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我为妖- 第47部分

巫云真一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师兄？你刚刚……说什么？”

“真儿，你真的不知道么？”不知道当你这样为另一个人挂心，我的心里有多难受，我有多想控制你的思想，要你就此把他忘记掉，“他那样危险，随时有可能杀了你。你却还担心他是否会把你忘记。真儿，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么？”

“师兄你在说什么呀……师……兄？你怎么了？”眼前的麒云好陌生，是巫云真从来没见过的。习惯了师兄的温柔，习惯了师兄的呵护，她从来只知道师兄内敛，却不知道师兄原来也会有爆发的一天。

对！爆发！这就是师兄的爆发吧？她根本就不认识他了！

“意外吗？真儿，其实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只不过你不敢面对我对你的感情。”麒云似乎受了什么蛊惑，已完全豁出去了，他的神情亦是前所未有的决绝，“告诉我，当你大哥说要让你嫁给我的时候，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

“我……这……我……”

“我当时，已经高兴地要疯了。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真儿，嫁给我！”麒云一瞬不瞬盯着巫云真，仿佛下了最大的决心。

他只有一次机会，只有这一次！

“师兄，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九幽。只有九幽。

巫云真低着头，根本不敢再看麒云一眼。是的，她早就感受到了师兄的感情，她也知道师兄对她是真心诚意的爱护。她感激他，并且也试着想要回报他的好。她万分庆幸自己生命中有师兄的陪伴，并且无法想象失去师兄的生命该是如何……然而，这终究不是爱情。

很难说清楚吗？其实也很简单。因为不爱，所以即便再依恋，也不会欺骗他说，她肯违背心意嫁给他。就算拒绝的代价是就此失去师兄的庇护，她也必须要做这样的答复。她不能骗他，也不会骗他。那是她师兄，是她亲生哥哥一样的人。

“师兄，我不能……”

“我知道。”麒云突然展开一抹微笑，似乎是自嘲，那俊秀的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红色，“那么，我会帮你做你想做的事情。以后，我们永远是师兄妹。”

永远的师兄妹。不是爱人，不是夫妻。只是师兄妹。他的机会只有一次，他只能放纵自己一次性说出所有的心意。然后，任他们腐烂在光天化日之中。

他的爱没有价值。他终于确信了这一点。多久以后，他才能渐渐忘记这一切？或者，这就是最后的结局？　
麒云冷笑一声，并未正眼看她。不错，刚才他的确受到了法术的干扰，以他的功力，原本足以抵御法术的侵袭，然而，他终归没那样做。

他放任了自己，半借着法术的迷惑，将心底的话讲了出来。其实他也早知道这个结局，只是……多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吧。他和自己打了一个赌，赌巫云真内心渴望平静的生活，赌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她会多少对自己这个师兄有所眷恋，赌自己能许诺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二人自此远离喧嚣，做一对神仙眷侣。

但是，他赌输了。

就是这么简单。

世界上从来没有真正的和局。在赌场上，除了赢，就是输。

如果，如果没有九幽的存在呢？如果自始至终陪在真儿身边的只有他一个呢？那么，结局是否会不一样？他不知道，谁也不知道。因为世上的路本就只有一条，如果不是这样走，就是那样走，并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假设。更何况，有些事命中注定，即便是神，又能改变什么呢？

麒云轻轻叹了一声。是，他无能为力，但其实这样结局也未必不好。至少赌过，不是么？在那万千丝渺茫的希望中，他只有一次机会。然而这一次，命运没有眷顾他。

“哎呀，我说你就这样被拒绝了，好生可怜哟！”黄衣女子咯咯笑着，脸上浮现娇俏之色，“不过还好啊，麒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至少你还有我嘛！”

“你是谁？”即便再温柔的人，此刻心情也是停在谷底，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更何况麒云早料到这女子并不简单。不用说，雷家早已被将军派人监视，这女子若不是将军的人，大概便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了。

“我说过了，我要趁虚而入！那我自然就是——仰慕你的人呀！”女子忽而叉着腰，一脸自信地朝麒云笑道，“怎么样，我比那巫云真如何？”

麒云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喂！你干吗不回答！哼，是个人都看出我比她美！你不敢承认是不是？”她有这个自信，要知道她的美貌实在是久负盛名的。

麒云瞥了她一眼，冷道：“将军要你来做什么？”他并非天生温柔之人，他的温柔只有巫云真能独享，即便到了现在，他也不吝给她全部的温情。但是，别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你先回答我嘛！”女子撒娇，神采飞扬的脸着实动人。

麒云却根本没有看她，转身便走。那黄衣女子登时飞身拦住他去路：“喂，这样就不高兴了？哼，算了，将军让我来请你过去。”

