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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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九行-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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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没有就没有吧,反正对付上粽子,黑驴蹄子可比枪管用。”

    检查完后,死胖子就去偏房调制东西去了,虽然我知道黑驴蹄子和公鸡血什么的避邪,但怎么去调配,我是一点都不动,呆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死胖子。

    啥时候他吱声叫我帮忙了,我就跟着搭把手。

    先前那男人见自己呆着也是多余,所以去准备饭了。

    死胖子将蒸热的白糯米用刀切成一指宽的厚片,一一糊到巴掌大小的布料上,并涂抹均匀。

    死胖子做着做着活,着眼看了看我,感慨道:“我估摸着依德爷的性子,这辈子也就会收俩徒弟了,一个是你,一个是居安前辈,你们刘家倒真是修来的福气。”

    “邓永德前辈没收过其他人当徒弟吗?”

    “你说呢?他老人家的脾气你又不是没见过,别说你们刽鬼匠人了,就是整个阴九行里面,能和他搭上句话的人都屈指可数。”

    “这么说,你就是那‘屈指可数’中的一员了?”

    “可别,我没那么大脸面。我能和德爷搭上话,完全是仰仗着我家老爷子的面子。”

    “你家老爷子?他和邓永德前辈的关系很好吗?”

    “嗯,而且我家老爷子救过德爷师父的性命。”

    “邓永德前辈的师父?谁阿?”

    “这事你都不知道?!”

    “废话,我知道还问你阿。”

    死胖子一耸肩膀,开口说道:“行吧,那胖爷我就再费费嘴皮子,跟你说一下你们刽鬼匠人里,唯一记载到史册里的一位前辈,省的日后别人问起你来,你再丢了脸面说不知道。”

    “记载到史册?你这是不是有点扯淡了?”

    “啥扯淡阿,这是真事。德爷的师父也是他的养父,叫做邓海山,是历史上最后一个刽子手。”

    “最后一个刽子手?”

    “嗯。自清末那阵,有个刽子手叫做邓海山,经手剁砍掉的人头不下二三百个,欠下了太多阴债,讨一个老婆就死一个,后来他估摸着自己是造孽太多,便放弃了延续香火的念头。

    有天晚上,他打妓院提好裤子出来,发现道边有个弃婴。

    要搁原来,他是连凑都不带凑的,可他现在相信有因果轮回这一套了,于是起了恻隐心,给弃婴抱回去抚养起来,并起名邓永德。

    邓海山起这名字,就是想着让孩子永远积德行善,别像自己一样。

    时间一天天过去,邓永德也一天天长大,令邓海山欣喜的是,邓永德跟着他这些年,没闹过病没闹过灾的,一直平平安安的。

    虽说邓永德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但他有着老‘邓’家的姓,算是把香火传下去了,这样即便他到了下面,见到列祖列宗,也能有个说辞,最重要的是,自己晚年有人照顾了。

    可事不随人意,后来民国建立起来,废了斩首的规矩,邓海山失了业。

    失业归失业,孩子还得养活,邓海山不能闲着阿,四下找起能干的活来,什么扛沙包,黄包车夫,只要是给钱的活,都往下接。

    饶是这样,邓海山和邓永德每天还是饥一顿饱一顿,后者的身子都瘦的能瞧见骨头。

    邓海山没了办法,去了趟城隍庙,毕竟那时候的人都迷信,一遇上什么事都爱往寺庙或者算卦的那跑。

    他这一跑不要紧,还真就撞上个贵人了。

    这人也是你们刽鬼匠人一行的,但具体叫什么,没人记得了。

    他瞧见邓海山阴煞气重的很,心里起了拉他入伙的主意,等上完了香,他给邓海山拉到一旁,做了番询问。

    那时候的刽子手和现在的劳改犯一样,没什么人愿意用他,最多就是做苦力活,可你们刽鬼匠人不一样,就喜欢这种砍过人头的刽子手,而且死在邓海山刀下的,足足有二三百人。

    单是往鬼堆里一站,那股子阴煞气,就能震住青鬼不敢往前凑活。

    那人一听邓海山做过刽子手,还砍杀了那么多人,立马拉着他奔了饭馆,想着和他细说说。

    虽说俩人素不相识,但邓海山嘴馋,也好些天没吃个饱饭,所以就应下来了。”

