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石蒜》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又见石蒜- 第3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她的心情依旧很差,坐到咖啡厅一点也没客气:“月姐,难不成你有盗窃的癖好?”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65

  石中月依旧安静从容,如高高在上的女人优雅从容:“我只是转交。”她似乎对任何人的怒气都有免疫力,依旧清淡如风。
  她将一封信放到透明钢化玻璃桌上,那是一封来自东北的信。
  “还有事吗?”丁青似乎连表面的客气都懒得维持了。
  “有件事请教。”
  丁青坐直身体,来者不善:“请教不敢当,直说!”
  石中月从包中掏出一张照片:“你认识吗?”
  丁青看了一眼,那是一个年龄和她相仿的男人。明明有了成熟的纹路,眼里却还保留着几分稚嫩。她摇头:“不认识。”
  石中月笑了笑,那笑精致的如同洋娃娃:“他叫丁泽,是李春兰女士领养的唯一的儿子。”
  丁青愣愣的坐在那里,明明听清了她说的话,却不明白什么意思。
  李春兰,她的大姨,不是只有他弟弟一个孩子吗?
  难道照片上就是整容后的弟弟吗?
  她重新盯着照片,两只眼睛宛若雷达一般。她不看任何地方,只看这个男人的眼睛。
  这双眼睛是黑色的,有种水润的光泽,虽不通透却透着一股子善意的亲切。
  丁青却立刻否定,这不是他弟弟。
  她弟弟有双明亮通透的眼睛,好似那明亮的泉水。眼里像是溶解了阳光,带着温暖人心的温度。
  即使没了阳光和温度,这也不是那双透亮的眼睛。
  丁青盯着石中月,宛若饿狼的眼睛,透着寒光:“你想说什么?”
  石中月仿若一点也没受影响,喝了口咖啡,吐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话:“你弟弟已经死了,九年前。”
  丁青实在很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你开什么玩笑,我弟弟死了,那这些年和我通信……”她突然意识到照片上的男人,石中月说他是大姨的唯一一个养子,和她通信的难道是他?
  她好像被雷劈中,排山倒海的窒息将她淹没,那混乱的脑袋被无数钢针扎的生疼,无边无际,满目的鲜血,她捂着闹脑袋趴在桌上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睁开眼,石中月已经消失了,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她刚才在做梦吗?
  可桌上的照片那么的真实。
  她抓住照片,力道大的几乎想将它碾碎粉。
  九年前,九年前,这就是九年前的真相吗?
  她的弟弟,那个温暖贴心会阳光的喊她姐姐的弟弟死了吗?
  丁泽,她骗我的对不对?你怎么会死,你说过要保护我,你怎么可以对亲爱的姐姐失约?
  这样,我会生气的。
  街边咖啡厅里出来一个女人,面色苍白,失魂落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如同照进了地狱。
  她像一个僵尸,肢体僵硬。清风吹来,衣摆空荡游离,围巾掉落,她恍若未见,灵魂似已远去。
  没有人搭理这个眼神无焦的女人,城市里每天都有这样的失意人。
  这个女人却那么不同,她没有看路,直接穿越红绿灯。路人焦急的大声叫她,她没有点半反应,她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随着一阵惊叫,她好似被抛到了空中,却为什么被人抱着。她落在一个温暖的身体上,大卡车头,染上满目的血,蜿蜒成一条河流。
  有人在大声喊:“少谨!少谨……”
  少谨,少谨是谁?是这个男人吗?流血的男人?
  她以前好像也见过这样的血,一片的红,滩在地上,几乎成了一滩积水。她想路怎么可以这样的不平,积了这么多的血,一定要重修。
  可是,为什么血就是停不下来。沾在了手上,染在了衣服上,流进了眼里,似乎刺的她的人生一片血红。
  她被人狠狠推开。一个女人跌跌撞撞的趴到男人身边,想用手去捂住伤口,可伤口就像那水龙头,怎么都关不上。
  她想,你不要捂了,没用的。她也这样做过,那人就是不止血。
  那个人是谁呢?还对她微笑,笑的那样苍白无力,却温暖的像春天一样,对她说:不要怕,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流了好多血,好多血。
  她哭了吧,怎么可能不哭!
  那人像只剩一口气的鱼,没有水。是啊,流了这么多血他一定渴了,她要去医院,可是为什么医生还不来呢?
  难道你不知道这人就要死了吗?
  他连话也说不出了,只剩下那清亮的眼睛,却一点一点消逝神采。她想抱他去医院,又怕他痛。他肯定痛,伤口好大,长长的,深深的,一段一段,红色的肉。
  “不要怕,不要怕……”他又轻轻的安慰。
  她哭的更伤心了,你不要说话好不好,你每说一句,血就像喷泉一样喷出来,你见过红色的喷泉吗?
