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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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仙- 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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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秋叶,这时则带了七月回到郑国。

左庶长得知左岸已死的消息后,并没有露出十分惊喜的神情,反而依旧如常的沉默着、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片刻,凌落陪着郑王天籁公主同来。

郑凛然又说了遍北君已死的消息。

凌落与天籁公主都没有拍手称快,相反,内心如同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

郑凛然见他们都没有欢喜,她更不愿再提此事。

当秋叶带回来这个消息,还带回来晕厥的七月时,郑凛然险些止不住泪水从眼眶中滑落,但她不能流泪,甚至眼眶中充盈着泪水都不应该。于是她佯装欢喜到了极点的当场纵声大笑,仿佛笑出来了眼泪那般,口中还故意的、夸张的大叫着“魔头终于死了,魔头终于死了……死的好死的好啊——”

她罕见失态的纵声大笑着,一阵,擦拭着眼泪的同时就道:“本宗迫不及待要让郑王知道此事”

说着便自顾离开飞仙宗,坐进了马车。

在马车中,她伤怀的无声痛苦。不由自主的想起许多许多与北君单独相处、缠绵的情景。她曾经以为,能够一直与这个男人相伴下去,因为天下形式分明,谁又能够轻易一统天下呢?这局面也许持续许多年许多年。

郑都围攻战斗时,郑凛然本已做足了心理准备。

但此刻,她发现自己原来并不能够完全承受北君的死讯。

这是她的第一个情人,也是唯一的情人……

她乘坐的马车在王宫大门前停了许久,许久……

最终,她掉头回去。

她觉得此刻很难面对凌落与天籁公主说出北君已死的消息,因为她知道,凌落与天籁公主对北君没有什么仇恨、敌视之心。如果他们得知讯息后悲伤,必然会让她更难以把持自己的情绪。

于是她想到了左庶长。

左庶长是否痛恨北君郑凛然不知道,但左庶长想北君死,至少绝不会有什么悲伤怜悯之类的情绪。

左庶长果然如此。

但凌落与天籁公主也果然如此。

郑凛然紧紧咬着牙关,不断提醒自己,此刻绝对不能够流露任何不应该流露的情绪。她过去本是反对摄政王的一派,此刻不笑,旁人会说她沉着。此刻若哭,则人人都会觉得反常。

书房经历了一阵沉默之后。

凌落首先理会过来情绪。

他认为对北君的私交情绪,只能留在属于自己的私人时间中唏嘘感怀。此刻,甚至表现都不应该。

“神魂国失去北君,应该再难抵挡仙界主导的联军进攻。”

左庶长缓缓摇头,又自顾沉默一阵,突然望着天籁公主作礼道:“君上,臣有一计。可迅速灭亡神魂国,让郑国在仙界立下大功。又能够减少伤亡,大大缩短战事的时间。”

“左庶长请说。”

“神魂国在如今局面下,已成哀兵。伴随仙界主导的攻势发动,力量悬殊的差距之下,必然节节败退,不能抵挡。那时,神魂国必然上下绝望。其时、如果给予他们一丝希望,那么他们就会变成赌徒,哪怕明明知道机会渺茫也会不顾一切的冲向希望。如此一来,只要设下埋伏,即可将神魂国为首的那些阻力,一举消灭神魂国失去这些人后,再没有什么抵抗之力可言。”

天籁公主似懂非懂,知道左庶长的计策目的,但却不知道如何能够实现。

“左庶长如何施展此计?”

“说来简单。臣知道,神魂宗人都相信天地虚妄之说,曾有一种主张认为,击破了虚妄的天空,就能够回到神魂宗所认为的自由天地之内。所以,只要飞仙宗能派一个高手施苦肉计,携臣准备的、所谓能够到达天之顶破开虚妄天地的、天地本源之地的地图,那么绝望中的神魂国,必然会如获至宝的、不顾一切的前往破天。而仙界则可与郑、楚实现设下埋伏,坐等神魂国高手自己走入陷阱绝地。”

凌落听到天地本源之地时,禁不住心中一跳。

他看过过去的秘史,所以他知道,当年北灵老人就在那个地方,与天下高手激斗,最后修为尽废。

天籁公主未曾看过,虽听凌落提起那一战,但没有听凌落提起这个地名。

“那是什么地方?”

“君上不知并不奇怪,原本这地名即使神魂宗人知道的也未必能有几个。那是一处十分不寻常的海岛,因为海岛一带存在诸多反常现象,因此才会被神魂宗人认为,哪里是天地本源之地,是天地的中心。如果不是有进入的路线图,一般人,根本进不了那片海域,更不可能登上那座海岛。”

郑凛然也是第一次听说世上有这么奇特的地方,更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地名。

“左庶长此计绝妙,需要本宗弟子配合之事,绝无问题左庶长说要如何做,说需要谁,本宗一定办到”

左庶长客气的道:“宗主客气了。以凌某以为,最佳人选是武尊,因为此事如果让一个无足轻重的飞仙宗弟子去办,以拜月之智绝对不会中计。但武尊虽为最佳人选,但也最难以说服。”

“这……”郑凛然疑心左庶长怀疑七月与北君的关系,却不好明言,反而装作茫然不解的反问道:“左庶长如何会认为七月是最佳人选呢?”

