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草为妖- 第20部分

“走吧走吧！”大叔反倒开始催促进他们了。

算了！茶摊大哥那儿的茶水便宜，一文钱三碗，你一碗，我一碗，三个人刚刚够分，请就请吧！小草还是很大方的。

“对了，还没请教你的贵姓芳名呢，还有这位小兄弟。”大叔嘴还不闲着，颇有兴致的打量着小良子。

“我叫小草，这是小良子。”小草简单的介绍了，但显得不能满足大叔旺盛的好奇心。

“你和这位小兄弟是怎么认识的？”

这下还真把小草问住了，不知该从何说起。

小良子接过话来，“我们一家子都是孤儿，小草姐姐到我们那儿寻房子住，跟大家投缘，便留下来了。”他三言两语解释了，反问道，“大叔是姓舒么？”

“唔……”大叔难得的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小良子笑着指着他手里的旗子道，“这上面写着啊。”

小草这才注意到，那旗子上除了“卜卦神算”四个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预言祸福趋吉避凶舒半仙”。你就吹吧！小草心中嗤笑，反正又不用上税，要是真有这本事，那就不是半仙，而是大神了。

大叔干笑两声，“原来你还识字啊！”他干脆自我介绍起来，“我叫舒符（书友点点巴饰），舒服的舒，符咒的符。小兄弟，你在哪儿念的书？”看这衣着，不象是能念得起书的呀？

“跟夫子学的！我常到私塾外去偷听的。”小良子看出他的疑惑，轻轻松松就四两拨千金，大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之色，“舒大叔，咱们去喝茶不耽误你做生意么？”

“不耽误！不耽误！正好今儿早上已经做了几单买卖了，不用着忙。”

“哦，那就好。舒大叔，您住哪儿？平常都在哪块摆摊啊？”

“我……居无定所，行踪飘忽不定。”

“生意好做么？”

“还好！不过混口饭吃。”

“您是才来咸阳的吧？以前都没见过您。”

“啊……是啊，来的时间不长。”

“那咸阳最有名的芝麻李您可一定要去尝尝！他家铺子就在城中牛尾巴胡同里。”

“早尝过了！牛尾巴胡同那是新店，五里桥那家老店味道才正宗！”

“舒大叔，”小良子大眼睛一闪，笑得有些诡异，“您来的时间不长，对这咸阳还挺熟的嘛。李家那老店，就是许多咸阳人也不一定能知道哩！”

呃……舒符嘴角抽搐了几下，这小鬼头还真难缠，“因为我喜欢吃芝麻饼啊，常常去，所以打听得比较清楚。见笑见笑！”

小良子嘻嘻一笑，不再追问。

说话间，大槐树已然到了。

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小草高高兴兴拉着小良子快步上前，“大哥！你好！”

“哟！姑娘你来啦，快坐吧！正好这桌还空的。”眯眯眼老板热情的招呼着，“还带朋友来啦，这小家伙是谁？”

“这是我弟弟！”小草含笑拍拍小良子。

“大哥好！”小良子甜甜的打着招呼。

“那位是舒符，舒半仙。”小草介绍过后，掏出一文钱放在小柜上，“给他们两碗茶水，我还是清水。”

“好咧！”老板麻利的端上水来，又抓了碟瓜子花生摆在桌上，“请你们吃的。”不用小草谦让，舒符已经很不见外的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来。

小良子却多打量了这茶摊老板一眼，心中隐隐生出些疑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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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人妖之家　（十）大众情人

“你们怎么凑到一块儿来了？”眯眯眼老板招呼完客人，也坐了下来。

“我们本来正在找人，半道上遇到他，”小草抬眼看着舒符，“把人给跟丢了，就一起过来瞧瞧你。”很直白说法，完全没有刻意的渲染。

“哦，你们在找谁？”被顺道来看望的眯眯眼有点小小的不悦，但还不算太介意。

“找……”小草刚张嘴，小良子接过话茬，“就找个朋友帮帮忙。”随即岔开话题，“对了，还没请教这位大哥尊姓大名呢？”

“说得是哩！”小草笑道，“我也忘了问，我叫小草，大哥你呢？”

眯眯眼一笑，“我叫田渡……”

添堵？

噗！舒符刚扔进嘴里磕开的瓜子一下喷了出来，带着口水直直打在正对面的小草脸上，还粘得很牢固。

囧了。

“啊……啊……啊！”

为什么叫得最大声的反而是那个罪魁祸首？小草斜了他一眼，自动过滤掉这高分贝的噪音，一言不发，抬手忿忿的去抹脸上的痕迹。如果眼神能化作一把刀，那么舒符身上已经被扎出十七八个血窟窿了；如果眼神能化作一块冰，那么舒符身上又将多出十七八个血窟窿，那是用冰锥扎的。

