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春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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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春仍在-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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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娃娃呗。”完全没注意到他哥阴沉下来的脸,想起自己很早以前就一直狐疑的烦恼:“可是怎么红玉没生个娃娃出来,我爹跟魏夫人没睡在一起却有了小妹妹?究竟怎么才会有娃娃呢?”自己认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来,还一本正经的问他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兰廷此刻完全没有了形象可言,惊讶的张着嘴,他又弄不清他弟弟是真傻还是装傻了。

苏子鱼看司马兰廷如堕五里雾中,以为他不信自己,勃然大怒到:“真的!我爹都是睡我旁边的书房里。”

司马兰廷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看见苏子鱼气黑了半边脸,勉强停住,撑起身来把闹情绪的苏小哥抓进怀里,哄道:“放心,放心,不收房!我明天就派人去接她,接过来就伺候你一个人好不好。”

结果,苏小哥思考了十多年的问题还是没得到答案。

牛车外张守正安坐马上正一脸敬佩的跟奉毅说着:“你看二爷就是聪明,王爷也只有跟二爷一起才会这么开心。”

三十八兄友弟恭夜深,但人未静。原来的齐王府,现在的北海王府灯火通明,仆役穿行人来人往。自从晚膳时分奉喜回来通报二爷在双凤镇,上到王爷下到丫鬟小子都开始忙碌起来。洗了菜刀熄了火的大厨们开始重新升火通炉灶,大明居和才拨到栖逸院的仆役打扫的打扫、理屋的理屋,愣把一尘不染的案具又擦掉一层漆。没办法,谁看到王爷又惊又喜急急忙忙送走宾客的样子,都能察觉这个苏二爷不可怠慢。王爷最亲近的大丫鬟秋水被派到给二爷准备的栖逸院;老总管明叔头三天就把府里眷养的大部分歌姬舞妾送到了别苑,留下来的三令五申没有召唤不准出芳春庭,更别提王爷亲自去城外迎接等了大半夜了。要来的这个“二爷”肯定得是个严厉明正的大人物!各处伺职的丫头下人撑着眼皮,一直等过子时,王爷的车架接到人回来了。但横看竖看,没看出一丝大人物的样子,不就是一个黑小子嘛!只那一双眼睛,至清至纯,又黑又亮,充满勃勃生机。当他看向你时,那眼里彷佛能开出春天姹紫嫣红遍地舒华绽放处处。苏子鱼还在闹别扭,是被司马兰廷拉下车的。看着一路上虎视眈眈翘首以待的仆役吓了一跳,虽然都恭恭敬敬的低头垂首,却总是时不时的抬眼偷看。唉,自己果然人见人爱啊!由于今天耽误得太久,苏子鱼用膳、沐浴都是在大明居,最后也理所应当的留在大明居和他哥同榻而眠。一连赶了近十天的路,本来身体是很疲倦的,可就是睡不着,脑海里反复着很多画面,高大的城墙下那盏浅浅光辉的红灯,恐怕会永远留在自己心里了。又想着刚刚司马兰廷当着府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一众仆役的面说:二爷如今住进府里就是这北海王府里另一个家主,他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谁敢有半点怠慢的,一律家法重处。他没问家法是什么家法,原来被奉勇几个吓过,有点怕知道。但看样子司马兰廷也不是驭下苛刻的人,奉勇他们拿着一年的奖俸表面虽然宠辱不惊,可眼睛里都在笑。看样子,他哥是挺有钱的,方才还假托他的名义给每个仆役发了一贯钱,你说要是拿他一半家产去救灾那该是多少……孩子究竟是怎么生出来的呢……身下寒玉窜的席子冰冰凉凉的,睡起来真是很舒服……东想西想,迷迷糊糊间子鱼终算睡着了。夏雨过后,难得天气清爽,屋外微风轻轻地闯荡在树枝之间,枝桠上的鸟儿不知被什么惊了一下,扑哧哧飞起来又缩回老窝,却惊醒了苏子鱼一个安静的梦。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滚到了司马兰廷怀里,他一撑坐了起来,对上司马兰廷亮晶晶的眼睛。怎么他总是比自己先醒呢?醒了正好!司马兰廷眼睛里满是疼惜,听说自从长沙事后他每夜都会惊醒好几次,原来表面看不出的伤到底没好全。正考虑着,今后放他一个人在栖逸院是不是妥当,突然被苏子鱼粗鲁地拉了起来。“差点误了!差点误了!”苏子鱼完全无视他哥阴沉的脸,拽着衣襟往床下扯。