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层之恋- 第22部分

　　　　
　　　　树林里有一条很长很长的刷着红色古风的油漆的长廊，经过长廊的地方有一个小湖泊，那里还搭着连着长廊的木桥，由于岁月雨露的冲刷，木桥上的木已经披上了一种成熟的沧桑感，湖泊也不在有活跃的小鱼，加上无人打理，已经成了一个废湖，湖面上飘着些许树叶，若是夕阳西下，与恋人携手渡步，这样诗情画意的场景应该是画家笔中的浪漫。
　　　　
　　　　江晴晴每次来这里总是坐在能够把白千层一览无遗的地方，有时会跑去看着它的树皮是否脱落了，捡起几个树皮回去当橡皮擦，或者收藏起来。她非常欣赏白千层那种包容的态度，而且非常的强大，拥有这么酥松又细腻的身躯却能支起整棵树的支架。
　　　　
　　　　有一天，江晴晴在白千层树下问宇文穆白，“你听说过白千层的有一个凄美的故事么？”
　　　　
　　　　你一定不知道它还有这样一个凄美的故事吧。她看着他，然后说起了那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男孩，爱慕隔壁班的一个女孩，起初由于心理胆怯又没有足够的胆量，于是他把那种思念写在了白千层脱落下的树皮上，然后用一个盒子装好埋在白千层旁边的泥土里。时间渐渐地流逝，一晃两年了，堆积了几百块大大小小的树皮，箱子已经埋了三个了，上面装的都是对女孩的满满的思念。女孩其实也对男孩有感觉，她在男孩把树皮积累到五百二十块的时候她深深地被他的用心感动了，即使她知道这样的偷窥是不好的。可命运如此抓弄人，在写到五百二十块的时候男生得了不治之症，想到无法给予女孩幸福，他打消了告白的念头。而却不知道女孩一直在等待他的告白。
　　　　
　　　　两年后，男孩在女孩的生命中消失了。女孩后来得知男孩已经离开人世时，她跑到那刻白千层树下，却发现一直有人在白千层树皮上写下思念，原来那是男孩写给女孩的一封信，把那些树皮拼凑在一起之后是一封即将要离开人间的信，女孩当时哭了，抱着白千层哭了好久。
　　　　
　　　　知道我说这个故事的含义么？我没有能力用苍老的面容来给予你幸福的晚霞，所以我还是离开了，不要因此而伤心；我宁愿离开你，也不愿意用短暂的幸福来剥夺你漫长的一生。
　　　　
　　　　所以，如果我失去了灵魂而换来你的爱，那我宁愿失去你的爱来为我的灵魂赎罪。
　　　　
　　　　他看着江晴晴，两个人的视线在此刻第一次那么真切地在交流。
　　　　
　　　　我们不是还有彼此么？只要有彼此就够了。不需要赎罪，因为你的灵魂从圣诞节那天已经寄存在我这里了，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所以不要有负担。
　　　　
　　　　可你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说出来？如果。。。如果我没有遭遇到这样的事，你还会说出你的爱么？还会这样呵护我么？为什么偏偏的这样我才能得到“幸福”？为什么？
　　　　
　　　　原谅我，我的灵魂已经空洞很久了，因为你，我才发现它渐渐地在被一种叫作爱的物体填满。只是我不想如此就这么安定下来，生怕安定下来后又彼此伤害；生怕安定下来后，我又为了追逐自由而反悔；生怕安定下来后，无法停止的悲伤会不断袭击于你，因为我真的是一个不懂得如何去呵护别人的人。
　　　　
　　　　你现在的每一天，不都是在呵护了么？不要因为曾经的伤痛记忆就覆盖了所有。
　　　　
　　　　所以，请给我机会，让我来爱你。
　　　　
　　　　真的可以么？还是因为你心里带有亏欠？
　　　　
　　　　相信我。不是亏欠，而是爱。
　　　　
　　　　江晴晴把眼睛的视线脱离了宇文穆白。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千层的花。如此幸福的对白好像不曾存在于江晴晴的世界里，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对白，如今实现了却让人开始怀疑它是否存在过。还是只是我们脑海里装载的幻想？
　　　　
　　　　天空没有出现翻腾覆雨的汹涌，安静的可以听到脚在树叶上摩挲的声响，那是唯一现实存在于脚下的声音。
　　　　
　　　　“我们走吧。”江晴晴站起来说道。突然，她感觉到嘴唇被软绵绵的东西紧紧贴住，她睁大的瞳孔里看不到任何东西，即使她睁得很大，这是她有生命以来睁得最大的一次。瞬间，她感觉身体软了，她似乎站不稳了，退了一小步，但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拥揽过来，她的身体紧紧地贴近另一个身体，电流因为正负的相吸而缓缓地有节奏地流动。她忘了她在什么时候开始闭上眼睛的，她在脑海想起一句话，人们总是看不到美好的事物，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人们在亲吻的时候闭上双眼。是他酥软的唇飘散着淡淡的薄荷香味还是他的身上的香水呢，她已经顾及不了去探个究竟了，她只想就这样沉浸在他的世界里。她感受到了他轻轻地呵护，原来这就是那个吻。来得那么幸福，即使有些晚了。
