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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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族-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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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越货的勾当哪样不是要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好办那,他们不睡,压根不好下手啊!

    叶长安他们的确是睡不着,待听闻常乐县化为灰烬的时候,所有人心里都空荡荡的难受,孔小刀他们几个当时就跪倒在地,面向常乐县的方向猛磕头,额头触及黄土的声音是那么让人揪心,可是他们好像失去感觉似的一个接一个,因为那里有他们的亲人,他们得一个个来祭奠。

    叶长安无人可念,只是沉默着看他们,从今往后,常乐县的一切就成了他们心底深埋的痛,而带给他们伤痛的那些人,注定要成为她一生的敌人。

    薛六回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叶长安跟他算账的准备,也做好了几个小崽子跟他咋呼的准备,就是没料想到他们会这样。

    薛六那颗久不波动的心肝忽然就感同身受的抽了一下,别开眼,看向不知道在哪的故乡,良久后收回目光,不期然的对上叶长安注视的眼,小小楞了一下。

    这姑娘看他的眼神太复杂,复杂到他忽然有些心虚,他大概不知道哪又得罪她了。

正文 025望前程

    薛六受了些刀伤,原本打算要点药自己回来包了完事,却不想被两个小崽子硬拉去医帐包扎,看来这番生死没白历,好歹是得了这俩崽的好脸。

    孔小刀是念着他的救命之恩,想表示点什么,吕二口见他刀哥忽然跟薛六示好,还好的非常别扭,于是本着替他受伤的刀哥排忧解难的原则,主动拉扯薛六去瞧郎中。

    “六爷,您是个能耐人,为了替我们赶走柔然人受伤,如何能不在意呢?”

    他什么时候又成爷爷辈了?一定是文子欺那碎嘴吹嘘的。

    “小伤,不碍事。”

    “这还小那,要换成是我早疼死过去了。”吕二口狗腿的替他开道,“烦请让一让啊,为何都不走了?”

    兵营里的医用帐篷从来都是个热乎的地方,今日新添了那么多的伤员,哪里有地可让,吕二口本想厚着脸开个后门,但瞧外面候着的伤员一个比一个严重,薛六这种实在只算是轻伤,如何好意思让人家让道。

    “六爷你等着,我去给你讨些药来,回头我亲自给你上药!”

    吕二口这么一坨肉球挤进去,简直如同灾难,大家为了不让自己伤上加内伤,只好给他让道,薛六失笑,退到后面等他。

    就在他退到旁边的时候,有两个看不出是什么身份的人出现在医帐外,医帐有前后两个出入口,他们绕到后门进去,而后没多久便抬出一人来,薛六心下生疑,隐在暗处多瞧了几眼。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抬着的那个应该是孙德才。

    他们单独抬了孙德才去作甚?

    有关他救回孙德才这事,叶长安到没有说什么,但是薛六以为她一定不怎么想看见他,之所以放任孙德才还活着,估计也就为着那点同乡的情分,其他人不消说,没有人给孙德才好脸色,巴不得他死了干净。

    薛六又冷不丁想起阙勒最后看他那一眼,那种狡诈里藏了无数阴谋的眼神,让他觉的孙德才这事好像不那么单纯,阙勒是不把人命当回事,但他同样不打无用的牌,孙德才这种贪生怕死的小人,最容易成为别人手里的刀。

    薛六跟吕二口取了药回到营帐,大家都对他的伤十分关切,薛六表示没有大碍,但吕二口还是不由分说的把他搀扶到叶长安旁边,“老大,您包扎的比我们像样,这样细致的活儿还得你来。”

    薛六:“……”

    说好的他亲自包扎呢?

    叶长安干这样的活计十分趁手,以往她自己或者兄弟受伤,都是她来处理,吕二口卖人情的时候压根没考虑这么多,反正谁来都一样,重要的是要表达那份心意。

    薛六根本没往心里去,也不指望这几个毛手毛脚的家伙如何,但见叶长安二话没说的就要替他动手,便把说要自己上药的话给咽了下去。

    有人代劳何乐不为。

    文子欺一旁酸不溜的说道,“你俩这小没良心的,我为了救你们也挂了伤,怎么不见你们这般殷勤那!”

