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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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放-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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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直默默地看着对方,眼神却不再一如往昔,只留下千言万语的哽咽。

他们全然忘记了这是沙场,直到日晒纵马赶来。

《天放》10

小妹,小心!他的剑好生厉害。

菀!

不要叫我的名字!

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你……

不要再骗我!我不要听你又来骗我。

风,抚摸着这道裂口。

我魔界古书记载,掌心里有痣便是我魔界的界尊。那天我醒来,便听到一片欢呼——界尊,欢迎您回来领导我们夺回江山。

我不要做什么界尊。我要回去,静菀还在等我。

界尊,您要留在这里练剑,领导我们夺回江山哪!

我不会练剑的……

你记得你父母惨遭毒手时,是谁接住你不让你摔死在地上的吗?

是你?

人要知恩图报才是。我答应你,只要你帮我攻下神界占领我们的城池,我就找一百个静菀给你。

那好吧,不过现在你一定要找人去告诉静菀,我不想她担心。

原来界尊没有找人通知你,而你竟是神界的将领。为什么会这样?啊!栖桨手心又在燃烧,他摔下马来,用左手紧握住右手,在地上翻滚着。

静菀正要下马,刚赶上的日晒眼疾手快,一剑刺去。栖桨顿时不再挣扎。

冲啊!杀啊!

战斗一触即发。杀声震天。

静菀来不及惊叫,来不及抱住他,来不及再仔细看他一眼。栖桨就变得透明,模糊,然后消失,只剩下一块小玄铁片。枫晚林的下午,爽朗得如同瓦蓝瓦蓝的晴空,我要你一生不再悲伤,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

身旁不断有人倒下,有人在痛苦地呻吟。上天太吝啬了,连一片安静都不肯施舍,更何况栖桨?静菀又流泪了,如倾盆大雨。

伴着寻找,伴着回忆,静菀捧起那块小玄铁片,冰冷,比陌生还要冰冷。

静栖居自燃的火似乎还在燃烧,一直蔓延着。红映透了整片蓝天,焚烧了所有的感动。其实我知道你有苦衷的,为什么来不及告诉我你就走了?你知道我会原谅你的,为什么还不躲?我不发脾气了,你回来好不好,好不好!

回到城内,日晒告诉静菀小红马战死时,她发现自己还活着,于是走到小红马的尸体前,抱住小红马,泪如雨下。她在想,要是能抱住栖桨的尸体该多好!

摊开手心,玄铁片还在,一样的冰冷,尽管她的手很用力地握。他走了,找他的父母去了,永远不回来了。

过了些日子,静菀生下了倚岩,他手里也有一颗黑痣,像他父亲一样。再过了些日子,栾极奉命回白云城,因为平息了魔界的起兵,他升为白云城主。而日晒则升为青崖关城主。

栾极决定带静菀回去看白云湖。

就在临走的那个下午,静菀独自去了枫晚林,带着那块小玄铁片,再也没有回来。

一群大雁掠过那片林子,去寻找那晴空的欢歌,寻找那不逝的誓言。

我要你一生不再悲伤,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

玄水的颜色,那一年是蓝色的。

《天放》11

佳夕河,玄水的支流。它把玄水和白云湖连接起来。倚岩伤心的时候都会来到这里,坐在河岸的草地上,看佳夕河的奔走,阳光斜斜地打过来。佳夕河没有玄水变更河水颜色的能力,它一直是无色的,奔跑激动时会冒起白色的泡沫。倚岩喜欢仔细地看着一段水,一段泡沫,看着它一直流到眼睛再也无法揽住那奔跑的影子,然后又从上头开始迎接另一段泡沫。倚岩看了一段又一段,没有去数自己看了几段,他只是想关心一下那些游走的灵魂,像自己一样。那种关心只是看,没有掺杂任何感情的看。他偶尔会仔细端详着掌心里的痣,看着由这颗痣出发的曲曲折折的掌纹,毫无目的地散发,迷离。它是否在阐述些什么,倚岩看不懂。天空上的朵朵白云在向他笑,他却一点也打不起劲来。小隙正和他的父亲共享天伦之乐,还有因葵。真是羡慕那种拥有的感觉。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是竹莫蓝的声音。

倚岩没有回答他,也不介意他坐在自己的身旁。他只是依然望着天,那片什么也没有的天空。倚岩有时会讨厌竹莫蓝,有时却也喜欢和他谈心。

听说,你当了条天神?倚岩说话的时候还是看着那片空洞的天空。

天上什么也没有。你到底在看什么?竹莫蓝没有回答他。

看那些你们看不到也不感兴趣的东西。天神已经很高了,你累不累?

