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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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之境-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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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盛夏之境
作者:井苏

文案
【一句话版文案】
论一个童年阴影挥之不去同时帅到惨绝人寰冷到噤若寒蝉的禁欲系理论物理学教授是如何被真爱治愈并在其手里栽到万劫不复的

【文案】
我拎着萧律的面皮,将其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你不是最怕别人碰你的么,现在倒总求我对你动手动脚,这样真的科学么,我的大科学家?”

他无辜地眨眨眼:“你当年从天上掉下来将我砸倒在地,还压了十分钟不起来,你觉得科学么,我的大作家?”

我鄙视他:“切,我又不是科学家,我是作家,作家!作家为什么要科学?还有,你确定你不是因为打击报复,才将我当时的追求者发配南极的?”

“他是真的适合那个项目,”他淡定道,“你要是再不动手动脚,我就把你也发配南极。”

注:忽略作者无能的文案吧,本文HE,女主蠢萌妹子,男主禁欲系物理教授,基调欢脱,剧情纠结。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律,夏镜 ┃ 配角:陆泽,萧纪,顾惜,莫非,秦淮,沈昱 ┃ 其它:一往情深



  ☆、第一章 扑倒

  我与萧律相识于上一个夏天。我总是反反复复梦到那个夏天。
  明明只是初夏,骄阳却已似火,连蝉声都格外躁动。我头顶炎炎烈日,踩着自己的破车在路上飞驰。拍了拍嘎吱作响的车头,我苦口婆心道:“挺住、一定要挺住啊,挺过了今天稿费就能提现了,到时候一定优先管你,我保证,绝对优先……”
  然而,这一通诱哄尚未完毕,我的身后便传来一声犹如洪钟般气贯山河的吆喝:“前面那个长头发的!你自行车掉零件了!”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是谁告诉我的来着,谎言说上一百遍,就会变成现实。
  可是,根本没等我说完一百遍,身下便传来“咣当”一声巨响。就这样,我卑微而真诚的祈祷瞬间被砸成了粉末。
  我不禁仰天长啸。丢人啊!周围行人无语的目光实在令人羞愤欲死。我顿时决定低头弯腰,走为上策。
  然而就在此刻,身后那位底气十足的洪钟壮士却呼啸而至。在掠过我的同时,壮士在我的耳边好心地留下了一句:“咦,掉的好像是刹车呀!”
  我刚要暗叫一声不好,却被一件更加惊悚的事情占据了全部心神: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壮士双肩背的书包带很是精准地挂在了我左侧的车把手上。
  接下来的事情好像只发生了一秒钟,又好像电影中的特效镜头那般漫长。
  一股无比巨大的力量被灌注到了我的车头,将它化作一只昂扬的骏马。这骏马十分潇洒地甩了甩首,轻而易举地脱离了我的掌控,自顾自向前狂奔而去。
  而我,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加速度打了个措手不及。目瞪口呆间,我眼睁睁看着自己飞速远离身下的座驾,向前扑出、腾空、跃起、滑行,然后……等待降落。
  我八爪鱼一样在空中胡乱扒拉了一通,奈何扒拉到的全是空气。最终,我屏息闭眼、心如死灰,只以双臂护面,丧气地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强大冲击。
  紧接着,我听到了一声闷哼,可那闷哼却不是我的。再接着,我感受到了沉重的撞击,但那撞击却十分温柔,而且带着丝丝舒缓的沁凉。
  这凉意当真是极为舒服,甚好地抚慰了我又热又累、还饱受惊吓的身体与灵魂。所以有那么一会儿,我赖在那上面,怎么也不想起来。
  于是,我便真的赖了半晌。在赖的同时,我还默默将脸颊在上面蹭了蹭。唔,这质感,柔韧紧致有弹性,实在是恰到好处。
  咦,不是地面?我突然反应过来。那我是砸在了什么上面?一个激灵,我呈俯卧状迅速撑起了上身。可刚撑到一半,我便如中邪一般愣在了当场。
  事后,无意间路过的莫非告诉我,她匆匆赶上前来的时候,我还一直保持着那个非常猥琐的俯卧撑姿态,怎么拉都拉不开。
  对此,我糊弄莫非说,自己当时只是刚刚遭受重创,引发了灵魂出窍,所以反应略显迟钝。可莫非明显没有买账。也是,凭她对我的了解,已然主动出击,却又在扑倒压牢后按兵不动,实是绝顶反常。
  其实只有我清楚,自己只是一时间失了神罢了。因为,我看进了身下那个人的眼睛。那是一双如此特别、如此独一无二的眼睛。
