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死了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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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死了之后-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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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不仅是容貌像,他们看人的目光也是如此相似。
    萧沉曜不是待她不好,可是他却从未待她更好。他看她的目光一如看一朵美丽的花,花开花谢皆由它意,有欣赏有尊重却没有爱意——他将她看做妻子而非爱人。那样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使她一次又一次的走在疯狂与理智的边缘。那么多的人,哪怕是成王、燕王一类的所谓长者,看到她的美貌时也会为之惊艳,忍不住多看几眼。可是,她的丈夫却视若无睹,那么,即使她再自负美貌,又有什么用呢?即使有无数的人为她神魂颠倒、不能自已,她的丈夫,她心上的那个人,世上唯一能够与她匹配的男人对她的美貌毫不动容,她怎能不发疯?
    萧沉渊看她的目光一如当初的萧沉曜,或者更冷。然而,他看易雪歌的时候却又是如此的温柔,如此情缠意绵。倘若,当初的萧沉曜肯用萧沉渊看易雪歌的目光看着她,她又怎么会做出那些事呢?倘若他有半分的爱意,那么杜云微可以对天发誓,她一定会做这世上最好最好的妻子,与他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杜云微强自移开自己的看向萧沉渊的目光,用力的握紧自己的手。她的唇角惯性的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可是眼底却是挣扎的怒火,矛盾挣扎到了极点。
    易雪歌不知杜云微的心事,只是暗自腹诽——在杜云微这个永远也不能改嫁的寡妇面前羞恩爱,萧沉渊究竟还有没有脸?可她还真这么厚的脸皮可以在这些人面前和萧沉渊争执,只好由着萧沉渊得寸进尺的拉住自己的手。
    燕王起身打破了僵局:“你们来的正好,陛下刚刚令人从梅树下面挖了几坛酒。”他笑了笑,面色略有些复杂,似喜似悲,“这可是先帝当年特意埋下的,放了好些年了。。。。。。难得我们聚在一起,也不算是辜负了这美酒。”
    萧沉渊垂下眼,温温的应了一声:“皇叔说的是。”他眼底亦有复杂神色一闪而过。
    成王坐在那边也搭了一句话:“唉,说起来,当年这酒也是为了乐平皇姐埋的。当时我们还说了,等乐平皇姐出嫁了,我们一齐挖出这酒大醉一场。结果乐平皇姐匆匆和亲,再也没能回来,我们全都没喝上这酒。。。。。。”
    燕王瞪了他一眼:“你说这个做什么?”
    成王懒懒的:“有什么关系?都是些旧事了,不说出来,岂不是都要忘光了。”他伸了个懒腰,抬眼看了皇帝一眼,笑道,“罢了,不说这个。陛下想必也不喜欢说古,这些旧事还是等下回再说吧。”
    皇帝握着酒杯的手指稍稍紧了紧,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怎么会呢?乐平姑母的事朕也常有听说,那时魏国势盛,当时的魏灵帝为人荒淫好色,听说乐平姑母乃是世间少有的绝色便遣使来求亲。在现今这位魏国太后入宫之前也颇是宠爱。只可惜,到底是恩宠不久,红颜易逝。。。。。。”
    成王喝了一杯酒,嗤笑了一声:“那魏国太后,我倒也是见过,不过是中上之姿罢了。如何能够与乐平皇姐相比?那魏灵帝倒真是白长了一双眼睛,亏得他还自命是‘阅遍人间绝色’呢。结果最后居然栽在那么一个女人的手里。”
    成王封地临近魏国,那魏国太后与左相周问水的事情,成王亦是有所耳闻。
    燕王这一回倒是没打岔,极是少见的附和了成王的话:“是了,乐平皇姐的容貌,若是放在如今。。。。。。”他顿了顿,转头看了杜云微一眼,静静的道,“也唯有太子妃能够与之相比。”
    那是足以叫世人为之注目,时光都无法洗去惊艳之感的美貌。回忆起来,便是记忆都带了美人的光华,神*迷。
    杜云微似乎有些诧异,但还是礼貌的沉默不语——这些先人旧事,于她这般不知底细的人来说,定然是多说多错,不若什么都不说来得好。
    皇帝笑了笑:“魏国当年欺辱我秦国势弱,如此对待乐平姑母。如今秦魏交战也算是叫魏国偿还这一笔旧债。”
    萧沉渊正扶着易雪歌坐下,听到皇帝这话,面上忍不住浮出一点笑容——看样子,扯了这么久的闲话,皇帝总算是到了正题。
    燕王也喝了一杯酒,沉声道:“是了,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合该如此!”酒液一不小心沾到他的长须上,晶莹剔透,身边伺候的宫人急忙递上帕子给他擦拭。
    皇帝笑了笑:“只可惜如今国库空虚,倒是叫前线那些士兵也跟着受苦受累。朕为人君,当真是既羞且愧。”
    燕王和成王听到这里,不自觉得抬头对视了一眼,都停了喝酒的动作,不再搭话。
    皇帝却已经顺理成章的把后面的话给说了出来:“几位皇叔都是自家人,朕也不说二话了。还请几位皇叔看在朝局艰难,前线士兵浴血奋战的份上,慷慨一回吧。”
    这一刻,从来都喜欢和对方唱对台戏的燕王和成王的脑回路出人意料的同步了:卧槽,这人的脸皮居然比燕王(成王)还厚!
