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家也没余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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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家也没余粮-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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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正贤又和苏辛词话了许久家常,见天色已晚,才笑着让管家领着辛词去沐浴更衣,祛祛乏气。

苏辛词对宣正贤行了礼,这才跟着吉正出了书房。但见一个身着翠色衫子,脚踩红绣面布鞋的姑娘正候在门口。见了辛词,那位姑娘嘻嘻一笑,伸手就要挽辛词的胳膊,却被辛词皱着眉闪躲开来。

只听管家吉正冷声道:“梅子,怎底如此没大没小,这位苏小姐是老爷结拜兄弟的女儿,是宣府请来的小姐,哪里容得你放肆,还不快带小姐去沐浴更衣。”

直到此时,苏辛词才恍然想起自己曾在宣府侧门外见到过这位身材丰满的女子,只是当时这女子带着一脸不屑,但现在却换上了讨好的笑容,这让苏辛词心生几分戒备。

这位叫梅子的丫鬟朝吉正暧昧地眨眨眼睛,这才带着辛词朝浴室的方向走去。她一边迈着步子,一边细声细语地对苏辛词道:“三夫人派我来伺候小姐,以后小姐有什么需要便吩咐我去办。”

辛词只是点点头,并未答话,这梅子倒是自来熟,噼里啪啦地说开了。每经过一处,她便如数家珍般给苏辛词介绍里面住着什么人,苏辛词被动地听着,而她的思绪却早已飘飘然飞到远方。

夕阳西下,梅子乜眼瞧着辛词,只觉眼前人双目清秀,眼波流晖,那一个俊秀风流的态度,好似画中人,梅子心中不免滋生几丝醋意。

辛词并不自觉,而是抬起素手,点点院中繁花,喃喃问道:“已是冬日,为何院中仍开着花儿?”

梅子立即回话道:“这些花儿都是三少爷按照花期精细安排种下,为得是让宣府整年洋溢花香。”

“哦。”辛词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她眯起眼睛,抬头望望天空。

梅子似是不满辛词反应,她提高嗓音补充道:“咱们府里的三少爷,无论是相貌还是学识,都是一等一的。樊城里不知多少贵家小姐想要嫁进来呢,只不过统统被三少爷婉言推拒罢了。要我说,那群胭脂俗粉哪里配得上三少爷,这三少爷,如玉似的一个人物儿……”梅子说罢便洋洋得意地望着苏辛词,但见辛词一副无动于衷的沉闷样子。梅子撇撇嘴,暗地里嘲笑这个外城来的小姐是个三脚踹不出屁的土包子。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黛青色石板路上,绕过抄手游廊,穿过一片小松林,这才到了浴室。

这间浴室由耳房改建而成,屋前有几丛牡丹,只是过了花期,光剩些枝叶罢了。

在弥漫着水汽的房内,梅子伺候着辛词褪下衣衫,辛词缓缓进了包银木质浴桶。梅子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碟干花倒进水中,顿时,水面浮着五颜六色的花瓣。

水颇烫,辛词坐在木桶内,有些疲惫地对梅子说道:“你先去罢,待我洗弄妥了便唤你。”

梅子一怔,嘴里嘟囔一句掩门出了浴房。

辛词枕着木桶边缘,慢慢合上美目,袅袅热气熏红了她的周身,也令她放松下来,文宁的面孔就在此时跳入她的脑海中。

“辛词,你到底犯得甚么倔脾气?”文宁焦急地望着辛词:“你我青梅竹马,朝夕相处,我早已认定今生非你不娶,难道你不愿嫁与我?”

一想到文宁那愤怒神情,辛词就觉得又好笑又可气。

她早早便听旁人说过,男人全是口蜜腹剑,谎话连篇。辛词从未信过,每每她都举出反例:“也不尽其然,起码文宁文哥哥,便不是这般的人。”那些丫鬟们只是笑,并不反驳辛词。当时辛词以为,她们是说自己不过。但现在看来,自己那时是又可悲又可怜。竟会轻信男人言语,到头来……

辛词猛地起身站在木桶中央,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溅出点点水光,但见她胡乱用手背擦着脸,似是要抹去水珠,又像是在掩饰眼角溢出的泪水。

就在辛词沉溺于过往时,忽的一声鸟鸣唤回她的神思,她抬头瞥向窗子,见一个白影闪过,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急急跳出木桶,大声唤着梅子。

梅子跌跌撞撞跑进房,辛词一把夺过她怀中干净袍子,顾不得擦拭妥帖,这便速速穿戴齐整。

“小姐,怎底了?”梅子不解地望着辛词。

辛词本想遣梅子去院中打探一番,但她稍事思考,便决定闭紧唇齿,谨防祸从口出。梅子对于辛词这种一惊一乍的做法颇为不满,她嘴角抽抽,正欲追问,却听辛词哑着声音道:“我倦了,且回房歇息罢。”

梅子咬着牙恶狠狠地瞪了辛词一眼,这才扭身带她前去寝室。

辛词住的地方紧挨着莲花池,是宣府中风景最佳之地。房间早已收拾一新,内外两间屋子,外屋摆着一张檀木雕花八仙桌,桌上放着水晶制的鱼缸,有两条红色小鱼在里面游得正欢。

辛词定睛一看,只见墙角香炉内燃着线香,空气中充满了麝香浓郁的味道:“为何到处都点着麝香?”