  颜色是最为纯正的漆黑,却或深或浅,或浓或淡。似乎清澈得像一块毫无杂质的上好水晶,可以一眼望到尽头;又好像黯淡得如永世不见天日的黑暗炼狱,尘封着最深重的伤害,压抑而又惊心动魄。
  可是,待我定睛看过去的时候,一切却都已烟消云散,只剩下丝丝淡淡的阴翳笼罩,隔离出一个无比遥远疏离、难以触及的世界。
  我非常确定,他不一样。可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就这样严肃地思考着、思考着,我愣在了那里,傻掉一般俯在那人的身上,呆呆地盯着他看。
  到后来,他似乎被我看得很不自在。轻咳一声,他微微皱起了完美眉眼,礼貌而漠然地道:“能否麻烦你起来一下,我的手臂好像断了。”
  我这才回魂,“腾”地从他身上跳开起立。努力忽略掉了一地的节操,我胡乱抹了一把满头的大汗,拼命对他摆手道:“啊……不不不、不好意思。”
  他好像很痛的样子。我一时被愧疚吞没,甚至忘记要去辩解,自己其实非但不是事故的罪魁祸首,反而也是个十分无辜的受害者。
  我那时只觉得,自己这辈子还从未造过这么大的孽,良知虚到不行,心也慌、手也抖,连说话都变结巴:“你你你……那个,你没事吧?我我我、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他看了我一眼,慢慢捧着左臂站了起来,勉强牵出一个客气而疏离的微笑:“没事,不用。”
  他看起来明显就是有事。一时间,我手足无措,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跳着脚站在那干着急。一旁的莫非则比我冷静得多。她猛地将我一拍,断喝道:“夏镜,淡定。”
  旁边一直垂首按着手臂的人闻声抬头,又看了我一眼。我羞愧难当地迎上他的目光,竭力扯出一个笑来,同时喃喃自我催眠、也企图给他催眠道:“对对对,淡淡淡……淡定。”
  “夏镜?”他明显没有被我催眠,反而蓦地一愣。然后,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变得温和起来,“我真的没事。”
  我如蒙大赦,窘迫间,竟胡乱附和道:“是是是,没事没事,反正是左手不是右手,嘿嘿嘿,不不不……不碍事的。”
  那人挑眉怔了怔。良久,他像是抿唇压下一个笑:“夏镜,你好。我叫萧律,是个左撇子。”
  ***
  我和萧律就是这样相识的。我从天而降、一锤定音,将他砸进了医院,并且砸成了严重左臂骨折。这件事当即成为了我二十一年的生命里最为戏剧性的一个片段,没有之一。
  然而,那时的我并没有料到,那个本应再普通不过的夏天,一日比一日戏剧性更强,一天比一天更加梦幻玄妙。而且,那一整个夏天都很有些不同寻常。
  时至今日,那些不同寻常之处几乎已经化为了一部纪录片,时不时便要在我的梦境中一幕一幕循环播放。
  就像现在。这第一幕讲的是,那个夏天开始得格外早。
  我砸中萧律的那日,才是五月之初。直到强行将他扭送进了医院,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小长假里只有急诊开门,且这急诊已被中暑患者挤了个水泄不通。
  这让我愈发心急火燎。可谁成想,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这边满头大汗,他那厢却优哉游哉,好像断了手的并不是他一般。
  再往后,他甚至一反起初的冷淡态度,开始与我闲聊:“你放假怎么不回家?”
  我一边拼命往护士台前的人堆里凑,一边心不在焉地敷衍道:“我家远,三天还不够打个来回。”见他目光里透着奇怪似要追问,我连忙将球踢了回去,“你呢?你为什么不回家?”
  他转开视线,过了好一会儿,才意义不明地回答说:“我没有。”
  第一幕在这里戛然而止,第二幕应声切入。它在说,那个夏天的雨水格外多。
  萧律把我叫到荷塘湖心亭的那日,已不仅仅是暴雨倾盆了,到后来,天上甚至“噼里啪啦掉”落下许多拳头大小的冰雹。
  满塘荷花被冰坨与水花打得一片凋零。他远远立于亭子中心,半隐在凄迷萧索的黑暗里,环抱双臂侧对着我,似乎说了些什么。
  可是,嘈杂的冰雨声实在震耳欲聋,我只好凑过去对着他吼道:“你说什么?你大声点,我听不见。”
  当他转身面对我时,我被他的神色吓得浑身都要僵掉。待我反应过来,他已将我死死按在木亭那斑驳的朱漆柱子上。他的眼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足以全然吞没闪电破空而落的厉色:“夏镜,你要离我远一点,别让我害了你。”
  “可……可是,”我被他唬住,连口齿也开始结结巴巴,“可是,是、是你叫我过来这里的啊。”
  “是,夏镜。”他极其英俊的脸庞上写满毫不掩饰的伤痛,“因为我已经无法远离你了,所以,请你一定要远离我。”
  这第二幕总是让我害怕。我迫不及待地挥开它,扯过第三幕。这一幕正在讲述,那个夏天的星星格外亮。
  萧律领我登上天文台的那日,漫天的星芒几乎掩盖了月亮的华光。他从身后圈着我,教我如何去看复杂又高级的天文望远镜。
  我玩心顿起,忍不住探头探脑道:“咦,这个是看了多远呢?哎呀,你快看快看,那里有颗又大又亮的,还是个六边形!”
