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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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族-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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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一球没有明确的时间限制,有可能一刻钟结束,有可能半个时辰,想要在这么长的时间内保证球不掉落,本身就不容易,何况还要有人干扰,干扰别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但要在被干扰的同时还要保证球不落,那就难的很。

    她自认没有方才那个郎君的球技,她一个人可以抢了他的球,那么对方两人就更容易,而判定她赢的条件,就是必须要把这两人打倒。

    打到他们不能来抢球为止。

    所以规则永远苛刻,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公平,她必须要跟隋衍配合默契才行。

    “隋小将,这一球就看你了,别担心,我们能行的。”叶长安冲他微微一笑。

    可是隋衍笑不出来,这是个没心没肺又乐观过头的家伙,这种时候她怎么能笑的出来呢,第二球就已经这样难,他现在已经没有可以活着离开的信心,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念头多么可笑。

    洛水上的风又凌厉一些,桥上并肩作战的两人就如传闻中的孤胆英雄,竟生出了几分悲壮之意。

    此时奋力争命的两人并不知道,在他们离开之后没多久,吕二口回了家。

    吕二口原本是要留在南安郡公处,也提前告诉叶长安今夜不会回家,没想到南安郡公今日玩累了,天还没黑就睡下了,吕二口闲来无事,想着干脆回家得了,家里那两位都是不会做饭的主儿,他回家还能张罗着做点吃的。

    谁成想家里空无一人,不只叶长安不在,连隋小将也不在。

    俩人去哪了呢?难道是公事给耽搁了吗,吕二口想着隋衍可以利用职权自由通行,倒也不怕闭坊,可万一他俩不在一处呢?

    吕二口蹲在门口想了想,一拍脑门,暗骂自己蠢,隋小将不在家,他家老大必然没有地方做饭吃,那一定是去秦将军家里蹭饭了啊,去秦府找不就完了吗!

    茅塞顿开的吕二口乐呵呵的往秦府而去,一边想着可以吃到于伯的红烧鱼,一边就开始流口水,还是怀念有于伯做饭的日子啊,嗯,他们家老大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吕二口哼着小曲叩响秦府大门,开门的是于伯,然而头一个窜出来的却是花蚊子,这猫大概是整天守着大门口,随时都想逃的状态。

    吕二口抱着花蚊子,“花蚊子啊,你好像胖了啊,这样可不成,胖成我这样,你就彻底跑不动了。”

    花蚊子哀怨的回应他一声。

    于伯见他来,高兴的不得了,“小胖子你一个人来的啊,叶娘子人那?”

    “我老大不是来秦……我老大不在吗?”吕二口愣住,也顾不得逗弄花蚊子了,一下把它扔出去,“坏了于伯,我家老大不见了,秦将军在吗,他有没有看到我们家老大啊?”

    秦未闻声从书房出来,见吕二口一直嚷嚷着他们老大丢了,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她跑哪去了?”

    “秦将军,我也不知道啊,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家里就没有人,隋小将也不在,老大没告诉我晚上要出门啊,所以才过来问问您。”

    她跟隋衍都不在?秦未不由皱起眉,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他下午才刚刚好点的眼皮又不受控制的跳起来,心里有些发慌。

    “走,我跟你出去找。”秦未一阵风似的先出了门,剩下的两人一猫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吕二口愣了愣,慌忙跟在他后面,于伯担忧的站在门口,心里七上八下的发慌,为他们家将军从未有过的慌乱而担忧,连花蚊子都紧张的蹲坐在地上,铮亮的眼珠子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似乎是在衡量要不要跟出去。

    叶娘子千万不要有事才好。

正文 080不认输

    秦未捏不准她会去哪,她赶在闭坊之前去的地方,十有八九要过城门,因为除了城门以外,其它地方对她来说都不是障碍,于是他决定去城门口打听。

    假如隋衍也不在,那说明俩人一定在一处,于是秦未去到宣阳门一问,果然隋衍是出城了。

    吕二口跟不上隋小将,更跟不上秦将军,拼了老命的跟到宣阳门的时候,人家秦将军已经要出城了,“喂喂秦将军你等等我啊!”

    城门吏拦下他不让出去,显然秦将军没有带他出城的打算,这让吕二口如何甘心,他慌忙从身上掏出南安郡公给他的牌子,亮给小吏们看,“都看清楚了啊,南安郡公亲赐,可不是假造的,还不快开城门!”

    吕二口长这么大头回如此硬气,挺直了腰杆举着牌子,别提多威风了,他再也不是那个只能在家干等着使不上力的二胖子了,出城门也不用卖他表兄弟的脸,完了还要请客吃饭,想想真窝囊。

    城门吏擦亮了眼珠子瞧,再瞎也认得上头的字,虽然满心怀疑,但还是给放了行。吕二口追着秦将军去,外郭城他不熟,生怕自己走丢了,拼了命也得撵上他。

    “秦将军,您知道我们老大在哪了吗?”