“武尊力量与神魂国的妖物咕噜大有关系,昔日郑都上空北君又曾相救,帮助神魂国保护妖物咕噜,因北君之死而生相报之心,本就算是道理。只要郑宗主与武尊假作闹翻,知悉武尊脾气的神魂国必然不会疑心。以武尊在郑国的地位,得到天地本源之地的地图,也合情合理。”

听了左庶长这番话,郑凛然不禁觉得有理。但她斟酌再三,觉得说服七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七月根本不适合肩负这种使命,甚至于根本不会答应去做这种事情。郑凛然原本没想到左庶长会有这种打算,不由觉得刚才的话,她自己说的太满。

“左庶长所言极是,只是,武尊杀死魔头北君回来后,自己也受了重伤,此刻仍然昏迷不醒,不知道能否来得及修养痊愈。”郑凛然以此作为借口,同时也计较出了另一个可靠的主意。“但本宗倒有别的人选办法,必然能够促成此事。”

左庶长便不再强求非七月去不可,便道:“既然如此,飞仙宗方面就凭郑宗主安排了。”说着,他取出一份卷起的羊皮,交到郑凛然手里道:“这就是天地本源之地的地图,请郑宗主交给派选的弟子手中。”

第十九节水凝为冰,冰化为水九

郑凛然接过收起,告辞而去。

回到飞仙宗后,郑凛然立即着手安排。

她想出来的解决办法十分有效,但也十分歹毒。

寻常弟子自然不可能得到这份地图,甚至不可能听说。但如果是她的心腹,那就十分有可能。但如此,神魂国依旧会起疑,而她认为她的心腹未必能够忍受任何拷问,完成使命。

因此,只有假戏真做,才能促成此事。

水仙去了神魂国的事情,飞仙宗里许多人都知道。

郑凛然相信,只要她蓄意而为,必然能够让事情水到渠成。

当夜,她请来冬雪,只留了两个彼此本不和睦的心腹在一旁侍候。

直说得到一份古怪的地图,冬雪则充当百事通的角色,振奋不已的叙说地图的背景历史,又说绝不能够被神魂国得到,建议郑凛然尽快呈给郑王,必然是大功一件等等之类的话。

冬雪离开后,郑凛然则严厉警告那两个心腹绝不可把听到的只言片语对任何人提起。那两个心腹诚恐诚惶的立誓答应。

半夜十分,郑凛然带着其中一个心腹,直奔另一个听到对话的心腹房中,命人将其拿下。

“真没想到,你竟然与神魂国勾结,将如此重要的事情用飞鹰告知叛徒水仙若非本宗稳妥谨慎,险些就被你骗过”

无端背负重罪的那人,百口莫辩,被押了下去,一番酷刑加身,审讯迫问。天亮的时候,那弟子又惊愕的得知,她的亲族家人,全都因为此事被打入死牢,不日就将问斩。

“我要见宗主我要见宗主我被陷害的,我是被陷害的——”

那弟子在大牢中声嘶力竭的哭喊叫嚷,但没有人理会。

又到了晚上时,一个得过她诸多恩惠、也得郑凛然喜爱的同门潜入大牢,偷袭打晕了看守的弟子,放了她出来。

“师姐这是一些钱银,你快快逃走吧这时分大家都睡了,此刻若不走,再晚些换班的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不我要见宗主——”

“师姐——”那弟子满面哀伤之态的哽咽着道:“师姐,你去也没有用。此事根本是林师姐栽赃陷害,是她半夜在师姐屋里放的飞鹰师姐的家人、家人、全都被问斩了”

“不——不——”

两个人抱头一番痛哭,半响,来相救的弟子将包袱递了过去。“快拿了走。宗主让林师姐保管地图,我恨林师姐之极,有心替师姐你报仇,就乘机偷了过来,看她如何向宗主交差师姐你带上去神魂国找水仙师姐吧,这地图一定能够让师姐得到大功劳,出门在外,有水仙师姐照应,总不会被人随便欺负”

“好个林笑面虎,就为了过去的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竟然如此害我我非杀了她报仇不可——”

“师姐你的武功虽然不再林贱人之下,但一时半刻哪里就杀得了她?你还没杀了她,就惊动庄里其它人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师姐在神魂国得到神魂国宝物帮助练成武魂,那时候再杀那林贱人,岂非易如反掌?”

