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虽然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变化，但看在在场的人眼里，这副安静的样子却显然有了截然不同的含义。
“奈奈小姐，”水门态度自然的接过两人的话头，也不避讳名义上的上司就在身边：“不知道您是有什么相关的情报要告诉我们呢？”
“是这样的，”新垣语气不快不慢，所以听起来有一种理所当然的诚恳：“说来也巧，奈奈要说的人，水门君与另外一位大人也见过，正是之前奈奈雇佣的那个忍者组织。”
“那位名为弥彦的少年？”水门眼神一亮，之前弥彦的理念与行事，给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影响。
“正是，诸位明鉴，与火之国木叶不同，雨之国的忍者，除了半藏大人领导的之外，还有大大小小为数不少的忍者组织，这位弥彦大人，就是近两年迅速崛起的一位忍者领袖。”
在说起“与火之国木叶不同”的时候，新垣和水门乃至暗处的诚都没有什么特殊的神情，而宗纯表面虽然不显，却是在暗中闷哼了一声。
这两者当然不同，如果把忍者视为唯一的军事力量，忍者的领导权归属，可以算得上是国家和忍村的斗争和博弈。
显然，比起雨之国来，火之国乃至五大国，在这方面都不算做得很成功。
新垣显然站住了自己身为“木叶村民”的立场，继续说道：“如果说半藏大人近来最头痛的事情，除了和火之国以及木叶的冲突之外，就数这位弥彦大人了。”
说到这里，少女安静敛肩垂首，竟然不再吭声了。
如果说起对这个雨之国新晋势力的了解，木叶情报部收集、存放的资料里，必然要比新垣奈奈所说的要详细、准确得多。但诚和水门都并非是情报部门的忍者，来之前，也没在这方面做过功课，是以他们反而从身为普通人的新垣这里得到了这份情报。
这份情报的确对眼下的形势有利，至于究竟该如何使用，却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水门沉吟片刻，对宗纯施礼道：“藤原大人，为国家和村子考虑，如今究竟该如何行事，我和诚皆听从您的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宗纯听了，微微点头，虽然之前自己心里就有了定计，但是那法子太过激烈，半藏这样的人会产生什么反应，实在难料，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木叶新居民恰好提供了一份情报，又有了水门的这句话，对接下来如何应对，他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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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淅沥，半藏靠在自己办公室的窗边，眺望着不远处一片人工开辟的湖水。
湖面涟漪不断，如鳞片般交错闪烁，其间一只造型怪异的大鱼，正在其中摇头晃脑地畅游着，偶尔露头或是跃出水面，都能感受到它的兴奋和喜悦。
那是以山椒为名，与他结下了一生不解之缘的毒鱼。
“大人。”
下属的呼唤把半藏从微微失神中唤醒出来，他转过头，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向自己行礼的下属。
“雨护，什么事？”
头发已经斑白，巨大的呼吸器，既是半藏形象怪异的源头，却也让他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威严，虽然跟随半藏已经日久，但首领这样看过来，名叫雨护的忍者还是禁不住心里一跳，低下头道：“属下刚刚得到消息，那位从火之国来的藤原特使，向村外去了，目的不明，但是听火之国的那些人私下里传言，却是与弥彦有关。”
“而且，”雨护顿了顿：“藤原此行，只带了随身的一名武士，并无木叶的忍者跟随。”
“竖子！”半藏又气又笑，挺起身来，高大身躯的阴影似要笼罩面前半跪着的下属。
这小辈倒是好胆色，敢在名义上的敌国甩开护卫，单独行动——半藏眼里，那个什么武士跟不存在也没有什么两样——莫非真是以为他山椒鱼半藏怕了木叶不成？
还有故意让随从放出风声来，点名自己的目的正是勾连最近正让半藏烦心的弥彦一伙人，不管这小子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拿弥彦那伙人没办法，也不管他去找弥彦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哪怕藤原宗纯只是去转了一圈跟弥彦聊了几句天气，火之国和木叶方的态度，却已经明白无误的表达出来了。
