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繁华一路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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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繁华一路盛开-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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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固执的想一个睡着整洁的白色被褥,买着卡通挂钟,还能为着一个不熟识的人下厨的男人能坏到哪里?所以在后来发生的那些变故的时候我总是无比坚定的对张周南说:“猫儿,我相信你是个好人,我一直这样相信着!”
只是这个好男人都三十了却依然待字闺中却是让我无比惆怅的。
我说:“猫儿,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没把自己推销出去你是不是也太失败了!”
而每当我们谈论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张周南的神情总是有那么一丝恍惚,然后就开始端起他的老板架子,说着上班时间不聊私事这样顾左右而言他的话。
我想着也终是各有故事,于是也不再提及这个事情。
在我跟着张周南混日子的那个冬天,是被新闻上形容为“烂冬”的一个冬天。可我的心里却干燥的挤不出一点水。
我想着张周南是知道我心里有事所以总是让我做这样那样的事,所以少了胡思乱想自言自语的很多时间。我想着我胡思乱想自言自语的原因或许只是因为看着很多人的离开包括自己又有着很多人来而感觉无可奈何。可是那些所谓的来的人我却不知道该包括谁。
张周南说你那么年轻我怕你待在这里糟蹋了。他说这该是三十几岁的女人打着毛衣做的工作。
确实,在张周南那的工作及其清闲,几乎是天天看着日历过日子。可是我却一点不想动弹。急着让自己安定,再也不要为了生存感到恐慌。只是也会在大把大把时间的空隙里想着曾经的雄心壮志,然后为自己的渺小感到悲哀。
那段日子我总是见到各式各样的人。戴着假眼的强奸未遂的瘦个男子,外表阴柔不苟言笑的夜总会鸭子,以及经营着大大小小公司的老板们。我总是冷眼旁观着,虽然近在眼前,可还是觉得很遥远。
有天还接待了一个客人,给他泡了杯龙井。张周南给我介绍的时候说这才是我真正的大哥。我看着这个目光猥琐的男人也不怎么在意。我想你大哥关我什么事。后来他走后我才知道,这个我觉着是那么猥琐的一人竟然是有名的黑社会老大。用张周南的话就是“腰杆子里别着枪的”。
然后我无比兴奋的想,我好歹也会过黑社会了,还是一老大。然后我问他,我说黑社会都干什么啊。
他笑笑,说:什么都干。不过现在黑社会很文明.需要素质管理.反正你有文凭,到时候介绍你过去,你可要给他们贩卖枪支弹药的算好帐……
然后我说,我胆小!
后来我反应过来,我说:“猫儿,你咋对黑社会这么熟呢?”我想我当时那神态就像一听闻儿子加入黑社会的老太太一样。张周南给我的解释是像他们做生意的总得认识各种各样的人。他那么轻描淡写的说着,我也就那么信以为真了。
有时候在外面倾盆大雨的时候,张周南也会不再那么忙碌的坐下来,他精明的眼神也会在一瞬间变得迷茫。然后就会说着一些煽情的话。
他说小七七,我怎么觉着你的眼神是那么凉薄呢!
每次张周南想煽情的说着一些话的时候总会恶心的叫我小七七,就像每次他气急败坏时他就会无比郑重的喊我元小七同志。
张周南总是说元小七同志,你让我很生气。那时候我就会默默的低下头一副自责的表情。而每当我默默的低下头的时候张周南总是会继续气急败坏的捶胸顿足,毁不当初!
而现在,张周南煽情的说小七七,我怎么觉着你的眼神是那么凉薄呢!然后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目光,我说张老您看我的目光如此叱吒风云。
而当我假装的淡定难以阻挡张周南一瞬间眼神的犀利的时候,我就会努力轻描淡写的说一些过往的事。
过往,是的。那些事情,一个个,都是过往了。
于是就会望着杯子里氤氲的雾气说:猫儿,我感觉我可能会晚景凄凉孤独一生。说的时候我真像已经晚景凄凉的时候那样感觉自己如此可怜。
我就看着那氤氲的雾气,想象着那些出现,那些出现后的过去,一个个,任由它过去,任由它直达心底的触碰后,没有回声的全部稀释。可是回神过来后还是坚不可摧的笑看风云。
每每我说这些悲凉的话的时候,张周南就说:孩子,欲速则不达!口气宛如那些退隐多年胸怀若谷的世外之人。无比仁慈无比宽厚无比语重心长无比道貌岸然。
而也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我努力为着生活而生活,让自己安静,或者,心如止水。
小岛看着我慢慢安然,终于舒了口气。
她说七七,不要让我担心,我希望你快乐。
我点点头,说我会很好。
小岛说如果别人不能给你幸福,你一定要自己给自己幸福,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在幸福的时候你心酸的想哭。
二月底的时候小岛去了成都,出差。走的时候百般叮嘱好像我没有自理能力一样。
我开始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逛街。我感觉孤单,可是我对自己说我要习惯。
见着微微是我没有意料到的事情。
那天我一个人在家乐福里闲逛。商场里的空调让我感觉闷热。
看到一对男女,十指相扣。女的长发,白色羽绒服。男的干净的短发,黑色呢料半长大衣。只是看着他们十指相扣的背影,感觉异常甜蜜。
然后我想起蓝河和蓝田,那背影,是如此相像。于是我有了一瞬间的失神。而这时我听到有人喊我。我一转头,便看见了笑得温婉如初的微微。然后我们异口同声的说“你怎么也在这里”,然后笑得相亲相爱。
我们在广场椅子上坐下。喝着滚烫的奶茶。微微说:“你还好吗?”
