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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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侣-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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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还生我的气吗?”狄野小心看她一眼。
  晓夏摇摇头,狄野连忙问道:“那你还找工作吗?”
  “找啊。”晓夏认真看着他,“我不能因为你困在咖啡店,我依然要有我的生活。”
  狄野紧抿了唇,晓夏笑笑:“你不是说要再追我一次吗?我现在正式答复你,追上追不上,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会好好表现。”狄野看着她,“你不要搬走。”
  看她不说话,有些着急,歪头看着她:“嗯?”
  因为大毛的事,今天一整天都在生他的气,确实想过忘了昨晚上答应他的话,搬出去住。可是罗虎说,没了记忆的人很难受。晓夏轻轻点了点头。
  狄野扑过来抱住了她:“老婆你真好。”
  晓夏推开他:“不要叫我老婆,你刚开始追我,还没追到手,以后禁止随便搂搂抱抱,我如果情不自禁去抱你亲你,那我抱的是以前的狄野,因为我还没爱上现在的你。”
  狄野愣住了。
  晓夏继续洗碗,狄野发一会儿呆,转身出了厨房,上楼的脚步声很重,一下一下的,像是在发泄怒气。
  楼下打扫干净,晓夏上楼洗个澡,舒舒服服窝在床上看着一本书等小茸回来,听到小茸卧室开门的声音,放下书睡了。
  狄野在楼上很安静,一夜没有过来骚扰。
  早上起床下楼,又是窗明几净,狄野在吧台后对照着一本书认真辨认咖啡豆,嘴里念念有词,什么阿拉比卡,罗伯斯塔,平豆圆豆,果豆女豆,晓夏进厨房端了托盘出来,他指指吧台:“坐这儿吃,边吃边聊。”
  “昨天来的好几位顾客抱怨咖啡没有以前好喝,以前主要是谁来煮咖啡?小茸?”狄野问道。
  “小茸大毛都会,我也跟着学了一些,把关的是你。”晓夏指指他身后的钟表和计时器,“你对咖啡很有研究,花了大量的功夫,而且,精益求精。用小茸的话来说,每一种咖啡烹煮时间都精确到秒,每一种口味的配料精确到毫克。”
  狄野撇一下嘴:“拿无聊当有趣。”
  晓夏没理他。
  过一会儿小茸下了楼,皱眉看着晓夏:“小妈你也是的,怎么能带他看我和大毛睡着后的样子?我无所谓,罗虎都看过了,谁看都没事。可大毛自认为是大帅哥一枚,谁也不能看到他那个样子,他是真的连跳楼的心都有了。”
  晓夏白了狄野一眼,狄野连忙说:“我去找他,让他回来。”
  两个人都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小茸嚷道:“老爸怎么突然恢复了人性?”
  狄野轻咳一声:“不过,我要先帮罗虎破案。我给流浪汉招魂,然后降服吸髓的妖。”
  小茸高兴起来,乐颠颠去厨房端早点。
  狄野看着晓夏:“我乖吧?”
  晓夏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狄野笑着朝她侧过一边脸:“那你亲我一下。”
  晓夏的唇凑了过去,他却突然躲开了,定定看着她:“你亲的是谁?他还是我?”
  晓夏噘着嘴愣在了那儿。
  
    
    ☆、吸髓⑧

  小茸出来看着二人的奇怪姿势问:“干嘛呢这是?”
  晓夏顺势向前,嘴巴蹭在狄野的黑色真丝衬衣上,狄野跳着躲开:“满嘴油,恶心。”
  晓夏嘿嘿笑:“有流浪汉恶心吗?”
