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石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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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石蒜-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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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云笙一下子笑了,却又立刻收了:“道歉人的态度是这样的吗?”
  丁青哼了一声。
  “你至少该剥一个给我。”
  “你没手吗,自己剥!”
  石云笙低头看资料:“待会要和别人握手。”
  丁青哼道:“高一那年,我让丁泽给你买的橙子你不也是没吃吗?怎么现在想吃了?”
  石云笙顿时不说话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那根本不是她买的橙子,她如果买橙子,一定会挑最和眼缘的橙子,不尖无坑,橘红椭圆。她一直不会挑,因为,她从来不吃。
  当年的那些,都不是她挑的。
  丁青捡起一个橙子,抛了两下:“我剥开你也没办法吃,总会沾到橙汁,你开完会再吃吧!”
  石云笙翻开一页:“你会等我开完会?”
  丁青摇头:“我不喜欢等人。”
  石云笙翻页的手顿住。
  没人喜欢等人,那种煎熬的滋味,他却,品尝了这么多年。
  “不过,我可以去诳街,等你开完会给我电话。”丁青的想象挺丰满。
  石云笙将资料合上:“你回去吧,和雷总谈完还有视频会议,没时间!”
  丁青低头,石云笙这是想引诱人犯罪吗?真想掐死他,明明要她等的意思,却又赶人,哼!谁稀罕!
  石云笙下车,对小悠说:“送夫人去站台。”
  丁青跳下车,郁气填胸:“不用了,我坐出租!”
  靠,被人开个兰博基尼去送站台,想她被车站的人无语死吗!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55

  丁青在一种心头无事的状态下回家,真是无事一身轻,过几天辞职,开花店,真是美的冒泡的生活,永远不用担心负债,因为,家里有位强大的大神。
  回到家,果然见到一位大神,却是女神。
  石中月小姐惦着一袋子橙子站在她家门口,这情景令她熟悉的脑门发凉,脚抽筋。
  “月姐,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招呼,等久了吧!来,进来!”丁青赶紧满面笑容的迎上去。
  石中月端庄优雅,既不问密码的事,也不说等了多久,面色依然清高明丽又精致,令人望而生畏。
  她径直走进厨房,熟练的剥开橙子,拿出榨汁机,榨出橙汁,装进玻璃瓶,动作如行云流水无一丝滞涩。
  丁青却看的心头直跳,这难道是一种强迫症,若在加上一点偏执,对她来说,可不亚于一个原子弹的灾难。
  石云笙,你夫人的位置果然不好坐,你应该给点工资!
  石中月将玻璃瓶放进冰箱,净手,擦干。
  “你最近好吗?”
  丁青打起十二分精神回答:“还好。”
  “怀孕了吗?”
  丁青脸色顿时爆红:“……没……”
  “努力吧!”石中月清清淡淡的一句,然后,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飘了。
  丁青直想拿刀追出去砍人,可她出不去,在她有限的生命里,苏星令她害怕,石中月却令她恐怖。
  苏星的偏执起码还有理性,石中月的理性几乎被卖给了魔鬼。
  所以,石云笙,咱两是半斤八两,相互祸害。
  真是天生一对!
  她打开冰箱,两瓶橙汁鲜亮的躺在那里。
  她曾问石云笙:“为什么要喝?”
  他怎么回答的?
  他说:“想安静的住房,就安静的喝完。”
  她说:“你不愿意,可以倒掉。”
  “这个世界上有种女人,第六感强的可怕,不巧,我姐就属这种,不要在这种事情上欺骗她,后果严重。”
  “什么后果?”
  “我所有的房子都不能住人。”
  她顿时惊悚,太可怕了:“你一点办法没有?”
  “会毁了她,你愿意吗?”
  她顿时不说话了。
  那是你姐,你愿意吗?
  石中月太平静了,她有种暴风雨前的平静。
  晚上下班,她问石云笙:“你会手语吗?”
  石云笙摇头。
  她说:“看来,你有必要去学习一番。”
  石云笙喝着玻璃瓶里的橙汁:“你也看到了,我最近很忙,没空!”
  她往他身上扔了个橘子:“不学也得学!”
  石云笙想到他堆积如山的工作,头疼道:“你又怎么了?”
  她尽量平静的说道:“丁泽在大学遭了火灾,失语,他现在不会说话……”
  石云笙默然:“治不好吗?”
  “医生说心理因素,惊恐导致失语,要他自己……”
  她说不下去,石云笙轻轻拍着她是肩膀,低声道:“没事了,会好的,我见到他好好谈谈,放心,年前,我会学会手语的……”
  她抱着他,轻轻的流泪,每一次,丁泽的失语都能让她痛的发酸,那么一个优秀到她羡慕的弟弟,为什么要遭到这样的不幸!
