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1…07 19:59… |
天下苍生
西陵歌者
身有体会8 21楼
“烫。”对视半晌,苍忍无可忍,终于说了一句。
……
“咳,咳,咳。”
“老师,无恙否?”吹倒是吹了,弃天看着苍憋得通红的脸,不明白喂个饭怎么就这么难。
“弃兄,你……还是让苍自己喝或者换个仆人来吧。”苍好不容易咳出了呛在气管里的一口粥,摇了摇头。
“啊?”
“陛下,姿势不对。”这时去天魔宫东北角挽月宫中顺道路过西北角此地过来看一眼的伏婴师,站在院门口丢下这么一句话扬长而去。
……
“原来如此。”坐在榻上,将苍抱紧在双臂之间,让他靠身在自己胸口,弃天慢慢舀起米粥,轻轻吹吹,满足的送进老师口中。
“老师,我已命人去开垦城外荒地,等到明年开春就能种粮了。”看老师吃得颇香甜的样子,弃天半是邀功半是炫耀的说道。
“嗯?”从弃天位置看去,苍的眼睛应该是睁了一下,可惜那神秘的眸子被睫毛挡着,错失了观察的良机。
“老师,又有何不妥?”
“弃兄所指的是王城郊外百里方圆的荒地?”
“正是,老师见过了?”
“嗯,昨日驱车进城时,绕道去看了看。”苍的眼睛似乎是又闭上了,慢慢说道:“该地不能种粮。”
弃天又惊又喜,这是老师来到之后,第一次过问他的国事,“这……此地先王曾经辟为王田,也曾收获过几个年头,怎说不能种粮啊?”
“既无深井又无水道,人挑马载,辛苦非常,如此下去,怎能持久啊?”
“啊!”如果不是端着粥碗,弃天简直就是要一跃而起,“多谢老师指点,我明日便传旨,抢在今冬,修渠凿井。老师,我替魔国多谢老师啊!”
“……”苍沉默片刻,道:“百姓自给自足,便不用出去劫掠了吧?”
弃天一愣,从碗中舀起米粥,同时冷笑道:“老师差矣,鹏抟万里,难道只是为了寻找果腹之食而已么?”
粥到口边,言犹在耳,苍将头一偏,紧抿着双唇,“吾胸口发闷,吃喝不下。”话音刚落,弃天已经将粥碗交到右手,左手一捏他下颌,强迫他仰起头来,瞪视片刻,用碗缘撬开紧咬的牙关,将剩下的半碗粥全部灌了下去。
……
“陛下?”从东北角挽月宫中出来,再次路过西北角此地的伏婴师本来不想再出现,但是瞥了一眼院内,觉得气氛不对,还是忍不住走了进来。
“陛下和苍老师……起了争执?为何苍老师生这么大的气?”立在院中,看见在廊下靠柱而坐的魔侯,又看看屋内榻上将自己裹在被中缩成一团的弦首,伏婴师满脸疑惑。
“喝粥烫着了而已。”弃天再次看了一眼屋内,无奈的叹了一声,从手中已经凉了的半个烤白薯上掰下一块,放进嘴里,随即又看看庭中月色,“伏婴,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嗯,若按玄朝历法,今天是中秋了。”刚去陪挽月骑马赏月回来,伏婴师自然记得清楚。
“……伏婴,去我的寝宫将老师赠我的怒沧琴抱来。”
“……陛下……您要鼓琴?”
“嗯……去岁中秋临海赏月,苍老师也曾鼓琴一首啊。”
“陛下,恕臣直言,您在此鼓琴的话,苍老师怕只是更生气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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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歌者
身有体会8 22楼
“伏婴!”
“臣受宠若惊,这就去办。”
……
“饥不从猛虎食,暮不从野雀栖,……”
苍还要再唱,膝上怒沧已被弃天一把夺过,抱在怀中头也不回的转身出了院子。
“……野雀安无巢,游子为谁骄。”
虚指按弦,苍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将剩下两句唱完,起身转入后面。
玄朝立冬节气之前,魔国已经下过几场小雪了,抬头看看今晨天色,魔国众人皆知:只怕大雪就在这几日了。但是,既然质子出发的日期已定,那就无论如何不能再行推后。伏婴师毛遂自荐,要护送九祸去往玄朝,念在他这几个月来勤劳国事劝谏君主的功绩,弃天便答应放他休假去了。
……
“伏婴大夫,稍让一让啊!”