    因为燕王和成王都不愿意开口应下这事,一时间,席上都静了下来。皇帝却是胸有成竹的等着,他知道:这事既然说出来了,几位皇叔都是无法推脱的。
    恰好此时,郑王带着韩王和洛王一齐赶来了。
    郑王似乎没注意到席上这诡异的气氛,笑着打着哈哈:“陛下这回选的地方好,这赏梅赏雪,都可算是极好的!况且,一瞧见这梅园,我就想起小时候偷溜出来埋酒的事。那时候我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跟在后面望风,真是丢人!”

  ☆、第48章

郑王自觉自己是牺牲了自己活跃气氛,哪知道他的笑声传了过来,便如石沉大海一般,在场的众人还是一声不吭。
    成王和燕王难得站在同一阵线,一字不答,只是不动声色的端着酒杯看着眼前的酒菜。
    郑王机敏的察觉到了其中的诡异,急忙拉着韩王和洛王坐下,也不再说话。他们几个藩王自成年后便去了藩地,有过几次利益接触之后,剩下的感情其实也很有限,似燕王和成王这般的自然更是水火不容。可是,在某些时候,他们的立场显然是一致的——尤其面对皇帝之时。
    藩王毕竟势弱,只能拧成一股才有和皇帝对话的力量。
    皇帝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笑了笑,举起酒杯道:“三位皇叔晚来一步,可是要自罚一杯才好。”虽是询问,可皇帝眼中闪动的却是不容拒绝的光芒,由不得旁人拒绝。
    “那就多谢陛下赐酒了。”郑王起身礼了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又不易察觉的扫了扫燕王和成王的脸色,心中暗暗琢磨着。接下来的韩王和洛王也是如此依次的饮了酒。
    皇帝搁下酒杯,露出温文的笑容:“三位皇叔来得晚了,适才朕正和成王、燕王说起这次秦魏之战呢。”他抬抬眼,慢条斯理的接着道,“到底是国家大事,朕初掌国事,正需要几位皇叔扶助呢。”
    郑王、韩王和洛王也跟着哑了声。同一时间在心里问候皇帝的脸皮。
    案上的茶水皆是取梅上雪泡的,喝起来清冽的很,茶香怡人。只可惜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先帝当年埋下的那几坛酒上,除了被迫禁酒的萧沉渊之外都没有人喝茶。萧沉渊低头喝了口茶,掩去嘴角淡淡的笑意,旁观着越加僵硬的局势,悠然自在。
    易雪歌瞥了眼悠然自得的萧沉渊,有样学样的吃起了桌上的菜肴。认真说起来,皇帝这次摆宴的诚意还是有的,摆在桌子上的珍馐美食多不胜数,既美味又有情趣。其中一道墙角红梅,是用梅花花露将那秘制的肉用特殊的法子染成柔和的红色,雕成梅花的样子一朵一朵的摆在碟子边角,便如一朵朵红梅围着那碟子盛放,与那底下垫着的如雪一般的白梅花瓣和特质的汤汁形成鲜明的对比。只有梅花的香气如这梅园里飘荡的同出一辙,叫人食指大动。
    萧沉渊见易雪歌吃得香甜,想了想之后又给她倒了杯酒,体贴的递了过去。
    易雪歌接过酒杯回之一笑:“谢谢。”
    萧沉渊眼神很叫人心动,就像是梅林里吹过的风,轻软风里带着淡淡的花香,无意吹落残雪与簌簌的花瓣,那是只有站在风里的人才知晓的风流。
    他薄唇轻轻抿了抿,补充着说了一句:“多喝点。”想起上次易雪歌酒醉之后的娇态和坦诚的告白,萧沉渊心里痒痒,十分有“险恶用心”的想把人给灌醉。
    易雪歌被他仿佛正直体贴的毫无一丝邪念的目光看得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缓缓低下了头,双颊微红的应了一句:“嗯。”轻轻软软的,就像是羽毛从萧沉渊的心尖尖掠过。
    在座的几个人其实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易雪歌和萧沉渊的互动——除了杜云微。
    杜云微不知怎的,只觉得心里烧着一把无名火,越来越旺。她也不知自己在气些什么,就是看不惯萧沉渊和易雪歌那柔情蜜意的样子。她想了一会儿事,忽而站起身来笑着打破僵局:“陛下光顾着和几位皇叔说话,可是忘了锦亲王?说起来,锦亲王和陛下乃是亲兄弟,都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云州又是富饶之地,如今前线艰难,不知锦亲王有何想法?”