梅子笑着道:“这些都是三少爷吩咐下的。”

辛词轻声道:“宣府倒是有些规矩。”

梅子吃不准苏辛词话中的含义,只是傻傻回了一笑。

“这间屋子以前住着宣府何人?”苏辛词冷不丁地问道。

“是……”梅子脸色一变,她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气回道:“是已故的二夫人。”

苏辛词蹙蹙眉,正待继续发问,却见梅子一脸惶恐,只觉不便多言什么。她故意打了个哈欠,梅子见状便替辛词铺好锦被,伺候她躺下。

门窗俱已紧闭,但苏辛词仍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她,那人,多半就是傍晚沐浴时在窗外一闪而过的白影。这让辛词只觉忐忑不安,但许是这些日子操劳过度,辛词一边猜测着偷窥之人的身份,一边慢慢陷入梦乡。

就在她合上眼的那一刻,有人捅破纸糊的窗户,望进屋内。那人站在黑暗中,身着一袭白色的袍子,唇角挂着一丝诡秘微笑,片刻后,他转身奔出宣府,化作了一个小小的白点,到最后,彻底与夜色融为一体,再寻不见影踪。

“苏小姐,苏辛词,苏辛词!”县太爷不满地拍了一下惊堂木。

苏辛词这才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她猛地扬起头,有些慌乱地望向县太爷,二人对视好一会,她这才小声答道:“那晚我吹熄蜡烛,刚要入寝,便听到从莲花池处传来扑通一声。我被吓了一跳,披着袍子正要唤丫鬟梅子,却听见几声猫叫,似乎还掺杂着狗叫声,我记不太清。

这便当成是猫狗打架,我便重新躺回榻上。正在昏昏沉沉之际,又闻一声响动,惊出一身冷汗。我用被子将头蒙住,不敢再挪动丝毫,也不知是何时睡着。直到天亮,才知二老爷落水身亡一事。”

“你确定,听到两声响动?”县太爷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苏辛词。

苏辛词沉思片刻,十分慎重地答道:“不确定,那时我已倦了,许是我搞错了也说不定。”

“你难道不好奇到底发生了何事吗?那莲花池距离你住的屋子不过几丈之遥,推开窗子便可窥见一二。”县太爷追问道。

“辛词并非好事之人。”苏辛词一字一顿道。

“那本官问你,当晚天气如何?是明月当空还是乌云密布?这你总该记得吧?”县太爷一挑眉,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这……”苏辛词秀眉微蹙,朱唇轻启,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我只记得第一次躺下时,月光如水,泻了一地。但第二次,我确是无甚印象。”

县太爷见从苏辛词口中再问不出什么,只得悻悻作罢,差人将苏辛词带了下去。

出了衙门,苏辛词远远望见宣家马车,她快步走上前去,早有小厮备好脚凳,她踩着凳子上了车。适才她对县太爷扯了谎。初时,她本想将自己那日所见所闻全盘托出,但话只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思前想后,苏辛词觉得自己应明哲保身,假装懵懂无知。

仅仅三个晚上,便令苏辛词察觉到,笼罩于宣府上空那团浓得化不开的迷雾比苏家更甚。正在她沉思之际,耳畔突然传来一声轻笑:“苏小姐果真是个美人。”

苏辛词只觉头皮发麻,她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但见一位白衣男子躲在阴处,一双墨色的眼睛正盯着她的脸细细瞧着,那目光颇像伺机扑倒小鹿的猎豹,令苏辛词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这正是仙女并无染尘意,金童不请幽幽来。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咱第一次写宅院戏,小紧张
关于每章标题皆取自苏轼和辛弃疾的词文
看看咱家女儿叫苏辛词,就知道咱现在的萌点是这两位大叔鸟
亲们不要大意地留言给小木哦,小木是相当轻软易推倒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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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请小心被偶反攻……嘿嘿




3

3、第二章:几样青 。。。 
 
 
白衣男子那一句轻佻暧昧的‘苏小姐果然是个美人’,令苏辛词生生打了个寒颤。

辛词本能地微微弯曲脊背,不动声色与那男子拉开距离。男子见状,不由得一挑剑眉,但见他双眸中流动着某种异样神采,这让苏辛词嗅到一丝危险气息。

“你是……”苏辛词警戒地望着男子,她隐约觉得自己与他似曾相识:“你是大少爷宣安?”

