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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煞多推推我，让我可以正视他的眼睛，我却不自然地把目光撇到一边，虽然在威尼释城里早早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当这句话在这时说出口的时候，我还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揪心和压力。
煞多扶着我的胳膊，他没有说话，也不勉强我非要看着他，久久，才轻轻松了手，自己靠在床头上，用手抚着额头，自嘲地笑笑，“玩？你见过有我这样玩命的人？”
听了他的话，我勉强扯扯嘴角，“我有那么可怕吗？”
“对我来说，难道不可怕吗？”煞多坐起来，心疼地把我重新拥进自己的怀里，“你知不知道我是下了多少决心，才决定把你带到那个长满爱情果的湖畔，过了那一晚，我活着的日子，恐怕就指日可数了……我只可惜我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可是当初一个亦错亦对的决定让我足足恨了我自己七年，没日没夜都在反思自己做法和决定……而现在，我只想就这样让你留在我的怀里，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陪你做你想做的事情，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说着，声音突然哽咽住了，我看着他，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伸手环住他的腰，“我不明白你的话，你明明好好的，说的怎么像生死诀别似的。”
煞多干笑了一声，把我抱得更紧，“我是好好的，可是……不久会有人来要我的命的，会有很多人，到时候我会失去所有的阵营和援助，孤军奋战，直到战死……”
“不会的。”我轻轻摇摇头，“你不是还有我吗？”
“你？”煞多看着我，眼神中闪着柔美的波浪，我脸有点发烧，把头别进他的臂弯里，他的衣服上有一种熟悉而美好的味道，我轻轻呼吸着，笑了，“如果真的有一天，你失掉了所有的阵营和援助，无论你是对的还是错的，我都愿意站在你的这一边，可是以后……我可不可以赖你一辈子呀。”
说着，又撒娇般地把头在他身上蹭蹭，煞多眼神中的情绪有点复杂，可是嘴边却慢慢浮出好看的笑来，看到他笑，我也安心了好多，伸手把他推到床上，肆无忌惮地坐到他的肚子上，用手捏他的鼻子，拨弄他的嘴唇，煞多也跟着笑了出来，一翻身，把我压到身子底下，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我的脸颊，温柔的吻随即落在我的睫毛上。
“想和我调情？”煞多的声音带出一丝暧昧来。
“如果你……愿意……”我抿着嘴唇，炙热的空气让我连话也说不成句了，煞多停下手上的动作，莞尔一笑，“如果我愿意什么？”
“如果你……愿意……”我看着他，他也不催我，只是轻轻笑着，用手支着头，一副会耐心听我把话说完的样子。
“如果你愿意……让我陪着你的话，那你就……继续吧。”我说完，又紧张地把眼睛闭上。
煞多大笑了起来，“哈哈，求之不得。”说着，伸手准备解我的衣带，我手忙脚乱地握住他的手，他诧异地看着我，我咬咬嘴唇，连忙补充道：“我是说，这辈子都赖着你，或者，还会问你要一个名分，比如……”
煞多的目光游离了几秒钟，继而笑意又漫上眼睛，“比如，什么？”
“比如……做你的夫人，”我紧张地揪住他的衣角，却不敢再去看他，怯生生地道，“可以吗？”
煞多看着我，却没有说话。
“怎……怎么了……”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他，他要说不可以吗？
“我刚才没听清。”煞多装模作样地揉捏了下自己的耳朵，时而皱皱眉头，时而欲笑不笑。
“你听清了。”我赌气般地小声嘟囔一声，煞多把捏自己耳朵的那只手慢慢游离到自己的后脑勺上，被他自己捏过的耳朵红的像被夕阳染过的柚木上的红漆，我青涩一笑，揪着他的衣领让他靠近我，“我说，我想做你的夫人，可是我可能会比你小很多，你攻城掠池那会儿，我可能还是娘亲怀抱里的乖孩子，你……会不会介意啊？”
“那就继续做我怀抱里的乖孩子吧。”煞多抱住我，可我怎会明白，此时的他心痛比憧憬多。
让我做你的夫人吧，这句话他以为自己一辈子也等不到了。
是神明的惩罚还是偏爱呢？
“不用送了。”已是傍晚时分，我骑在战马上，看着身后倚在城墙上的煞多，从他的房间出来时，我就告诉他不用送了，可是我骑马走过了这半个煞多城，他却一直跟在我身后，我让他回去，他也答应，只是每当我几步一回头，就总是可以看到他浅笑的眼睛。
“你回去吧，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掉了马头，驭马行到他身边，伸手整理了下他的衣领，“你等我，处理完威尼释城的事情我马上就来找你，好吗？”
