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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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仙-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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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果然日渐高明啊,身手比街头杂耍的猴子还灵活。我等实在佩服,大家伙也不要客气更不要私藏本事,尽力表现啊,师兄不知道我们的修为程度又如何能指点啊?”那人说完其它人就发出阵哄笑,笑声中全抓了数目不一的鸡蛋或骨头朝步惊仙投。

一时间漫天鸡蛋密集如雨,但这些人也真有些本事,如此都没有鸡蛋在飞行途中互相碰烂的。

早前步惊仙一直以回避和格挡之法应付,后来觉得如此等若没有练习功效。若是真正的暗器来势更快,若淬了毒药更碰不得。就又尝试拿树枝扫打,还是觉得不符合实际又变空手闪躲。魂诀修为五重后挥拳有劲风,就改为使拳劲应对。

那日见凌落实战的神诀武功借助风力成劲,在水牢时他苦思许久又拿水做有形之风演练揣摩。慢慢意识到凌落看似轻描淡写的挥手出招,但依据其言道过的经脉运劲情形来看实则灌注了极强内力,故而内劲吐出极重,带动风力混杂内劲形成扩散的风暴。

于是他试着学习那种对气流旋劲的掌握应用,渐渐有所领悟。

这时拿来实战演练,拳掌出手带动气流成风,果然能将飞来的鸡蛋带的偏离原本轨迹,几番施展愈发纯熟,一掌挥击就能让一片鸡蛋彼此撞碎在面前。如此运用的熟了,又开始尝试以身体其它部位凝劲放劲,竟然也能形成程度不等的气流应付飞尽的鸡蛋。

因此他就不在乎是否被击中,只不断尝试如何更迅速、更有效的掌握这种旋劲。人却因此不免被许多只凭肢体小幅度动作照顾不了的鸡蛋砸中,片刻就湿了一身。

“师兄莫急,再试试我们今日才学的合射手法,海浪滔天!”

第五节请求

那人喊叫声中其它人分别抓满两把鸡蛋,彼此有序的配合着丢掷。只见那些鸡蛋迅速形成如海浪般的弯曲奔腾形态,看似前扑落低时,后面的鸡蛋错过空隙骤然加速飞起,间中一些如抛甩开的水花点点,呈现或直或曲的轨迹急速飞袭。

步惊仙轻越离地,果然浪形底部突然飞出数排鸡蛋,如突然迸射扑出的激浪,比那抛飞水花般的零星鸡蛋更快射到。却从跃起的步惊仙脚下飞出崖外,那些零星的鸡蛋这时才袭到,各自轨迹不一,却把敌人闪避的方位都算计在内。

眼看两颗直飞步惊仙头脸,他人竟凭空横倒,轻易避开。

而此时鸡蛋构筑的浪形扑至高处突又加速罩落,浪中部又飞甩出数颗水花般的零星鸡蛋,身不着地的步惊仙旋动上移,便避开了这些鸡蛋。当落下的大浪罩下时,他旋动的身体又加速朝鸡蛋构筑的浪里头急坠。

落下的浪头也就从他身后过去,全砸在地上。

一群北灵派弟子越发投掷的有趣,将白日里刚学会的合射手法全用出来。

这场面被远处围墙内屋顶上的凌落看的分明,他的神诀早能看见比常人远许多的情景,其它几个神诀修为过四层的弟子也都看见。

有个惊讶道:“三师兄那是否凭虚御风轻功?”

就有人断然摇头否定道:“绝非凭虚御风。倒像是以粗浅内功模仿凭虚御风内劲生力方式,故而形似。只是三师兄内力修为粗浅,如何能自经脉生出这等惊人驱动力量?”

凌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没有话说。

有个心思细腻的师妹猜测凌落心意关切道:“大师兄若看不过眼,师妹愿意去喝阻他们的胡作非为!”

“专心练功。”

那女孩听见了还是不放心,她倒并非如何同情步惊仙的遭遇,并非没有恻隐之心,只是入派日久早已看惯。此刻只是因为担心凌落心中难过才希望帮忙分担。便犹自不肯放弃的道:“我这就去!”

凌落忙将她喝住,语气严厉的告诫道:“三师弟岂非常人!这等小事何足挂齿,他若果真认为不堪忍受羞辱早已走了或是说与我听,然而他却从未提过。三师弟心有大志,不会为这等小小屈辱所击倒,如此站出来看似是帮他,实则是伤害他。尤其是我与他彼此引为知己,平等相交,更不能擅作主张以免伤了他的心!”凌落说罢又缓缓闭目,轻声吩咐道:“练功吧。”

几个神诀宗弟子便不敢再多言,纷纷凝神闭目,专注修炼。

崖边那些弟子篮子里的鸡蛋和骨头全都丢完时,一个个或多或少的都感觉疲惫了。有人还计算了数目,大叫说“今日打中一百三十六颗!输的人今晚就要为奴为仆啦啊!”