我笑了笑,说:“我挺好的。”
微微无奈的笑了笑,说:“可是小七,我看着你是那么忧伤。”
我望着街上人来人往的目光有了些迷惘。我说:“人总该长大的吧。”
微微叹了口气,说:“我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你是那样张扬,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成长真的是件让人痛苦的事情。”
我看着微微,她的表情依然是安静而忧伤。我想着我该一如既往的活跃气氛,于是我伸了个懒腰,我说:“我的人生才刚开始呢,我想我三十岁的时候还是那个站在风口浪尖的小七!”
我踢开脚下的易拉罐拉盖,我说:“咱这棵小白杨依然顽强的成长着,而且会成长的无比茁壮!”
微微漂亮的眼睛便弯如新月,她说:“我真希望我们都能幸福的。”
我说:“我相信我们都会幸福的!”
我想换个轻松的话题,于是我说:“微微,我什么时候喝你和夏海的喜酒啊?
我兴致勃勃的发问,换来的是微微表情刹那的凝重。
微微说:“小七,如果有一天,我和夏海分开了,你会怎么觉得!”
我说:“怎么可能!”脱口而出!
我说你跟夏海谈了这么多年恋爱都是要结婚的人了你现在开什么玩笑逗我玩呢!
我说微微做人要厚道虽然咱是谈婚论嫁了还被人踹了但我希望你和夏海能一直走下去。
我说连你跟夏海要是都分了你还让我怎么相信爱情!
微微笑了笑,有点勉强。
后来微微接了个电话,这个话题便中断了。电话是夏海打来的,是问微微在哪准备来接的。
我说:“微微你看,你多幸福。”
微微笑了笑,依然有点苦涩。
夏海不久便到了。说送我回去,我想着不顺路就谢绝了。
微微透过车窗向我挥手,我看见她的长发在风中飘扬。这个画面在我脑海里定格了很久。
我想着微微的那个问题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我想着微微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她和夏海发生了什么。但结了婚都有七年之痒呢!然后我算了算,微微和夏海恋爱,也有了五个年头了。
在微微高三的时候,她和夏海恋爱了。那年,微微19岁,夏海却已经26岁。
我一直觉着微微和夏海的爱情是那么惊世骇俗,而他们坚定不移的爱情是那么的让人感动。
论辈分,夏海还是我的表叔,但我从来是喊夏海的,论上场合了也只是叫一声夏哥。
我喜欢夏海,就跟喜欢微微一样,因为我感觉他们是属于漫画里的人物。微微有种安静的忧郁让人心疼,而夏海也同样有种文雅的阴郁。或许是我年少时太喧闹了所以对这些安静而伤感的人总是格外钦羡。
我记得那天,我们三个一起玩,夏海开着他那辆摩托车将我和微微带到了江边,我们在江边欢笑,追逐,无尽愉悦。我不知道是不是就从那天开始,夏海喜欢上了微微。然后他们在我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恋爱了,当我们知道后,我们都震惊了。两家人没有一个同意的。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他们两个好伟大。然后总是制造着一切可能为其牵线搭桥像个兢兢业业的小红娘一样。而在两人的坚持下也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在那天他们的订婚宴上,我看着两人的亲密无间就觉得是如此幸福,然后好像就感觉是自己在幸福一样。然后我想着,微微和夏海,怎么可能分手!
我这样坚决的认为着,一个人走在街头,拎着大大的购物袋。我想着微微的幸福,辛酸微笑。
手机适时而动。一条短信。居然是蓝田。
蓝田说:小样,下个月初我就杀过来了。
我想着回什么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上面显示的区号陌生的让我怀疑来自西伯利亚或者乌拉圭。我茫然的接了电话,只听得电话里传来一个礼貌而机械的男声。
——喂,你好。他跟我说了一串似乎是什么公司名,然后就告诉我我中了多少多少钱。
接之前我来是迷迷糊糊的,但听到他说的话后我一下子清醒了。周默就曾说你丫要骗就被骗感情,其他的想骗你,不要说门就连窗都没有。所以我也很机械而礼貌的说——对不起,我们是上海市第三人民公安分局,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这个我曾在大学里试过,对方是推销什么东西的,然后我就礼貌的告诉她我们是太平洋人寿保险公司的,请问需要什么帮助。然后就听到对方一声惊呼后挂断电话的盲音,当时笑趴了我们整个宿舍。但这次,我听到了周默的笑声。他说——小样,道行不浅啊!
