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上等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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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桥上等三年-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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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幽幽长叹了一声:“做人还真是累呢,但是无论如何,颜儿,你是否信胤禛一生一世心里只会有颜儿一个?”
“信。”我深深地点头。
并非相信他的承诺,而是相信他此时说这话的一片真心。承诺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却不是因为许下时不够诚挚,而是谁也不知道未来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在岁月中沧桑的不仅仅是青春的面孔,还有那年少时自以为是的坚持。可是,毕竟我们经历过,在过往的一切变得斑驳之前,至少我能留住回忆。留住这个真心真意待我,只求白首不离的男人的此时挚爱不移的表情。
心中漾满柔情,我仍想用脸颊去轻蹭他的,像是曾经做过的那样,却发现踮起脚尖,也才能勉强用额头蹭上他的下巴。我这具身体似乎从十六岁之后就没再长高过,可是我家胤禛却越长越高,如今怕是足有一米七五了,他,早已经是真真正正的大人了。不仅仅有大人的身体,也有大人的头脑。
不知不觉,我在他的身边竟已经九年,犹记得第一眼见他,只见个背影,还是个身量尚未长足的少年。如今却已有着如此宽广坚实的怀抱,足以让我依靠终生的怀抱。
九年,日日夜夜,点点滴滴、丝丝缕缕,对他的情早已不知不觉深种心底,早就在我以为尚在纠结是否沉沦时便已无力自拔。我以为在上辈子已经竭尽了全力去爱,再无一丝力气。直到此时我才知道,我那份竭尽全力已成曾经。如今对胤禛的爱只有更成熟而深刻,甚至不惜结果。
胤禛,我愿意一生一世地爱你,即使我并不确信我一定能做到,但此时,我愿意承诺给你,一如你承诺给我那般真心。


'正文 闺蜜'

太后的寿宴自是无比热闹,而如今的皇家宴席已经容不得我自艾自怜,自叹寂寞,不仅仅因为心中装着满满的对胤禛的爱。更因为八福晋就像个小跟屁虫般跟着我,根本得不着片刻的闲。
众妯娌中她独独跟我最亲,我时常忧虑,真的有朝一日他们兄弟间真的会反目,我们之间又该如何相处。人都是情感动物,不可能长相处而无情,我不想日后又多份情感纠葛,所以总是刻意疏远。但八福晋是个无比热情的姑娘,想要拒绝她的友谊实在是艰难,也只得安慰自己走一步是一步了。
和她在一起,谈的最多的必然是八阿哥。草原那夜之后,虽然和八阿哥时常有机会碰面,但是除了场面上该有的应对,再没有多说过一句话。虽然胤禛早就不计较过去的误会,我却不想再生什么新的事端。八阿哥也已长成大人,愈发俊秀清逸,想来也是掠获不少少女芳心,而八福晋显然早已深陷情网。
十六岁还是更小,这个放在现代绝对早恋的年纪,此时却已嫁为人妇,爱的理直气壮。十几岁时的恋情最单纯而美好,是我最想拥有却无法回去的时光。
无论身体多么的年轻,那份心境却早已寻不回。那单纯的义无反顾变成了深思熟虑后的坚持,虽然同样深情,却失了纯粹的本真。我几乎是有些羡慕的,金童玉女,青春年少,肆意而张扬的岁月,多么美好。管什么日后,管什么未来,我们能把握住的又有多少。
我们每一个人之于老天,其实是多么的渺小,哪怕是康熙老爷子和今后的雍正,也不过是历史中万千尘埃的一点。至少在我这个未来的人眼里,每个人都有了自己注定的结局。但是难道知道结局就可以不去经历过程吗?即使是我,知道每一个人的结局,甚至知道自己的,可我又如何能逃开过程中的琐碎。日日面对的喜怒哀乐又怎么会因知道最后的结果而全然否认,所以,我,我们每一个,无论走向幸福还是悲伤,走向成功还是失败,都要在过程中煎熬或享受,谁也不能例外。
八福晋如今便是正处在幸福的沐浴爱河的人,管它是个什么样的结局,幸福过的人总比从不知道幸福的人强。如果伤心是注定,我宁愿从来没有开心过。也是我经历过之后才会有的慨叹。看着这样的她,我只能但愿,这快乐的时间,长久些再长久些。
八福晋的性子在众妯娌中并不讨喜,她也不屑与她们亲近。只是缠着我说她家八爷的好处,又反复问我与我家胤禛的相处。还故作老道地教我如何独占丈夫的心,如何才能不让皇上再安排女人给胤禛。我微笑看她和我说着这些只有闺蜜间才会言语的体己话,心里暖暖的。很多年后想起那些时日的场景,心里总是会萦绕着《让子弹飞》里的的经典台词,我多么但愿“彼时彼刻,正如此时此刻。”而太多的此时此刻,其实早已注定无法复制。
但是,忧心这些事情其实真的为时尚早,我虽无法尽兴却也只能安心地享受这份闺蜜之谊。胤禛倒颇有几分意外,稍有些诧异地问我:“你这沉静的性子居然能和那刁蛮的丫头交好?”我但笑不语,他也并不阻拦。我知道,此时只要是我喜欢做的事情,他绝不会拦我,然而也仅仅是此时。
有爱我的丈夫,有懂事的儿子,有体贴的闺蜜,生活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似乎从来没有这么美好过。笑意在眉间唇角满溢,胤禛看到这样的我时时满足的叹息:“我的颜儿为何是如此知足的女子?”是的,我知足,我有何不知足呢?