“恩。”煞多笑着握住我牵着缰绳的手，“保护好自己。”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赌气地打开煞多的手，又不舍地拉到自己的唇边轻轻吻了吻，“你也要保护好自己，以后不要总是那么凶，和别的城主搞好关系，不许乱发脾气。”
“知道了。”
“还有，要注意身体，晚上早点休息，天冷了，不许耍俏。”我扯扯他的袖子，“注意加衣服……”
“知道。”
“还有，不许调戏女孩子。”
“知道。”
“还有……还有……”
“还有记得想你。”煞多含笑注视着我，我咬着嘴唇，一时什么也说不出了。
“还有，如果我骗了你一些事情……”我的声音在风中显得很飘渺，而这时，煞多的目光也有几许迷离，夕阳慢慢收起了余光，阴影的面积在土地上扩大，他淡淡地回答说：“我知道。”
“你……知道？”我皱起眉头，煞多却笑得夸张，“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不在意，只要你上午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就好了……”煞多凑近我，“连信仰都可以放弃，连生命都可以给你的我，还会在意你骗我吗？就算被骗我也乐意，只要你是以这种方式骗的。”说着，他按低我的头，在我的唇瓣上，印下一个霸道而温柔的吻。
煞多抬起头，深沉的目光里又漫上笑意：“快走吧，回去就要深夜了，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不用。”我低着头，驾着马远去，煞多站在城池下，每当我回过头，他就向我挥挥手，暖色的夕阳映照着煞多城斑驳的城墙，岁月的痕迹描写着那里挥之不去的庄重和静穆，一时间却突然感到有一种熟悉的气息——我蓦然回头，一瞬的错觉，它和它的城主都在笑。
马蹄渐远，我努力记住这座声名远扬的城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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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只是过往
更新时间2011711 16：18：31 字数：3220
“城主！你到哪里去了！”
午夜，只有威尼释城中心的灯火还通明。殇泪迎出来，随后是暮痕，我冲他们耸耸肩膀，抱歉地笑笑，“出去透透气，让你们担心了。”
“城主，现在外面那么乱，你总是这样独来独往多让人担心。”殇泪过来扶我，又向暮痕使了个眼色，他便会意般地点点头，接过我手中的马鞭，牵好我的马，向马厩走去。
我四肢瘫软地往议事厅的大椅子上一躺，斜着眼睛看向殇泪，殇泪向议事厅外望望，就关上了议事厅的门，然后托起茶壶，给我倒了一杯热茶。
“城主，喝水。”她半蹲在我身边，笑着把茶递了过来。
“多谢……”我接过杯子，轻轻啜了一口茶，茶香四溢，是迦阿印城的百香茶呢，我举着杯子，杯子的剖面上好像又在放映那日煞多来威尼释的情景了，他送我的茶，我却傻乎乎地又泡给他喝，想罢，我自娱自乐地笑了起来。
“城主在笑什么？”殇泪看着我，也跟着勾了勾唇角。
“没事。”
“城主是在想……自己的王子吧。”殇泪笑着坐到我身边，挽住我的胳膊，我有些不知所措，索性让双手捏紧杯子，以掩饰漫上双颊的红色。
“城主，你今天是不是去找他了，我很好奇，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殇泪笑着，又凑近我一些，“他有没有向你表白？城主接受他了吗？”
“殇泪……”
“人家好奇嘛。”殇泪吐吐舌头，这才慢慢放开我，“煞多城主为了追求城主您，真的是煞费苦心呢，我只是想知道个结果……”
“结果？”我眯起眼睛，忧虑的情绪慢慢翻腾上眉头，什么是结果，那一夜的缠绵吗？那一句令人心酸的我爱你吗？他答应我的一辈子吗？喉咙哽咽了，我突然害怕起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恍惚在白昼喧嚣中的梦，当黑夜降临的时候，我眼前的光与影就会被墨色吞没。
“城主……你没有接受他吗？”
“不是……”我低下头，轻轻叹口气，抬眸，扯住殇泪的衣袖，一时间心情却激动地无法抑制，“我现在很难过，你知道吗，我真的很难过，我喜欢他呀，喜欢他对我笑，喜欢他时不时给我的惊喜，可是我唯恐我会害了他，我们的立场不同，我怕有朝一日，我们会成为敌人，他会很恨我，他会杀了我！”
我看着殇泪吃惊的眼神，松开掐在一起的手，把头撇开，静静喘息。
“城主……”
“当初你为什么不牵住他的心呢，你也喜欢他……”我咬住嘴唇，轻轻道。殇泪有一时的无语，随后小心翼翼地扶住我的肩膀，隐去悲伤的感情，勉强一笑，“可他没有喜欢过我啊，他……一直是我暗暗恋着的救命恩人，而我……呵呵，而我每每想和他多说些话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地满足他所谓的回报。”