  门铃响了,一个流浪汉走了进来。
  头发蓬乱着,湿哒哒的,脸上不知是土还是煤灰,身上一件半旧的浅色运动服,上面东一道西一道,像是蹩脚的涂鸦,那人一边哆嗦一边吸溜鼻涕,直接冲进储藏间裹了一条毯子出来,坐在椅子上扯纸巾擦着鼻涕,打着牙磕断断续续说道:“小,小茸,给,给来杯热的,热咖啡。”
  三个人这才认出来,流浪汉竟然是向来威风凛凛的罗虎,罗大队长。
  “恶心。”小茸捏着鼻子看着他。
  晓夏远远递过来一杯咖啡,狄野不嫌弃,过去一把搂住他肩膀:“怎么样?弟兄们接受你进入组织没有?”
  罗虎吸一下鼻涕:“他们问我哪来的?我照着提前编好的一说,他们相信了,后来有一个人非要揪着我的手给我看相,看着看着嚷了起来,他是个警察,他手上有练枪法磨出的老茧。他们围了过来,说要搞死我,我看形势不妙,横下心实话实话,方子替我说了两句话,说一个流浪汉死了,警察能这么重视,值得尊重。他们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了我,我以为完事了,根据得到的线索给明亮打电话让他去查,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手机都坏了。”
  深秋的通惠河八里桥下,阴冷潮湿,下水道里发出浓重的骚臭味儿,头顶的灯光很昏暗,有两个灯管一明一灭得忽闪着,流浪汉们大多缩在自己的窝里,有垫报纸的有垫纸箱板的,讲究的会有一床露着棉絮的破褥子,天气寒冷,身上盖的五花八门,薄的厚的单的夹的棉的,只要自己有的,都往身上招呼。
  形态也各异,有蒙头睡觉的有听着破烂收音机的有坐着看报的也有捧一本破书的,还有的抽着烟头过瘾,也有的面无表情发呆,仿佛是在冥想。方子和两个人凑在一起,在昏暗的灯光下头碰头斗地主,这局方子叫地主,王炸加四个二,剩下的都是顺子,对方一张牌没出,方子狠狠把扑克牌甩在地上,大叫道:“你们的光头,老子的春天。”
  他嘶吼着春天春天,跳起来扯开上身的衣服,拍着赤黑的胸膛,在通道里四处乱窜东张西望,那两个人笑呵呵看向缩在角落里打电话的罗虎,有几个流浪汉站起来,向他包抄过来。
  方子红着脸目露凶光,指一下罗虎:“竟然敢来卧底?死罪饶过活罪难饶,弟兄们,上刑。”
  罗虎拿着手机看着方子,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变了个人?
  正疑惑着,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方子哈哈大笑,拍一下罗虎的头顶:“洗个澡,洗个澡睡得香。”
  跳着脚又过去斗地主,斗了两把被对方剃了个光,脸色灰败站了起来,低着头搓着手哈着腰走了两圈,过来挨着罗虎坐下递过来一个点着的烟头,陪着笑脸说道:“兄弟,这是中华牌的,老哥捡起来好几天了,没舍得抽,给你了。”
  罗虎看着那烟头,忍着胃里的翻滚,狠狠抽了一口,在烟雾中眯了眼,拍着方子的肩:“痛快,过瘾,老哥,谢了。”
  流浪汉们哄堂大笑,罗虎冷得发抖,也不敢多说,眼下这情形是不能走了,等他们睡着后,再偷偷离开。
  方子把自己的毯子拿过来给罗虎披上,罗虎憋着气,这毯子的味道,太复杂了。
  看着方子又过去斗地主,心想,这是不是他们招待新人的规矩?狄野第一天难道也是这么过来的?