质子启程在即,来向主君辞行并且来提醒他明天一定要去送行的伏婴师有点纳闷的回头看着扛着毛毡木桩惊天动地风风火火冲进别院的大队人马。
“戒神、补剑缺,这是……”
“伏婴大(dai)夫啊,这是大王说按照玄朝法式建造的宫殿内冬天太冷,要带弦首去自己的帐篷过冬,但是弦首抵死不从,说宫殿冷是因为魔国工匠手艺学得太差。于是大王发了脾气,让我们把他的寝帐拆进宫来,盖在别院的正殿上把弦首的卧榻罩进去。”戒神老者自从那次之后,就一直没改过口来,仍是大(dai)夫、大(dai)夫叫个不停,伏婴纠正了几次未果,也就随老人家去了。
“当真是……移岸就舟的妙计啊。”伏婴师仰天长叹一声,侧身让道,等到大队人马掀起的尘埃落下,才继续抬步向前走去。
“哎呀呀呀,伏婴大夫,抱歉啊!”
刚要走进院门,就看见“征粮大将军”断风尘从里面风风火火的冲了出来,如果不是自己躲得快,只怕就要被撞飞出去了。
“断天王,这是……”看着一身玄朝百姓衣装的内廷大将军,伏婴师迟疑了一下。
“去边境,少陪了!”断风尘丢下这句话,随后,脚下不停,兴高采烈的冲了出去。
“……”伏婴师诧异回头,不知从何时开始,断风尘似乎已经开始乐此不疲的往返于边境和国都之间了。
……
“陛下,臣明日就要启程了。陛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替我多多致意赭老师吧,其他的事,不用我说你也明白。”虽有补剑缺监工,然而弃天仍是不愿离开,就在旁边无所事事的看着。
“倘若老师问起苍老师在此地的情况……”伏婴师说到此处,不由得扭头看向在一片工地中蒙头大睡的苍弦首。
“就说……吃饱了就睡吧,反正赭老师心中有数。”
“哼。”突然从被窝里面传出了一声咳嗽。
“苍老师,伏婴明日启程前往封云城纳贡,苍老师可有什么嘱咐么?”伏婴师适时抢上一步。
“跟他说,别再找那两只羊了。”苍在被子里闷声闷气的说。
伏婴和弃天对望一眼,弃天缓缓点了点头,道:“既然是苍老师的嘱托,千万不要忘了。”随后看着榻上那人的形状,露出了无声的苦笑:老师,弃本就是豺狼一条啊。弃天心中叹罢,突然看看身边毫无去意的宰相,“伏婴?”
“臣在。”
“你怎么还在啊?”
“臣,还有一事启奏……只是……”
“你还有不敢说的?”弃天终于把身体转了过来,正面相对。
“陛下,臣这一去只怕要开春才能回来,您要不就干脆派几个人专职照顾御菜园,非要亲力亲为的话,就请不要再忘记给院内菜伯培土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收行李吧。”
“臣告退。”
一大早,送走了携带着大量“贡品”的质子大队人马,弃天回到王宫,正要一脚拐向某地,却被戒神老者和补剑缺拦住,道:“大王,伏婴大夫有奏章上陈。”
“拿来我看……”接过戒神老者递上的一只竹简,弃天心神有点恍惚,只见简上写:
苍师喜昼寝兮,君勿扰。
国事为重兮,先阅奏章。
“伏婴啊,孤王我现在砍你不到啊。”弃天仰天一叹,拍拍腰间金刀,认命的走向自己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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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有体会8 23楼
第三章
终于合上最后一卷竹简,弃天背靠屏风之上,看着戒神老者今夜第三次剪去半寸长的灯芯,昏黄灯光又变得明亮起来。恍恍惚惚埋首在如山公文中,这两日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此时终于得闲转头看向院内,断断续续飘了两天的细碎雪花似乎也大了些,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晶莹,让他想起了封云城里层层叠叠的恼人春絮,“戒神……”
“大王啊,要起驾了?”戒神老者放下手中剪刀,同时推推身边已经鼾声如雷的补剑缺。
“铺床,朕要就寝了。”
“陛下不去寝帐休息么?”有了魔侯的身体力行,短短几天,天魔宫放眼望去都是露出宫墙的帐篷顶。
“不了,在后面榻上就好。孤王实在懒得走动。伏婴啊,他每日都是如此辛苦么?”弃天轻轻揉揉后腰,若不是后腰被夜风吹得阴痛,他还真想如昨日一般向后一仰,就此睡去。
“伏婴大夫临行前说,最近忙于质子入朝事宜,只能先把最重要的奏章看了,其他的留给陛下处理。”
“戒神!”
“陛下?”