    然而没有人关心他此时争风吃醋的那点小心眼。

    孔小刀冲他翻了个白眼,“不是你说的这点伤不叫伤吗,见惯大世面的英雄,这点伤忍忍就过去了。”

    文子欺被噎了个半死,皮笑肉不笑的看这俩不识好歹的东西:“小子,有你后悔的时候,你们六爷上阵杀敌好使,可是想要前程还得找你文爷我,别怪我到时候不带你玩。”

    “哼!”众人回给他一片白眼。

    文子欺:“……”

    “文大人,您真的能给我们前程吗?”一直坐在角落里不言语的蔡崇嘉默默问了一句,他这么一问,大家皆欲言又止的看着文子欺。

    叶长安的手顿了一下,见薛六看过来,便又若无其事的给他继续包扎。文子欺虽然欠抽,但是他看的很准,他们这几个人心里或多或少的都憋着话要说。因为他们很想知道文子欺跟薛六到底是何方神圣,又能否带他们走出这场困境,他们想要报仇,想要有一天出人头地,靠自己的力量显然是天方夜谭,他们都需要一个能仰仗的贵人。

    文子欺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脱口而出的大话也谨慎了几分,“那得看你想要什么前程,旁的不敢说,你们若要去洛阳城混,我的面子还算好使。”

    薛六没好意思打他的脸,文大公子的脸面是否好使,那得建立在他爹能否让他出门的前提下。

    蔡崇嘉脸上豁然升起了希望,“果真如此,我想读书,想有一天能出人头地,我什么活都能干,不怕吃苦的!”

    蔡崇嘉跟叶长安这帮混混们志趣不大相投,他从小就只对书本感兴趣,但出身庶族的百姓很少可以有正经念书的机会,朝堂被门阀士族垄断,庶族中人想要通过读书来出人头地根本是妄想,文子欺那张好使的面皮显然是给了他希望。

    大家嘴上不待见文子欺,但却知道他一定是个有身份的人,刺史大人在他们眼里就是比天大的官,见了文子欺居然跟条狗一样谄媚,足可见文子欺的分量,如果他真的能给他们庇佑,那真的可遇不可求。

    “读书啊。”文子欺咂咂嘴,他自己不学无术,也看不惯文人那副嘴脸,但不妨碍他卖弄脸面,“小事,给你寻一个书堂便是,若不是我瞧不惯国子学跟太学里头那帮人,把你弄进去也无妨。”

    在他嘴里的小事,可是蔡崇嘉一辈子梦寐以求又够不着的东西,现在的文子欺在他眼里,那就是比天上神仙还要金光闪闪的存在,看他的眼神都透着崇敬。

    这话题一开,其他人都坐不住了,张巍先道:“那我想上阵杀敌行吗,我这腿虽然不灵光了,但我力气大,我能行!”

    这就更不叫个事,兵营里从来都不嫌人多,别说他一个,再来百八十个都不成问题。再有吕二口跟孔小刀二人,他俩心里猫挠似的想问一句,但又不想给文子欺长脸,孔小刀想着既然从军不是问题,那就没必要再问了,况且薛六看起来比他在行,有机会求他也是一样。

    吕二口嘛就有点不大好启齿,他嘿嘿一笑,问道:“有没有既不想读书又不想从军的去处呢?”

    众人:“……”

    那还要你作甚。

    “不是,你们不能这样看我啊,我虽然肩不能扛脑袋也不大灵光,但我……”二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他能干点啥,他眼珠子转向叶长安,希望她能给点提示,无奈叶长安没看见,只好硬着头皮装模作样,“我可以跑腿啊,我可是我们老大的左膀右臂,既忠心又可靠,还通人情,没有我说不上话的人!”

    这么想想,他吕二口还是很有本事的嘛!

    文子欺很不厚道的扑哧一笑,“这样啊,我看有个地方挺适合你。”

    “是吧是吧!”吕二口一脸自豪。

    “就举荐你去宫里当内侍吧,非常附和你的资质。”

    吕二口:“……”

    文子欺这辈子大概都不能在吕二口心里有翻身之日了。

    叶长安默不作声的给薛六包扎好伤口,薛六低头看她,跟着问了一句,“不知叶娘子可有甚打算?”

    叶长安不甚在意的掀了掀眼皮,“我啊,还找个地方当我的媒人就成。”

    ……她到底是多爱这一行,薛六心里不打厚道的琢磨着,洛阳城往后可有热闹瞧了。

    这厢逃出生天的少年们在憧憬着未来,孙德才却苦命的托着受伤的腿去见梁建章。

    孙德才这两天胆子都给吓肥了几分,面见大人物这种事也是一回生二回熟,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只要给他活路,怎么着都成。

    他现在面如死灰,连哭的力气也没了,他只要不哭,看上去还是有几分人样的,梁建章心事重重的端详他两眼,不知道怎么就从那张狼狈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姿色来,让刘淇给他擦了脸,又对着细瞧。

    孙德才心说这位大人倒是讲究,问个话还要擦脸。

    “你是常乐县人?”

    孙德才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刘淇踢了他一脚,“正经回话,说说你是干什么的!”

    这一脚可能是踢中了孙德才哪根不好的筋,他打了个激灵,又开始了哭唱模式,“回,回大人,我叫孙德才,常乐县人士,我我是良民没干过坏事,我娘,我爹……呜呜他们都没有了……”

    梁建章:“……”

    真是个特别的郎君。

    “行了行了!谁问你这个了。”梁建章没好气的摆摆手,“我问你,其他那几个庶民你可认得?”