“做什么？”麒云一向是自由身，原也不属于天庭的任何一方。如今大仇得报，更与天庭没了瓜葛。那将军一开始根本就未将他记挂在心，如今却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哎呀，你跟我去就行了。”女子说着去拉麒云，嬉笑道，“我这么喜欢你，才不舍得害你呢！”

麒云毫无怜香惜玉之色，一把将她甩开。回头望了一眼雷电馆，朝前走去：“带我去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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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皇宝殿，银色面具的将军坐在大殿中央的宝座上。

黄衣女子甫一进殿，便无视在座天兵，蹦跳着跑向中央宝座，她笑得十分开心，口中糯糯道：“爹！我把他带来了！”

将军宠溺地将女子搂入怀中，摸了摸她的头，道：“好。”

“那你答应我的，可要算数！”女子望了一眼麒云，“说好的，他是我的！”

“你啊……”将军正欲说些什么，麒云已打断他们的交谈：“我与天庭并无瓜葛，阁下找我来，是否打错了算盘？”

将军笑了笑，对女子道：“阿颜，你先下去，爹有正事和他说。”女子嘟了嘟嘴，离开了将军，将军遂正色朝麒云道：“昆山云麒麟一族，就只剩下你一条血脉了吧。”

“是。”不知他是何意思，麒云打量了周边一眼，四周天兵不知何时已尽数退下，此刻大殿之上只剩麒云与将军二人，心中不由更加疑惑，只是面上清冷，“我不会插手任何事。告辞。”

“且慢！”将军从宝座上站起身，缓缓道：“我知道云麒麟乃上古神兽，本是与天庭不相干的。当年若不是李靖杀了你爹娘，你也不肯听雷丘之言，在月老阁蛰伏。我还知道，李靖之所以敢去招惹云麒麟一族，并非只是突发奇想那么简单吧？”

麒云听罢，心中暗惊，他的过去原本不为人知，即便曾被关入天牢，李天王也对他的身份讳莫如深。因此，全天庭知道此事的不超过十个。此人如此清楚，看来已对他已下了一番功夫。

“麒麟岩至宝，很多人都好奇那是什么，却不会有人想到那其实……”

“你想怎样？”麒云神色一变，当下打断他。

那银色面具下的人却朗声一笑道：“看来，普天下能让麒云忌讳的东西大概不出两样了。”

“你有什么条件可以直说。但是，我不会交出麒麟岩至宝，”麒云的面色前所未有的冷，“也不会伤害她。”

“麒云，我知道你性格坚忍。在天庭这些年，你在月老阁便以云麒麟原型示人，到了必要的时候，却也不忘化作人形，替雷丘在外头走动。为欺瞒天庭，月老故意对外称你今年八百岁，在一百岁时就已在月老阁。实则，在两百年以前，根本没人在月老阁见过你吧。”

“你究竟是谁？”这件事除了月老和雷丘，根本不会有人知道。麒云眉头已微微拧起。不错，当年为了骗过李靖的追杀，麒云听从雷丘的话来到了月老阁。月老阁本就是一个极不受重视的地方，鲜少有人来，就算来了，一见那脏乱差的场面，也会当即呕吐着逃走。然而李靖下定决心追查，也例行公事地查到了月老头上。月老那个老酒鬼，当即喷着臭气说这小狗是他外头捡的，已跟了他已经七百年。李靖他们无可对证，雷丘又以神丹隐去他的气息，这才蒙混过关。

月老阁是个偏僻地方，麒云一待就待了两百年。直到巫云真到来，月老便也习惯性用这一套说辞告知她，只因知道她单纯，没有欺瞒云麒麟身份罢了。况且那小妞当时才十岁，哪里懂什么几百年前的争斗？

“如果猜得不错，你今年三千岁了吧。”银色面具闪着寒光，沉声道，“三千岁的云麒麟神兽，你说的两件事我会遵循，你们麒麟岩的至宝和巫云真对我来说都一文不值。那么，你会为我做事，你会对我忠诚吗？”

“忠诚？”麒云冷笑一声，“我为何要对你忠诚？”

“哈哈，很好。”将军大笑道，“果然是云麒麟一族，上古血脉。我也不期望你对我永远忠诚，但是你要替我办好两件事。”

“第一，镇压妖族反叛。第二，替我查出李靖手下那支神秘军的首领是谁。”

“为什么要我做？”他说的两件事皆不容易，但是麒云疑惑的是，将军手下应该不缺人才，为何要把这样重大的事情交给他一个局外人做。

“因为，你不得不做。如果不做，你会后悔。”将军抬手，忽而从袖中取出一根朱钗，透明色的钗身，上头却有一朵鲜红色的话，闪着晶莹的光。隐隐看过去，竟像在滴血。

雷丘震怒，当下转身就走。

那将军却缓缓道：“你不是一直喜欢她吗？我倒要看看，你能喜欢她到什么程度。”