“啪”的一声,司马兰廷狠狠打掉他的手,看来他弟弟最需要教育的是兄友弟恭的礼节。平时身边的人一看到司马兰廷眼露寒光的样子早吓得脚软了,可苏子鱼仍旧我行我素半点歉意没有。拿起屋角的烛台移到小几上,巡视一圈没看到纸笔,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巴巴地向他哥要。司马兰廷心中一动,随即明白了他的意图,本想阻止可看到苏子鱼急切的表情又压下了。扬声对守在外间的奉祥道:“拿纸笔来。”司马兰廷睡寝内屋从不留人侍侯,每个执夜的亲卫最多守在外屋听差,里面不叫是绝对不敢靠近他身的。听说三年前有个亲随忘了告诫,夜里想替王爷覆盖上被子被半醒半梦的司马兰廷一掌至毙。至于当时司马兰廷是不是真的半梦半醒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所以看到苏子鱼和司马兰廷同榻而眠,奉祥心里敬佩之情陡然而生。奉祥拿来了纸笔,自然也不敢问大半夜的这两兄弟想干什么,司马兰廷连墨都不要他研就示意他退下了。于是退下的时候,奉祥有幸成为看到北海殿下替人研磨的第一人。没错。半夜惊醒的苏子鱼想到了头等大事,把《释天则》总纲交给他哥。心里老觉得什么没办,睡也睡不安稳,原来是自己把这个给忘了,弄出这么多事不就为了要这总纲口诀么。看着端坐在身旁专心研磨的司马兰廷,想起刚才梦中似有似无的一抹白影,是司马兰廷,是慧远,还是今天下午看到的陌生人?分不清究竟是谁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情绪,不难过也不喜悦却觉得眷眷的惦记。“哥,我没找到剑。但是我想起自己原来练过这总纲的。”苏子鱼知道奉勇一直有写信给洛阳这边报备,虽没有猜忌但并不知道奉勇报备了多少。司马兰廷按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讲下去,苏子鱼就住了口。因为练功的关系,司马兰廷的皮肤总是凉凉的,但手心散发着轻柔的暖意,被他握着好像能驱散心里隐留的淡淡不安,踏实而安定。苏子鱼轻轻笑了,回握着司马兰廷的手,看他哥缓缓磨墨:“哥,我下午在双凤镇客栈看到天极宫的人了。”司马兰廷不急不徐轻轻的推磨,像苏子鱼只是说了一句“哥,我又吃了一个紫藤酥”。但苏子鱼就是知道他心里其实很在意这个问题,即使没有任何语言动作,他就是知道。“是怎么样的人?”“不到三十岁,感觉跟你挺象的人。不是样子象,而是身上的‘气’很象,你明白我的意思吧?”看见司马兰廷点点头,接着又说:“开始我还以为是你来接我了,后来近处一看才知道不是,当时我就肯定他是天极宫的人。哥,他武功很高,从雨中穿过可以保持长时间的罡气护体,以我现在的功力,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以罡气护体非常损耗内力,一般高手没这么无聊为了避雨去使用内力,但他做得这么得心应手半点不费力,非进入先天境界的高手不可。小鱼的大般若法刚刚圆满,却是因为禅定的原因。他年纪尚小不过17,一旦不在禅定境界,本身的功力还没到通达无碍的地步。司马兰廷虽然内力深厚得多,但因为总纲的原因已经久停不进,也没有进入先天高手的境界,遇到这么一个人却没有找回手谕恐怕祸比福重。摆在他们前面的是不得不面对的问题,他们不算天极宫的人,因为司马攸而习得《释天则》,在前人已逝的情况下能否获得承认?如果不承认,天极宫会怎么做?司马兰廷用笔舔了墨汁递给苏子鱼,平静沉稳:“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应付。”三十九狭路相逢小鱼疑惑的看他一眼,乖乖接过笔在纸上默写。耳边司马兰廷从容分析道:“下午见到那人或许你也听过他的名字,如今他在江南人人称道,风头一时无两。”“魏华存?”想一想也只有他了,听闻他餐风饮露辟谷术已大成,但当面见来也不如想象一般形近仙人嘛。如果是他的话不是比先天境界的高手更可怕吗?“你……你怎么知道是他?我看他就跟一个普通的武功高手没什么区别,他真的已经……”神仙吗?还真没见过。师父那样的大概是半个神仙吧?神仙究竟什么样的?小鱼有点烦恼,司马兰廷算不算在偷练别派武功?这可是犯大忌讳的事。光惦记着别人,他倒忘了自己也是练过别派武功的人。“我没见过此人,但我叫人从江左带回了他所写的《内景经》,发现跟《释天则》在用词和修练法则上几乎一样。”司马兰廷从书柜中捧出一个锦盒,将里面的书籍翻出来递给苏子鱼:“有空你可以看看。我还曾想过如果找不到总则,少不得在他身上想办法。”小鱼张张嘴,看着那薄薄的册子:“这上面有总则么?”司马兰廷摇摇头,道:“《内景经》跟以前的道书不同,不求神不拜祀。提出的虽全是修炼之道,不过没有注释修炼法门。当然……其间有些改动,但一看就能看出这和释天则同出一源。”小鱼咋舌道:“你是说他把修炼秘笈到处发放?”司马兰廷闭唇不语,深深注视着他的宝贝弟弟,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说苏子鱼是聪明好还是愚笨好,权当他是历事太少吧。