  这次打了几把有输有赢,那两个人说声困了,不玩儿了。
  方子盘腿坐着,仔仔细细理牌,一张一张摆在地上,按花色和顺序分开,又一二三到五十四点了三遍,这才码好了装进一个破烂的牌盒。
  他刚装好,有一个人喊了一声:“方子,有两张是倒着放的,不信你拿出来看。”
  哗啦一声,装好的牌都倒了出来,方子慌张得摊开,一张一张又重新码了一遍,这次从一到五十四数了六遍,才小心翼翼装了起来。
  有人说道:“别再逗他了啊,再逗又得数。”
  另个一人说道:“三伏天那会儿,有一夜热得睡不着,逗着他数了一宵。”
  各种声音渐渐散了,骚臭味都淡了下去,夜色已深,罗虎更加寒冷,鼻子冻得没了嗅觉,缩在毯子里,再也闻不见复杂的气味。
  方子凑过来钻进毯子里:“兄弟你睡会儿,我学会儿日语。”
  罗虎一凛:“学日语?给日本流浪过来的兄弟做导游?”
  方子哈哈笑了起来:“兄弟你也太幽默了,听狄野说,东京的流浪汉待遇好,住在都厅对面的小街上,有窝棚还发吃的,个个三高,我想着过去看看,要是舒服,就移民了。”
  说着话戴上一副眼镜煞有介事翻着书,嘴里嘟嘟囔囔,什么奇瓦什么麻斯什么麻袋,念一会儿摘下眼镜递给罗虎:“这个眼镜不好,只有镜架没有镜片,以前那个好,镜片比酒瓶底还厚,戴上更有感觉,这个看几眼就困。”
  说着话头一歪睡着了,罗虎哭笑不得,几次想要爬起来离开,不是有人咳嗽就是有人喊别走还有人大声喝骂,走一个试试?也不知道是梦话还是在监视他。
  大概五点多钟,天刚蒙蒙亮,上面传来清洁工扫地的声音,这声音好像是流浪汉们的闹钟,他们一跃而起,几下卷了东西,跑上台阶消失了身影。
  罗虎望着空荡荡的地下通道,脑子里一阵阵发懵。
  正呆愣的时候,那个清洁工下来了,瞥了他一眼,大扫帚刷刷刷冲着他扫了过来,好像他是地上的一滩垃圾,罗虎跳着脚就往外跑,一口气跑回后街进了咖啡店。
  小茸给他热了一盘速冻包子,他狼吞虎咽吃了下去,晓夏又递过来一杯热咖啡,他捧着那杯咖啡问狄野:“那方子,是不是脑子有病?”
  “就是脑子有病啊。”狄野笑嘻嘻说道,“他原来是一位数学教授,患有精神分裂和严重的强迫症,老婆带着孩子走了,他就出来四处流浪,流浪汉们没人嫌弃他,都觉得他有趣,他们先后见过他十几个人格,最常见的就是你见的那四个,斗地主的输赢就像一个开关,他会变来变去,那几个流浪汉故意和他斗地主,就为了让他捉弄你。他们是在给你表明立场,虽然给你提供了线索,他们还是讨厌穿制服的,让你以后别再去烦他们。”
  “他们也这样捉弄你了?”罗虎眼巴巴看着狄野。
  狄野抬起左手伸出食指,朝着罗虎一点,罗虎坐着的椅子吱嘎嘎动了起来,突然带着他转身,嗖一下飞到了楼梯口,罗虎看着眼前蜿蜒的楼梯,目瞪口呆。
  狄野抱臂笑道:“他们说我是少林俗家弟子,会一指禅功,很崇拜我,舍不得捉弄我。”
  罗虎指指他:“那你帮着问问不就行了?非得让老子去吃苦受罪,老子也快神经了,还不如野外生存吃死老鼠痛快。”
  小茸呃了一声,晓夏洗着碗筷笑得不行。
  狄野抬了抬下巴:“上三楼洗澡去,洗了澡去衣柜里找衣服换上。”
  罗虎站起来上了楼梯,狄野在他身后喊道:“洗完了给收拾干净了。”
  “洗完了我先睡一觉。”罗虎的声音从楼上飘了下来。
  狄野进厨房帮晓夏擦碗,晓夏问道:“你故意整罗虎的?”