——他们对如今事件的处理，非常之不满意！
第23章 情报与谈判 二
接触独立于雨忍村的忍者组织根本不是目的，这几个小辈，真正要表达的意图，却是拿捏雨忍村和雨之国大名贵族之间的权利博弈，说白了，这些零散忍者组织的存在，本质上就是两方博弈形势的具象化罢了。
不过，莫以为他就对这事满意的很，半藏哼了一声，便欲下令让手下不要理那藤原宗纯，让他自生自灭就好。
“大人，”阴影中传来声音：“木叶的两个忍者求见。”
半藏目光一沉，沉吟一下，说道：“雨护，请他们两个进来。”
“是。”中年雨忍低头应是，瞬身消失。
“这边请。”面前的雨忍虽然说不上有什么好脸色，但是倒也不算如何怠慢，诚和水门跟随在他身后，绕过一座人工湖，眼睛却都不由朝湖水里那条鱼身上张望。
雨忍村尽是烟囱和高楼，这枚明珠一般的小小湖泊，就像是于黑色森林中突然遇到一处清秀山水，再加上雨幕如烟，清波粼粼，显得雅致非常。
诚的目光远较常人锐利，一两眼之间，就看出了这座小湖为何虽然不断有落雨涟漪，却依然显得比自然湖泊要清澈的原因。
——除了这条鱼之外，这湖里莫说有其他鱼类，就连浮藻或虫豸都不见一个！
这也给为何这湖泊没有引水放水的渠道做出了解释。
这条鱼，怕就是闻名忍界的那条＇山椒＇吧？
诚和水门两人互相交换了眼神，都在心里暗暗给“山椒”的毒性之烈记上了一笔。
转过人工湖，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圆形小屋，除了雨之国建筑那特别的特色、材料外，这屋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却是太肖似五大国之影的办公室了。
除了没有在屋上光明正大的写上“雨影”两字外，这座建筑的各个方面，看起来都是为一国之影准备的。
“半藏大人就在内等着两位。”雨忍说完，敛手退到一旁，示意自己就在门外等候。
水门便与诚一道推门进去。
整体偏黑暗，除了一侧大开的水泥窗户外，屋内并没有其他的采光点，所以阴天的淡光只能照亮靠近窗户的一侧，而屋内的大部分，都隐藏在黑暗和潮湿之中。
半藏就站在窗户前，高大魁梧的身材将光线遮住，拉出一道巨大影子投射在地面上。
“半藏大人。”水门上前行礼，诚默默跟上，跟着行礼。
“嗯，”半藏淡淡点头，目光在他那头金色头发上顿了一顿，说道：“你就是波风水门？”
“正是。”水门礼貌加灿烂微笑，并不为半藏故意营造的气势与压制所动。
“木叶之事，之前老夫不是已经与藤原宗纯说过了？你们此来何意？”
水门不认为所谓的谈判技巧能在这种程度的强者面前生效，所以他实话实说：“我们为木叶和雨忍共同的利益而来。”
“共同利益？”半藏失笑，虽然那副呼吸器实在让人很难看清楚他的表情，不过他的讽刺谁都听得出来：“你木叶与我雨忍，何时有过共同利益这种东西了？”
“大人明鉴，常人言，合则两利，分则两失，而对忍者来说，只需一个不战之‘和’，就已经是最大的共同利益了。”
半藏默然，水门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忍者最大的冲突，就在一个“战”字上，只要能不在战场上交手，就意味着不会有人员与资源的损失。
“然而，水门却也心知，雨、火两国接壤，要想两村不冲突，那是难之又难，只跨界任务一项，两村就经常交手不断。”
所谓跨界任务，自然是指需要横跨雨、火两国边界的任务，从雇主的立场来说，雇佣雨忍或是木叶的忍者，所要支付的忍者担保费是一样的，所以这类任务就成了两村相互争夺的关键。
“可是这跨界任务造成的两村之战，比起另外一项来，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看眼前这金毛侃侃而谈，半藏的目光逐渐锐利起来。
“这一项就是——＇战争＇！
“两村皆为战争所苦，这一点相必半藏大人一定比区区在下感悟更加深刻，不知半藏大人可曾想过，与各自接壤的国家明明都为数不少，为何偏偏两村之间战争不断？”
半藏虽凝神听着，但却连眼神都没闪过一下——以他的身份，当然不会去当一个小辈的捧哏。
“还请大人就近一观。”水门向半藏微微躬身行礼，从腰间掏出一个卷轴来，平铺在旁边桌子上。
半藏微微抬起手，阻止了隐藏在暗处的雨忍，几步靠近桌子。
诚自觉退到一侧的屋角，跟几个暗处的气息站在了一起，几个气息从两侧暗暗成阵型，算是将他挟制住，对此，诚一点反应都没有，出发之前，对半藏和雨忍的应对，他和水门两人早就讨论多次，成竹在胸了。
