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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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族-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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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避开其它的马。

    秦未心急不已,根本无法预算他能不能安全将她救下来,因为此时正有一匹草原马的前蹄即将压向她,他以最快的速度扑过去,也只来得及挡在她身上。

    慌乱之中,叶长安清楚的听见了一声闷哼,并伴随着有什么断裂的不详声音,她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身上压了个人,她一点都不希望那个人是秦将军。

    然而他胸膛的触感,他身上的气息,她实在是太熟悉了,是秦将军用整个后背替她挡了致命一击。叶长安艰难的侧过脸,却猛然瞧见再次压下来的马蹄,她猛然意识到这个柔然人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想趁乱把秦将军弄死!

    她下意识就想翻身带着秦未往旁边逃离,只是她动的一瞬间,才猛地感觉到身上剧烈的疼痛,还有他牢牢锁住自己的手,居然一时不能撼动,她咬碎了牙才勉强支撑住秦将军的重量,却很难躲开接下来的一击,她第一次心生了绝望。

    千钧一发的时候,锁在她腰上的手忽然动了,紧接着又是一阵天翻地转,他再次带着她堪堪躲过致命的一脚,可是那个柔然人仍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意图卷土重来。

    危机之中,忽从远处飞过一只弩箭,狠狠射穿草原马的咽喉,那马中箭嘶吼,连带着马背上的人亦被摔倒在地。

    危机暂时解除,叶长安整个身子都僵住,周边一切的吵闹都听不见,耳朵里只回响着秦将军沉重的心跳声,这是他活着的唯一迹象,秦将军一只没有说话,她慌的什么也不敢想,只能尽力托举着附在她身上的重量,如果她没听错,他的后背一定是受了重伤。

    她视线模糊间甚至能看到赶过来救场的花蚊子,她知道他们暂时没事了,可是离她近的花蚊子都这么久才赶到,秦将军是怎么做到的呢?

    她附在他耳边紧张的唤道,“秦将军,你,还好吗……”

    静止了好长时间才听到他发出微弱的声音,“我没事,一会,送我回家。”

    “秦,秦将军,我知道你一定疼的想晕过去,只是你晕过去之前,我能先求证一下吗?”叶长安艰难的吞咽了口唾沫,感受着自己乱不成章的心跳跟他交织在一起,“秦将军你,是不是垂涎我很久了……”

    秦未:“……”

    他此时由衷的一阵崩溃,要不是他眼下实在动弹不得,一定会一把掐死她清净,他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只有箍在她腰间的手勉强动了动,再然后就彻底失去意识。

    一向坚韧不可摧的秦将军居然晕过去,一半是因为真疼,一半估计是让她气的。

    叶长安只感到腰间的一点灼热开始诡异般的烧遍全身,却不知道他这到底算是垂涎还是不垂涎,她略微琢磨了一下,就当他是垂涎了吧,不然这样舍生忘死的救她就太说不过去了。

    她叹了口气,心说这下欠的人情,算是彻底还不完了。

    秦将军受伤昏迷,蹴鞠赛是不能继续了,官家尤为大怒,在望楼台上就吆喝着要请太医,比他更愤怒的是文子欺,他从马上跳下来,一把揪住方才纵马行凶的那个柔然人,当场就把他打了个半死。

    “王八蛋!当爷是死的吗,居然敢当我面行凶!”

    “花蚊子,你先别打了,秦将军好像不太好。”叶长安一动也不敢动,如果他断了骨头,乱动只会更糟,况且她自己也动弹不得。

    文子欺好似被激怒的野兽,若不是担心秦未,他可能会杀尽场上所有的柔然人,他深吸两口气,稍微平静了一些才走到秦未跟前,一眼就看到他后背上的马蹄印,心里的不安一阵阵上涌,如同他三年前得知他孤身赴战场一样。

    秦白渊这个人,剩最后一口气都要硬撑,那马尽管凶猛,却不至于让他伤至此,莫非他三年前的伤……

    文子欺小心翼翼的把他扶起来,然后放在后背上,转身问叶长安说:“小媒官,你还能行吧?”

    叶长安摔在地上的时候全身蹭伤,几乎哪哪都疼,不过好在骨头没断,勉强能站起来自己走,“花蚊子,秦将军他说要回家。”

    “我知道。”

    文子欺突如其来的严肃让人无措,他背着秦未出场,没有人敢问一句他要去哪,太医还没到,他就先一步离开蹴鞠城,只让人跟官家打了声招呼而已。

    回到秦府后,文子欺关上门来替秦未检查伤势,连于伯都拒之门外,他紧张的替他揭开衣衫,手都开始哆嗦。他知道三年前他九死一生,身体一定遭受过重创,只是他一直不敢问,问了秦未一定也不会说。