“对不起！对不起！”舒符跳进来就想伸手去擦小草的脸，没留意手里还抓着的一大把瓜子散落出来，洒了小草一身，有个别不良分子还趁乱顺着衣领钻了进去，实在是太YY了！一定要把它们河蟹掉，赶尽杀绝！

我没打你家孩儿，没抢你的饭碗吧？你至于吗？小草用悲愤的眼神进行无声的控诉。

田渡不动声色将受害者往后一拉，“你还是过来洗把脸吧。”他迅速的舀了瓢清水，打湿从怀中取出的干净帕子，递给了小草，一气呵成的动作很恰当很优雅。

小良子年纪还小，不用避嫌，上前帮小草掸去了她身上的瓜子，很自然的接过小草擦完脸的帕子，拿清水洗净了还给田渡。又很自然的观察了一下这位老板的手，以及关注了一下他将湿帕子随手搭在了桶边。小鬼头心里有了计较，嘴上却一言不发。

幸好小草没有涂脂抹粉的习惯，否则必将酿成更大的灾难和不可原谅的错误。别说是号称能趋吉避凶的舒半仙了，就算是活神仙也不见得有法子平复让一个化妆的女人在毫无防备下素面朝天的怒火。

很幸运，小草没有这个习惯，所以犯了错的舒半仙还有机会坐在小草的面前赔礼道歉。

“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只怪他的名字太好笑了！”舒符急急解释着，他有充分的理由为自己的行为进行辩护。

“我的名字有什么好笑的？”被推卸责任的一方明显不满了，“因为我家居于咸阳渡口旁，所以父母起了这个名儿。叫了二十几年，还是头一遭有人说这名字好笑的！”

“那确实挺好笑嘛……哪有人叫添堵的？”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那你的名字有多好么？舒符舒符，是不是凡事输了才服？”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那你又是怎么说话的？”

眼看就要演变成攻辩双方的口舌之争，苦主发话了，“停停停！”小草先横了舒符一眼，没好气的道，“算了算了！我不生你的气了。”又望着田渡道，“田大哥，你也别跟他争了。”

“就是就是！”小良子也出来打圆场，“两位大哥，不要为了一点子小事伤了和气嘛！”

二人这才互哼了一声，怏怏的作罢。

这叫什么事儿？明明我才是受害者，还要帮他们调停，小草还没来得及感叹一番，小良子拍了拍她的肩，瞪大了眼睛往前一指。

小草定睛一看，大喜过望。前方过来两人，正是方才走散的那书僮和年轻人！年轻人虽然穿着普通的绸缎衣裳，但浑身贵气逼人，一望而知就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哥儿。

如果你曾经失去过一次机会，可以抱怨天意弄人，但当上天又给了你一次时，你若还不能把握住，那只能说明你太小白。

小草当然不是小白，她立即跳了起来，拉着小良子就追了上去。

“怎么啦？”舒符和田渡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小良子回头补了一句，“有急事！先告辞！”

舒符正想追上前去，田渡不知何时挡在他面前，“想上哪儿去呀？”

舒符一瞪眼道，“我要上哪儿，关你什么事？”

田渡皮笑肉不笑道，“是不关我的事，可关小草的事，对吗？”

“你又不是她什么人，关她的事也不关你的事！”舒符忽上下打量着他道，“我就觉得你有问题，说！你对她到底有何居心？”

田渡凉凉的学着他方才的话，“关你什么事？”

“我警告你！少打她主意！”舒符威胁着，丹凤眼微微眯起。

“我不是她什么人，难道你就是她什么人？”田渡冷笑着针锋相对。

舒符嗤笑道，“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管！”他转身就走。

田渡把毛巾往肩上一甩，轻哼了一声，“走着瞧！”忽地一阵凉风吹起，他抬着一瞧，天空渐渐阴云密布，不觉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喃喃道，“快下雨了，也该收摊啰！”

追逐着那俩年轻人，走过两条街，穿过三条巷，眼见他们拐进了一间茶馆，小草抬脚正想进去，小良子却把她拉住了。不是怕他们发现，而是一看这茶馆的装潢，就知道肯定便宜不了。

茶馆里已经座无虚席，门外不少闲汉占据着窗边的有利地形，大家似都在等待着什么。可以瞧见那俩年轻公子在大厅里转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个空位坐下。

“这位大哥，这儿一会儿可是有表演么？”小良子上前向一个面貌和善的闲汉打听着。

“是啊！”闲汉吹嘘得唾沫横飞，“马上久负盛名誉满全城艳绝天下才华横溢的九姑娘就要隆重登场了！”

“原来是她啊！”小良子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多人捧场。”