于是我和周默在隔了大半年后终于再次联系上了。
电话是周默从深圳打来的。我说你没事跑深圳干嘛了?
周默说你不知道吗?
我说我不知道啊怎么了?
周默说前两天CCTV说近来深圳会下黄金雨,这不我就千里迢迢风尘仆仆的赶来了嘛!
我就和周默在电话里一个劲的贫着。电话讲了有半小时,他问及了我的近况,又问了我和那狗男人怎么样(狗男人,周默就是这么称呼严家明的)。
我假装吃惊的说你不知道吗你居然不知道你怎么可以不知道。
他说怎么啦!
我说早八百年前就分了还是他把我甩了。
然后周默在电话那头一阵狂笑,让我以为他失心疯。我想着我当时的幻想还真成了真。他确实不负众望的兴高采烈的百花齐放。
他说我还以为你已经和那狗男人结婚了。分的好分的好。
我说我同意。
我告诉他我在上海,小岛也在上海,蓝田过两天也来了。说这话的时候我想到了我们三大祸害过去的美好时光。
他说要不你来深圳玩玩。我拒绝了。我说我指不定在这定居了。
后来电话那头周默好像有事,所以匆匆道别后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我依然拎着个购物袋走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上,想着周默。
周默,是我比铁还硬比刚还强的“损友”,也是这么多年唯一没有变质的男性朋友。
我们之间最经典的一句话就是
——我好想中五百万啊!
——那你好歹也要去买一张彩票啊!
也就是他,在那年蓝河走后陪着我逃课,用一辆破旧的不行的自行车载着我迎着寒冬的冷风把我带到江边让我一次哭个够,也就是他,在我哭的时候给我面纸却还数落我浪费,却也只有他,能让我在假装坚强后撕掉伪装放肆的哭……或许还可以加上我们大学时代的狼狈为奸。
有时候我也会开玩笑的对周默说如果你是我男朋友多好,可是他总是断然拒绝,一点不留情面。
周默是喜欢蓝田的。曾经,他给蓝田写一封封热情洋溢的情书。让我至今难以忘怀的一句就是——我只希望,给你梳一次头,然后,一梳,就是一辈子。
蓝天的评语简洁明了。她说——下辈子都轮不到你!我当时想的是——被你梳一次头,然后一不小心梳死了,然后就是一辈子了。
虽然蓝田并没有接受他,但他还是痴迷不毁的追着蓝田,每每他让我递小纸条的时候我总是毫不留情的一顿敲诈,敲诈到最后,我和周默成了“铁友”。
我不知道蓝田为什么不喜欢周默。其实周默长的挺有人样的,剑眉星目,用他的话说就整一山寨版古天乐,还整天乐呵呵,好像从不知道忧愁似的,连带着让身边的人都跟着喜庆。蓝田不喜欢周默,或许正如蓝田所说的没有感觉。
没有感觉,这是件很糟糕的事情。如果表情淡漠,拥抱亲吻又算什么?更何况,现在蓝田同志正与陈伟生执着的勾搭着。
然后我想着今天是什么节日,一下子三个故交全跑了出来,正当我想着回去跟小岛通电话说这事的时候,我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我看着从前面那金碧辉煌的酒店走出两个男人,说着话,走上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的车,然后一阵干脆的呜咽,黑色的车离开了这个凋落的季节。我像是电影屏幕前的观众,望着眼前变动的画面,却只是保持静止。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它在告诉我: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是蓝河!
于是,雁字惊飞,往事翔回。
手中的袋子脱落,苹果滚落一地,行人友好的帮我拾起。我说着感谢,那样的失魂落魄。
然后我使劲让自己平静下来,我说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蓝河正在他的西安过着他的大好日子,怎么可能又跑到上海来荼毒我眼球。
我对自己说:世界没这么小!

第五章:再见是有期。

可是世界,当真可以这样小的。
我是说,在这个春天即将结束的时候,我与那个少年,当真在阔别多年后,以一个出人意料的方式,再见。
我记得那依然只是我混混噩噩日子里普通的一天,醒来,洗梳,为着眼角的细纹忧愁。如果真要找不一丝不同寻常,那就是张周南同志开车到楼下接的我,然后在一个阳光如此明媚的早晨我们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只为张周明同志心血来潮的想吃那遥远的小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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