    文子欺深吸口气,看了一眼他后背,上面纵横交错着大大小小的疤痕,其中一道自肩头贯穿腰间,以他受伤的经验来看,这道伤必定深可见骨,再不幸点……他不怎么敢想了。文子欺试着摸了摸他的被马踢到的地方,不敢用力,万一断了骨头,不知会有什么糟糕的后果,万一他后半辈子要瘫在床上……

    “呸呸!”文子欺把脑袋里糟糕的念头挤出去,叹了口气,得找人来把他弄醒才行。

    叶长安跟于伯忐忑的等在外面,不知所措,于伯见她一身的伤,衣服都划破了,更是担心的不行,“叶娘子,要不还是请个郎中过来瞧瞧吧,你这样将军他也是担心的啊。”

    “于伯,我不要紧,我想看看秦将军有没有妨碍才能放心。”

    于伯叹了一声,知道年轻人劝不住,索性不劝了,转而去准备伤药衣裳。

    文子欺请了一个人回来,是当年随军的一个郎中,亦是从三年前那场战争中九死一生回来的,医术了得且可信。

    秦将军不管受伤是轻是重,都不好外传,这是能跟着他的随军郎中要遵守的最基本原则,更别说柔然人现在还虎视眈眈的在洛阳城盯着。

    孙郎中进去一直待到天黑,叶长安就一直等在外面,冬日的凉让身上的伤都已经麻木,时间越久,她心里越慌,秦将军一定伤的很严重,他那样个坚韧的人,得多大的疼才能让他晕过去,她不敢想。

    其间于伯来劝了几次都无用,不是她左犟,而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动,更没有力气吃饭,她所有的心力都在他身上,若是他有什么不好,她可能现在就会冲出去杀光了柔然人。

    在她的心弦就快要崩断的时候,孙郎中出来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只说了一句秦将军醒了,便不再多言,叶长安有心问两句,他都言无碍。

    倒也在她意料之中,大概秦将军醒来嘱咐过了,孙郎中不敢多言,所以叶长安打算自己进去看看,却被文子欺拦在外面。

    “喂喂小媒官,你身上的伤要不要顺道让孙郎中瞧一眼那?”

    “不碍事,我先去看看秦将军。”

    “嘿!不识好人心啊,孙郎中可是神手,给你看伤那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谢谢啊花蚊子,我这点伤不碍事,自己擦点药就完了。”

    “这位娘子。”孙郎中忽然唤住她,“方才秦将军嘱托我一定要看看你的伤势,我看你伤的不轻,不及时诊治会落下大毛病的。”

    秦将军嘱咐的啊,叶长安颔首道:“那就有劳您了。”

    文子欺一副活见了鬼的表情,“小媒官,你瞧不起人怎么着,怎么我的面子就那么不好使吗!”

    “也不是,秦将军不一样啊。”

    “他有什么不一样的,长得没我好看,还比我老……”文子欺咂咂嘴,“不对啊小媒官,我怎么听着你说的有点别扭啊?”

    “有吗,哪里别扭?”叶长安装傻充愣,文子欺一脸狐疑。

    孙郎中替她包扎过后,叶长安五花大绑的准本去看看秦将军,结果又被文子欺拦在门外,“我说小媒官,都这么晚了,你该回家了吧,再说白渊现在不着寸缕,你进去不大好吧?”

    “我男人,有甚不能看的。”

    “你男……男人?”

    文子欺好似吞了一只象,面部表情丰富极了。

    “啊,是未来的。”叶长安冲他咧开嘴角,“花蚊子啊,劝你一句,你长这么好看,趁早找一个媳妇啊,我看陌遥娘子就不错,省的你整天在秦将军身边转悠,很容易让人误会那!”

    文子欺:“……”

    为什么他感到脊背一阵发凉,这个女人好可怕……啊啊他要回家,抱抱大外甥压压惊!

    “小媒官,你是不是摔坏脑子了,我感到你思想很危险啊,我们白渊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弄到手的,你还是当她闺女比较适合。”

    “我为什么要当闺女?”

    “啊哈,你不知道吗,白渊一直把你当闺女看那,我看你还是趁早死心的好,哼!”

    叶长安皱眉,“怎么,把我当闺女,你好趁虚而入吗,想的美!”

    文子欺觉得这话说的有点驴唇不对马嘴,“不是,小媒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喜欢的可是女子,什么叫乘虚而入!”

    叶长安摆摆手,“那不重要,反正离他远点就是。”

    文子欺:“……”

    “于,于伯,你来掐我一把,我可能是出现幻觉了……”文子欺捂着脑袋站立不稳,心说明日非得请道士来做场法事不可,这院子里简直妖气四溢啊!