  一周后,聂海胜向她告别,他要去另一个城市,她想起了那个桃花般的女人,聂海胜苦笑,她留在这里,她说她要等一份爱情。
  我和小毛离开,他已经四岁了,可以上学了。
  这个眼角风霜的男人对她挥手说再见:“帮我谢谢石蒜,哦,不对,石云笙。”
  “什么?”丁青不明白。
  聂海胜笑道:“是他帮我安排的工作。”
  她也笑了:“好!”
  他看着她,眉角带笑:“丁青,要过的开心……”
  她用力点头:“你也是!”
  他就这样走了,带着他四岁的孩子,留给她一个回忆了很久的背影。
  第二天,她去辞职,却得知一个惊人的消息。
  盗窃犯已被抓到,竟然是李婷婷。
  丁青脑海里只剩三个大字:为什么?
  她跑去警局探监,李婷婷神色憔悴,眼里布满了血丝,看见她却是一脸平静,竟然对她说:“我在这里过的挺好,只是夜里有个女人打呼,我一直没睡着。”
  丁青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李婷婷笑道:“你不知道吧,我有一个爱赌博又喜欢虐待人的丈夫。”
  丁青显然不知道:“可……我听说你的老公对你挺好。”
  李婷婷嗤笑:“一周至少三次家暴,剩下的时间就是在赌博,连婚都离不了,老家的人哪敢说,有苦也是闷在肚子里。”
  “你难道没想过向警察或朋友求助?”
  “怎么没有!也过了一段平稳的日子,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敢反抗,老家人也别想安生,就算他进去了还有一班子狐朋狗友。”李婷婷叙述的很平静,像在说别人的事。
  丁青不敢置信道:“所以你就选择让自己进来。”
  李婷婷道:“我宁愿坐牢也不想见他。”
  丁青目瞪口呆。
  “那你为什么要把聂海胜的事情说出来?”
  李婷婷这次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说道:“你知道吗,初中那次就是我向警察举报,他们才找到我们学校。”
  仿若晴天霹雳,丁青看着这个一向安静沉默乐于助人的女孩,她做梦都想不到会是她。
  李婷婷嗤笑一声:“我那时喜欢他,他却看着你。”
  丁青喃喃道:“可……我喜欢的是……”
  “我知道……”李婷婷语气阴沉,“我妒忌的是,他居然为你坐牢!”
  “什么?”丁青听不懂。
  “你以为,聂海胜为什么被关的时间最久,毕竟,他不是主犯。”李婷婷的话像一条缓慢爬行的毒蛇,等待愿者上钩。
  丁青呆呆的问:“为什么?”
  “那两个人怎么关心你的死活,有目击证人,他们称你是同谋。”李婷婷的笑带着讽刺和难明的暗沉,“聂海胜对他们说,放了你,责任他来承担。”
  丁青浑身发冷。
  李婷婷顿了一下,唇角勾起一抹晦涩,“他们一致对警察说,抢劫了你,所以你才在现场。”
  丁青脊背僵硬。
  悲痛吞噬她的神经,肺部好似被生生挤掉了空气。心脏似雷鼓,彻底失鸣!
  认知被天旋地转的颠覆。
  那个她一直原谅却终有心结的聂海胜,为什么,你还可以风轻云淡的说声对不起!
  想到聂海胜离开时萧索的背影,她竟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她失魂落魄,辞别了长眉老板,给云笙电话:“聂海胜走了……”
  “嗯。”
  “他要我谢谢你。”
  石云笙沉默,丁青问道:“……当年,他为我……”
  “我知道……”
  她咬牙:“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伯母说,你天天晚上做噩梦。”
  丁青颓然的放下手机。
  那些天的夜里,她夜不能眠,每天都怀疑自己会坐牢,然后是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活。
  最后,她在外面潇洒依旧,有人却真的是一番暗无天日。
  她无知无觉的走,天空阴暗,却无雨丝飘落,行人形色匆匆,皆是冷漠疏离的面容。她想,每个堆砌的高墙背后,都有一段心酸的往事,如她,如聂海胜。
  社会里的人,脸上再也没有了天真,只不过藏在心底的纯粹又那么惑人,像酒吗?她醉的想哭。
  不知不觉,她来到了蓝山酒吧。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56

  聂海胜的妹妹还在这里工作,那个面色如同桃花的女人,至今她仍然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见到丁青很惊讶:“你是我哥哥的朋友?”
  丁青点头,她递给她一张银行卡:“我借过你哥哥的钱,他走的匆忙没来得及给,你帮我转交一下吧!”