小草也想了起来，难道就是那个洛贲一提就两眼放光，姜女郎一听就俏脸发黑的人？

“你也知道九姑娘？”小草低头问小良子，她早就存着份好奇了，可在家里，这绝对是个禁忌的话题。

小良子的脸上也有几分红了，“谁不知道啊？她可是全咸阳男人的梦中情人！”

“什么全咸阳？”那闲汉不满的纠正，“明明是全大秦的！”

小草抿嘴一笑，再看看四周，聚拢过来的还真几乎全是男人，“那你见过她？”

小良子摇了摇头，“她可是全城最贵的艺人，哪有那么容易见到？倒是笨哥哥运气好，见过一回，所以他才一直念念不忘。”

哦！小草心下大悦，今天这趟来得真值！她睁大了眼睛，要好好见识一下这位颠倒众生的大众情人——九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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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人妖之家　（十一）制造邂逅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鼓点打断了众人的思绪，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茶馆里的戏台上。

鼓声骤歇，丝竹响起，两队年轻貌美的舞姬巧笑倩兮，载歌载舞，从戏台两旁鱼贯而入。

“哪个是九姑娘？”小草看得是眼花缭乱，目不睱接。

“这里才没有九姑娘！”闲汉趁机卖弄着自己的见多识广，“这只是开场秀，热场的。老鼠拉木锨，好戏还在后头呢！”

哦！小草连连点头，她可是头一回见识人间歌舞，啥叫靡靡之音，啥叫声色犬马，果然都是诱惑人心的好东西啊！她瞧得是心花怒放，看来以后没事要多看看，这才有益于磨炼意志，增强抵抗力嘛。

歌舞正酣，茶楼伙计忽在窗前开始关帘子了。

“这……这是做什么？”小草伸长脖子左右摇摆，忒不厚道了吧，正看到精彩之处呢！

“不花钱也就这待遇了！”伙计下巴一抬，傲气的道，“想看全乎的，进来呀，表演时段，最低消费也不过一钱银子，而已嘛！”

呜，小草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般怏了半截，倒不是她身上拿不出这一钱银子，而是她若敢花上这么多钱看场表演，别说姜女郎了，就连小良子都会毫不犹豫的拍熄她的。

啥叫无钱寸步难行，现在正是最生动的写照。

小良子安慰着她，“小草姐姐，咱们看不到，饱饱耳福也是好的。”

“就是，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闲汉估计常常吃瘪，早看开了，“再说，你就算进去了，也见不到九姑娘，她每次出场都要蒙上面纱的。见她要单独备上厚礼去提前预约，一般人听说还不乐意见，人红没办法，大牌得很呢！咱就在这儿听听就得啦，那个啥，不是说音乐无地界么？他们坐在里面的还得花钱，俺们在外面不一样听到耳朵里？”

啥玩意儿？乍听音乐俩字，小草背上蓦地打了个激灵，天蝈蝈那催枯拉朽般的歌声又隐隐浮现在了脑海里。要是玩音乐的都这德性，那她就无福消受了，她才不要再一次被魔音贯脑呢！

正考虑是不是要撤退到安全地带，蓦地，“当”的一声弦响，九姑娘，上场了。

浑厚质朴的琴声让人的心一下安定了下来。满室俱寂，鸦雀无声，连茶室外面都静了下来。

这声音还不算太难听，小草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行云流水般的琴声响起，如在平静的湖面上划开层层波浪，荡出漂亮的圈圈涟漪，一下就抓住了所有人的心。短暂的一停，尔后叮叮咚咚的琴声次第响起，时而湍急，时而舒缓，交织出美妙动人的乐曲。

小草不觉闭上了眼睛，思绪止不住的回到了昆仑山上。

纯净无云的蓝天，高耸入云的雪峰，金色的阳光洒了一地，山风活泼的缭绕，她还是修仙前的一棵小草，嘻嘻哈哈，过着简单快乐的日子。仰起脸，看到的是玉石哥哥，鼻端间，似乎还充斥着雪莲姐姐身上淡淡的雅香。如果日子停留在那一刻，也是种幸福吧！

琴声忽地一变，似乎在感慨着岁月的变迁，年华的老去，淡淡的忧伤和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叹息在远方幽幽响起。世间事总是无法十全十美，若是没有修行，那就不能认识小土地哥哥，也不会到人间来，不能认识小良子、姜女郎……不可否认，小草已经开始有些留恋人间的温情了。

琴声消散了许久，小草仍在浮想连翩，脸上忽然有些微润的感觉，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小草微微仰起了脸，承接着来自天地间的甘霖，几乎都要忘却自己仍是身在凡间了。

“小草姐姐！”小良子不得不打断了神游天外的小草，“你怎么往雨里走？”

小草一下回过神来，自己不知何时竟从檐下走到雨中了。

“是听入迷了吧？”闲汉了然的笑笑。

小草有些赧然，找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