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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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牵-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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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去建国路,坐车也要一个半小时,分明有意刁难。
林炎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我现在就去买。”
“还有,”恶劣的小孩得寸进尺,继续提出新要求,“顺便去文化市场帮我买新一期的《最新探索》。”
“好。”尽管知道文化市场和建国路南辕北辙,但林炎还是爽快地应承。
“可以的话,再去一趟旧城区的跳蚤市场,找到那家名叫‘On money on talk’的店,我之前在那里订了张《黑色星期五》的唱片,你帮我拿回来。”
林炎一律有求必应:“还有吗?”
“暂时就这些。”
“那你好好休息,我会叫人来清扫这里。”林炎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脏污,拿了雨伞,离开病房。
窗外风雨交加,不见停歇。
有短信息发来手机。
郭冰冰:诶,老师又拖堂,跟你说一声,下雨路滑,等天放晴了我再去医院看你。
祁木:探病不必,把大头海的号码告诉我。
郭冰冰:找那神经病干什么?你想对付撞你那司机?
祁木:叫你给就给吧,那么多事。
郭冰冰:我只是想提醒你,大头海是条疯狗。
祁木:放心吧,又不是叫他咬你。
脑海内浮现出一张眉目温婉的脸,浅浅地笑着,柔和如三月春风。
“我看你这次还能不能笑得出来。”祁木带着几分狰狞之色咬牙切齿地冷笑。
刚才林炎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没有那番辩解之前,她对她只是嫌恶鄙夷,就像对待便便一样,见着了远远绕道,互不相干。但现在,却是切齿痛恨,欲将她置之死地而后快。
兴福的杨老大曾经对手下的兄弟说过:姓祁那小孩是危险人物,轻易招惹不得,最糟的还是敌我不分,和疯狗没什么差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反咬主人一口,这种人,不能倚重。
这种人,也无法驯服。





第84章 原来相看两厌
雨连日不停,林炎彻夜未归。
被祁木骂做“老虔婆”的护士跑来过病房几次,最后终于忍不住问:“你知道林医生去哪里了吗?”
祁木神色冷漠地道:“我怎么会知道?”
“但昨天上午她明明跟我说要出去替你买几样东西,还拜托我在她回来之前帮忙照看你。”护士不死心地再问一次,“你真的不知道她去哪里?”
“她有手有脚,爱去哪里去哪里。”祁木继续低头玩手机游戏,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要去报警!”护士大声说道,一边留心着小孩的表情。
“那就去啊,别在我这里啰啰嗦嗦,吵死了。”祁木关掉游戏,翻出收件箱里的短信逐条浏览,然后删除。
护士气愤地离开,狠狠将门关上。
“靠!”被关门声吓了一跳的祁木忍不住低咒一句:“该死的老虔婆。”
看完收件箱看发件箱,如法炮制,短短几分钟便清空掉与郭冰冰互发的信息。
最后,她找到大头海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喂?”对方显然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语气非常不耐。
“昨天叫你做的那单事现在怎么样了?”
“嘿嘿嘿嘿,”一提起这事,大头海顿时睡意全消,精神抖擞地报告,“老样子,搜走她身上的所有财物,剥光她的衣服将她关进仓库里,那仓库又脏又黑,还漏水,简直比得上十大酷(咳咳)刑。”
“行,知道了,我很满意,回头我把钱打到你户头上。”
“嘿嘿嘿嘿,合作愉快。”
祁木挂了电话,又再翻出另外一个号码。
“出租车公司吗?我想叫一台计程车。”
十分钟后,祁木办理好出院手续,拄着手杖钻进了等在门口的计程车里。
等到那个护士再一次查房时才发现人去房空,赶忙去找负责祁木治疗的主诊医生。
“石医生,你怎么会同意那个叫祁木的小孩出院的?”连门都没敲就鲁莽地冲进科室,幸好里面并没有来访的病人。石医生靠窗而立,听到有人进来也不回头,只是做了个关门的手势。
“她自己坚持,有什么办法。”
护士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怒极而笑:“她自己坚持?她还没成年呢,能有什么判断能力,根本不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你说得不错。”石医生转过身来,抬手指着自己淤青肿胀的左眼,深表赞同地道,“她的确还没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


跳蚤市场平日多是以路边摊的形式摆卖,阴雨肆虐的天气,几乎成了一条空寂长街。
几间店铺零星地散布在街道两旁,大多半掩着门,无人问津。
计程车停在“On money on talk”的老式杂货店门前,在等待乘客掏钱付款的短短几秒钟里,司机看了眼横额上的店名,然后忍不住笑道:“连No和On都搞错,哈哈,不懂英文就别乱用。”
祁木将钞票递了过去,顺便告诉他:“店主是中美混血儿。”
“居然还是半个美国人?有没有搞错,连我儿子都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外国人的智商真够低的。我一定要跟朋友们说,让他们都来参观一下那个极品才行。”
目送计程车扬长而去,祁木这才转头对靠在门背上的老板说:“又帮你招揽顾客了,怎么谢我?”