  “带你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个的,”他清淡的声音里含着笑,从我身后悠悠传来,“夏镜,那颗六边形的星星是我的。不过从今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啊?你买的?”我顿时惊恐不已,“萧教授,就算你是土豪,可是你、你买个星星给我,准备做什么用?移民?逃离地球?还是你对我已经忍无可忍,必须打发到太阳系以外才算安心?”
  后脑突然被人弹了一下:“不是我买的,是我发现的。”
  他还会干这个?我诧异地转身瞪他,却被他顺势拉住了左手。无名指间蓦地一紧一凉,我低下头,只见那里一抹晶莹纯白的钻石光点,在夜幕中晕出一小团璀璨的色泽。
  也是个六边形呢,与那颗星星真像。
  萧律捏着我的手,一点一点矮下身去,唇边尽是我最爱的那种如沐春风般的笑意:“夏镜,从今以后,我和我的星星就全在你的手上了。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将我们丢掉。”
  终于还是迎来了我最想要躲开的第四幕。可是怎么逃得掉呢?那个夏天结束的时候,的的确确,就是格外冷。
  我站在距他两米远的地方,他每前进一步,我便被那凉意逼得后退一步。最终他停了下来,只是试图向我伸出双手。
  我用目光将他的手臂拒绝在半空:“陆泽哥哥的事情,真的是你做的。”
  他没有说话,深黑的眼里覆盖着厚厚的云翳,让我一点也看不透。我难以置信地摇头,绝望问道:“为什么?那是陆泽,是陆泽哥哥!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他合上双眸,彻底将我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我将视线牢牢凝在那张熟悉而完美的脸庞上,可我看到的尽是陌生。我听到自己在不管不顾地惊声尖叫:“你是故意的,对吧!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对吧?!”
  他一动不动,仿佛化作了一尊雕像。我颤抖着想给自己最后一丝希望:“告诉我为什么,萧律。就一个理由,只要你给我一个理由,我就一定会试着去理解。”
  他漂亮的眉峰微微动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开口。我恍然笑道:“所以,她说的都是真的,她并没有骗我。我选择了信任你,但其实我是该信她的。”
  他仿佛晃了晃,但依然没有反驳。而我已只剩哑然:“看来,我们明天有必要再去一趟民政局。”
  这一次,他终于猛地睁开眼:“夏镜,我警告过你,要你离我远一些,可你没有听。我还对你说过,不再有机会将我丢掉,你难道也不相信么?可是,我却是认真的。民政局那个地方,我这一生只会去那一次。”
  “是啊,我该相信你的,”我向后踉跄了一步,一边摇晃一边茫然转身,“都是我的错。那我们现在就去把它改正过来,好不好?”
  他霍然上前,一把将我攫住。他坚硬的胸膛将我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向来清澈的眼底浓墨翻涌,惊心动魄、又不见天日:“夏镜,是你先招惹我的。既已招惹了,你以为,你还走得掉么?”
  好痛。可是,我已麻木到失去知觉。不论是他禁锢着我身体的胸膛手臂、侵略着我口腔的唇舌、还是撩拨我神经的手指,都不能让我做出任何反应。直到有血腥的气息渗出,他才放开了我,满是漠然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道似是无措的情绪。
  我舔了舔肿痛的唇瓣:“萧律,你向来不喜欢别人碰你。我一直好奇,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漠然、排斥、还是厌恶?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是恶心。对吧?”
  当我将他脱了力的手从肩上抚下去的时候,我明明白白地听见,身体的一部分随着那消失的力道一并撕裂的声音。
  ***
  我猛然坐起了身,一时无法分清现实与梦境。喘了半晌粗气,我环视四周。确是我与莫非合租的小破公寓,看来,方才只是在做梦而已。
  我揉了揉额角,隐约听见窗外传来几声窸窣的虫鸣。是啊,惊蛰已过,马上就是清明。夏天好像又要到了呢。
  竟已过去了整整一年。上一年的这个时候,我把一个人砸进了医院,因而不得不从此纠缠;我被一个人棒打鸳鸯,结果却成为了他的妻子;我给予了一个人自己所能给予的全部信仰,最终却落得个被迫遗失亲人、逃离挚爱、挥别梦想的惨淡结局。
  我叹了口气,慢慢垂首,恰好对上左手空空荡荡的无名指。盛夏又至,可他和他的星星,却再也不会归我所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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