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相欠,怎会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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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相欠,怎会相见-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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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嫂,你吓死我了!”
  容泽川惨白的脸上,一副难以置信地表情,几次欲言又止。
  辛冉抓着浴巾,瑟瑟地发着抖,每吸一口都觉得胸口隐隐作痛,好半天才辨认出来,抱着她的人是容泽川,不是容博予。
  还好,还好是容泽川。
  她这会儿才觉得后悔莫及,当真是后悔莫及,那种生死边缘徘徊的感觉,真的吓到她了。
  “容二少,拜托,别告诉你大哥。”
  辛冉看到容泽川蒙着细汗的鼻尖,歉意地笑。
  辛冉苍白着脸发抖,那模样的确可怜。
  容泽川心思一动,到底心软,只好软声地说:“好,我不说,我会找人把门修回去,客厅地毯也湿了,我安排人换掉。”
  “你还好吧?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的话我们还是去医院。”
  辛冉坚定地摇头,她浴巾下的身体一丝未挂,容泽川不宜久待,确认她无妨后,也不再说什么,安抚地看她一眼就关了门出去。
  鬼门关逛了一圈回来,辛冉的精气神有些不足,穿好衣服出来容泽川在客厅里坐着。
  他是来取容博予落在家里的协议书的,容博予给了他家里的门禁卡,所以他得以开门进来,惊险地救了辛冉一命。确认辛冉并无大碍,他拿了协议书也没多耽搁就赶去公司了,临走前倒是有些欲言又止,辛冉只做不知。
  等容泽川走了,辛冉一个人愣愣地坐了好半天,心不在焉地倒了杯水,边喝边盘算着怎么编个缘由解释自己泡澡泡得差点淹死。
  其实未必需要解释,容泽川不是容博予,对她的事,他并不会好奇,更不会多嘴多舌,容家的人向来都是极具风度的。
  晚上八点,辛冉盛装出现在宴会厅门口,第一眼居然看到了那个男人!
  那个阴魂不散的古怪男人。
  她原本是得体地微笑着的,惊鸿一瞥间,笑容有些挂不住。
  江子陌手指间打转着一只高脚杯,这时候似乎察觉到什么,眼帘微掀,迎目朝辛冉看去。
  眉目间笑意忽的灿烂起来,端酒杯的手抬起来冲她扬了扬。
  那笑容,真是扎眼极了。
  辛冉忍不住想起一个月前在大街上遇到江子陌的事。
  她敢打赌,那一次是第一次见到他。
  被他莫名其妙又搂又抱占了不少便宜就算了,还咒她死,口口声声语无伦次地说什么小冉你真的没有死。
  啊呸!她当然没有死,她活得好好的!
  她尴尬地不得了,却还是好脾气地说先生你认错人了。
  他还不信,跟个疯子似的不依不饶地追着她跑,怎么甩都甩不掉。
  没皮没脸地揪着她的裙角,嘴里不停地说什么你别走啊,我错了,你原谅我,搞得跟小情侣闹分手似的,怎么狗血怎么来。
  她那天穿的裙子过了膝盖,裙摆也够宽,虽然他一直揪着她的裙摆,倒也没有走光,但是,太丢人了!怎么能揪着她的裙摆,这不是耍流氓吗?!
  最气愤的是边上还有无聊群众拿手机拍照录视频,她要再不恼羞成怒就太怂了,果断一巴掌扇过去。
  人长得倒是衣冠楚楚,没想到脑子有毛病!
  大概是被打懵了,也有可能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了,也有可能是相信自己认错人了,这一巴掌打过去,倒是把人怔住了,总算没再胡言乱语地跟着她。
  而今晚那个男人自打看见她起,视线就一直黏在她身上。这时候他双眼明亮地盯着她,和身边人飞快说着什么,分明是想要摆脱身边的人,奔她过来。
  活见鬼,怎么这么倒霉!她可不想再丢人一次!
  辛冉连忙别开脸,只做没看到。
  刘瑜佳有些狐疑地看着江子陌,等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辛冉以后,她瞬间如遭雷击。
  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像那个人?!
  刘瑜佳认识江子陌差不多三年了,对江子陌的性子摸得算是比较清楚。知道他一贯对女人没有多少耐心,再怎么活色生香的女人,他也没好脸色给人看,冷冰冰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如果有没眼色的女人试图突破他的底线,他冷眼瞥过去一眼,眼神跟下刀片似的,被盯一眼的感觉恐怕比六月飞雪还阴冷,那些女人如果还不知道该见好就收,一准要倒大霉。
  起初她也怀疑过他是GAY,不过好在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女人可以让他失去底线,那个女人是远在美国的国际巨星张雅如。
  江子陌对张雅如的迷恋,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所有见过辛冉的人都说她和辛冉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刘瑜佳曾经不止一次怀疑过张雅如其实就是辛冉,但今晚见到辛冉,她才确信张雅如只不过是相像,眼前这个女人,比张雅如要更像辛冉,不,不只是像,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刘瑜佳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江子陌在圈子里被戏称为情痴,这两个字不是白叫的,为了一个七八分相似的张雅如他尚且可以做到那种地步,那么,对这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他又会怎么样?!这简直不敢想象!