“哼,明明就是人家想出来的绝顶好计,你少来居功。”黑发碧眸黄皮肤,将近一米八零的身材却还穿着高跟鞋,贴身的波西米亚风格长裙随着她的步伐款款摇曳,的确称得上是“极品”。
“扶我一下,Joly。”不习惯拄着手杖走路,尤其在湿滑的地面,简直举步维艰。
“呀呀,伤成这样还出来看雨景,真有闲情逸致。快给我实话实说,是不是约了佳人?”Joly的中文说得极好,几乎不带口音,咬字清晰,语句流畅,但一开口就嗲声嗲气,听得人全身上下都起鸡皮疙瘩。
“不跟你废话,借我一件雨衣,还有你仓库的钥匙。”祁木从车里出来的时候淋了一点雨,头发和衣服都微微湿润。
“Ok,我不多事。”Joly耸耸肩,知趣地住嘴,但在把钥匙交给祁木时,仍禁不住好奇地问,“那破仓库什么都没有,现在雨下得那么大,说不定还漏水,去那里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去拿我昨天寄存的东西。”祁木咧嘴笑笑,表情说不出的古怪。
Joly像是想起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昨天小海也向我要钥匙……啧啧啧,你们俩到底在进行什么秘密交易?”
“反正不是肉(咳咳)体(咳咳)交易。”
“好坏哦!”Joly跺了跺脚,背过身去。
祁木没有理会她,径自把雨衣穿好,极不熟练地拄着手杖一瘸一拐地离开。
从这里到废旧仓库不算太远,从岔口小路进去,一直走到尽头便是。
那条小路狭窄肮脏,垃圾成堆,青苔丛生,不堪入目,天气好的时候臭气熏天,下雨的时候便污水横流。
祁木完全不在意脚下的泥泞与翻浆,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雨帘直直落到紧闭的仓库大门上。只要一想到仓库里面那人的凄惨状况,她苍白的脸上便会出现一种难以言喻的阴鸷表情。
一步步走得近了,却没有听到半点预想中的哭声,也许风大雨大,将那微小的哽咽声完全掩盖过去。
掏出钥匙慢慢地插(咳咳)进门锁里面,锈迹斑斑的锁孔在钥匙转动时发出很刺耳的擦音,祁木听到里面立刻响起了一声模糊的叫喊。
“谁?!”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那声音明显在发颤。
祁木“啧”了一声。
你在害怕吗,我可怜的后妈。
“谁?到底是谁?!”推开门的同时,里面的声音更加尖锐清晰。
仓库里面并非完全黑暗无光,四面墙壁都有通风气孔,光线和雨水都能洒进来,勉强能看见周围景物——周围空荡荡根本没有任何东西。
祁木一眼便看到蜷缩在墙角处的人,就如大头海所描述的,浑身赤(咳咳)裸,一丝不挂,雪白的肌肤与黑黄的墙壁在视网膜上形成了强烈的冲击。
“是你……?”林炎眯起双眼分辨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认出门口那个逆光而立的人到底是谁。
祁木正要走过去,林炎却发出一叠声惊叫:“先关上门!赶快……求求你……快!”
祁木伸手……将门推得更开。
林炎抱着脑袋,发出一连串竭斯底里的尖叫:“不!不!求求你不要这样!把门关上!关上!”
祁木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笑了。
真是有趣的现象,只要她试图把门弄得更开,林炎就会像上了发条的闹钟一样拼命大叫,惟有把门掩上,她才会安静下来。
乐此不疲地重复了几次关门开门的游戏,林炎终于“哇”地哭出声来,努力地用双臂抱紧自己,面对着腐败脏污的墙壁嚎啕大哭。
“就这样而已吗。”祁木有点失望,想了想,终是关上了门。
林炎的身子瑟缩得如同风中枯叶,原本温软动听的嗓音也变得黯哑干涩,再那样毫无节制地嚎哭下去的话,说不定会虚脱休克。
“哭够了就住口吧,吵死了。”祁木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从这个角度看去,那抹娇小的身影还真是楚楚可怜。
林炎不受自控地抽噎着,强烈的羞辱感使她感到无地自容,恨不得一头撞死。
“又不是被人侵(咳咳)犯,用不着哭成那个样子吧?”祁木扶着墙壁站稳,然后拿手杖去戳她的手臂。
林炎用力地挥开那根手杖,仰起头来直视着那个笑得幸灾乐祸的小孩。
“是你,是你干的,对不对?”红肿的眼睛布满血丝,一向温润如玉的脸上出现了愤恨之意。
祁木毫无愧色地回望着她,大大方方地承认:“谁叫你招惹我?自作自受!”