    她这话说起来好听,其实就是把矛盾转到了萧沉渊身上。若是萧沉渊应了这捐助一事,不仅要损失好大一笔财物,他那几个皇叔就更是推脱不了捐助的事。虽然他们最后怨的肯定是皇帝,但是萧沉渊必然也是免不了要跟着受迁怒的。若是萧沉渊不应,那么其他几位王爷肯定拿他做挡箭牌在前面挡着,皇帝和舆论都放不过他。
    萧沉渊垂下眼,纤长的睫毛搭在雪色的肌肤上,使他看上去文弱而秀气,他轻声道:“臣弟素来不理庶务,这等大事必是要和府内理事的官员说一声的。再说云州离北魏较远,这书信一来一回,等东西出库运到北魏怕也来不及啊。”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依旧不吭声做“不抵抗运动”的几位皇叔,颇是不好意思的道,“若是皇兄实在着急,臣弟回府之后便清点一下京中锦王府的内库,看看能不能挪出一二。”
    京中锦王府能有多少东西?皇帝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可能为了那么一点钱开口叫亲弟弟变卖府中物件,到底是皇家颜面不可丢
    皇帝哼了一声,到底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不悦的道:“朕知道你性子软,但你也该学着管管事了。别什么都听那些底下官员的。”
    萧沉渊诺诺称是,不再说些什么。
    成王从萧沉渊的话里得到了一二分的灵感,咳嗽了一声,首先开口道:“陛下不知道,我那封地临近魏国,连遭战火,苦不堪言,哪里拿得出多余的银钱和物资?这样吧,我吩咐下去,若是有多的,优先分配给朝廷的士兵们。”
    燕王也应和道:“是了,我的封地虽不及云州远,但是若是要大批运送物资未免太过浪费时间了。”他也知道,如今若是不出血大约皇帝是不会满意的,便接着道,“我这回上京也带了不少东西,加上京中的燕王府大约是可以拿出一万两。”
    秦国一年的收入也就几百万两,一万两白银大约是相当于算是一笔比较大的数字了。
    郑王得了讯息,便接口道:“我不如燕王兄豪富,我那封地前年还有水灾呢,实在没什么银子。”他瞧了眼皇帝的神色,顿了顿后说道,“这样吧,凑一凑,五千两还是拿的出来的。”
    韩王和洛王坐在位置上对视一眼,都拱手道:“我们也愿意拿出五千两。”
    这么一算,除了成王空口白牙的优先分配,燕王、郑王、韩王和洛王的一共加起来是两万五千两。
    皇帝在心里算了一下:内阁前些日子算出来的军费最少也是要三十万两。户部东凑凑、西补补大约是可以挤出二十万两,皇帝本人削减宫中各项开支,也可以从内库里也可以挤出五万两。也就是说,剩下的五万两必须要从在座的这些人口袋里抠出来。
    这两万五千两显然只到一半啊。
    皇帝低头喝了口酒,接着道:“朕知道几位皇叔也很为难,只是家国兴亡,匹夫有责。几位皇叔都是朕最信赖的人,此次的难关也得要咱们一同去渡那。还请几位皇叔以社稷为重,勿要藏私。”
    燕王首先受不了了——他xxx的,这都一万两了,就算把你身上的肉割下来称斤论两的卖了也卖不了这么多钱吧?人肉能比猪肉贵多少?他“啪”的搁下酒杯,直接起身行了一礼:“府中还有要事,臣先告退了。还请陛下勿怪。那一万两,臣会令府中长史送到户部去。”
    也不等皇帝说话,他直接就甩袖走人了,可算是无礼至极。
    皇帝气得面色青白,却也一时说不出怪罪的话来——现在算是他势弱,也得罪不起人。
    郑王急忙跟上去,回头笑着解释了一二句:“陛下勿怪,燕王兄就是这样的脾气,臣去劝他一下。”
    成王眼睁睁的瞅着燕王离开,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这老家伙倒是难得长了一回脸!他怪不是味道的抬头看了眼皇帝,叹了口气后拱手道:“这样吧,既然燕王兄出了一万两,臣也出一万两。”
    韩王和洛王商量了一下,又道:“我们两个算了一下,一共还能挪出五千两。”
    本来风雅闲趣的赏梅宴一瞬间就成了讨价还价的菜市场,“菜市场场长”——皇帝眼见着闹成这副样子颇有些不自在外加不好下台,急忙摆摆手:“行了行了,都是几位皇叔的心意,朕又怎么会说什么?”还差一万两,再想想办法吧。。。。。。
    萧沉渊早已从凤永州那边知道皇帝还差多少钱,此时起身礼了一礼,小声说道:“臣弟这里也还有五千两银子,本是为了修葺一下许久不住的锦王府的。眼下朝事艰难,还是皇兄这里的事情要紧。”
    这一回,皇帝反倒觉得萧沉渊雪中送炭,到底是自家兄弟,也不怪他开始时候不应声了。皇帝摆摆手,温声道:“还是你有心了,朕都记在心里呢。”剩下的五千两,他再想办法挪一挪吧。
    萧沉渊低下头,仿佛受宠若惊,心里却是冷冷的:他自然不会耽搁军务,影响秦魏之战。他留下个五千两只是要叫皇帝继续为难。这五千两不多不少,刚刚可以叫皇帝为难好一会儿,为之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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