“回报？”我看着她，不禁想起在月中湖的那一个若有若无的吻，耳边泛起红色，心绪却乱了，而殇泪则只是似笑非笑地耸耸肩膀，“是的，回报，就是把我所知道的城主的起居生活，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他知道城主喜欢喝茶，就让我带回迦阿印城的百香茶，他知道城主有头疼的毛病，就让我带回天麻给城主顿乌鸡汤喝……他还问我城主衣服的尺码，他说他想看城主穿裙子的样子。对了，城主有穿给他看吗？”
我看着殇泪，牵强地勾着嘴角点了点头，殇泪笑了，摆出一副得意的样子来，“很合适吧，裙子的样子是我和煞多城主一起设计的，煞多城主画的画很好看呢，想必，那件裙子做出来也一定很好看……”殇泪低下头，凝固在脸上的微笑慢慢掺杂出遗憾和向往，“如果哪一天，有人也能像煞多城主待城主那样待我，就好了。”
“殇泪……”我握住她的胳膊，不禁又想起那日坐在床上发呆的羞涩的女孩子，也许我也理解了那种一见钟情的怦然心动，搓搓手，声音有点苦涩，“你恨我吗？”
“嗯？”殇泪有点错愕地看向我，笑笑，“城主待殇泪这么好，殇泪为什么要恨城主呢？”
“可当初，是我让你接近煞多的，而如今，却也是我……”
“不是的，城主。”殇泪拉住我，连忙摇了摇头，“其实煞多城主他……一直在追求的人都只有城主您啊，只是他不让我回来和你说，所以……他其实一直在背后关心你呢，你不肯见他，他也不强求，只是知道你过得好，他就很开心了。”殇泪笑着叹了口气，“其实城主也不要太在意，我们都到了这个年纪，就是容易被异性吸引的时候，偶尔做做春梦，应该是可以被原谅的吧。城主您别这样，要是您再为了殇泪的事这么郁郁寡欢，那么城主叫殇泪以后怎么再敢在您面前袒露自己真实的情感啊。”
“那你……”
“其实殇泪觉得您和煞多城主还是蛮配的，煞多城主只是殇泪的救命恩人，殇泪发誓，对他只有感激。”殇泪举起三根手指以表诚意，我戳戳她，让她别闹了，殇泪笑得甜美，我只是自顾叹了口气，“那日在红谷你怎么会遇到煞多呢？”
殇泪坐到我身边，耸耸肩膀，“巧合吧，其实我差点被煞多城主杀掉呢。”
“怎么讲？”我皱皱眉头，接着又转身晃晃殇泪的手臂，“算了，你直接把你们的事给我全讲了好了……呃，没什么不能说的吧。”
“这个……说来话长吧。”殇泪为难地笑笑，“时候不早了，城主先休息？”
“我不困。”
“那……殇泪给城主讲一讲？”
我坚决地点点头，殇泪浅笑着看向窗外的星空，勾勾嘴角，“那天我带兵到红谷，那个地方，狭不见天，碎石散乱，有谋士说那儿很好做埋伏，自古就是有进无出的地方，我想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我要过红谷，敌人恰恰就在那里埋伏，于是就天真的认为不会出事，可是我们行进之后，就遭到了敌人箭阵的攻击，我们的人马拼死抵抗，但敌人的箭网密布，再加上不停从山上滚下来的巨大的石头，勇士们不是被万箭穿心，就是被巨石压死，殇泪的肩膀也中了一箭，随后就被一块很大的石头压住了，再后来的事，我也就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醒过来，拨开身上的石头，看见漫山遍野的横尸，殇泪想逃，却发现脚被卡在石缝里了，怎么抽都抽不出来，这时，殇泪听见远处有行军的马蹄声，殇泪想，运气好，遇到自己阵营的人就会得救，运气不好，就得被敌人杀死，但是如果一直待在这儿，没有水源和食物，殇泪还是会毙命的，于是殇泪就大声的喊救命，这时，就看到煞多城主和他的谋士过来了。”
殇泪说到这，脸上的映出的笑容很甜，我能想象到在几近绝境的情况下遇到那么一个明明很冷酷却又不失温文尔雅的美貌男子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她继续道：“其实当时，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我以前也没有见过煞多城主和帝满，但城主知道帝满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他很兴地拍着手道：‘哈哈，老大也有失算的时候啊，怎样，脑子再好使，也及不上我敏锐的听觉吧？一袋金子，说话算话！’”
“这话什么意思？”我皱皱眉头。
“后来我留在煞多城养伤的时候，帝满跟我解释，他和煞多城主是从熙泊城准备回煞多城的，听到我的救命声，又看到在红谷外威尼释城堡的残旗，他们就打赌我是威尼释的勇士呢，还是敌人那边的勇士，城主也是知道的，以前威尼释老城主在的时候，威尼释城里是没有女将领的，所以他们就打了这个赌，帝满认出我手上的戒指是威尼释城的信物，他才和煞多城主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