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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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心归处-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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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长琴,“我知道,这也许会令长琴为难。我,我一向不是一个好母亲,但我如今只能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请求你——在云溪难过的时候,陪陪他。不要像我一样,总是伤害到他。”
  ……
  韩休宁直到最后也没能得到长琴的任何承诺,但她的脸上却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长琴很重视承诺,她看得出。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会认真地考虑,而不是随意地应允。
  韩休宁走到手持灵火的女娲石像前,站在绘着繁复图腾的祭台之上,紧握法杖,向着永远悲悯世人的女娲大神恭敬地行礼。
  祭台之上,是伴随着微风一并消散的话语。
  “焚寂之剑封印日益衰弱,凶煞戾气由此封剑巨石中隐约透出,尤其近几个月来,凶剑在封剑巨石中夜夜彻鸣,似愈破石而出……”
  “休宁法力低微,无论怎样注入灵气亦于事无补。虽未现大祸之端倪,然吾儿云溪已是……”
  “当日身怀六甲,不该前来禁地……如何料到因封印减弱之故,焚寂煞气入怀……云溪降生,体质竟比历代大巫祝更形阴煞……即便令他修炼古老传下的心法予以缓解,亦未见全然好转……”
  “还有那位名为长琴的少年,受伤失忆入谷,虽感觉之上不像吾等信奉女娲娘娘的部族,但当日救治于他之时所感觉到的本族血脉并不做假……他体内血脉精纯,我虽然心中对他仍有怀疑,但却生不出半点怠慢之心……”
  “如今报草之祭临近,虽会有自幽都而来的使者前来,但休宁仍是,难以安心……”
  “如今只愿是休宁杞人忧天,愿娘娘保佑乌蒙灵谷、保佑吾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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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章韩休宁的话有一些出自游戏,加括号什么的影响美观,就酱紫了~


☆、第11章 神秘之人

  望着自家青梅楚婵妹妹哭喊着“云溪哥哥大坏蛋”而跑开的方向,手捂着某只忘恩负义的小金狐狸留下的沁血齿痕,哪怕他的身后是他首战初捷的战利品大黑熊一只,韩云溪还是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韩云溪默默望天,女娲大神在上,今天,他还能再倒霉一点吗?
  答案是肯定的。
  在韩云溪深感娘亲的嘱咐是多么得严肃认真,并以其八岁的人生阅历判断出娘亲虽然说是三天内但要是第一天没有完成将草扎放置在女娲大神肩上的重任的话,他未来的一年里或者是几年里很有可能会陷入日夜与祭文相伴的水深火热之中后,韩云溪毅然回到了村子里。
  只是……
  冰炎洞中,韩云溪一手拿着干掉大黑熊的树枝,另一只手有些郁闷地将本就歪戴着的面具向着更歪的方向推了推,韩云溪不满地瞪圆了眼睛,嘟囔道:“好哇,从前和娘一起来的时候这里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偏偏我一个人来的时候竟然冒出来这么多小妖怪,你们一个个……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韩云溪用力地挥了挥手中的树枝,大声道:“我就打打打——!把你们通通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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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蒙灵谷外
  韩云溪并不知道,就在他离开红叶湖不久,那片红色的枫林中走出一个一脸阴霾的中年男子。他的身上套着杏黄色的外衫,其上绣着的花纹竟与长琴当日所穿衣物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看了一眼韩云溪离去的方向,那个中年男子冷哼一声,道:“可有找到丹芷长老的踪迹?”声音里面的阴冷煞气使得尾随男子走出林子的人身体一颤,当即跪倒在地,颤声道:“启禀雷严长老,门下众弟子已将此处地界来回搜索个遍,并未……并未发现丹芷长老的踪迹……”
  雷严冷冷瞥了跪在身前的本派弟子,长袖一甩。那个颤巍巍跪在地上的弟子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大力,竟使得他整个人“飞”了出去,身体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树上,“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顾不得胸口激荡的血气,身着青白二色的年轻弟子辛合在落地后立刻恢复跪地的姿势,哪怕因恐惧而汗湿了身上的衣裳也不敢抬头或是为自己求情。
  雷严厌烦地道:“没用的东西。”三个月的时间,竟然没能找到那个人的半点踪迹!