    孙德才挂着两行热泪,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认得啊,那个娘子还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呢,她可不是什么善岔,剩下那两个都是她手下的小弟,不干好事的,我可是好人,大人您明察啊!”

    他明察个屁,梁建章不耐烦的让刘淇把他领下去,“就别送回去了,长的倒还说得过去,就是人蠢了点,扔到里头调教两天再说。”

    刘淇顿时意会了梁建章的意思,这就命人把孙德才领走,梁建章想了想又把刘淇唤到跟前,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抬手做了一个砍杀的动作。

正文 026反被擒

    尽管文子欺虚怀若谷的表示可以跟几个庶民挤在同一个帷帐,但六七个人住在一起终是拥挤的很,何况还有叶长安这个大姑娘,兵营里再紧张,到底也能倒腾出两个帷帐来匀一匀。

    于是刺史大人这就派了人过去,单独把叶长安请了出来,文子欺跟薛六亦另有营帐。

    此时距离天亮已经没几个时辰,叶长安了无睡意的跟在两个小兵后头,走着走着忽然觉的不大对劲,周围乌漆墨黑一片安静,距离方才的营帐也有些远,难道为了区别男女,要把她送到这样偏的地方吗?

    “有劳二位,我看再走都要走出大营了,难不成是要我住到大营外头吗?”

    其中一个小兵道:“倒也不至于住到外面,但是要住的偏一些,您也知道兵营里不留女子,我们刺史大人是看在文公子的面子上,这才……”

    这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叶长安给反制住手脚,“这才?你们刺史大人没教过你怎么编瞎话么?”

    叶长安什么鬼把戏没见过,想干坏事的人没一个能逃过她的眼,她摸出小兵身上藏着的利器,在他喉咙处抖了抖,“怎么个意思,这玩意留着防身那,害怕大半夜在兵营里被人抢了吗,那位也最好给我站住,我扔家伙可没有准头,不定削你哪儿。”

    另一个见势不妙想要跑的人也吓的不敢再动,他举着双手转过身来,“这位娘子你误会了,我们刺史大人真的只是想给您方便来着,这里可是军营,不能动手,不能动……”

    “长安小心!”

    被叶长安制住的那个人忽然亮出了另一把凶器,有赖薛六这一声提醒,叶长安才得以避开,她毫不留情的抹了小兵的脖子,一脚踹到地上,又飞出手里的匕首,正打在另外一人的脑袋上。

    血腥见多了心也冷三分,叶长安现在杀人手稳得很,一点都不会发抖,不过方才薛六的称呼她很不喜欢,她从不让人随便喊她长安,自从叶坊正走后,她甚至开始讨厌这两个字。

    有空得给他讲讲这个道理。

    不过现在是没空计较,很明显,连兵营里也已经不太平。

    薛六跟她情况差不多,他跟文子欺刚进了一个营帐,就遇上了偷袭,不过他俩命好,偷袭的阵仗也大,知道他俩不好对付,梁建章可谓下足了血本。

    薛六逃出来的第一刻就想到了叶长安,好在他能及时找到她,假如她遇上的跟他们一样阵仗,凭她一人之力十有八九难逃出来,幸好丫头机灵,半路就识破了诡计。

    “走,去救小刀他们!”薛六塞了一把长钢刀在她手里,率先一步冲出去。

    那四个残障不知道能不能应对,叶长安心里一阵发慌,没有迟疑的跟着薛六一道冲过去。

    被薛六丢下的文子欺,暗骂了他一句始乱终弃,然后孤身一人去找梁建章算账,这厮简直是吃了狼胆,灭口都灭到他头上来。

    梁建章做贼心虚,大帐外早就围了几圈护卫,弩箭手里三层外三层的一致对外,上阵杀敌都没见如此威武的排场。

    文子欺往当中那么一站,差点气乐了,“梁建章你出来,我保证不打你,你好歹也是带兵打过仗的,缩头缩尾的像什么样子。”

    梁建章真没想到他能这么快摆脱暗杀,心里不是不发毛,毕竟暗杀跟明着相对不是一个性质,尽管他并不认为文子欺能在这样的阵仗下逃脱。

    “不要听信他胡言,他根本不是什么文公子,他是假冒的,给我杀了他!”

    梁建章不由分说的给文子欺扣上冒牌货的帽子,杀一个冒名顶替贵人的骗子那就又不一样了,没人能证明他就是真的文子欺,甚至文子欺自己都没有佐证,死了也百口莫辩,梁建章完全可以死不认账,

    “嘿,跟我玩这一套!”文子欺还想说点啥,无奈梁建章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直接命人放箭,文子欺不得不躲,耍猴似的上窜下跳,稍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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