那人终于被劝住,咬牙切齿之余,又担心相助之人道:“可是你……”

“旁人只以为是神魂国的人相救的,师姐不必担心我,师姐快走吧,动身越早,离开郑国的机会就越大”

“小筱妹子,我、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那人说着,就要跪谢,被扶起催促一番,终于乘着夜色逃了出去。

救了她出牢的弟子便回去复命。

郑凛然见事情果然没有出她意料,心中十分欢喜,重重打赏了参与此事的两人。

“宗主,王师姐会不会带着地图又回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郑凛然信心满满的笑道:“她知道我为人,得知家人都已问斩,就会想到纵然带了地图回来,我不愿被人说是非不分,明知她无辜也会处死了她。如何能够回来自寻死路?”

相助携地图逃出的那弟子这时候忍不住问道:“宗主,不知道王师姐的家人……”

郑凛然不由横了她一眼道:“本宗是那等没有情义、不择手段之人么?早上问斩的不过是从死牢挑选的死囚装扮。她家人都在安全的地方,等到她送出地图后,再使人告知她究竟,叫她充当郑国的细作。事成之后,郑王封赏的千顷土地、万两黄金全都赏了给她。本宗自然不会亏待了她。”

那弟子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下。她原本对携地图逃出的师姐确有情义,此刻得知只是做戏,心中自然就没有了太多愧疚。他日既然说明真相,逃出的师姐也不会对她有怨言,因为是郑凛然的交待安排,原本就违背不得,何况她受了酷刑,但得到的封赏却惊人的优厚,哪里还会怀恨?

郑凛然回到房里后,想起这番安排,就不由想起了北君。

原本她想要真正的假戏真做。但突然记起北君,就改变了主意,想出了两全其美的办法。

北君曾经说过,为人首领者,做事情的方法等同于在教授身边的其它人。所以,如果为人首领者冷酷无情唯利是图不择手段,他的心腹和身边人也会如此,许多这样的首领,最后死在心腹手上,其实死的活该,因为是他们交给身边的人,做人应该无情无义不择手段唯利是图,这样的人其实是死在了自己手上。

这样的人,除非永远强大的让人没有挑战的信息,否则终会自食恶果。

郑凛然当时就觉得这话十分有道理,于是就记下了。

今日想起来时,就改变了最初的打算,取了折衷办法。如此一来,不但事情能够办成,而且参与此计的心腹个个敬佩她的计谋,感谢她的赏赐,他日也会更尽心、放心的为她做事。都相信,她既然必须让她们受苦受委屈,也绝不会没有情义的为大成目的葬送了她们的性命。

“刚柔并济,海纳百川之根本,长久之道也左岸啊左岸,苍天让我遇上你,却又让我失去你,今生今世,我还能否忘记得了你……”

郑凛然想着,那对桃眸中,不禁又被泪水充盈。

第二十节水凝为冰,冰化为水十

过往的种种,在此刻都变成纠缠上身的魔蛇,咬噬着她的血肉,折磨的她夜不能寐。所有的痛苦都让她找不到人诉说,只化成了无人知道的泪水”从她脸庞滑落到床上、被上,在黑夜的静谧中渐渐干涸此刻夜不能寐的人还有越绯。

明日她就要随郑国大军出发,直奔神魂国而去。

此刻的她,本该养精蓄锐”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长途行军。

但她不能入寐。

自从当日郑都遭遇袭击,神魂国赵天被她生擒活捉之后,她就被这件事纠缠的难以安睡。每每想到当日被赵天所杀的同门的惨死”她就恨的咬牙切齿,每每想起她父亲的死,她就恨不得吃了神魂国人的肉,喝了神魂国人的血,抽了神魂国人的筋!

然而,当她想起那天,赵天的诸多作为时,她的心又被触动,而觉得那个男人实在不是一个该死的恶魔。

无论如何越绯都不能否认”赵天是个不择手段的战士,从当日与她交手时的诸多算计足以说明。但同时越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否认,赵天也是一个君子,更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

否则,当日不会明知会被擒杀仍旧放过她,更不会在放过之后顾惜她声名的投以遮体衣袍。

赵天的这种行为矛盾中显现的特性,让她不知为何尤其被触动。

越绯思考过很久,最后她觉得,也许因为赵天的这些特性,跟她太像。

她也希望当一个尽忠郑国”不择手段守护郑国的、如陈太后般的人。

然而,她又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她有太多自幼形成的、属于自己的价值束缚,始终没有能够挣脱。就如此刻,仅仅因为赵天的为人,她就无法狠心对他做应该做的审判。

诸多酷刑加身”都没有能够让赵天求饶或吐露什么信息。

这样的一个神魂国人,本该处死。尤其是这种郑都对神魂国无比仇恨的时节。

然而,因为越绯的缘故,事情一拖再拖。越绯假作坚持要亲自审问赵天”让事情一直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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