  雷严脸色阴沉,他怎么也想不到,此次与他一同前来寻找能够振兴青玉坛之物的人,竟然会突然消失,哪怕雷严心中再不愿相信,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人的“生死难测”。
  那样的一个人,那样的一个智多近妖的家伙,怎么就在这马上就要夺得上古之剑的时候突然消失了呢。
  虽然他的年纪不过十六,尚未及冠,论起年龄资历自己也是远远胜于他,但雷严从未轻视过这个少年。或许在他九岁那年加入青玉坛并拜入上一任丹芷长老门下的时候,雷严尚未将他放在眼中。但当他十二岁的时候就接任了丹芷长老的职位,并在这短短三年的时间里为自己打下了庞大的人脉之后,雷严便不曾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的早慧少年。
  或许雷严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两人相处的时候,他总是下意识地听从那个少年的安排。
  就连这一次也是如此。
  这个小小村落里是否有着上古的七大凶剑之一的焚寂,由于这个村子有结界保护,没有人能够明确地肯定这个消息,只有他一面之辞就下判断着实武断,但雷严还是毫不犹豫地带来了自己的心腹弟子。
  这世上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等诸多人间修仙之处,而青玉坛正是七十二福地之一。只是,论起整体实力,青玉坛擅长炼丹,着实不是那些仙剑门派的对手。更何况,二百年前的那一任青玉坛掌门曾经为了振兴本派而使用禁术炼药之事被泄露出去,那些打着正义旗帜的门派围攻青玉坛,抢夺了门派内无数珍惜古籍,使得青玉坛的实力大跌,一度沦为七十二福地最末的存在。
  雷严想要振兴青玉坛,那人的帮助绝对是一大助力;而那个人需要借着他的手得到什么。雷严对于这种利用并不反感,互惠互利,没有什么不好。
  只是,他们人来到了这偏远南疆,为了寻找那个小小村落就花费了半年的时间,那个人接近那个村子的人有费了两个月,好不容易有了些头绪,偏偏那个人就在客栈之中失去了踪迹。
  雷严至今还记得,那一日突然爆发的强大威压,纵是雷严一身的傲气也在那一瞬间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待得他冲进那人房间的时候,只见屋内的器具,无论是桌椅还是被褥皆化为齑粉,粘稠的血液迸溅。地面上,墙壁上都是鲜血,若非屋内并没有什么碎肉的存在,雷严几乎以为这位十六岁的丹芷长老在修炼的时候走了岔子,爆体而亡。
  雷严轻叹道:“丹芷长老……欧阳……少恭……”眼中划过一丝凌厉,雷严霍然转身,寒声道:“给我继续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丹芷长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辛合咽下几乎涌到口边的鲜血,高声道:“谨遵长老之命。”行了一礼后,辛合刚欲离开,就听着他一向敬畏的雷严长老冷淡的声音:“那个村子的结界也需仔细探查,切莫误了大事。”
  “是。”
  瞥了一眼辛合离去的方向,雷严的面色一变,手中忽然出现一柄巨剑。雷严单手握剑,剑锋森森,霍然指向一处,低喝道:“何人在此!”
  地面上堆积的红色枫叶忽地被一阵风抛到高处,随即飘落下来,如同下了一场红色的花雨。而在这些纷纷扬扬的红叶之中,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人异常突兀地出现。
  那个人,从头到脚皆被这密不透风的黑色斗篷牢牢遮盖住,唯一能够判断出来的便是这稍显纤细的高挑身量以及从那斗篷缝隙之中露出来的黑色发丝。
  面对如此诡异的出现方式,雷严不敢大意,剑锋之上隐约有雷光闪动,他沉声道:“阁下何人?”
  “一个……”斗篷中探出一只白皙的手掌,五指纤纤,莹白如玉。
  那只手轻轻捻住一片红叶。
  雷严的眼中掠过一丝诧异,那个一只女人的手,而且应该是一个极为年轻的女人。
  然而,与那异常白嫩的小手截然不同的是,自那斗篷里传来的嘶哑声音:“……将与你做上一笔互惠互利的买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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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界幽都,娲皇神殿
  当她的眼睛睁开的那一瞬,偌大的神殿之中,悬挂于大殿两侧的宫灯上同时燃起了浅蓝色的灵火。灵火之中,有晶亮的光斑纷纷飘落,像极了中皇山终年不断的白雪。
  灵光照亮了整座神殿。
  她站在由高台之上,足下是蕴含着澎湃力量的古朴图腾。她看着大殿下分侍两旁,衣着与她一般无二的女子纷纷对她行礼,神态悲悯,不发一言,全然不似曾经苏醒时候的慈和。
  她是女娲,地皇女娲。
  这一位曾经创造了大地上无数生灵,甚至为了这些生灵敢于与天皇伏羲对抗的女娲大神,如今衰竭的神力使她只能令其神体沉睡,精神依凭在被她挑选出来的灵女身上以维持幽都的结界。