胤禛时常忙碌的不知所踪,我常常欣慰这是个没有手机的年代,虽然时时惦念,却也只是把思念暗藏心里,见面时反倒更加热烈。不若上辈子,想念了便忍不住电话、短信以表心情,初时亦有些许甜蜜补偿不见面时的苦,但时日久了却招了别人的烦。《手机》费墨老兄的话何以语重心长:“距离产生美。”可是,有手机在侧,谁又能耐得住思念的百爪挠心,
呵呵,人果然都是劣根性的。明知道是对的事,也必须要逼着做才能做到。比如现在,无论你如何想念,如何恨不得朝朝暮暮也莫奈何,反倒能冷下性子思虑周全。胤禛若是没有正经事情要做,定会赖在我和弘晖身边,若是有事,我再怎么叨扰他也不可能即刻出现在我面前。想来,上辈子尹为也是如此,最后却也不堪其扰。我那自以为竭尽全力的爱,实在太过尽力,如今看来反倒幼稚。
康熙似乎对我家胤禛和十三特别的重用,每每出门无论带了其他的哪个儿子,这俩却必带在身边。不知道是出于父亲对儿子的由衷喜欢,还是皇帝对臣子才能的看重。康熙四十年的新年才过又带上他们巡幸畿甸去也。回来未多久又去视差永定河的筑堤工程。这样的公差,阿哥们大多不带家眷,胤禛独自出差的次数多了,不仅是我,李氏和宋氏也渐渐适应,不会再时常上演挥泪送别的场面。他不在府里的日子,也学会自己找事情解闷子,不再滋事。
说起来我虽然并不太了解古人的生活方式,但是电视剧和书里看得多了,总觉的这宫中的生活应该是深墙大院,相对幽闭。想来若不是我的误解,那就是康熙老爷子实在是太闲不住的主了,一年里能有半年全国各地晃荡着,自己晃荡着也就罢了,好端端的把儿孙们心也带的野了,自他往后至少孙子乾隆也是个闲不住的。
他这喜好其实本来没有什么好和不好,这千古一帝的功过反正不是我这样的小人物可以评论的。但是,他没事就带走胤禛,真的让我有点怨念。若是我家胤禛今后不会成为雍正还好,我们还有的是二人世界的时间,可偏偏等待他的是帝王的命运,我俩少的可怜的相处时日也被他这样剥夺,真是让人烦心。
德妃娘娘那里我仍时常会去,她待我虽仍亲切、随和,却似乎少了些当年的推心置腹。或许,当初无论是我还是胤禛在她的眼里都是孩子,如今却已经长大成人,所以许多话反而不像曾经那样说的毫无顾忌。尤其是胤禛早已不是阿哥所里进学的孩子,成了康熙爷的左膀右臂。清朝命令后宫不得干预政事,德妃娘娘便是想与我多言也是不能的。是以,日常提起胤禛,也不过是身体和子嗣,旁的从不多说。
康熙爷这次去永定河视察,只带走了太子、胤禛和十三,三个儿子里倒有两个是喊她额娘的,不知道这是否也是康熙爷对她的一种肯定。她仔细地问了我最近可有收到胤禛和十三的书信,他们身体可好。又问了弘晖和弘昀的近况,便不再多说什么,临走却淡淡地跟我说:“颜儿,寻了机会劝胤禛多和太子亲近些。”我疑问地看向她,她却已经闭目养神。
我知道康熙朝九子夺嫡之前,我家胤禛应该是拥护太子的,只是不知道是何时开始,因为毕竟眼前我并没有看到胤禛和太子太过亲近,唯一和胤禛亲近些的除了十三也就是十四这个亲弟弟,而十四事实上还是和我这个嫂子更亲一些。我知道的历史中,只记得索额图是太子的舅舅也是太子的忠实拥趸,但是在一废太子前似乎就被康熙处死了。可此刻也并没有索额图失宠的端倪,我不知道德妃娘娘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这时让胤禛和太子亲近,莫非是康熙对索额图已有防备?而
太子若失了索额图的支持,恐怕更希望寻的其他支持,是否这时靠上去最容易被信任?