  女人迟疑了一下,并没有接:“这些年哥哥的收支我一清二楚,似乎并没有……”
  丁青笑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女人虽面有疑惑,还是接下了。
  丁青又递给她一袋子小孩子的衣服:“我最近一直忙着花店,前段时间给小毛买的衣服也忘了送他,我不知道地址,你帮我邮过去吧!”
  女人笑了笑,这次倒是很爽快的接过:“小毛很可爱吧!大哥大嫂走的早,一直是我和二哥照顾,现在开朗了许多,你不知道当初……”
  大哥大嫂?
  丁青有些搞不清状况:“小毛不是聂海胜的儿子吗?”
  女人摇头:“不是啊,是我大哥的孩子,我二哥没结婚,我妈催他,他老是说他在找一个女孩子,然后,想对她说声对不起。可是,我一直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的女孩子,他从来不说。”
  丁青呆若木鸡。
  她想起第一次见面,聂海胜问她结婚了吗,她点头,然后,他就拿出手机,指着小男孩说道,这是我儿子。
  他还说什么?
  哦,我老婆去年病逝了。
  聂海胜,我的回答,就那么让你,猝不及防!
  她独自要了间包厢,缅怀过去。
  她那么努力的回想,记忆却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浅淡。她想起聂海胜只能想起那爽朗的眉眼,阳光的笑容,慢慢的又被那张风霜的脸取代,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她记得,她借他橡皮,他总是不还,总是她很生气的和他要,他才笑嘻嘻的给她,她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你到底听过没,以后,再也不借你了!
  她记得,有次桌位被打乱,他坐到她后面。有次课间,她正要坐下,却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大笑,原来,他用脚把她的凳子勾走,周围的几人也都笑了。她气的冒烟,将他桌子上的书、试卷到处扔,如漫天飞雨,那时他是班长,全班寂然!
  她记得,一次地理课上,她被点名回答试卷,地理老师是出名的严厉。可是,她忙着玩,并没有做完,急的一头冷汗,磕磕巴巴的念着。是他,悄悄的把卷子放到她桌上。
  她记得,他总是给她要橙子,她坚持不给,因为,这是她要送给她喜欢的月光少年。
  ……
  岁月匆匆,原来她还又这么多记忆,没有忘去!
  她的酒,一杯又一杯,一瓶又一瓶,她想了很久,才想起,她一直忘了说句没关系,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在那个漆黑的夜晚,他们都不该去,去玩一个那么危险的游戏!
  她醉了,因为,她看不清她到底有几根手指。
  有人说,一醉解千愁,为什么她不仅没有解愁,脑海里还多出一个声音:丁青……你是个罪人……你该死……
  是谁?你是谁?
  声音不停的说:你该死……不可原谅……你的错……你该下地狱……
  不,不!为什么是我的错?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对不起谁?我不要下地狱,不要,那里的曼珠沙华没有温度,我不要!不要!
  你忘了一个人,一个爱你的人,你怎么可以忘记他,怎么可以!
  谁?我忘了谁?
  她脑袋像是炸开了锅,疼的翻滚,她抱头缩在在角落里,口中喃喃道:“阿笙……阿笙……救我,不……晓安……晓安……救救我……”
  王离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蜷缩在地上,浑身发抖,口中断断续续惊叫的女人,她已陷入半昏迷。
  她脆弱的像砧板上最后一口气的鱼,无法呼吸,任人宰割!
  他给云笙一个电话,让他来接她。
  他走到角落扶起她,听到她说:“……不要……求你……求你……王离……求你……”
  他一怔,她想起来了吗?
  她哭出声来:“……我恨你,恨你……为什么……为什么……我错了……晓安,告诉我,为什么……我恨他……别碰我……让我去死!我是罪人,我该死!哈哈……该死!……”
  王离怔在原地,她这是想自杀吗?
  她曾经,自杀过吗?
  他取来热毛巾,为她仔细的擦脸,向来高傲清贵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一种歉意。他取下她腕上的手表,不止一道雪白的伤疤,像刀刃,反光他刺目的过去。
  石云笙来的时候,她已经安静了,安静的躺在沙发上,像只是睡着了而已。
  石云笙皱眉:“她到底喝了多少酒?”
  王离看着满桌子的酒瓶,不确定道:“二十多瓶吧!”
  石云笙背起丁青,走到门口,顿住:“下次,她再来喝酒,放点安眠药,她胃不好,晚上还经常做噩梦。”
  王离点头:“……知道了。”
  他站在酒吧台阶上,看着两人相叠的背影越来越远,宛若清淡的薄纱,越发朦胧,在清雨摇曳中,不见了身影。
  “老板,你要出去吗?”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转身,是那天那个女服务员,她的手里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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