  只是,她的神力,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吧。
  还有……
  女娲轻叹一声,声音幽幽传出:“巫姑。”
  神殿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位身着蓝色巫祝服,手持赤红色灵蛇杖的女子走上大殿,对着女娲恭敬地施了一礼,口中道:“巫姑见过女娲娘娘。”正是幽都十巫之一的巫姑。她抬起头恭敬地望着女娲娘娘,面上带着半张遮住了眉眼的面具——正如幽都历代的十巫,带上了面具,拿起来法杖,从此之后,只有巫祝,不复曾经。
  女娲的目光悠远,眉宇间隐带忧愁,道:“这几日,巫咸便应到达乌蒙灵谷了吧。”
  巫姑点头道:“应是如此。”
  女娲闭上了眼睛,轻声道:“吾,数月之前便频频忆起太古旧事,纷杂反复,似是不详之意。而吾又感应到了凶剑焚寂的封印有了异动……巫咸他身上带有地上界的血统,吾虽将巫咸派去稳固焚寂的封印,但心中仍是不安……”
  闻言,巫姑有些忧虑地看向女娲,低声道:“娘娘……”
  女娲摇了摇头,道:“天道示警,福祸难避……神,又如何……活得久了些而已,依旧无能为力……”
  莹白的手指缓缓握紧,女娲呢喃出唯有自己方能够听清的低语:“如今,吾只愿当初旧事,勿要牵扯他人。”
  “……一念之差,终成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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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的设定里女娲当然干了一件不厚道的事情~


☆、第12章 琴者情也

  腊月二十九日,正是乌蒙灵谷一年一度的报草祭,同时这一天,也是韩云溪八岁的生日。
  报草祭可以说是乌蒙灵谷最重要的节日,虽然说真正的祭典是在夜晚降临的时候开始,但打从一清早,整个村里就隐约有了一种沸腾的感觉。炊烟袅袅,每一个人都在为祭典而忙碌,面上的笑容真挚而期待,这样的笑容只是看上一眼就会令人心中一暖。
  然而,就在这个重要的节日里,在这个就连垂暮老者就精神奕奕的日子里,神情疲倦不安的,竟然不是劳心劳力的大巫祝韩休宁,而是她那今年八岁的儿子,韩云溪。
  此时的韩云溪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眼白处红丝纵横。他仍旧穿着平日里的蓝色短褂,只是看上去蔫搭搭的,活像是被晚霜蹂躏过的茄子。哪怕他脸上再怎么摆出类似他娘亲一般的冷肃神态,小身板挺得再笔直,他那红得万分通透的小脸,两只下意识将自己衣角捏来揉去几乎将好好一件衣裳弄成干菜卷的小手,以及无意识用自己的鞋子将地面磨得锃亮事实都证明了一点:韩云溪在不安。
  至于为什么不安……
  长琴微微抿唇,拢在袖中的手指死死攥着,用力之大,饶是他修剪得平整的指甲也为他的掌心留下了弯月的刻痕,血丝慢慢地渗了出来。
  长琴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张七弦琴。
  一张,以长琴哪怕放宽了要求的目光而言,根本入不了眼的琴。
  长琴擅琴,这是他从无数个纷杂梦境中得出的结论。几乎是每一段人生,无论是男女还是精怪,无论那一双看似洁白无瑕的手指上沾了多少人的血,只要他触碰到琴弦之时,他似乎整个人都能够平静下来。
  他,应该有过很多琴。
  而且属于过他的每一张琴,无不是上品。
  众琴之中,当以他那五十弦的凤来琴为最。
  而眼下的这张琴,长琴几乎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若是放在了普通商家之中,恐怕连上架的资格都没有。良质,善斫,妙旨,正心,这是一张好琴所应具备的品质,可是眼前这张琴,唯一能够够上的只有良质。换了别人送上这张琴,长琴绝对会认定这是对他琴艺的一种挑衅,然而,送上这张琴的,偏偏是韩云溪。
  韩云溪,送给他一张连普通水准都没能达上的七弦琴,没有髹漆,没有铭文,甚至于琴身的打磨都没能够尽善尽美。
  长琴何曾收过这般劣质的礼物。
  可他偏偏……
  长琴的目光越过桌上的古琴,异常幽深地落在了韩云溪的身上。似是不经意般,瞄了一眼他的手。
  掌心,手背,五指,皆是伤痕,或深或浅,纵横交错。这样的伤放在一个平常八岁的男孩子身上或许并不很稀奇,但出现在一个长年被身为大巫祝的母亲拘束在屋中修习术法的下一任大巫祝手上,却是值得人探究。
  看着那张绷得死紧的小脸,以及带着血丝的黑亮眼眸中隐约跳动的不安紧张,长琴刺进掌心中的指甲愈加用力地嵌入,在韩云溪看不到的地方,顺着骨节滴在地上。
  长琴恍若未觉。
  唯有如此……唯有如此……
  “云溪大人!”屋外是艾彩带着恭谨的声音,“休宁大人请云溪大人速速前往祭坛处,来自幽都的贵客即将到来。”
  “就来了。”几乎是艾彩话声刚落的同时,韩云溪近乎迫不及待地应道,同时在心里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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