    “不知道。”

    不……不知道?吕二口要吐血,不知道您瞎跑什么那!

    秦未的心口此刻燃了两团火,怒火中大概还夹杂着那么点不易察觉的妒火,一想到她有事会找隋衍帮忙,秦将军就想捏碎点什么东西。

    他停下脚步沉了口气,静下心来想她有可能去的地方,来到南外郭城,她会是因为什么呢?

    ……

    洛水上的风越来越大,脚下的浮桥隐约晃动,站在上头会有种随时要掉下去的错觉,而叶长安此时已经聚精会神了半刻钟,精神时不时就想崩溃,但她必须忍着。

    后来的这两个人胜在功夫底子好,身上都是硬功夫,腿上亦绑了铁棍,如此贴身硬搏,不受伤根本不可能。隋衍就不必说了,他在旁配合她,本来就断了一条腿,此时几乎要站不稳,但为了她的球不落地,他就得咬牙扛着。

    扶摇的两个人当然不会只耗在隋衍一个人身上,叶长安才是关键,所以她更不轻松,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折磨,就必须想办法把扶摇的两人打倒,靠隋衍一个人显然不行,叶长安偶尔会把球传给隋衍,然后趁机打人。

    她手上没有家伙,赤手空拳对两个身上都是暗器的人,除了使阴招没有别的选择,饶是如此身上仍旧不可避免的挂了伤,已经不知道挨了几刀。正如她跟秦未所言,自己是个人来风,只有跟人对上的时候才会激发潜力,越是困境求胜心越强,凭着一股不要命的劲儿,打的那两个壮汉都有点怵。

    但大家都是道上混的,谁还没点不要命的劲儿,正因为如此,扶摇的两个汉子才隐约佩服起她来,心说他们扶摇帮怎么没有个如此带劲的娘子呢,一帮大男人太逊了。

    这女人一定是个疯子,干的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为了重伤扶摇两人,竟能生抗下他们的暗伤,可是不如此就不能速战速决,叶长安跟隋衍已经耗不起。

    叶长安把鞠球运到肩膀上,跟隋衍对视一眼,然后脚下猛的用力,狠狠把浮桥压向一方,松动严重的浮桥瞬间朝着一方倾斜,在所有人大惊失色的注视中,隋衍将重伤的两人过肩摔下水,其中一人临下水还要拉他垫背,隋衍脚下不稳,眼看着就要一起掉下去。

    假如双方同时落水,那方才就白拼命了,这一球判平,那就还要再来一次,叶长安双眼怒睁,顾不得浮桥倾斜,身体前倾逆重力而上,险而又险的抓住隋衍。

    到现在为止他们其实已经赢下这一球,只是他们所在的这一段浮桥漂浮的厉害,她跟隋衍稍有不稳就会落水,这时候落水不知道会不会被邢山赖掉,谨慎起见,叶长安将手里的鞠球直接抛给邢山,没有鞠球分神,她跟隋衍才算站稳。

    “我说邢老大,你站在一旁看了半天戏,最后一球该轮着你上场了吧?”

    邢山笑笑,这娘子倒也狡猾,下一球他是要上场,但叫她这么一激,倒是显得自己怂了。不过看到这里,输赢已经不重要,邢山对这个小娘子有了莫大的兴趣,反倒不那么想要她命了,隐约生了几分拉拢之意,扶摇帮缺的就是这样的人。

    但该有的了断还是要有,所以如果她赢不下最后一球,还是不能放他们走,邢山举着鞠球过来,一脚踏上她所在的那一段浮桥,“既然叶娘子这么说了,那我就只有奉陪喽,最后一球就只有我对你,如何?”

    “好。”叶长安应下,两人对决好过应付一帮虾兵蟹将,这是最好的结束球,假如不行,那就还要再来一球,横竖他们已经赢了两球,剩下的奉陪到底便是。

    “隋小将,你去那边休息,剩下的我来,你放心,我不会把你输在这的。”

    “不行,既然是一对一,我来跟他对就是!”隋衍硬撑着,站都站不稳,既然两人谁也不比谁好多少,那还是由男人解决更公平。

    邢山说道:“这位大人恕我提醒一句,你来的话这球必输,如果你还想再来一球,那我没有意见。”

    隋衍被人小看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是男人就打一场,鞠球有什么意思,今日你死我活,放她走便是!”

    邢山笑着摇摇头,“规矩就是规矩,你要跟我单打独斗解决问题,那之前的赌局就都不作数,一局定胜负,你敢来吗?”