累又怎么样?很无奈。优秀便没有了自由。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努力,一步一步地往上爬,也许在最高层等待我的并不是我想要的。只是从没到过那儿,想去看看而已,看完了我就走。其实我也没有努力地爬,也许上面的东西想让我看。

看到了记得告诉我。

那你先告诉我天上我看不到的那些东西是什么。

我不想说这个。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练剑,为什么要做神。

我不愿意也不行了。我之所以要练剑是因为我是神,而我之所以是神是因为我活着。

你的头发很漂亮,为什么老是呆在白云城,你不是起忆关的城主吗?你知不知道因葵很欣赏你,她说在你的身上可以看神界的未来。我有时在想,神界的未来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统一了三界,然后大家可以不用练剑了,可以骑在魔和灵的头上,就像现在骑在凡人的头上一样,对他们呼来唤去?我讨厌这样,所以我讨厌神界的未来。再所以,再所以我讨厌你。我想在你身上除了你乌黑的长发会得到我的称赞之外,其它的所有都一无是处。包括你的剑。

在神界,可以污辱一个人,但不可以污辱一个人的剑。

《天放》12

我不懂你为什么会讨厌我,其实我一直都想接近你,和你做知心朋友。竹莫蓝竟然没有生气。

你想接近的是我外公吧?

你什么意思?

我听人说,有些人做了十几年的城主却当不了天神。而你,年纪轻轻,却扶摇直上。

那你怎么看?

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才懒得去管。我也是一无是处,每天行尸走肉般游荡在这里,只有看天时我才会让自己有一份宁静。

我听说,你在五年前打败了所有的剑尊,包括索阅。然而五年之后,你却连剑由心生也不会。很多人说一个天才是有时限的。某段时间是,某段时间就不是了。我当年不在白云城,我没看到你最风光的时候。有一个愿望,在心中藏了好久,想和你比剑。

好哇!倚岩一直都在看天。把白云城的人都叫来,让他们来看我是怎样败在你竹莫蓝手里的。

看来你还在敌视我,我只是比剑,仅此而已。

你说,天那边是什么?

天外还是天。

是吗?你看过?

竹莫蓝没有回答。

你要知道,在我心目中,高手过招绝对不是点到为止,如果输了,就不可以活下去。不管谁输了,都看不到明天的天空。你会让着我吗?

会。竹莫蓝表情凝重。

倚岩浅浅一笑。明明知道了结果却还要看清楚过程,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人。出剑吧。

你的剑?

我没有剑,你出剑便是。

竹莫蓝摊开掌,他那柄古桐色的剑立即出现了。

剑名默锉,年十岁。竹莫蓝也是在十七岁时才会剑由心生的。

剑很漂亮,第一次看你的剑。看来我错了,除了头发,你还有柄好剑。

谢谢。竹莫蓝晃动默锉,《神剑术》的第一式神气活现。而倚岩赤手空拳地站在那等待竹莫蓝的来袭。竹莫蓝一飘,默锉的尖顶着倚岩的喉咙。倚岩把身子往前一送。竹莫蓝迅速地往后退,幸好退得快,倚岩没事。

为什么?竹莫蓝问道。

竹莫蓝,你为什么这么担心我死?看见你惊慌失措得竟连收剑也忘了,还往后退。哈哈哈哈……

竹莫蓝暗自惭愧,自己枉为天神,竟连本可以立即收剑也忘记了。

我不会和你比剑的,我担心我会把你杀了。那次索阅要和我比,不下三十招他便败在我剑下。要是我有自己的剑,他会败得更加难堪。索阅一直在记恨我。

有些人总是如此,技不如人却心高气傲。

倚岩说完便走了,留下竹莫蓝一个人在那沉默。竹莫蓝很喜欢倚岩,因为在倚岩身上有太多他所期望的东西,但他还是无法接近倚岩,正如他替栾极办了那么多事,栾极却从未把竹莫蓝当成自己人来看待。此次竹莫蓝晋身天神,栾极会更加确认自己的看法。以前,竹莫蓝是栾极的惟一的支持者,而现在竹莫蓝却成了铨季的帮手条天神,原本政友不多的栾极变得更加孤立了。

《天放》13

诸位,这次让大家来议事是为了四年一度的神灵论剑大会。本尊也想提拔一些年轻的将领,让他们做城主。各位天神认为哪些城主需要更换?

界尊。依臣来看,条天神兼任起忆关城主不大合理,不如空出起忆关一城城主之位,作为奖励此次论剑的胜者。序项道。此刻,竹莫蓝脸上掠过一丝惊喜,终于可以不必为两地的奔走苦恼了。