  容博予面无表情地江子陌看去,执起酒杯将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把盛世集团的几个重要高层丢给弟弟容泽川去应付,又转身与陈明明有了个眼神交汇。
  陈明明是容博予的首席秘书,精明能干,善解人意,回以微微颔首,不需老板开口嘱咐,心领神会地走开。
  江子陌走到一半就停住了脚步,默默看着辛冉走离他的视线,这时候陈明明走过来对他说着什么。他知道她是容氏总裁秘书,她想拖住他,他完全没有在意,其实如果他想过去,一百个陈明明也拦不住他。
  他停下,是他不想过去。
  因为他害怕。
  他害怕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他的辛冉。因为她的目光这么冷淡,神情那么厌恶,脚步这么匆匆。
  宴会大厅的灯光很漂亮,是璀璨的金黄色,大厅中间的吊灯华丽非凡,明晃晃地闪着光,江子陌忽然觉得视线有些模糊。                    
作者有话要说:  

  ☆、向来缘浅(5)

  回忆从来不曾消减。
  周秦江辛四家是故交了,几个孩子都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又从小学到大学都是上的一个学校甚至一个班级,那样的深厚交情,怕是连亲兄弟姐妹都不如。
  江子陌知道辛冉从小就暗恋周彦晖,谁叫那小子向来衣冠楚楚,在他还吸拉着鼻涕穿开裆裤的时候,他就已经学会在口袋里放一块手绢,吃完饭就慢条斯理地抽出手绢来擦擦嘴。
  两个小丫头都迷周彦晖,从小就唯他的命是从。
  四个孩子里,只有辛冉比大家都小一岁,也许是酸葡萄心理,江子陌记得自己一开始是很讨厌辛冉的,还总喜欢欺负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他自己也说不清。
  为什么总忍不住要欺负她?也许是因为她的眼睛太水灵灵了,每次盯着人看的时候,都让人觉得她很无辜可怜,所以这丫头总能仗着自己柔弱的长相,在大人们那里得到另眼相看,这一点让一贯以放荡不羁形象示人的江子陌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再就是她小时候太瘦小了,只是比他们小了一岁罢了,却像个豆芽菜一样,柔柔弱弱的,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受伤,每次带她一起玩都要提心吊胆。
  还有她太会念书了啊,明明比他们都小一岁,跳级跟他们一起念书却还能稳稳地考第一名。这让江妈妈总是念叨着,子陌啊,要向小冉妹妹学习。
  江子陌觉得,这丫头实在是太讨人厌了!
  在一个就是,这丫头真的很好欺负。
  秦婧是张扬骄傲的美丽,辛冉是温和柔弱的娇丽,一个是玫瑰花,一个是百合花,玫瑰扎手,百合温柔。
  当你拿着毛毛虫吓唬小女生的时候,那种会吓得哇哇叫的女生,就比翻着白眼说你无聊的女生要可爱多了。这么可爱的女生,不欺负一下,怎么好意思?
  江子陌从来都知道,什么叫做恃强凌弱。
  他已经习惯于打击欺压辛冉,并且乐此不疲地寻找各种可以欺负她的机会。
  他要求换班坐在辛冉后面,上课的时候他有事没事就踢辛冉的椅子,辛冉不敢跟他叫板,乖乖把椅子往前移,她退他就进,照踢不误。
  偶尔江子陌的笔掉到地上,就揪辛冉的马尾辫,指挥她给他捡笔,又埋怨辛冉挡着他看黑板,逼她帮他做课堂笔记。
  结伴回家的时候,秦婧和周彦晖有说有笑地走在前面,江子陌拽着辛冉走在后面,一会儿拉她头发,一会儿拽她书包,一路走还一路碎碎数落她。
  在学校吃饭的时候,秦婧是和周彦晖坐在一边,辛冉和江子陌坐一边,江子陌就会霸道地占据一大半桌面,把辛冉挤到角落里去。
  一起出去玩看电影的时候,秦婧挨着周彦晖,快乐地和周彦晖分吃一桶爆米花,辛冉却被江子陌打压着替他抱各种零食饮料。
  两个男生打球的时候,秦婧很幸福地主动拿着周彦晖的衣服,辛冉很苦逼地被迫拿着江子陌的衣服。
  尽管如此,四个孩子还是快乐幸福地长大了。
  年幼无知的时候,大人的世界里发生的事,似乎从来没有影响到孩子的交情。
  哪怕后来秦老爷子一直升官的同时,周家却接二连三出事,江家生意渐渐做到北方后,辛家在垄断北京整个房地产市场的同时被人举报偷税漏税。
  可是成长的烦恼终究会来,等到大家慢慢明白了什么,已经越走越远,无法回头。
  辛冉刚接过一杯香槟就看到盛世集团华东区总经理王总,她想起这几日一直在筹备的合约,端起笑容,手持酒杯朝王总款款而去。
  没走几步,腰际间忽然一紧,转瞬被捞进一个透着冰寒的怀抱。
  浅黄色的酒液在杯壁上迅速地打着转,差一些就要撒在身后男人昂贵的西服上。
  辛冉吓了一跳,看清是谁后,皱眉嗔道:“吓死我了!”
