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石道长，你回答我个问题，如果能让我满意，那我就同意拜你为师。”刘轻做了个决定，一个可能让他永远无法回头的决定。
“哦？行。你问吧。”章石看到刘轻在思考，心里忐忑不安。说真的，这个小孩自己真的很中意。不管是超出年龄的成熟还是转变如意的机智，还有那份举重若轻的力气，一切都是自己心目中满意的收徒对象。问问题？没问题！我活了一百八十岁，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绝对绝对回答上你的问题。哈哈，看来这个徒弟收定了。
“别高兴得太早。等你的答案让我满意再说。”刘轻看章石脸上浮起自信的微笑，心里冷笑道。
“好好，问吧，问吧。你算是问对人了，天下间论学识，我好歹也排在第三位。”
“哦？那你听好了。我问你，我们脚下所踩之土地，是方是圆？”
“呃。是方是圆？你哪来的怪问题？为什么问这个？这和你拜师不拜师有关系么？”
“先别管，你回答我就是了。”
其实刘轻问这个问题是有目的性的。如果这老道的回答能正确的话，那么说自己拜他为师绝对不吃亏。无论是脱离自身看本质还是有实力离开地面看世界，都对自己将来有很大的帮助。拜师，无非就是找个好的学习环境，不是么？
“是方是圆？”章石深深看了刘轻一眼，脸上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那我先问你，这个问题如果我回答的让你满意，自然你就拜我为师。但是如果我回答的让你不满意呢？”
刘轻一愣，自己还真没想过这茬。略一思索马上回答，“如果你回答的让我不满意，那么我们各走各的。这个问题我自会去世间学识第一的人那求教的。”
“没商量？”
“没商量。”
“好吧，你听好了。这方圆之说有三种说法。第一种按古神话讲，原本这个世界是个蛋状的混沌世界。自盘古大神开天起便有了天和地之分。清气上升为之天，浊气下降为之地。也就是说，这个天是圆的，地是方的。第二种说法则是来自数千年前的神话传说，据说但是没有大地，只有一片汪洋，这块大地是大龟浩渊的背部，所以说这个大地是个龟背，是个半圆型的。”章师说了以上两种说法，看刘轻脸上失望的神情越来越重，心里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这第三种说法则是我的个人看法。我百岁时曾一时兴起欲飞往至高点。先在至高点看看这个世界的样子。”章石边说边看刘轻的脸色，看到刘轻脸上流露出感兴趣的表情，说的更起劲了。
“我认为这个世界是个大圆球！站在云端上，虽然我也不知道那有多高，但我已经看不到下面的房子了。我看得到一边是汪洋一边是大地，大地的形状一点都不像龟背，下方的世界向四周延伸。我一路向东飞，试图发现太阳升起的所在，却发现飞了三天经过一块和浩渊差不多大小但形状不一样的陆地后我又回到了浩渊这片大地。而且是从西向东进入。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遇上了什么阵图被传回来了，然后又试了一次，依然如此。所以我认为脚下这片土地是个圆形的！很大的圆球。”
刘轻用复杂的眼光看着面前这伟大的道士，心里一阵激动。这就是历史上第一次环球大行动？这就是第一次环球运动的完成者？飞行三天环绕这个星球一周？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大小，但无疑眼前这个人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我回答的你还满意么？”章石笑眯眯的看着激动的满脸通红的刘轻，心知这个徒弟自己收到了。
“满意！如果师父不介意的话，请师父受弟子刘轻一拜！”刘轻还能说什么？面对一个实践者，自己有资格去跟别人讨论只是从教科书上学来的知识么？
“别忙，你叫刘轻？呵呵，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刚才你问我一个问题，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也让我满意的话，我受你一拜又如何？如果你让我不满意的话……”章石突然停住了话，得意地看着刘轻。
“不满意的话又如何？”刘轻看着眼前笑得贼贼的老道，心里有点哭笑不得，他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啊。
“很简单，你以后必须都得听我的，不得像今天这样有任何针对我的举动。”想起刚才刘轻握着笔的得意小模样，老道心里就有点发毛。不知道这个徒弟收得是对还是不对。
“既然决定拜您为师，徒弟我自然不会有越礼之举。”说起来刘轻是个很传统的人，对长者尊敬是他认为理所当然的事，今天之所以那样做，主要是因为被章石老道搅的确实有点恼火，实在搞不定了才做出的无奈举动。虽然作弄老道的时候确实有那么点快乐的感觉在里面……