　　　　
　　　　这是一个漫长的吻，仿佛要将他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她的身体里，然后让这些种子在她的生命里茁壮成长，根深蒂固。
　　　　
　　　　他们睁开眼睛，看着彼此。然后相拥在夕阳里。久久没有分开。
　　　　
　　　　待续。。。
　　　　　

第十九章　静静地看着你

　　　　白千层褪下的表层皮会融入土地的心里，然后将它滋润。我落下的眼泪，真想流淌进你的心里，将你的悲伤洗掉。
　　　　
　　　　“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了吗？”江晴晴看着黄凯说道。表情非常的淡定。
　　　　
　　　　眼睛里折射出来的这个人，正拿着九十九朵玫瑰站在她的面前，围成一个心型的蜡烛。他这般费尽心思地去追求的浪漫，他希望能得到满意的回应。江晴晴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能感受到周围的女生的羡慕。有多少女生嘴里说着鄙视而又不屑的话，心里面的嫉妒却表现在了脸上，顿时想想身边的他，不禁会有一时之间也想要这样的俗气的浪漫吧。但是，即使浪漫，也得面对现实，不是所有的玫瑰花都可以蒙蔽所有人的双眼，不是所有的德芙，都会融化冰冷的心。
　　　　
　　　　“你就原谅他吧。你就原谅他吧。你看，你看他这么有诚意呢。”亲友团很给力的在旁边异口同声地恳求道。
　　　　
　　　　江晴晴在人流中，停顿了好久。此刻，仿佛时间就此停滞，即使周围的人嘴里还在各种议论以及各种猜测。
　　　　
　　　　“请你原谅我。原谅我之前所做的一切，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黄凯顺着那声势大声地对江晴晴说。江晴晴的空洞的脑海里突然又一下子涌进吵杂的声音。
　　　　
　　　　“黄凯，你真的不需要这样的，回去吧。”
　　　　
　　　　“我们可以从新开始。我喜欢你。我一直喜欢的人都是你。”
　　　　
　　　　“我们从哪里开始？高二？还是现在？”她脑海里浮现出高二那年的画面，只有眼泪。以至于在高三她都是阴郁地度过。原来，我们一起走过的路，到头来回忆的时候只是某个瞬间的感受而已。而且这样的某个瞬间的感受会影响我们今后的日子，久久不能散去。她质疑地看着他，“凯，过去了的就回不来了。我不会接受你。现在也是，过去也是。”
　　　　
　　　　“我不会接受你的。现在是，过去也是。”
　　　　
　　　　“我不会接受你的。现在是，过去也是。”
　　　　
　　　　黄凯被这句话包围，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心口好像被人开了一枪，然后知听到“砰”的声音后他仿佛被拉进了一个深渊。他顿时惊恐地立起自己半跪的身体。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很安静。屋子里只有自己，漆黑的夜里透过玻璃窗折射进来。他发现他的手心都是汗，原来刚才是在做梦。还好只是做梦。
　　　　
　　　　黄凯都有好久没有见到江晴晴了。当他在图书馆自习偶人一个打盹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那一层一层的铁格子书架边。他很确定那个人是他最熟悉的女生，即使书架上的书把她的脸给遮住了一半，跟着书架的格局露出的体型也是一节一节的。但他非常肯定那就是江晴晴的身影，于是他起身走到了她对面的书架边。他不敢靠近她。不，应该说是他一直在躲避着她。他隐约感觉到有一种东西在渐渐地被她的身影吞噬。那种东西叫作自责。
　　　　
　　　　他看着江晴晴经过好久的驻足寻找书籍后从外国文学那里拿了渡边淳一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然后向阅览室的门口走去。他看着她的背影渐渐离她越来越远，最后被一道门隔离了所有。江晴晴最近迷恋上了些许的外国文学，几度再图书馆遇到她，她的手里总是要带走一本外国文学。她努力地在那些书籍里吸取养分来获得心灵的一些安逸，他总是这么想。
　　　　
　　　　他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手肘顶着书桌托着腮，然后脸上突然嘴角上扬，沿着他的视线望窗外看去，原来是江晴晴，她穿着碎花的雪纺裙，裙子长到她的脚踝，一阵风从她的身边经过，那长裙偏偏起舞。他看到了她和路过的一个人正在说话，好像是同学吧。停顿的脚步，在脸上带出一丝丝地愉悦，这样难得的表情，他仿佛已经好久都未曾领略过了。
　　　　
　　　　我多么想就那样地看着你。坐在你的对面，然后看着你翻阅书籍细细品味的模样，看着你突然一个抬头留意到我在一直看着你而伸手来敲我的脑袋，然后呵斥我，“赶紧看书，都快考试了，还不认真。”可你那渺小的身影，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气息不再温柔，我知道你变成今天这样安安静静穿过人流而不去注意周围的模样是我造成的。我又于心何忍将你再次伤害，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这样远远地看着你了。