“我做错了什么?”林炎扶着墙壁慢慢地站起来,带着哭腔说道,“我已经想方设法去医治你妈妈,但那是胃癌末期,我无能为力……你是她女儿,你怎么没有及早发现她的病情?你有资格怪我怨我恨我吗?如果你有稍微关注她的状况,会等到她吐血晕倒才送来医院救治吗?”
祁木的脸色越发苍白,阴冷的眼神充满仇恨,她举起手杖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林炎挥去,“嘭”的一声,手杖狠狠地撞击在颓败的青墙上,震得她手腕发麻。
林炎呆若木鸡,过了好一会儿才懂得后怕。刚才那一击如果落在自己身上,必定非死即伤。
“我再说一次,别惹我生气。”祁木的呼息变得粗重,身体微微发颤,表情怒不可遏。
“你想……怎么样?”林炎一步步往后退去。
祁木神色狰狞地冷笑:“不怎么样,我在想,如果让你保持着这个样子走到外面去,你说会不会很好玩?”
“不要太过分……”林炎浑身一震,死死攥紧拳头。
祁木注意到她握拳的动作,吹了声口哨表示喝彩:“想打我?来啊,冲着这里,这里是太阳穴,对准来打……啊!”
林炎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祁木在自己面前慢慢倒下,再看看曲起的指关节上淡淡的红印,好半天才终于接受自己真的殴打了祁木这个事实。





第85章 疑似同居的开始
祁木醒来的时候,不在医院的病床上,而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混沌的头脑似乎尚未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茫然环顾四周,的确是熟悉的摆设,但……自己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包扎伤口的绷带很干净,显然已经换过,原本穿在身上的T恤也被宽松的睡衣所替代,身体没有任何异味和瘙痒,反而干爽舒服,看来被很仔细地擦拭过。
祁木忍耐着伤口处传来的阵阵疼痛,慢慢地挪到床边,费力地将没有受伤的那只脚塞进拖鞋里。
手杖就靠在床头,她犹豫了一下才抓到手里,很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地依靠着手杖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因为还不太会使用,中途险些摔倒。
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可以判断出现在大约是午时,记忆还残留着乌云密布、风雨交加的画面,所以那些流泻在地面上的暖色光线,就像突如其来的奇迹。
祁木扶着手杖艰难地走出房间,客厅空无一人,但却收拾得异常干净,整洁得让她有点认不出来。
成堆的脏衣服不见了,乱扔的报纸杂志被归类叠好,靠着茶几摆放。地板光可鉴人,窗户一尘不染,仿佛田螺姑娘曾经出来过,所有东西都井然有序。
心头的疑问逐渐加深,祁木走进厨房,看见流理台上放着一个小砂锅,掀开盖子,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竟是还带着温热的瘦肉粥。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抓起勺子狼吞虎咽地吃着,故意不去深究这些美味的食物从何而来。
饱餐餍足后,祁木也不收拾,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玩手机游戏,直到眼睛微微涩痒时才决定到楼下晒晒太阳,看看风景。
然而,手握住门把向下用力——门把竟然纹丝不动。
祁木皱起双眉,隐隐预感到大事不妙。
大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就算手里有钥匙也没有办法在里面打开。
意识到这一情况,祁木立刻火冒三丈,愤恨地用手杖砸向门把,反弹回来的力道将她的手和胳膊都震得发麻。
手机里有那个人的电话号码,祁木翻出通讯录找到那个人的记录,打了过去。
“喂?”只一个单音节,足以让祁木分辨出接电话的并非自己想找的人。
“林炎呢?”祁木冷冷地问。
“林医生现在在为病人做手术,不方便接听你的电话。”对方很客气地道,“等手术结束后我叫她回电给你好不好?”
祁木没有说好也没有说好,直接中断了通话。
算你狠,死女人。
祁木一拐一拐地走回房间,躺进软绵绵的床上。
闭上眼,前所未有的空虚感蜂拥而来,将她包围得水泄不通。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房子大得离谱,静得可怕。
在心情极度低落的状况下昏昏睡去,杂乱无章的梦境接连不断地出现,仿若坏掉的电视机轮番转换着不同画面,时而金玉满堂,时而星球大战。
半梦半醒间,隐约听见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就像钥匙在锁孔中转动。
祁木猛然清醒过来,睁开双眼,死死地盯着房间门口。
脚步声渐渐清晰,一抹娇小的身影从容安静地走进她的视线,身上仿若带着一阵清风,驱散了空气中的沉滞与阴霾。
林炎走到床边,发现祁木醒着,于是笑笑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祁木吃力地坐起来,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冷硬地道:“哪里都不舒服。”
“实在受不了的话,吃一片止痛药吧?”林炎的声音如同初曙的阳光,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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