“哦?你记得我?”宣安冲苏辛词微微一笑,他欠欠身子,算是行过礼,随后一手托着下巴,神情颇为愉悦。

苏辛词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她抬起头打量着车内的布置,猛地发现这并非是自己来时乘坐的那辆马车。这车子的外观与那辆并无二致,连色调布局也所差无几,但不同的是车内铺着的坐垫换成了昂贵的兽皮,角落处还放着一鼎掐丝琅琊香炉。辛词暗暗在心中怪自己粗心大意,竟然没看清楚便错上车子。

坐错车子本没甚么大碍,但是坐上大少爷的车,只怕会凭空惹来事端。

辛词入府三日,有两个人的名字反复出现在她耳边,一个是眉清目秀,俊逸出众,性情娴雅的三少爷宣然,另一位便是眼前这个被称为浪子安的大少爷宣安。

那些年轻的丫鬟们每每提到宣然,无不面染红云,娇喘连连,仿佛若是能和三少爷说上一句话,或是被他瞧上一眼,便是莫大的喜事。辛词完全理解丫鬟们的心态,久居深宅,整日里只能接触到府内几位少爷,春*情勃发,心生爱恋,幻想着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自是寻常之事。况且宣府大宅中,三少爷宣然可谓锋芒毕现,嫡出之子,又机智聪颖,深受宣家老爷宣正贤的器重与宠爱。

辛词到宣府的第二日,便偶遇得宠的三少爷宣然。那时她正要前去三夫人房内请安,远远便望见三四个丫鬟同管家吉团团围绕在两个男子身边,其中一个穿着菊兰色长袍,与宣正贤身形相仿,只是看上去更高些。

不待辛词开口询问,便听梅子在她耳边大呼小叫道:“三少爷真是孝子,每年都赶在元宵节前回府,好陪大夫人去城郊拜佛祈福。瞧瞧,半月没见,三少爷似乎变得更俊了呢。”

辛词并未接话,她望着下人们走马灯似的搬运着三少爷的行李。辛词见梅子一副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凑到宣然身边的花痴样子,不由得轻蹙着眉。她故意咳嗽几声,唤回梅子的注意力:“小姐不过去和三少爷打个招呼?”

“不必。”苏辛词有些不耐烦地回道:“还是快些去三夫人哪儿罢,怎好让她久等。”

梅子耷拉着脸,磨蹭着迈开步子,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道:“真没眼力见,急个甚么。三夫人整日里呆在府内,这三少爷可是难得一见,竟然还不懂得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过去搭话。便是你没这个心思,却也不肯成全我……”

辛词假装没听到梅子窃窃私语之声,她虽与梅子相处不过一日,却从心底里喜欢不起来这个长舌喜好搬弄是非的女子。梅子就像是一只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老家雀,东家长西家短,嘴里头就没一刻闲着过。不光如此,她还十分喜欢在辛词面前炫耀宣府的富贵荣华。

比如清晨,梅子进屋来伺候辛词洗漱,她拿着一支白玉长梳整理辛词秀发,一边弄,一边对辛词道:“这梳子是三夫人让人拿过来给小姐用,您瞧,这上面嵌着血胆玛瑙听说价值千金,可谓矜贵玩意儿,苏小姐有福了。”

苏辛词冷笑一声,反问道:“你又是从哪里得知,这上面嵌着的是血胆玛瑙呢?”

梅子嘻嘻一笑,她并未察觉到苏辛词的不忒,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旁人都这么说,苏小姐也不用心疼这些物件,三夫人哪儿有的是贵重货儿,随便送小姐几个都成。”

苏辛词对于梅子这番褒此贬彼的话十分腻味,正所谓家有刁奴,说得恐怕就是梅子这样的丫鬟。只不过这里并不是苏府,寄人篱下,有些气不得不暂且受着。

面对苏辛词的沉默,梅子越发张狂起来。待到三夫人住的院子,苏辛词不禁长出一口气,她快步朝屋内走去,却见老爷宣正贤正要出来,二人打了一个照面,宣正贤冲辛词温和一笑,辛词赶紧欠身行礼。

“进去罢,单莲可盼着见你。”宣正贤说罢迈开步子,与苏辛词擦肩而过,辛词鬼使神差般突然转过头,却见到令她错愕的一幕。

宣正贤在跨过门槛的一刹那,一双大手竟在梅子的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似乎那是再自然不过之事。苏辛词立马回想起昨日那双手还曾紧紧攥住她的,一种反胃感觉突突涌上她的喉咙,她赶紧甩甩头,清清嗓子这才进到内屋。

三夫人单莲热情地招呼着辛词,她让丫鬟果儿备下一桌精致小食,杏仁羹、豌豆黄、蜜汁话梅、还有一大包刚出炉的糖炒栗子。辛词还未坐下,单莲便牵起她的手,将她拉到身前道:“适才听老爷说,苏姑娘生得国色天香,出类拔萃。我还不信,现在一见,果真如此,好似那戏文里唱的,目如秋水,脸似桃花,真是个可人意的标致姑娘。”说罢单莲呵呵一笑,倒弄得辛词有些局促不安。

她涨红面皮,轻声回道:“夫人过奖,还请夫人唤我为辛词罢。”

“好好。”单莲热情答应着,辛词只觉手腕一凉,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左手腕上多了一支翡翠镯子。

“夫人……”辛词不解地望着单莲。

单莲只是笑,她亲自将一碗杏仁羹布到辛词面前:“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你也无需客气甚么。来,尝尝这杏仁羹,樊城没有汉帝杏,这是老爷命人从千里之外的济南郡购回的。”

辛词不好拒绝,小口吃了起来。她素来不喜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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