　　　　
　　　　“在看什么呢？”有只手轻轻地推了他一下放在桌子上的胳膊，然后他的脸瞬间从手里掉下来，他张望的眼睛的视线已经出现了一名女子。那是他们班的班长，一位对于班里的事物都很上心并且准备考研出国有远大志向的女子。
　　　　
　　　　“呵呵，没什么。”
　　　　
　　　　“诺。”
　　　　
　　　　“这是什么？”
　　　　
　　　　“学校发下来的，看了你就知道了。你先看看，我先走了，有什么问题打电话问老班。”
　　　　
　　　　“哦，好的。”
　　　　
　　　　黄凯看着班长递来的这几张纸，表情很淡然，然后继续看着窗外。这会，窗外的江晴晴已经消失在那条小道上了。此刻只有陆续从图书馆往食堂走的人流。
　　　　
　　　　如果一个人无法承担错误，那么他就会选择逃避。逃避总是懦弱的人最好的解决方式。或许黄凯就是这样的人吧。
　　　　
　　　　“决定了？”
　　　　
　　　　宇文穆白打开公寓的门时，看到黄凯打开的行李箱，正往里面塞东西。
　　　　
　　　　“嗯。”
　　　　
　　　　“什么时候走？”
　　　　
　　　　“后天。”
　　　　
　　　　“她需要一些时间来对你释怀。你知道的，她不怪你，”宇文穆白看着黄凯，“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一切，才那么对你的。”
　　　　
　　　　“我知道，我也没权利怪她。”黄凯停止手中的动作，“是我对不起她。”
　　　　
　　　　“难道你就不想去和她好好谈谈吗？”
　　　　
　　　　“谈又有什么能挽回？高二那年，就注定是这样错过了。”黄凯把眼神看向宇文穆白，“我走了，可以让你们都减轻些心理负担。既然她选择了你，那么就好好对她吧。她不是第二个余嫣，你得记住这点！”
　　　　
　　　　“她确实不是第二个余焉，她也不会帮着别人来演戏。”黄凯听到这句话，看了一眼宇文穆白。看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司徒浩，他以后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宇文穆白的声音又再次冲破他的思维，他突然发现有些事情他本以为可以瞒得住任何人，但却惟独瞒不过宇文穆白。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第二十章　离开（1）

　　　　泰戈尔说过，“我伤害你，因为怕你永远不知道我的痛苦。”
　　　　
　　　　江晴晴带着鸭舌帽在街上走着，经过便利商店的时候，停住了脚步，然后往里面走去。
　　　　
　　　　“欢迎光临。”
　　　　
　　　　在便利商店里转了一圈后，拿起了一件物品往前台结账。
　　　　
　　　　为了不让别人认出自己，她故意折了两个站的距离。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还环视了一番周围的环境，确定自己很安全后继续向熟悉的街道走去。其实，如今的开发年代，已不是他们读初中那会了，她可以很光明正大地将这些动作做完，但是她对于这样的思想还是心存畏惧，她害怕这一切都暴露在外面。她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女生，却又是一个独立的人，在这两方面往往总是让她很纠结。当她走进便利商店时，她想，或许我应该让瑞雪陪我来，这样我就不那么害怕了。可迈开脚步时，她又觉得，其实也没那个必要，我自己也可以的。
　　　　
　　　　早上趁着天微亮的时候她起床了。她看到慕容瑞雪还是安详地睡着。一番洗漱后，她蹲在厕所里，撕开塑料包装袋，然后带上内附的一次性的手套，把一根如同温度计大小的东西伸在对准便池的地方，过了一分钟后她拿出来看。脸上的表情很平淡，灰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起伏，可心早已经像溃烂的伤口，鲜血流淌过的时候，无止尽地折磨着她脆弱的心。她胸口抽搐了一下，没有站稳倒在了洗手盆旁边。随之她赶紧伸手去把水龙头开得很大，让那哗啦啦的流水声掩盖住她的哭声。那股疼痛化成了泪水，然后诠释了一切伤痛。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厕所，然后又躺在床上。慕容瑞雪这时候才刚睁开眼睛。但她已经看到江晴晴哭肿的眼睛。
　　　　
　　　　“怎么了？”
　　　　
　　　　“没事。”
　　　　
　　　　当江晴晴再次睁开眼，看到天空已经透亮了，慕容瑞雪已经妆扮好了，桌子上也有刚买回来的早餐了。
　　　　
　　　　“醒啦，过来吃早餐吧。”
　　　　
　　　　“他今天要离开了，你不去送送他么？”
　　　　
　　　　“你们去就好了。”
　　　　
　　　　“瑞雪。”
　　　　
　　　　“额，怎么了？”
　　　　
　　　　“我。。。我怀孕了。”
　　　　
　　　　正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