    叶长安甩掉文子欺这个丧门神,如愿以偿的见到了秦将军,只可惜穿了衣裳,没什么好看的。屋里有浓浓的药味,秦将军正眯着眼趴在床上,不过依着她的经验来看,他十有八九是在装睡。

    叶长安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见他身上的衣袍松散,明显是临时披在身上的,于是捏着两只手指,准备揭开瞧瞧,只是手还没能沾上衣领,便被秦将军抓住。

    “别闹。”

    秦未有些泄气,他此时其实不怎么想见到她,谁知道她就这么闯进来了呢?

正文 096轰不走

    “咦,秦将军原来没睡啊?”

    叶长安弯腰盯着他看,就爱看他无可奈何的模样,“让我看看严重不。”

    秦未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你一个大姑娘家,能不能矜持点。”

    “秦将军啊,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吧,我受伤都让你看了,怎么换你就不让看了,不公平那。”

    “那不一样。”

    “有甚不一样?”

    秦未头大如斗,一时无法解释到底哪里不一样,便拉着她坐下来,看她包成粽子一样的手,“伤的严重吗?”

    “反正是没到趴在床上的地步。”叶长安低下头端详秦将军的脸,他一张脸没什么血色,估计现在还疼的厉害,“秦将军,我帮你把须剃了吧,我还没见过你露整张脸的样子那。”

    秦未被她盯的老脸发烫,却还得强壮镇定,“你就是诚心来气我的吧。”

    “是啊,反正你现在不能动,还不是任我摆弄。”叶长安嘿嘿笑,“平日里尽让你教训了,我就是来趁机报复的。”

    秦将军现在虎落平阳,沦落到被一只皮猴拿捏,委实悲苦,只可惜他既不能打也不能骂,她天生皮厚,打完了骂完了还是他自己难受。

    “秦将军你饿不饿,于伯煮了汤面,好香的。”

    秦未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她就自作主张的跑出去了,他失笑摇头,有些魂不守舍,明明她在眼前的时候就想把她丢出去,她一离开就空了。

    于伯煮的面香气四溢,叶长安端了两碗进来,她现在似乎有些懂了于伯煮面的乐趣,心里偷笑,嗯,反正于伯才是看的最明白的。

    她捧着面坐到他眼前,然后笨拙的用筷子夹了,递到他嘴边,“秦将军你不方便吃面,我来喂你啊。”

    秦未眉头一皱,“我不饿,你自己吃。”

    “怎么可能不饿那,我都饿了,别不好意思啊秦将军,上次你那样照顾我,我不照顾你一次会睡不着的,你瞧我胳膊都举酸了。”

    叶长安手受伤,艰难的挑了两根面,不知这面是不是故意跟秦将军过不去,滑不溜手怼在嘴边,要进不进的,便是不饿的人受了这香气的勾引,都不好再拒绝。

    秦将军在动摇边缘张开嘴,正要吃的时候,面却不配合的滑走,空留两根光溜溜的筷子,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整他。

    秦未:“……”

    “呀,不好意思啊秦将军,我再来一次。”叶长安抱歉的嘿嘿一笑,越看他的样子越可爱。

    “天很晚了,吃完赶紧回家去。”秦未板着脸道。

    “都这么晚了,秦将军你放心我孤身一人走夜路吗,多危险啊。”

    她一个夜里孤身去浮桥上打群架的姑娘,居然还知道危险是何物!

    “不是有隋小将吗,让他来接你。”

    “隋小将跟我又不住一块,怎么好意思总麻烦人家,不过秦将军,听你这口气,是在吃味吗?”

    秦未:“……”

    “不过我就喜欢秦将军心不对口的样子,嘿嘿……”

    秦未:“……”

    秦将军一张长满胡子的老脸都要挂不住了,“你到底想要做甚!”

    “留下来照顾你呗。”叶长安喂好了秦将军,自己才开始吃面,“你现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家里没个人照看怎么成,别跟我客气。”

    秦未脑仁疼的直抽抽,有种欠了几辈子的债要还的预感。

    叶长安果真就留在了秦府,只不过秦将军睡了他自己的屋子,她就只能暂时搬到书房,于伯乐见于此,还给她添了几床被褥,文子欺却跟炸了毛似的,一早见她从秦将军的屋子里出来,顿时如同活见了鬼。

    “你你你……不要脸!”文子欺指着她,“你居然趁火打劫,乘虚而入,趁机就霸占了我们白渊,啊啊我们白渊守了二十六年的清白,就这样没了!”

    叶长安端着洗脸水往院子里倒,一不小心就贱了文子欺一身,“呀对不起啊,没看见你,不过花蚊子,你方才说甚,秦将军他……还清白着那?”

    文子欺当场石化,惊的眼珠子都不会转了,“白渊那,我不是这个妖怪的对手,救不了你了啊……”

    秦未披着袍子自屋里出来,无可奈何的看着俩货作妖,“子欺,官家那边可有话说?”

    “白白白……你的胡子那?”文子欺感觉这一天已经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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