“哈哈，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希望你以后能记住今天所说的话。”老道看着恭敬的未来弟子，乐得手舞足蹈，拍着刘轻的小肩膀哈哈大笑。
“还请师父问问题。”刘轻也有点知道眼前师父的脾气，就让他找回场子吧。谁叫自己是当徒弟的呢？
“好，好，好！”老道开心的连道了三个好，“你说说你今天在郊外念的那个什么诗是谁做的，还有你绘画的技术是谁教的，我看和时下各家的绘画方式都有些不同那。我想知道谁有这本事。”
“这……”刘轻总不好说那诗是老陶写的，画画的技术是国画学院的老师教的吧？
“怎么？不愿意说？还是不能说？”章石看刘轻为难的表情，心里想，难不成是什么世外高人不许刘轻说？
“这个……这个……实在不好说。”刘轻愁眉苦脸的，自己前世的秘密虽然说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谁又能知道会不会惹起他人非分之想、窥视之心呢？眼前这顽道人师父也不是什么口风严密的人，真的就这样随随便便说出去？自己可连小莲都没说。
“算了算了。不好说就别说了。”章石猜想可能真的是什么世外高人不许刘轻说出去，看刘轻为难的表情，虽然心里不悦，但也无奈。
刘轻奇怪的看了眼这个师父，没想到这脾气古怪性格不肯吃亏的师父还有这样豁达的一面。不过心也暗暗出了口气，能不说是最好的，毕竟谁都有个自己的秘密不愿和他人分享的。
“师父在上，请受刘轻一拜。”刘轻将章石让到座上，端了杯茶对章石行了个拜师礼。“师傅喝茶。”
“好好，为师门下虽无太多戒律，但也有几条门规，现在说于你，希望你好好记住。”端着茶，坐在位子上的章石此刻又回到了刘轻初见时的仙风道骨，“一，不得枉杀无辜；二，不得奸淫掳掠；三，不得欺师枉祖；四，不得败坏门风；五，不得助纣为虐；六，不得入朝为官。”
“师父，前面五条我都理解，最后一条为什么不得入朝为官啊？”刘轻暗想，如果以后想发展文学，当官无疑是件好途径。
“当官者，皆为王下。限制太多，对本门弟子的修行危害颇大。所以先祖出去种种考虑，在五大门规后又加了这么一条。你遵守便是了。”
“是，师父。”刘轻心里想，不当官发展文学虽然不是很方便，但也是有好处的，遵守就遵守吧。
此时门外传来小莲喊吃饭的声音。刘轻高声答应了下，转身对章石道：“师父，我家只有我和我娘亲二人，如果我跟你学艺，我娘亲又该怎么办？”
“这个好办，我留给你娘些钱财，足够她将来半生生活的。主要是，你此番跟我去，大概会有十余载不得回转，怕她思子心切，你我要好好劝劝她。不然将来她忧子成疾，就是你我的罪过了。”章石老道虽然性格顽赖，但心地不错，此番话也说得周全，听得刘轻在心里暗暗点头。
还是古人好啊，拜师不但不用教学费，还有人拿钱给他安家。啧啧，如果前世有那待遇，大概所有教徒弟的都得破产。
正文 第一卷 第七章 这伤感的别离
“莲，你吃这个，这个好吃。”刘轻给现在的妓女母亲夹了一筷子菜。
“莲，你再吃吃这个，这个是我下午特地采的。”刘轻给现在的母亲夹了一筷子野菜。
“莲，你吃，这个是我昨天下河摸的。”刘轻给母亲夹了一块鱼肉。
“莲，你吃这个……莲，你再吃了这个……”刘轻不停地给母亲夹菜，心里酸酸的。四年的相处，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更何况这是自己的母亲。虽然她是妓女出生，可好歹自己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眼看就要离别了，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知道拼命给母亲夹点菜。
伊莲饭一筷子都没动，就看着四岁大的儿子趴在桌上一个劲给自己夹菜，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她这一生都寄托在这儿子身上，看孩子这么孝顺，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章石此刻心里也酸酸的，手捧着刘轻端给他的饭，就是咽不下去。这孩子才四岁啊！一个还只长到自己腿部的孩子啊！他将面临离开家人，离开家乡，而且这一去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虽然他顽道人是赖皮了点，混蛋了点，可面对这人间至情的场面，他也感动，也想哭。
刘轻挨着伊莲身边，慢慢停止了夹菜。稚嫩的脸蛋上笑容慢慢收了起来，看着伊莲此时用幸福的眼神望着自己，不由紧紧抱着母亲的腰部哭了起来。
“哎！哎！这孩子，怎么好好的就哭了呢？”伊莲手忙脚乱的放下碗筷，腾出手在小刘轻背部轻轻拍了起来。在她记忆里，刘轻可从来没哭过，除了刚出生第一次要奶喝的时候哭了下，再也没见这孩子哭过，刘轻的懂事，让她从来没哄孩子的经验。现在刘轻突然号啕大哭起来，顿时让她手足无措，只能本能地拍打刘轻的背部。