步惊仙对这些来的人都熟悉了,这批人总拿打中他多少做为赌约。买中数字范围内的算赢家,开始是赌钱,后来也许是太无聊。赌输的人晚上要为奴为仆,打水洗脚甚至侍寝等等都需尊奉。伤风败俗之极,看起来如花似玉或一副大家闺秀般的女孩这些日子里都不知道乱七八糟的事情做了多少。

步惊仙有时忍不住的感慨,这些人个个自幼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外表绝不是普通人能比,因而看起来个个干净光鲜的很。偏生做的些荒唐事情又污秽的很。

那些人走时他也去了山上的泉眼处,先是发力将覆在衣发上的泥土震落,那些白黄混杂的蛋黄蛋清也就随覆着泥层飞散了。然后又遵从北灵老人的严令,在泉眼旁的湿泥里发力滚动几圈,成了泥人时才又走回崖边。

原本步惊仙置身于北灵山上,那许多权贵子弟中不少女孩都生的漂亮,他应该是会情窦初开的,就因为这群人让他不知觉见惯后发现他们都脏的很。哪里还会因美而不知觉的动情?

这地方似乎没有了世俗的礼法。未婚而经人事原本是极为不齿的事情,但在这里,连凌落背后的神诀弟子都有早经了人事的。

山中岁月本无聊,每日看着一样的风景,早已腻味。过去步惊仙总是专心练功,自从与郑凛然订婚后却总不时惦记,盼着下次何时能够再见面。

步惊仙在吃饭时突然觉得该准备礼物送给未婚妻,在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但他没有钱,这里吃住都不愁。但北灵老人不会给弟子发钱。偶尔会有事情需要弟子下山办,多是跑腿之类。做那些事情会有盘缠,而且给的很足,只要不奢侈无度都会有节余。完成回来后北灵老人还会再给些辛苦费。

但这类差事多被山腰的弟子接去。山顶的弟子不屑为之,也只有山腰的弟子中才会有家道中落或者来学艺就已耗尽家财,需要赚这些说来其实不算少的钱财。

步惊仙吃不准师父会否答应交给他做。但还是硬着头皮去求见北灵老人。

他在北灵老人居处门外跪等不久,里头就叫他进去。

北灵老人还是一眼也不看他,表情里没有厌恶和不耐烦,也没有和蔼的微笑。冷冷淡淡,安安静静。

听步惊仙说明来意才抬脸正眼看他。“赚钱为何?”

“回禀师父,弟子入山数年从未能孝敬一二……”

“为情故?”

步惊仙便后悔不该说那种漂亮话,果然瞒不过师父,反又被他从心里讨厌。再不敢硬撑着不承认,轻声点头道了声“是。”。

北灵老人冷冷轻哼,充满嘲讽味道。

“郑凛然是何等样人?你送的起什么,你以为能买到的那些会博得她欢心?你什么也没有,更不必指望能凭借为师的赏钱买到什么让她欢喜的礼物。此事不必再提,想也不必再想。专心练你的魂诀。没有其它事情就下去吧。”

“师父……”

“下去!”

步惊仙无言致礼退走,出了门后心情压抑难受。虽然早料到可能被拒,但不知为何仍旧感到阵阵揪心疼痛。这般懊恼过后又暗自反省,想到师父那番话虽是拒绝却并非没有道理。他步惊仙有什么?什么都没有。郑凛然那等人见惯宝物,而他甚至连名贵之物都买不起。

然而,师父说练功,他根本无功可练,每日一个多时辰就将魂决练的经脉胀痛,不能再练了。倘若他学的是神诀,或者王诀。此时此刻也不致有这种自卑之心,必对未来充满自信,哪里会觉得总配不上郑凛然而试图设法寻求抓稳感情的方式作为依仗。

这时天下大雨,丝丝如线,急骤的的自高空落下。渐渐湿透了步惊仙的衣发,他定定眺望着漫天雨幕,止不住的想要高声呐喊自问:他步惊仙何时竟成了个自卑之人!何时?何时!何时——

第六节拂袖而去

冬去春来,山中不知岁月之快。

漫山遍野的冰雪早已融化,鸟语花香,高枝碧叶,一派春色昂扬的气象。

一些去年春天来学艺的弟子都拜别北灵老人出师下山,结伴联袂,满怀自信又迫不及待的迎接下山后的人生。更多的人在这季节来到北灵山拜师求学,冲神诀来的那些百之九十九被否定了资格,资质不足哪怕带来再多钱北灵老人也不屑多看一眼。

山腰建造的茅草房越来越多,山腰的一些弟子有人聪明的做起种买卖。他们开始收徒弟,收的费用比北灵老人低,承诺学到什么就原原本本的教授给他人。那些人多是携资不足希望以诚意感动北灵老人,失败后知道有这么一条路,哪怕明知道这些人势必会藏起些绝招不授,但一则价钱只花一半,二则比起什么都学不到总要好。于是也就愿意接受这种提议,甘心拜了山腰的弟子为师。

初时只有一人这么做,其它人见了大多也没敢效仿,一些日子后见北灵老人并不对此有何异议,只是要收了徒弟的人上缴些钱了事,其它人就纷纷效仿。这么做的人多了,慢慢价钱也降低了下来。