转而又想十四和十阿哥他们愈发亲近,莫非也是德妃娘娘的授意和点拨,如果真是这样,加上今天给我的暗示,这德妃娘娘还真是个胸中有韬略的女人,这么早便有了如此安排。
呵呵,不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放在什么年代这都是最机灵的做法。想想也是,她的两个嫡亲的儿子是康熙朝后期最激烈的皇位争夺者,这个女人又怎么可能简单。
我以为我历经世事,其实也不过是小儿女之间的情感纠葛罢了,说起政治、说起手腕、说起高瞻远瞩,这个实际上与我年龄相仿的女人实在是我望尘莫及的。
我心中想着,如今德妃让我带了这句话给胤禛,若是这身体的本主,大概也不会有这么多思量,带到了就是了。我也没必要考虑这么多,我说或者不说这句话,其实对历史也并没有大碍,不用把自己看的这么重。
算算日子,胤禛他们大概很快就回来了,心中有些雀跃。想想结婚将近九年了,我和胤禛之间仍能保持着热恋时的心境。也实在是难得。便不再想别的,只琢磨着该做点什么好吃的,到时候给他们接风便罢了。
看来,一个人若只把自己当做寻常人,无论身处何位,无论未来如何,这寻常人的快乐总是能享受到的。


'正文 狩猎'

随康熙视察回来的胤禛眉宇间有了些许沉重,我知道,这天下事已经在他心里占了越来越多的分量。他知道我对他在朝廷里的事并不关心,所以除非是无法排解的烦恼他并不和我说起。我看他并不刻意提起,想来也并没有什么大事,便只是安心陪他聊天,为他抚琴,一起和弘晖戏耍。
弘晖小小年纪,记性却极好,尤其是小孩子家玩心本就重,自从上次说了日后也带他去草原去玩之后。胤禛不在家的日子里便常常缠着我来问,阿玛这次和十三叔出去为何不带着他,我告诉他这次他阿玛并不是去玩。他便一直等着胤禛回来求证,这会儿,他正装模作样按捺着写好一篇大字,等着讨好胤禛,好问他何时带自己出去玩。我看着这小子的鬼心眼只觉好笑,也不点破。胤禛自然也看出来这点小心思,悄悄对我眨眼、微笑,一脸促狭表情。想起那日他在树林里,为了一句歌词作弄我时的样子,可不也是这般。
心里也常常好笑,胤禛这样的主,放在现代只需一词以蔽之——闷骚。
估计即使是和他走的最近的十三,也未必能知道他那看似严肃正经的四哥,其实私底下是个既调皮且无赖的人。
看着胤禛故意顾左右而言他,一边夸赞弘晖大字写的越来越好,一边问他近日里又学了些什么,对弘晖打听此次出门都玩些什么的话置若罔闻。急的小的抓耳挠腮,大的却眉开眼笑。每次看着他们爷俩这副样子,我心里都是一片柔软。
其实上辈子,我从来不是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只是年纪越来越大似乎所谓的个性也渐渐收敛,到了这一辈子,从上来的心如止水,到之后的随遇而安,到如今的幸福安逸。我似乎愈发的温柔,也愈发的女人。我,是欣喜于这样的变化的,上辈子常常事事逞强,即使力不从心也偏要显得自己从不依赖。在同伴中时时以爷们儿自诩,还沾沾自喜,各种辛酸、苦恼却也只有自己晓得。而此时,放开身心做个依赖之人,低了身段,柔了心境,反倒轻松而随意。
他们爷俩闹够了,弘晖也终于从胤禛那里要到了承诺,夏天里跟康熙老爷子去塞外定带上他一起。又玩了会儿,小东西心满意足地睡在胤禛怀里,我轻声喊来奶娘把他抱走。
胤禛笑笑地看着我:“颜儿可有埋怨我不能时常陪你?”
我撇撇嘴,这让我们怎么说呢?自然是喜欢能多跟他在一起,可是却也知道他身不由己,并非是埋怨。看我的表情,他神色稍有黯然,我急忙表白:“我可没有埋怨过你呢,不过能有时间多陪我,我自是会更高兴。”
他唇角微微有了笑意,拉了我手到桌边,铺好宣纸,我替他研墨,看他提起笔来一蹴而就。
夜寒漏永千门静,破梦钟声度花影。
梦想回思忆最真,那堪梦短难常亲。
兀坐谁教梦更添,起步修廊风动帘。
可怜两地隔吴越,此情惟付天边月。
“颜儿,这是我和皇阿玛出巡的时候,夜晚睡不着写下的。你看看可喜欢?”
未来的雍正居然还会这样的闲情逸致写下如此的情诗,不知道他的诗是否也会传世,我只道乾隆爷是个爱写诗的人,却并不知道雍正爷也有此雅号。不知道他这首诗如果也能流传于世,后世人可会知道他是写给谁的。我心中不由得自豪着,我这个穿越而来的灵魂居然还可以为自己留下这么一笔吗?
“此情惟付天边月。”哎,胤禛我何尝不是如此呢?我深深拥住他,心里感慨万千。呵呵,这没有电话、手机和网络的日子,倒是能个创造诗人的年代呢。所有不能及时表达的情意,在心中沉淀、酝酿久了,便化作了这情意绵绵的诗篇。只可惜我从小没受过这方面的教育,无论怎么心潮澎湃,散文大约还是能写上几篇,这诗词却怎么写不出像样的,实在可惜。
离着去塞外还有些时日,胤禛难得了些时日的清闲。府里也比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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