  “……不要哭……姐姐,会没事的……”
  姐姐,谁是你的姐姐?你是谁啊?
  她好想看清那人的眉眼,努力的擦干眼泪,那人的眼睛好亮啊,像一汪泉水,可是那么痛,他的眼里却没有眼泪。
  她终于认出了他,他是她的弟弟丁泽。
  阳光明朗会为她跑几条街去买臭豆腐的丁泽,学拳舞棒会信誓旦旦说要保护她的丁泽,勤俭节约会为她偷偷买衣服的丁泽……
  这么贴心的弟弟,怎么会躺在血里?
  是了,是她叫他来的。
  你明明不想来,我偏要你来,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听话!
  以后,不要听话了,好不好?
  千万不要听姐姐的话,你一定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丁泽,姐姐错了。她的心很痛很痛,痛的哭出声来,却听到另外一个名字,少谨。
  少谨?
  她更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被血染红的男人。英俊的面容,同样阳光的眉眼,眼睛却像蒙纱的宝石,发出暗淡的光。
  跪坐在他身边的女人哭的就像泣血的杜鹃。这哭声好似她也哭过,这男人好像他也见过,他对她笑,笑的苍白无力,又好似想让人放心。他已说不出话来,脑袋底下的血流了一地,像女人的石榴裙,那样艳丽。
  血染红了布娃娃,好破旧的布娃娃,布娃娃的裙子也红了。
  “你别笑,你会没事的……”
  她慢慢过去,轻轻抚摸他的眼睛。被人一把又狠又厉的推开:“滚开!别动他!你想害死他吗!要不是你,他怎么会……”
  女人哭的说不出话来。
  为了我,为了我?
  那个阳光的少年,最亲爱的弟弟,是不是也是为了我,被车高高的抛起,重重的落下,血流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66

  丁青消失了,如同七年前一样无影无踪。
  丁青父母那里只有一句话,别找我。她所有的朋友没有只言片语,消失的那样悄无声息。
  雨下的漂泊,从丁青老家出来的石云笙失魂落魄。他用GPS定位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丁青的手机,黑色的外壳泛着幽冷的光,好似手机主人的悲伤绝望。
  “为什么?”他忽然抓住王离的肩膀,目红如赤,“你告诉我为什么?”
  从来清贵的王离冰冷而哀伤,他静静的站着,望着远处的霓虹灯火,千万种解释化作一句:“对不起……”
  石云笙低垂着头,恐慌蔓延了他的心头,在她最孤独绝望的时候他到底干了什么?他简直不敢想象。
  “她求你了,对不对?”
  倔强不屈的丁青一定会求人,为了她的家人。当时,他是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了吧!可他却……
  “她来宿舍找你,你不在,她跪下来求我救救她弟弟。”
  “你为什么,”石云笙简直说不下去:“为什么……”
  “……对不起。”
  一拳挥出,王离摔落在地,吐出一口血。抬眼看时,石云笙已消失在风雨夜色中,他自嘲一笑,有雨落在他的眼中,滚落出有些热度的水珠。
  “为什么,为什么?哈哈,云笙,答案却不能告诉你,我们已不是朋友,何必又添上一笔。”
  石云笙跑的那样快,可再快也追寻不到温暖熟悉的气息。对不起啊对不起,他要怎么说句对不起,他没有资格,没有!!
  你曾经恨我恨的要命,可你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自杀?呵呵,你怎么可以自杀?你可以对我千刀万剐,可请别把刀尖对向自己。你划身上一刀,刀痕已留在了别人心上。
  他跑到医院,他知道,如果有一天丁青愿意回来,她一定会来看少谨。
  病床边只有失神的韩冰晴还在守夜,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睛红肿,痴痴的望着病床上的男人。
  年轻的男人好像安静的布娃娃,浑身却插满了管子。
  韩冰晴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已成干褐色的布娃娃,声带嘶哑:“我三岁就认识他,他当时笑的像个天使。我裙子坏了,他就脱下衬衫系我腰上。你说,他是不是个好人?”
  石云笙沉默。
  “他说将来要把布娃娃送给他的新娘,他明明给了我,却忘了当初的话。可我还是想要这个布娃娃,因为这是他亲手做的。”韩冰晴轻笑,笑声像是在悲凉中偷渡幸福:“不敢相信吧!我们的大男子少谨小时候居然会做针线,哈哈哈哈……”
  韩冰晴轻轻抚摸陆少谨毫无血色的面颊:“你说,少谨是不是比胖子还要懒,睡了这么久还不起床,你帮我叫醒他好不好?”