一张忍界的地图被通灵出来，满满地盖住整张桌子，半藏眼睛眯起，认出正是火、雨、风、草、川五国的详细地图——当然，水门和诚不会作死到把某些不该出现的东西标在上面，所以地图上只有普通城池和自然山川。
“大人请看，自海上到达的富水气流，于火之国原始森林被截留一部分，但还有一部分，却沿着火之国内的这条平原通道，分毫不损地来到了这座“八”字形的入口山脉，尽数灌入雨之国！”
半藏已经知道水门想要说什么了，只是若有所思地顺着水门的手指所画，一一看过火之国平原以及分别分隔雨之国和草、川两国界限的山脉。
“雨之国整体地势高耸，但依然顺着整个大陆的地势，西高东低。
“雨之国本身，却被四面环绕的山脉环抱，形成一个小小的被举起来的盆地。这股湿气气流，从雨之国东面这个收集口被集中、抬到高处受冷，恰恰在雨之国境内全部化雨落下，这就是雨之国常年阴雨不散的原因！”
半藏点点头，身为对“雨”极为了解的忍者，这种基础的气候知识，他当然是晓得的。
第24章 谋势
“阴雨终年，对雨之国的影响恶劣自然不用多说，雨之国地势高耸，雨水渗入大地山川，成为南北两个源头，分别造就了草之国的草原与川之国的河川。
“这还罢了，雨之国如同一个盆子，把湿气全部截留，一座山脉相隔，就造成西面的风之国东部寸雨不降，形成如今砂忍村所在的那片万里荒漠。”
“那么，”手指指着风、雨两国交界的巨大山脉不动，水门湛蓝色的眼睛平静迎上半藏疑惑的目光：“打开这座山脉，会发生什么事呢？”
＇打开＇这座山脉？
半藏突然明白过来这个一头金发的木叶少年到底在说些什么。
打开——这座——山脉——
看着地图上那道代表了山脉的曲线，这六个字再次从心头闪过一遍，半藏缓缓抬头，从那双平静如许的眼睛中，看到了如铁器一样冰冷坚硬的器量！
会发生什么？假如雨之国无雨……假如风之国那一片广袤的沙漠消失无踪……
眼前一一浮现出那种种可能，半藏一向沉稳的声音不由有些沙哑起来：“木叶的忍者，果然有些不一般。”
水门却淡淡一笑，结印收起地图，敛手后退，向半藏微微施礼道：“到时，若半藏大人需要我们木叶的土遁忍者，任务报酬当然好说。”
说罢，竟双手垂下，不吭声了。
半藏发现自己竟然犹豫起来。
冷静下来就会知道，其实谁也无法保证推平那座山脉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风之国、雨之国、草之国、川之国的气候地貌，又究竟会在多长时间之内、发生怎样的变数。
雨之国会像土之国那片同样高海拔的盆地一样变成一片沃土？原本是风之国累赘的沙漠可以开垦出万顷良田？草之国植被退化？川之国河流干涸？
这都无法确定，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之后，忍界会发生巨大的＇变数＇。
连被称为忍界半神的半藏都无法掌控无法确定的变数。
面对这样的变数，半藏惊觉自己竟然犹豫起来。
诚在一侧，身体放松，双手微垂，保持在一个能被暗处的雨忍看到的位置。
半藏的反应在意料之中，水门之前问过——雨之国、火之国周边的国家都为数不少，为何偏偏是这两个国家之间战争不断呢？
原因当然很复杂，可是，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身为雨忍首领的半藏一定在心里很清楚。
之所以会发动战争，无非是为了利益而已。
忍者的利益从任务报酬中来，那么发布任务驱使忍者进行战争的国家（大名），他们的利益又在于何处呢？
土地、人口、资源。
白牙的事件已经画上了句号，但是从这件导致白牙死去之事的起因——领土争夺上，就可以看得出两国的大名对这个东西的重视程度。
忍界诸国，以火之国的土地最为丰饶，且物产也最丰富。
其次是有大片领海的水之国、多峰多泉的雷之国、土地贫瘠但矿产丰富的土之国，最后则是沙漠化严重的风之国。
其余小国，虽然偶有地产稀有，因此人人富得流油的国家，但是这种国家往往所有物产都被两侧的大国独占，其之所以能安然存在，只不过是由于大国间相互制衡，无论影响力、军事力量，都根本无法与大国相提并论。
这之中，却有雨之国横空出了半藏这样一位天纵奇才，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撑起了雨之国的半边天空，他本人，更是暗暗有抗衡大国、自称雨影的宏图大志。
是以，忍界二战，虽然其他小国只不过是边边角角的打些酱油，但是雨忍却是结盟了岩忍、砂忍，跟木叶、云忍联盟厮杀得天昏地暗。
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