的响在耳边,不管父亲的担忧是对是错,她总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德川,我有话和你说!”
王德川眯缝着眼睛看着一脸严肃的诸葛珍,笑道:“怎么,你好像不高兴?”
“德川!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你要想想日本人,他们很快就会来报复的!”
王德川笑着挥动起双手,“他们敢!来多少我打多少!”他说着,噌的一声从怀里抽出金刀,那寒冷的光一下子照在他的脸上,让他打了个寒颤,酒立刻醒了一半。
他抬头看了看天,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他的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想从床上站起来,可是刚抬起屁股,就觉得一阵眩晕,酒喝的实在太多。
诸葛珍无奈,急忙叫人预备了醒酒汤给王德川喝下,她心疼的摩挲着丈夫的后背,语重心长的说:“这一仗咱们侥幸赢了,可是并不代表日本人和伪军不敢再来,说不定他们正星夜兼程的望着赶呢!”
王德川的心里已经什么都明白了,按时间来说,日本人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就应该到了,最迟也不会迟过明天一早,想到这里,他坐不住了,“快去叫彪子他们!”王德川对诸葛珍道。
“彪子不知道去哪了,周乾坤和罗二愣子都喝多了!”诸葛珍有些生气的说道。
王德川哎呀一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看了看明晃晃的金刀,手腕一用力,啪的一声甩出,金刀箭一般飞出砰的一声扎在了门槛上,一个老头哎呦一声差点摔了个仰面朝天。诸葛珍闻声立刻跑了过去,只见父亲半个身子在门里半个身子在门外,右手牢牢的抓着门框一动不动,哪姿势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你、你们俩吵架呢?怎么还动刀?”诸葛聪颤颤巍巍的说道。
要说诸葛聪,真对德起他爹给他取的名字,真正是聪明绝顶,从三十岁开始,他就掉头发,到今年五十了,头发掉得快光了,人们都以为他是个小平头,却不晓得他那就是稀稀拉拉几根再也不长的头发岔子,顶在脑袋上已经十多年了。让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谁也比不上他,可是一旦动气刀枪,他就是个白痴,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小时候吓的,一看见刀他就害怕,最见不得的就是王德川手里的这把金刀,那刀光太冷、太亮。
诸葛珍忍住没笑,撅着嘴将老头扶了起来,低声道:“你的好女婿正发火呢!”
“发火?发什么火?”
“后悔自己喝多了呗!”诸葛珍一边说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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