  他安静的走过去,轻拍韩冰晴的肩膀,声道干涩:“他会醒的,只是太累了,想休息一会……”
  “你骗我!”韩冰晴嘶吼,像疯子一般忽然站起来厮打石云笙,“你骗我!医生说他成了植物人!植物人!为什么……呜呜……你告诉我为什么?告诉我啊?呜呜……”
  玻璃杯摔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响。韩冰晴的哭泣像一把钢刀将他的心脏削成薄如蝉翼的肉片。失去最心爱的人,没有人比他更能体会她此时的心情,比被又一次抛弃的流浪狗还悲惨心酸。
  如果他可以哭绝不会吝啬眼泪,可他,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他能责怪王离吗?伤她最深的是他,他怎会知道,九年前是他将一颗救治丁泽的心脏亲手交到沈从容手上。那个人可以是任何人,却偏偏是他。
  为什么会是他?
  他可以恨老天吗?他可以诅咒命运那只手吗?
  他清楚的知道,这一次不仅仅是一个七年。纵然对面相逢,只余一地破碎,转身也只有含泪的伤悲。
  这道伤痕像天堑的鸿沟,生生的,他们站在了两岸。
  石云笙约了石中月。
  石中月从电视台出来便去了附近了一件安静的餐厅,石云笙订了一个包间。这个包间不但小而且很雅致安静。
  “我只是说了一个事实的真相。”石中月坐下开门见山的说。
  “姐,”石云笙搅动茶杯的手停下,抬头看她:“你有没有听到过一句话,真相总是最伤人。”
  石中月望着对面的石云笙,他往日清俊高贵的脸阴厉沉静,眼睛里布满血丝,薄唇干硬苍白。
  “我只知道真实比谎言可爱。”石中月优雅的回道。
  石云笙低笑两声:“是吗?”他的笑声如此奇怪,像是一种悲伤和嘲讽。
  石中月呷了口茶,依旧不动声色:“是的。”
  “那么今天我也告诉你一个事实。” 
  石中月放下茶杯,正襟危坐的听。她向对方扔了一颗炸弹,绝不会指望对方能给她一块甜糖。
  不过这次石中月猜错了,石云笙说了一句对她来说很甜的话。
  “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姐姐,虽然你和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石破天惊!
  这真是一句对她来说惊天动地的好消息,可是铺天盖地的喜悦之后确实疑窦丛生:“什么意思?”
  石云笙唇角倾斜:“意思就是你不是石家的人。”
  石中月脸色一变,从她知道自己喜欢上这个刚冒出的弟弟就一直痛恨她的血缘,也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就好了。可真正听到她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时,却感到自尊被人生生踩到脚下。
  她清醒的知道,如果她不是石文生的孙女,她绝不会站的这样高。
  “证据呢?”
  石云笙拿出几张纸放在桌上,站起来,走到门边又突然回头:“你的亲生父亲是个强/奸犯。”
  石中月仿若被人扔进冰窟,自尊不仅粉碎,连自傲也被碾落成泥。精致从容的面容第一次龟裂,露出一种羞愤、不信和冰冷。
  她颤抖着翻阅这几张薄薄的A4纸,如同检阅她现在的命运。
  这是她刚出生时的亲子鉴定报告,她低低的几声笑,原来爷爷早就知道,母亲应该也知道,不然为什么去世时嘱咐她要懂得感恩,可是你们明明都知道我喜欢云笙,为什么不告诉我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难道就因为我是个强/奸犯的女儿吗?怪不得你从小就不喜欢她,原来那双眼睛里一直带着的都是恨意。她才是最笨的人,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察觉那冷淡的关心,呵呵……
  你那么尽心尽力的把我培养成一个淑女,不许晚归,不许喝酒,不许和男孩子讲话,要穿最得体的衣服,露出最优雅的笑容。
  端庄大方,优雅从容!哈哈,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一根无法拔出的刺,你无法忘记,只能将这根刺包装的华丽而闪耀。
  你发病是不是知道我喜欢自己的弟弟?你真可笑,明知道不是亲的还这么惊慌失措。感恩吗?我怎么感恩?我是个强/奸犯的女儿,哈哈哈哈……
  “ 真相总是最伤人!”
  她笑的有些疯癫,石云笙,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行事却这么像,总喜欢一击毙命。
  石云笙去了N市,那里有座花园,虽然里面没有栽种一朵鲜花。
  他喜欢那里,那里很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67

  王离并没有回到老家,他第一次违抗年夜饭的遗训。
  他去了C市的蓝山酒吧。他从来不知道他酒吧里的酒醇的像天上的明月,那样朦胧磨砂又美丽诱人,他神经都被麻痹。
  酒,有时候可真是个好东西。
  他又看到角落里的女人,她的脸红的像桃花一样,眼睛那样明亮又小心翼翼。他呵呵一笑,想对她说话却意识到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