正文卷 第七十五章 命纹倌

    “那人瞧的邓海山一副皮包骨相,趁着自己手头有钱,是大鱼大肉的全招呼上了,摆了整整一大桌。

    看着一桌子的好吃的,邓海山却犹豫了,这俗话说得好,‘拿人家嘴短,吃人家手软’。这要是一通吃了这么多好鱼好肉,临了对方叫自己去杀人放火起来,也是亏阿。

    邓海山把筷子往碟上一搭,问起了缘由。

    那人要的是个雅间,屋里边就他和邓海山俩人,像什么忌讳的,不忌讳的话都能往外说,于是他便把刽鬼匠人这一行当告知给邓海山了。

    起初邓海山还不相信,虽然那时候人都迷信,但大多是叶公好龙,要是真告诉你身边有着鬼围绕,反倒是不敢去信了。

    那人知道单凭说是没办法说服邓海山的,所以心意一动,黑瞳白仁逐渐转化成了浑浊的青白色。

    如此一来,邓海山才信了他的说辞。

    当刽鬼匠人有钱赚,还能还阴债,怎么说都是个肥差,邓海山旋即把头一点,二话不说就接了下来。

    这邓海山倒是有些天赋,花了四五天的时间,还真把阴阳眼开了出来。

    那人知道自己捡了个好宝贝,想着再给邓海山配把好的斩鬼大刀,也算是齐活了。凑巧的是,邓海山一直把原来染着二三百人鲜血的大刀留着,只要把这大刀拿给老倌收拾收拾,肯定是把利器。

    日子一天天过去,邓海山的手艺是越来越精,身子骨同样是越来越壮,衣食住行也一步步好了起来,隔三差五都能去妓院脱裤子了。可单是自己好了不行,还有个养子邓永德在阿。

    自己满打满算能活多少年,能给他留下多少活命钱。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邓海山还是明白的,而且这刽鬼匠人做的是积阴德的活,恰好跟他当初起‘永德’这个名字重合,所以邓海山把手里的大刀往邓永德手里一递,教起了刽鬼匠人的手艺。

    没想到,邓永德的天赋还在自己之上,仅仅花了两天的时间,就开通了阴阳眼。

    打此开始,这老爷俩昼伏夜出,砍鬼去灾,名声很快就在阴九行里打响了。

    当时我家老爷子想着下一处凶斗,因为那时候的他还年轻,所以请了邓永德和邓海山两人过去坐镇的。

    再好的手艺人也有失手的时候,何况邓海山不是我们淘沙贼,这一个不留意,邓海山就着了粽子的道,染上了尸毒,等出了凶墓,眼瞅着就要一蹬腿走人了。

    按理说,我家老爷子付了钱,就算是睁眼瞧着邓海山死,也没什么罪过,可我家老爷子心软,从怀里摸出粒药来。

    这粒药虽然看上去平淡无奇,但其中的价值,足以抵得上三次倒斗摸来的冥器总和。

    它是我家太爷爷从上任赤脚野医的行主手里求来的,是连千年血尸的尸毒都能解的宝贝,专门留给我家老爷子保命用的。

    服下了药后,邓海山的尸毒开始消散下去,但他醒过来,已经是一天过后了。

    德爷不知道那粒药的珍贵程度,可邓海山知道,所以叫德爷一定要铭记着我家老爷子的恩情。

    十三年后,邓海山被德爷伺候着走了,有了个善终,而德爷也把我家老爷子当成了知心朋友,一是救了邓海山,二是心肠好。”

    等死胖子讲完邓海山的事后,我不免感慨道:“这说起来都是故事阿。”

    “那可不咋滴,不说别的,居安前辈的事迹不还在阴九行里流传着了嘛,那个没听说过?都过去。。。。。。”死胖子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话语戛然而止,打起自己的嘴巴来,开口道:“我这嘴没个把门的!”

    我摆手示意没事,接着问道:“你刚才说邓海山的大刀交给老倌收拾收拾就能用来砍鬼了,这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死胖子疲惫的叹了口气,问我,“你是不是连你们刽鬼匠人大刀的由来都不知道阿?”

    我尴尬一笑,点头“嗯”了一声。

    “你们刽鬼匠人的大刀在未成型前,必须是把凶器,也就是得杀过人,见过血,死在刀底下的亡魂还要上到三位数以上,至少得是一百个。而且这杀死的一百个人还有讲究,不能是什么怂包软蛋,得是什么士兵,杀人犯一类的。

    只有达到这些,才有资格拿给老倌给你去做。”

    “这老倌又是什么?咱阴九行里的手艺人。”

    “嗯,老倌是行内对它的俗称,它真名叫做命纹倌,可以说是咱阴九行里最神秘的手艺人了。”

    “命纹倌。”我皱眉默念了一遍,根据它的字面意思说道:“它手艺是啥?能掌管别人的命?”

    “呃。。。。。。算是有点这意思,但称不上掌控。你瞅这‘命纹’‘命纹’,一个‘命’一个‘纹’,所以它们的手艺是给人纹身。不过这纹身和寻常的纹身不一样,它纹的身,能多少左右你的命数。”

    “左右命数?”

    “对,你知道有些人纹了龙虎或者关公啥的,没几天就叫车撞死的事吗?”