  容博予见辛冉娇嗔似的瞪过来,心头忽的一酥。哑声低低一笑,捏捏她的脸,把人松松揽在怀里。
  辛冉抬手在身前一挡,瞪住面前的男人:“当心,别糟蹋了这身西服,很贵的。”
  “谨遵夫人教诲。”
  容博予好脾气地笑着,好心地伸手帮辛冉把微微倾斜的酒杯扶正,眼角余光不经意般看了看被陈明明牵制住的江子陌,不动声色揽着辛冉走开。
  “容太太,你今晚迟到好久。”
  “哦,是这样,下午跟青青逛国贸,青青看到一个帅哥,你也知道她脾气,非拉着我追着帅哥跑,整个国贸大厦都跑遍了,能不晚吗?幸好泽川给我送衣服的时候打了个电话,要不然都不知道赶不赶得上过来。”
  好吧,这是个善意的撒谎,下午容泽川送衣服来以后,她一直在忙着收拾残局,家里到处都是水,要收拾起来可是很不容易的。逛街么,也确有其事,不过是上午发生的。 
  容博予挑了挑眉,“那色女,回头我找她算账,竟然敢拉着我老婆犯花痴,简直是活腻了。”
  容博予的一只手放在辛冉后腰上,隔着薄薄的礼服,轻轻摩挲着,有一种莫名的暧昧,带着撩人心弦的放肆,让辛冉双颊渐渐印出粉红来。
  这是惩罚,也是暗示,不动声色地让辛冉知道他并不喜欢她和司徒青青这样瞎闹,在大街上跟踪帅哥这种行为,太过了。
  辛冉愣了愣神,心虚地低着头,心里又觉得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让她为难很是没面子,于是抬脚踩他。
  容博予也不躲,辛冉低头看到他锃亮的皮鞋上一点微微的灰色鞋印,这才心里稍感平衡,哼哼着说:“你才是大色狼!”
  容博予呵呵地笑,“我不否认,不过我色我老婆,天经地义!”
  辛冉哼了哼。
  “帅哥有我帅吗?你居然跟着青青犯花痴,晚上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辛冉看着容博予不怀好意的笑容,脸涨得通红,“容博予,你真是讨厌死了!”
  “嗯?”容博予笑得很坏。好吧,这句话在容大少的字典里就是:容博予,我喜欢死你了!
  辛冉无奈了,“当然没你帅啦,那个男的长的太白,一看就是小白脸。”
  辛冉边说边抬眼四处找盛世王总的身影,几次看到了人准备要过去,被容博予拉回来,没多久容博予又找了个理由让她先回家。
  辛冉本来就不喜欢参加这种宴会,能早点回家当然开心,只是就这么一露脸前后也不过十分钟,什么也没干,这一身行头岂不是白忙活了?越想越后悔,早知道不如不来。
  一个人回到家,辛冉抱着胳膊在沙发上郁闷了一阵才去卫生间洗漱。下午差点憋过气去,她现在倒是不太敢用浴缸了,就用了淋浴。
  容博予回来的时候只见地上一片狼藉,高跟鞋东一只,西一只,耳环项链随随便便扔在地上,还有那件镶钻的礼服像抹布似的被主人扔在卫生间门口,暗示着某人心情很不爽。
  凌乱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蛊惑。
  卫生间里水声哗哗,容博予钩唇一笑,悄无声息地脱了西服外套,朝浴室走去。
  卫生间的门刚动了一下,里面就传来辛冉沙哑的声音。
  “容博予,你回来啦?”
  她从来都是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
  从前那些女人在关系亲密的时候会叫他博予,更多时候,更多人,称呼他容总,容大少,容先生,唯有她,从一开始就坚持叫他的名字,连名带姓地叫,容博予,容博予……哪怕是结婚了,成了容太太,她还是坚持这样叫他。
  犹记得那年夏天,她盘膝坐在地上,静静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记住了,你叫容博予。
  她说容字的时候,一小截舌头卷翘起来,粉红色的,带着清新的青草味。那一年,她好像是十六岁,眨眼间,已经过去十年。
  若说她没有失忆,她的性格却和从前差别太大,若说她的确是失忆了,偏偏连名带姓叫他的习惯与从前无异。
  明明是不太亲厚的称呼,他偏偏,并不讨厌她这样叫他。虽然有时候,他会很想听她娇柔地叫他一声博予,或者老公……
  嗯,还是老公好,今晚一定要让她多叫几声。
  容博予笑了笑,拧开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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