“你若是伤她一根头发，我对天起誓，要叫你不得好死！”说完这句话，麒云已飞快离开玉皇宝殿。

银色面具下瞬间闪过一丝不确定的光。将军一手摩挲着朱钗，眼前展开那个天真女子的笑颜。

虽然麒云已走，他还是沉声道：“只要你替我办完事，她定然毫发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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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气很不好，昏暗的天空电闪雷鸣，整个天地被笼罩在灰暗中。但是据黄历说，今天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黄道吉日，也是狐族女王花西墨与地府大公子阎非别的大婚之日。

一大早，阳混地界就被各种妖怪占满，几乎没有挪脚的地方。因为类似的女王大婚已经举办过几次，众妖对于婚礼的过程大都不陌生，但这次的主角由地府老二换成了地府老大，多少还是引起了众妖的好奇。自然，这次婚礼的规模也不会下于前次。

“西西，外头都准备好了。好孩子，我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决定要嫁阎非生？”狐族长老面露忧心，谁都知道，花西墨与阎非生没有感情，这场婚礼纯粹只是政治联姻。这样的安排，实在是委屈了花西墨啊。

“长老爷爷，你不必担心我。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我自是高兴还来不及呢。”今天的花西墨打扮得分外美艳，她的容貌本就天下无双，此刻扮上精致的妆容，华丽的服饰，越发美得惊心动魄，令人不敢直视。她微微一笑，忽而道，“表哥怎么样了，还没找到吗？”

“是啊。这孩子，也不知上哪里去了。”狐三自那天与花西墨起冲突以后就失踪了，找了很久都没踪影，据猜测，多半已离开了阳混地界。

“随他去吧。若是撑不下去了，他自然会回来。”花西墨描了描眉，换上一派新娘的喜悦笑容，朝长老道，“爷爷，我今天美吗？”

“美，我们西西是天底下最美的新娘子！”多少还是有点送孙女出嫁的心情啊，狐族长老吩咐了一番，立刻有喜娘进来将花西墨扶出去了。

他问一个随行的狐妖：“地府那头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拜堂行礼。”那狐妖道，“只不过今天风太大，可能对待会拜堂有影响，幸而我们已听从长老吩咐，临时搭建了一个木屋，应该能顺利完成婚礼。”

“这便好。”长老皱了皱眉头，又想起鸟族也派人来参加婚礼，这一次，正好可以劝他们归顺狐族，大家一起对付天庭。

这时候，一个狐妖急急忙忙跑进来道：“长，长老不好了！露台上来了一个很厉害的神仙，打伤了我们不少人！看样子，是来破坏婚礼的！”　
狐族长老眼睛一眯，当下朝花西墨背影望了一眼，吩咐道：“先将女王安顿在别院，不要让她得知消息。”话毕，自己跟着来报信的狐妖，飞快往露台去了。

今日狂风大作，吹得狐族长老一袭黑衫哗哗作响。狐长老脸上一派肃穆，隐含怒气，看得狐妖们都不敢靠近半分，心里嘀咕着何以平日可亲的长老今日这样严肃。

到了露台之上，早有一群狐妖围成半圆，将来者困在露台一侧。一个狐族小妖见了长老，忙上前禀告：“长，长老！刚才我们正在布置露台，那个人突然出现，把我们布置的摆设都弄乱了。我们上前去理论，他就直接打伤了我们的人！”

狐长老皱着眉头，眼中闪过杀意。一扫露台，果见地上一派狼藉。

敢破坏西西的婚礼！该杀！

众妖让开一条路，让长老上前。狐长老望见露台那侧站着一个青衣男子，此刻明明狂风大作，他的衣衫头发却纹丝不动，根本未受天气影响。男子身后的天空不时有闪电劈开苍穹，映出他的面容。

长老心道此人定然来头不小，上前一步，道：“阁下今日来此，可是来庆贺我族女王大婚？若是如此，还请宾客席就坐。”说着给一旁狐妖示意，带他前往宾客席。

“不必。”青衣男子的声音明明夹杂在狂风声中，却一字一句传入在场每人耳中。

狐长老脸色一变：“世人皆知今日是我族女王大婚之喜，若阁下不是诚心来祝贺，那还请改日再来。今日我族只宴宾客，恕不招待外人。”

青衣男子面无表情，道：“那也不必了。因为，你们不会有机会宴客。”

“大胆！这么说，阁下当真是来破坏婚礼的？”狐长老一声大喝，一众狐妖瞬间被激怒，摆好架势准备开战。

“是又如何？”青衣男子没有多言，已然往前一跃，飞身到了狐长老身前。他的身形快得无法估量，指尖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