    隋衍怒目圆睁,并不敢轻易做赌,他们已经拼了命的赢下两球,若是现在一笔勾销,那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并不是他怕,是怕连叶长安一起输进去。

    隋衍此时此地才恍惚明白意气用事不能解决问题,他以往年轻气盛,仗着一腔热血什么都敢上,从来不考虑后果,但是眼下的一切很现实的摆在他眼前,这世上总有一腔热血不能解决的问题,他既懊恼自责又悔不当初,只怪自己无用。

    “隋小将,你已经很难得了。”叶长安拍拍他的肩,“上一球若没有你,我一定会输,所以我收回一开始的话,你不是来裹乱的,你帮了我大忙,我把你当朋友的,你是我交过最仗义的朋友。”

    隋衍的心里忽然感触良多,某些从来不会翻起波澜的情绪一阵阵上涌,这个傻子忽然说这么煽情的话干嘛,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不,不是生离死别,隋衍把这个念头挤出去,她一定能行的,虽然他不想承认,但现在他只能冷眼旁观,一点忙都帮不上。

    “来吧邢山,天儿也不早了,咱们快点解决,我还要回家睡觉那。”

    “我越来越欣赏你了怎么办?”邢山哈哈大笑,“要不这样,这一局算你赢,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入我扶摇帮如何?”

    叶长安哼笑,“不好意思啊邢老大,我这个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不爱被人踩在头上,要是你把老大的位子让出来,我可以考虑一下,不然还是按规矩办事的好。”

    邢山笑意更深,“这样啊,有点可惜,难得有人不肯卖我的面子,我这个人可记仇,我想往后我会再争取的。”

    “我谢谢您了邢老大,过了今晚,我不想跟扶摇帮有什么牵扯。”叶长安先发制人,勾手去抢他手上的鞠球,然而没抢到,邢山比她想象中更快。

    能当上帮派老大自然不是泛泛之辈,邢山玩命的段数可比叶长安高得多,能在洛阳城立足的人都是万里挑一,并不止于是黑帮白帮。有时候朝堂中人不见得比这些鱼龙混杂的地头蛇有能耐,多少见不得人的事都要有赖他们成事,而他们也需要背靠朝堂中人为依仗,要说牵扯至深就是如此。

    此时两人所在的桥体已经摇摇欲坠,赖以链接的锁链随时都有可能断,落水事小,输球是大,叶长安一身的伤,腿上的力气又不足,维持平衡本身就需要力量,再跟邢山对上的时候就差着点意思。

    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暗桩,叶长安以防万一不敢跟他硬碰硬,何况碰上也没有胜算,他以逸待劳的看透了她的把戏,怎么看都像是猫抓耗子一样容易。

    “叶娘子,不妨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如何,现在还作数哦。”邢山一边玩球一边好整以暇道。

    可气!叶长安恨得牙痒痒,他这是什么破态度,根本拿她当猴耍,叶长安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往他下身攻去。

    邢山好似看穿了她的把戏,把球运至肩膀上,不紧没有躲闪,反而抬腿迎上去,勾住她的小腿别开,一下就让她失去了平衡。

    叶长安只觉身子一歪,无论如何也不能控制往下倒的趋势,这一下要是摔进水里,他们就算是输了。

    叶长安半个身子都悬在桥外,若不是有邢山拉着,她估计早就掉水里去了,胜败在邢山手里,他一脸戏虐的看着她,既不放手也不拉她上去。

    “如何叶娘子?现在认输还来得及,不过我耐心不多,你得好生考虑,不然下一局可就没有这样的机会喽。”

    放屁!叶长安仍旧不打算认输。

    秦未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幅壮观景象,洛水中漂浮的半截桥上,叶长安大部分的身子仰在外,身体几乎要跟水面平行,随时都会掉下去。

    他已经没有气血可以上涌,脑门上的火早就三尺开外,洛水浮桥,她可真是出息了,这种赌局也敢来,而且看样子已是强弩之末。

    “老,老大?”吕二口万般不敢置信,她,她是坐船过去的吗,“秦将军,我们家老大在表演杂耍吗,那帮人不是混混吗,啊啊她难道又跟他们赌架了吗……”

    在吕二口语无伦次的一通嚷嚷中,秦未只听到了一个又字,他倒是忘了她以前是干嘛的了,赌架,玩命,没有她不敢做的,真是白教她了,现在居然能耐的跟扶摇帮上洛水浮桥。

    “二口别嚷嚷了,把裤腰带解下来。”秦未压抑着火气。

    解,解裤腰带?吕二口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了,秦将军的话他一点都不敢违抗。

    二胖子的裤腰带绕了一圈又一圈,解下来能有三尺长,劈成两半接起来,约莫能搭起一座浮桥。

    秦未顿觉欣慰,总算二胖子关键时候还有点用,他把吕二口的裤腰带撕开连接起来,然后从地上捡起一支弩箭,正是扶摇帮刚才放冷箭留下来的,箭头绑在裤腰带上,秦未打算借此上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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