“不好意思，让道长您见笑了。”伊莲先向章石道了个歉，然后继续安抚小刘轻。
“没事，没事。”章石勉强地笑了笑，转过身去偷偷擦了下眼泪。这混小子，回头要好好教训教训他，干嘛这么感人啊？害我都哭了，真是败坏我顽道人的名声。呜，这眼泪怎么停不住呢？章石忙站起身来，走到门外。
伊莲这时也无暇去管章石，只是在询问刘轻在哭什么，是不是哪里痛了？有没有哪不舒服的？问的刘轻一直摇头不停。
“莲，我要走了。”刘轻慢慢停止哭泣，但语气中还是有些哽咽。他就是加前世活的二十八个年头都没这样哭过。最是伤离别啊。
“走？你要上那里？”伊莲心中一紧。本来儿子哭得她心酸，突然又丢出这么一句话来，心头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我……我……我拜了个师父，明天就要跟他一起去青山学艺了。”
“你拜师父了？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他是谁？青山……青山……道士！你是说那个道士？”伊莲转头看向章石原来的方向却没看到人。此刻章石还在门外偷偷抹眼泪呢。
“是的。他是青山教太上长老，顽道人章石。这次他来是收我做徒弟的。”刘轻低头不敢看小莲，他怕看到小莲现在的眼神自己又忍不住想哭。
“轻儿，你是自己想跟他去吧？按你的脾性，别人是逼不了你的。”小莲想起做饭时那老道在玩竹蜻蜓的样子，顽道人这名头还真没取错。
“莲，你不生气么？”刘轻偷偷看了眼伊莲。
“傻孩子，娘为什么要生气？我的儿子啊，将来必定是个有作为的大人物，他将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漂亮的妻子，带着一身的荣耀，披着满天的霞光来到我面前。”刚才略微激动的伊莲，此刻似乎想通了什么，温柔的摸着刘轻的小脑袋，说道：“跟他去吧。这里的池子太小，外面的浩瀚世界才是属于你的。”
“莲，那你怎么办？”听着母亲的话，刘轻鼻子一阵发酸，忙低下头来才止住想往外涌的泪水。
“为娘身子还结实得很，等到你回来的那天没问题。你要记住，此番去了，别像在家里那样天天闷着不说话，有不懂的多请教请教长辈，千万别逞强。娘知道青山教是什么地方，既然去了，那就专心点。家里这边还不到你操心的时候。”伊莲拉了拉儿子有些皱的衣角，嘴里细细地嘱咐着刘轻。
“莲……”刘轻回想起四年来与这个母亲的一点一滴，心里那份不舍越来越重。
“打小你就比其他孩子懂事，不哭不闹的，娘亲从来没教过你什么，似乎你比娘亲知道的还多，为娘也从来没问过你那些。娘知道你有些不一样，可你毕竟是娘的儿子，娘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和和满满的就足够了。”
“莲，你别说了……刘轻知道您的好，刘轻一辈子只有您这么一个亲人，刘轻也只希望在刘轻回来之前，您可以没病没灾，无忧无虑。等刘轻回来了，一定会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漂亮妻子，满身荣耀地来侍奉您。”
“今晚你就睡在娘亲身边吧。咱娘俩好好说说话。”伊莲抱住懂事的儿子，心里有哭的冲动。但她没有，她知道万一自己哭了，儿子就走得不安心了。外柔内刚的她，在这时刻也只能拼命忍着泪水。
这一夜，伊莲和刘轻都彻夜未眠。母子俩好象有说不完的话，时间就在喃喃私语中悄悄溜走，直到东方发白。
“章道长，轻儿就拜托你了。这孩子性子有点拗，您还多担待点。”站在家门口，小莲细细叮嘱道。由于今天是双休日，小莲也不用上班，可以安心地送刘轻离去。
“没事没事。有我章老道在，这小子上不了天。”章石见嘴里客套着，眼光瞄到刘轻不满意的神情，马上训过去。“臭小子，看什么看？你想上天就得经过我这一关。”
切，想上天还不容易？刘轻心里暗暗的想。显然没把老道的话当一回事。不过被老道这么一搅，离别的伤感稍微减轻了些。
看着小莲三十出头便皱纹轻起的眼角，刘轻嘴里就一阵发干，心窝酸酸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自己一直把她当作真正的娘亲，要不为何自己现在会这么心里不是滋味？
“莲……呼呼……娘……娘……娘！”一直面带微笑的伊莲，突然听到儿子憋了半天憋出来的呼喊，眼角禁不住就滑下了泪水。
自刘轻会说话起，刘轻就没叫过伊莲为娘，他心目中一直无法接受自己有了个新的母亲，而且这个母亲还是妓女。所以他从来都是只叫她莲，娘这个称呼从未在他心里出现过。
身为母亲，伊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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