“……铺床去吧。”虽然很想说“备马,我要追去边境砍了那个嚣臣!”但是想到这个认真的老仆可能真的会去备马,而且虽然大队人马移动缓慢,但是出发两天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追上的,担心自己下不来台的魔侯只好压下了想说个笑话放松一下的欲望。
……
夜凉如水入睡良也。
……
“大王,大王呢?我家主人有事……”
玄朝的屋里真的不暖和,翻来覆去躺到半夜还没睡熟的弃天突然听到院内有点混乱。
“大王还在睡觉啊!”戒神老者看着这个马夫,有点为难,大王已经勤勤恳恳看了两天奏章,想必是累坏了吧,“有什么事,明日再……啊?朱武殿下!”一句话还没说全,戒神老者便惊讶的看到急匆匆的大王子银鍠朱武、三王子黑羽恨长风和大将暴风残道冲了进来。
“戒老,事关重大,请快去把陛下唤醒!”银鍠朱武快步进来,满脸焦急。而跟在后面的黑羽恨长风脸上也是沉重,暴风残道却是咬牙切齿恨恨不已。
“何事?”弃天披衣起来,还没转出内室,一声沉喝已经让院内众人安静了下来。
“启禀王叔,方才暴风将军在马厩巡视……发现王叔的坐骑天戮不见了,查问之下,可能是弦首偷了王叔的马,逃出宫去了!”银鍠朱武话音刚落,却听外面脚步声又起,朱闻苍日衣衫不整的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两手空空的补剑缺。朱闻苍日一见到兄长身影,当即大叫:“大哥,原来你也在此……”只说了半句话,当即气喘呼呼,说不上话来,心中焦急,竟是突然咳嗽不已,身边补剑缺一面轻轻拍着朱闻苍日脊背,一面说道:“大殿下,挽月公主中午借口遛马,偷偷出宫,去追伏婴大夫了!”他本来是去御厨给魔侯取些宵夜的,路遇被下人叫醒的遍寻银鍠朱武不着的朱闻苍日,便直接引他来见魔侯,不想却在此地遇了个正着。
“嗯?”弃天此时已经走出内室,站在庭院,看着满院子的人,缓缓将剩下的一只衣服袖子穿好,侧头看了一眼最先进来却始终没有机会开口的那个下人,眉峰微蹙有点惊讶的问道:“你是……吞佛童子的马夫?何事来此?”
“主人掌灯时分被螣邪郎世子叫走一道追挽月公主去了,进入瀚海林之前,命我折返回来报信!”
“大哥,雪大了。”银鍠朱武二子银鍠黥武,向着一路驰骋在前的螣邪郎用尽全力喊道。
2010…11…07 20:04… |
天下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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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有体会8 24楼
“魔国子民,难道还畏惧风雪不成!”螣邪郎一抹眉毛上的雪花,转头看看身后的三人,再度转头向前,催马狂奔,口中不停吐出的白色水汽凝结在身上皮裘的翻毛和鬓边赤红色的乱发上,仿佛深秋牧草上挂的那层严霜。
“世子,不能再向前了,已经接近两国边界了。”追了半夜一天,眼见大雪已经遮蔽夕阳,漫山遍野铺展开来,吞佛童子纵马上前,提醒气急败坏的世子螣邪郎。
“不行,一定要把挽月姑姑追回来!”虽然是姑甥,但是因为年纪相仿,挽月也算是一同的玩伴了。
“但是,如果被巡边的玄军发现,只怕是麻烦啊。”吞佛童子皱皱眉头,虽说两国互市,边界气氛已经不似从前,但是像自己四人这样全副武装手执兵器,如果同玄朝巡界的队伍荒原相遇,只怕还是要出事。
“以前来过这里,玄朝军队很少在此驻留的!”螣邪郎毫不在意,年幼之时便经常和挽月、赦生和黥武偷偷从此地溜过边界,自己和挽月还曾比过谁敢越过边界更多,害得两个弟弟在界线碑前捏着一把冷汗。
“况且纵使有人巡哨,又怕他什么,大不了全杀光了灭口!”这里荒郊野地,寻常兵勇又怎么是他们的对手,螣邪郎手上也不是没染过玄朝兵士的鲜血。说话间,已经策马冲进天魔狭道——此山在玄朝被称为万圣山,在魔国被称为天魔山,虽是一条山峦,却仍是隐约能分出两座主峰,山体绵延百里,想要真正偷偷越界进入玄朝,这两座主峰之间的斜谷,乃是必经之途。
“世子,不能再前进了!”谷风骤紧,吞佛童子一把抓住了螣邪郎的辔头。
“吞佛,你这是做什么!”螣邪郎战马前蹄抬起来,在地上猛踏。
“世子……”吞佛童子还未出声,却听得山脊两侧一阵战鼓摧响,穿透风雪呼啸之声,荡人心魂,两面大旗和无数弓箭手瞬间冒出,羽箭压弦,冰冷箭头直指谷中四人。
“魔国奸细听着,再越雷池一步,万箭齐发!”高峰之上,黄商子和九方墀对望一眼,眼神中却同时闪过一丝疑虑。
“来啊,大爷怕你们这帮懦夫不成!”螣邪郎见那满山遍野的玄朝旗号,心中也是一震,不过马上就怒冲天灵,摘下得胜勾鸟式环上的宝枪倒乂邪剃,枪尖刺穿风雪,向着山巅之上的玄朝二将遥遥一指。
“大哥……”黥武和赦生见状,也各自摘下了自己的兵器:银邪和狼烟,与螣邪郎并马而立。
“赦生,一会儿我与黥武、吞佛冲阵而上,你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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