    “听过,好像是这种人没命,背不起来。”

    “对,命纹倌就是根据你的命势来纹身,往好了纹,能叫你大富大贵,往坏了问,能叫你立马嗝屁。”

    我皱眉道:“玄乎了吧,这纹个身就这牛逼?能左右别人的命数。”

    “那可不咋地!咱没看阴阳眼之前,不还都觉得鬼神的事玄乎了嘛,现在呢?”

    “那倒也是。”

    “而且我跟你说,命纹倌的手艺人特别少,现存的手艺人,恐怕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再加上他们居无定所,就连各行行主,都很少有知道他们在那?就算知道了,那行主副行主要想着去讨个纹身,都得赔着笑脸。”

    “这有尿性?”

    “那可不咋地!”

    我忽然觉得有些跑题了,赶紧伸手比了个停的手势,开口道:“等等,咱俩是不是跑偏了,那大刀拿给命纹倌之后呢?”

    “我那知道?我又不是人命纹倌,反正大刀从他那里出来后,就跟脱胎换骨了似得,阴煞气重的没边,还死沉死沉的,刀刃也锋利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不光你们,阴九行里一些其他行当的家伙事,也需要命纹倌的帮助,才能成形。”

    “其他行当的家伙事?什么阿?剑还是锤子阿,你们淘沙贼一行有吗?”

    死胖子耸肩道:“没有,至于那些行当的家伙事,你还是自己去领教的吧,我嗓子都快说干了,得润润去。”

    我和死胖子唠了大半天,已经到了吃饭的点,先前去市里倒腾古董的堂主几人,也都回来了。

    相互打了声招呼,认识过后,我们几个匆匆吃了口饭就开车奔着死胖子说的那地动身了。

    等赶到死胖子说的那座山头,天都黑了下来。

    因为车开不上山,所以我们几个打着电筒子摸黑往山里面走。死胖子指的那地看着不远,可“望山跑死马”,我们足足走了俩来小时才到。

    死胖子拿着看风水用的罗盘来回走动了几步,旋即脚下猛地一跺,开口道:“拿把洛阳铲来。”

    他手底下的人一听,可不敢怠慢,五把铲子全递了上去。

    死胖子随意挑了把后,将后面的杆接长,然后在地上找准位置,双臂卯足了力气,直接把铲头捅进了地下。

    待铲头进去后,死胖子手底下的人不用吩咐,在杆后头用石头砸了起来,知道铲头又下去五六米才停下来。

    死胖子握住探进地下的洛阳铲,使劲搅动了几下,再往外拔出来的时候,带出了一铲头鲜红如血的泥土。

    死胖子见状蹲下身子,手抓起一把红泥土,碾开放鼻子下嗅了嗅。

    “这土怎么这么红?”

    “这土可不是一般的土,是五花土!”死胖子笑着和我说完话,然后将手里的土一丢,对着手底下的人吩咐道:“下铲子!”

    听到死胖子的话后,那些人纷纷撸起袖子,抓起洛阳铲在刚刚下铲的地方动工起来。

    “这五花肉我听说过,五花土是啥玩意?”

    死胖子没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再度抓起一把五花土,反问我,“你瞅瞅这五花土和寻常的土有啥区别。”

    “色红,这大晚上的都能一眼瞧的出来。”

    “嗯。”死胖子一点头,大拇指在手掌上的五花土内扒拉了下,继续问道:“现在呢?”

    “现在?”我皱眉盯着五花土看了看,忽然发现五花土虽然是鲜红色,但其中也掺杂着些褐色的正常土,“这怎么还不一个色呢?”

    “这挖图造墓的时候,会将坑中各层颜色不同的熟土和生土挖出来,下葬后,再将这些混合土回填坑中,便是‘五花土’,所以五花土的颜色以红为主,其中还掺杂着其他颜色,但需要细看。”

    我若有所思道:“那就是说,凡是有五花土的地方,都意味着下面的土地动过工,极有可能有墓室的存在。”

    “你这小脑袋瓜子转的可以阿,不当淘沙贼真是白瞎了。不过这五花土不止是用来看的。”

    “不止是用来看。。。。。。”我琢磨了一下,记起死胖子在刚拿起五花土的时候,还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于是我照葫芦画瓢,同样凑上去闻了闻,可实在感觉不出味道有啥特别的。

    “你快别闻了,这‘望闻问切’是我们淘沙贼的手艺活,你要是不学就会,岂不神了。”

    “望闻问切?这啥玩意?它不中医的活吗?”

正文卷 第七十六章 淘沙贼的四大手艺

    死胖子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们淘沙贼的这套‘望闻问切’,那可比迂腐老中医的讲究多了。”

    我瞥了他一眼,说:“差不多得了阿,自己舔自己谁还不会阿。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们淘沙贼的‘望闻问切’,我听听是有多讲究。”

    “那讲究多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胖爷爷我给你大概浏一下,先说首字‘望’。

    这‘望’就是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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