界尊。依臣来看,凡是天神兼任城主的城池都空出来。委屈条天神一人实属不对。索阅站了出来。铨季瞟了一眼第一次来聚会的不周天神。不周天神栾极脸上表情丝毫未动。

大胆!难道叫不周天神空出白云城城主来吗?那谁来带领这支无坚不摧的白云军。铨季好像很大的火气。

界尊息怒。凉天神之辞也不无道理。四大天神本应聚在界尊身旁,随时准备效力的,兼任城主一事是极为不妥。老臣请界尊撤去我等四人的城主之位。不周天神栾极终于发话了。

不周天神,这是何意?也罢。传令,撤去凉天神武城城主,清明天神拓坚城主,条天神起忆关城主之位。

界尊……栾极正欲发话。

不周天神,你任白云城主不是仍在本尊身边吗?此事不必再议了。条天神听令。

竹莫蓝单膝跪下。条天神接令。

你三日后率领我神界年轻剑手前往灵界终习关试剑。

启禀界尊,条天神虽年少气盛,而此事关乎我神界威望。请界尊收回成命,改派一人。栾极赶在竹莫蓝应命之前奏道。

那依不周天神之见,该派何人?凉天神和清明天神均有要事……

臣愿领军前往。

不行不行。此行灵界路途坎坷,不周天神还是坐镇白云城……

臣恳请界尊予臣立功之机,以报界尊重用之恩。若此事不成,愿受军法处治。

那好吧。不周天神可以点将随行。

臣一人即可。

就依不周天神所奏。

《天放》14

倚岩很快知道了栾极将率队前往灵界进行试剑的消息,是小隙告诉他的。因为栾极要小隙打点行囊准备启程。倚岩帮小隙收拾东西,一直没有出声,他知道如今不会剑由心生的自己失去了以往拥有的一切。他不是在惋惜那失去的光环,而是别人灼人的眼神,那种别样的眼光射在他身上会让他很难受。他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弱者。小隙也一直沉默着,他不想去触动倚岩的伤口。

小隙,你要为我们争光呀,你和你的水野一定会一战成名的。

小隙点点头,严肃的脸上增添了一份微笑,一份自信。倚岩不想因自己的心伤带动小隙。很小的时候,小隙便和因葵从青崖关来到白云城与倚岩一起练剑,那些过往如同昨日一般。只是以前,倚岩从来不会有这样的烦恼,这样的叹息。

倚岩把手贴在小隙的脸上。小隙,早点回来陪我练剑。

我会赶回来给你的剑取名字的。

倚岩给了小隙一个微笑。小隙觉得这五年之内,倚岩的微笑都是伤心的诠释。倚岩默默走开。不知为什么,小隙总觉得这一刻很难过。也许将会发生什么事,倚岩离他越来越远了,他伸手不及,幸好还有因葵在家里陪倚岩。小隙在想明天,出发后的明天,试剑后的明天,他是否真的会如倚岩所说一战成名?小隙脑中仔细地构想那一个个成功的画面,栩栩如生的梦其实只是一份简单的憧憬,简单到那只是一场梦。

风把书着神字的大旗吹得猎猎作响,同时又将倚岩的长发吹起。那飘舞的发梢打在脸上,痒痒痛痛,挑拨着倚岩平静的心绪。

人们对不周天神亲自领军去试剑感到很不可思议。而让界尊和天神们更感不惑的是,栾极竟然没有带倚岩去试剑。其中多少有点遗憾,那个剑的天才竟不能去让灵界的剑手们自卑一下。神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在试剑中为神界拿了第一的就能当上城主。这次倚岩不去,而是小隙去,换而言之,就是倚岩不做城主让小隙做。想当年竹莫蓝便是仗着试剑大会上技压群雄从而上任仓尘城主的。

栾极来了。白云军的将领们在恭听他临走的叮嘱,不断地点着头。栾极对倚岩视而不见,从倚岩身边走过时面无表情。自上次两人在大厅里吵过,栾极再也不理倚岩了。倚岩也没有向栾极道歉。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什么也没发生。今天,界尊和三大天神都没有来饯行,来的只是那些小官员。从白云城到终习关只要顺佳夕河而下到玄水的渡口即可,他们今日便是乘船而去。小隙跟在栾极的身后,一直用眼睛望着倚岩和因葵。倚岩对他笑了笑,区别于昨晚的微笑。因葵却高声与小隙道别。栾极还是没有给倚岩机会。望着渐行渐远的人马,倚岩感觉心比手心那颗痣的隐隐作痛还要痛,只是不敢叫出声来。因葵劝倚岩回家,倚岩却想一人独处一会,于是因葵先回家了。已经没有丝毫的影迹了,那队人马已经远去了,原本热闹的草地只留下风和倚岩。倚岩蹲下来,泪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声。心口的重负似乎缓解了一些。原来自己也是这般脆弱,丝毫的打击也会让自己措手不及。

倚岩。是竹莫蓝的声音,倚岩赶忙拭去泪水。他不想在竹莫蓝面前收获那种怜悯的眼光。倚岩站了起来,背对着竹莫蓝。

你在伤心?竹莫蓝试探地问。

没有。倚岩没想到还是让竹莫蓝看出来了。

我想只要你专心,你就能练就剑由心生的,那并不是什么难事。

其实,我们可以做朋友的,可是你有太多的说教。不要认为自己是天神便了不起,见到铨季我同样可以不理他。

说完,倚岩迅速地转身离开,他不想让竹莫蓝看见那双红红的眼睛和对命运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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