  狄野摇头:“他们有他们的规矩,在他们眼里我是个新人,许多话还不能跟我说,罗虎是个警察,为了查清楚那个流浪汉的死因,跟他们混在一起,他们尊敬他,会告诉他真相。”
  “那他一去就表明身份的话,更容易啊。”晓夏说道。
  狄野哦了一声:“话不能那么说,得让人家看到他的诚心,得有个过程。”
  晓夏看他一眼:“你故意的。”
  “我没有。”狄野绷着脸,一本正经。
  晓夏扭头看着他,看着看着侧过身子,叭得一口亲在脸上,笑说道:“奖励你的。”
  狄野愣了愣,扔下擦碗布过去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低声说道:“再赠送一个拥抱呗。”
  “行。”晓夏痛快说道。
  他抱着她,手绕过来捉住她手,与她一起洗碗,晓夏笑说别闹,他说就闹,笑闹中转过她的身子,唇压住她唇纠缠不休,好半天松开她,看她脸颊通红不停喘息,满意得笑:“还没爱上我?那你爱上我的吻了吗?”
  晓夏不说话,想要转过身接着洗碗,他的身子紧挨着她,将她挤得贴在洗碗池边缘,一动也不能动。
  “如果和我睡,你会爱上床上的我。想不想试试?”他靠她更紧,挤压着她,声音里满是蛊惑。
  晓夏扑闪着眼,突然伸手拍在他后背上,就听吧唧一声,满手套的洗碗水沫都拍在狄野身上。
  他跳着脚往后退,晓夏就笑,指着楼上说道:“洗澡去吧,罗虎要是没洗完,可以一起,要是洗完了,他正睡在你床上,让他先试试,会不会爱上床上的你。”
  “恶心。”狄野伸手狠狠揉了揉她的头发。
  晓夏转身接着洗碗,一边洗一边摇头晃脑,脚步踏着节奏唱起歌来:Pito pato milo mila taka tiki poulet tika cepa la joi ……
  非中非英非法非德,却又有几个词似曾相识,狄野听得皱了眉头,什么歌这是?
  厨房内晓夏唱着唱着,舌头卷不过来,也记不清确切的歌词,随意哼哼了几句,学着小黄人长声倒气,倒着气吐着舌头嗤嗤得笑,一边笑一边摇头,大声喊道:“魔性,TM太魔性了,我还要再看一遍。”
  狄野靠着吧台,透过厨房的玻璃隔窗看着她,脸上带着疼爱的笑容。
  
    
    ☆、吸髓⑨

  十点多的时候,罗虎从楼上下来,依然神采奕奕。
  晓夏想着他早上冲进来的狼狈样,忍不住笑。
  罗虎知道她笑什么,也自嘲笑着,走向坐在窗边看书的狄野。
  “方子他们也不知道死者的确切身份,不过他们给我提供了两条线索,一,他是门萨国际的成员,方子知道我不懂门萨是什么,特意写在了我手背上。”罗虎伸出手背给狄野看看,“还没洗掉。”
  狄野瞄了一眼,脚搁在桌面上,懒洋洋问道:“门萨?MENSA?然后呢?”
  “昨儿晚上,我拍照发给了明亮,查出来了,原来是一个高智商俱乐部,就是说,死者非常聪明。”罗虎说道,“还有一点,死者是个留美博士,毕业后在一家研究所做研究员,研究宇宙学,说是宇宙无垠空间无限,因而勘破俗世,本来想出家,可忍受不了清规戒律,选择了流浪。”
  狄野嗯了一声:“这样啊。”
  说着话放下翘着的腿,手中的书往桌上一扣,罗虎扫了一眼,是一本很破旧的书,书页泛黄,书边发毛,书的尖角磨成了圆角,封面上三个大字,罗虎念道:“术魂招?武侠小说还是动漫?”
  狄野没有回答他的话,两手交叉搁在桌上,弯着嘴角看着他,“有了这两条线索之后呢,你们查到了什么?”
  “死者高度近视,高智商俱乐部会员,留美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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