山腰因此建起越来越多的茅草房,全是山腰弟子的徒弟所居。有些买卖做的好的一人竟有百数徒弟,收的那些徒弟也全记在北灵派门下。每收一个山腰的弟子拿一半钱,另一半钱就交给北灵老人。

有心人大略统计了当前北灵派弟子的数目,山顶上的有两百多位。山腰的同辈弟子有两千多个,二代弟子一年间竟然发展至八千多的数目。而且来的人一天比一天多,许多人就冲着二代弟子的身份来拜师学艺。

甚至让山顶的许多弟子都心中羡慕,只恨当初没在山腰求学。山顶求学的弟子不能随意下山,山腰都不能。只有凌落,楚高歌和步惊仙三人是例外。

凌落和楚高歌也不屑于做这种分心的事情。

步惊仙倒是愿意做,但他根本收不到徒弟。一副乞丐般的模样让人看着就不敢恭维,再一听其它人说了情况,哪里还有人会跟他学艺!

他试过下山收徒,结果被山腰的弟子当众取笑折辱了番,那些来拜师学艺的人跟着笑话他。

虽然下去之前步惊仙早料到十之八九会自取其辱,却不甘心因为害怕羞辱就不做番尝试。他实在无事可做,练完心法就只是模仿学习其它人的武功招式,思来想去还是想赚些钱财。这些耻笑原本不致让他受到打击。但他万没料到会有变故。

当时一群山腰弟子围着他肆意高声宣扬介绍。

“大家看好了!这位就是本门三师兄,至于名姓么……我忘了。但大家必需认识他,其一是因三师兄独特出众的外貌,这在北灵派上下绝无仅有啊;其二是因为三师兄的武功,他是个奇才,一直靠自行领悟修炼,师父是从不传授他武功的,这等才智在本门上下也是绝无仅有啊……”

那些拜师学艺的人听不明白的也从旁人的大笑声中明白到这话意思,便跟着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都想不到北灵派还有这么一个可笑之人。

人群围着步惊仙根本走不出去,只有气定神闲的等他们笑够散了再回去。

没想到他却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绝想不到的身影——郑凛然。

他清楚的看见她脸上羞愤交加的惨白脸色以及眸子里的怒容。

看见他的注视后,郑凛然甩袖挥手撞推开围观的人大步下山。有人不欢喜的骂咧着时,或被旁人告知身份便不敢多说。或是见步惊仙大步过来唯恐沾上他的污秽纷纷掩鼻避开忘了抱怨。

郑凛然知道他在背后追赶跑的更快,但北灵山道路不好走,她又远不如步惊仙熟悉,快到山脚的时候还是被他追上。

步惊仙一把要抓住她时被她旋身挥袖避开,只听她怒喝道:“休要碰我!”

“我不知道你会来。”

“知道又如何!”郑凛然本就不愿来见他,全是被郑飞仙逼迫,又眼看这等情景再不堪忍受耻辱,这时只恨不得一掌将他打死!

“你何必如此生气。”

“你!”郑凛然不由更怒,手指他道:“山腰这些弟子你竟都害怕!”

“我步惊仙哪里会怕他们!”

“哼!”郑凛然气怒之下不由冷笑。“好个不怕!被人羞辱不敢做为!你难道不知羞耻为何物么?”

“师姐早知我的情况,师父对我十分厌恶,从来不肯传授招式武功,连心法如何修炼都从不曾详细指点。我若触犯门规他还能宽恕?形势如此,便是有千万种办法对付这些无聊之辈也只能隐忍不敢发作。但我万料不到今日师姐回来,否则绝不敢连累师姐跟着受辱。”

“我不想听你说些虚伪之言!不错我早知你情形,却万料不到你竟会是个不知羞耻为何物之人,不知设法争夺求上进之人!人无争心,何以攀高!人无廉耻,何来尊严!人无胜心,何来威信!连这些山腰的弟子都敢如此羞辱于你,你的尊严连最低贱的奴隶尚且不如!竟然还有脸说我不该生气?哼!”

郑凛然转身就走,又警告道:“休要再追!否则别怪我无情!”

一番话已让步惊仙明白她心情,知道在追上去多说也是无用。一时间只觉心如死灰。每日都期盼着何时还能再见面,不料她终于来了,却是在这种场面相逢,这种相逢还不如不见。可时光不能回头,人又不能预知未来。

他再如何懊恼都不会有用。

激恼中步惊仙一拳击断了身旁大树,拳力震的那树自中间断开,直飞两丈才撞上别的树停住。

声响便惊动了巡山的二代弟子过来,负责巡山也有钱拿,许多二代弟子都愿意做。纵使不愿被交待下来也不敢违命。这一带都是北灵老人的领地,一树一草也都是他的,没有他的许可旁人不许伐木。

那弟子见到是他,又见断了棵树,吃惊于他有这种神力,却没好气的懒散拜礼道:“三师伯打断树可赔偿不起,问起来让人如何交待!”

“滚!”步惊仙正自烦燥,全没了平日的心平气和,扭头便是一声喝骂。那弟子听见不由大怒,但辈份在那也不敢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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