“如果你择抄出大般若法其中一段与人,那人能修炼吗?”苏子鱼立时明白过来,悻悻埋头默写他的总则,也明白为什么司马兰廷说他自能应对了。天极宫本是不问事事的修仙门派,如果魏存华是天极宫门下之人,如今如来行走不外两点:一,未得道门同意,自立门户私传密法,可视为叛逆之人。即使他一人找上门来也不足以惧;二,得道门授意出山另立门户,推行道法。那以司马兰廷朝中地位,与其得罪生事不如拉拢助力,自然也就危机不再。司马兰廷看他神色,也知他已想通关节,心中倒赞他心思敏捷,还是忍不住叮嘱道:“无论如何,我没与那人正式交锋之前,你最好别与他有牵扯,即使下次见到也全做不知吧。”苏子鱼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心道你当我闲得整天惹是生非不成。他心里满不在乎,想不到还真这么巧,没隔一天,两人又遇上了。虽然号称“一两晚不睡也没什么”,苏子鱼还是在白马寺的客堂里打起了瞌睡。外面的太阳象出笼的火球吐着毒辣的火舌,室内稍微阴凉可也压不住闷热。苏子鱼等着等着就开始全身泛困,眼皮就这么耷拉下来。昨晚上司马兰廷虽然表面不为所动,但当晚就背熟口诀,将苏子鱼爬起来默写大半夜的“心血”付之一炬,然后正正经经和他这个半吊子探讨心得,直至天明。早膳后,两兄弟各忙各的。司马兰廷赶着安排各方事物好腾出时间练功,苏子鱼也没闲着,赶往白马寺拜见师祖道安。道安的威名,远播天下,在西方诸国也被称为“东方圣人”。武帝在世时就下旨:“安法师器识伦通,风韵标朗,居道训俗,徽绩兼著。岂直规济当今,方乃陶津来世。俸给一同王公,物出所在。”从此奠定独一无二的高僧地位。在世俗之人的心目中,就等同于释门孔子。作为道安的徒孙,苏子鱼从来都是自豪无边的。刚到洛阳就巴巴地赶来拜见,那知道满腔的崇敬硬给堵了回来,他那师祖入禅已经两天,什么时候醒来还没个定数。只能等了,指不定今天就能出来呢?他还想跟师祖聊聊,师叔这个祸害是怎么形成的……迷迷糊糊间,就听见外面有些喧闹。想起王府那些侍卫猛地一惊,可别在佛门重地上演小石镇伤人那种事,急忙跑出去看。奉喜他们却是呆在一边乖乖看热闹,原来是知客僧和别人起了争执,对象正是昨天在客栈看到那行人。长相和善讨喜的小和尚一脸坚定的看着眼前看似温和之人,却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研讨佛理谒见慧宁大师也是一样的,如果檀越非道安师祖不可,还是请檀越改日再来参见吧,皇家寺院不方便留宿外客,请檀越体谅。”这话本说得合情合理,奈何苏子鱼此时踏了出去,就好似打了他一耳光,魏存华转头看着倚在门边的苏子鱼,一脸平静,没有置疑,没有讥诮,但就让人忍不住心虚想解释。苏子鱼心里亮堂堂的,他明白为什么魏存华急着要见师祖,他可没忘今年春天从寺里出来是为了什么事,想必在江左那边的交锋中,上清道落了下风。不管怎么道行精深,不管怎么风头强劲,你也不过小辈不是?略微一想,苏子鱼打定了主意,也把他哥的交代抛到了九霄云外。“悟心师兄”咳!怎么到那里他都是辈分低的呢?“这位施主是我的朋友,让他进来跟我一起等吧。”魏存华眼光微动,并不掩饰自己诧异,昨天还是“大人”,今天就是方外之人了么?脸上却微微一笑:“多谢公子!”苏子鱼突然觉得,这人其实挺不错的。把他让进客堂,也不要悟心打理,亲自奉上茶水,笑得一脸灿烂:“请问足下如何称呼?”魏存华淡淡笑着,十分从容,双目却射出星火一般的厉芒,饶是苏子鱼胆大包天,也吓得心神一震。“魏华存。”苏子鱼听了一呆,没想到他会报真名。只这一句,苏子鱼便觉得自己落了下风,又在瞬息间平静下来,也不刨根究底,仍是展颜笑介绍道:“在下苏子鱼。”其他并不解释,魏存华也不问。两人对坐无语,并不觉得尴尬。按说苏子鱼是幼辈,这样的表现确有失礼。可魏存华一脸平常,苏子鱼自己也觉得坦荡自若,两人倒似熟识了的平辈朋友,暗底下却隔着肚皮各自揣测。魏华存还不知如何,苏子鱼却越看越心惊。如果没看到昨日那一幕,任谁都以为对面坐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人,身上竟无半点真气流转的迹象。但苏子鱼却知道越是这样,越说明对方功力已到收发由心的境界。习武练气之人不论如何掩饰,都和普通人有所差别,象这样藏得丝毫不外露,他也不过在一个人身上见过。先天境界,可能还是小瞧他了……这个人如此危险,既然一心想等师祖,与其放出去,不如留他在此。留住期间要是寺里出了什么事,他第一个脱不了干系,反而让他不敢乱来。想到这里,苏子鱼整整声音,复开口道:“方才听闻足下似乎想在此留等我师祖出关?”魏存华剑锋一样的眉眼竟含温婉:“确有此意。”四十章遭遇突袭会如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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