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银子啊？”药铺掌柜见林馨儿干杵原地，没了动静，一把就收回了搁柜台上药。
“不好意思，我忘带了。”林馨儿悻悻笑笑，“那个……要不记账吧，我改日还你。”
“记账？”掌柜抖动了下胡须，上下打量了眼林馨儿，虽然衣衫料子不错，但是看打扮顶多像个富贵人家有点地位丫鬟，头上没几样头饰，脸上连点胭脂都不擦，而且腿脚还有毛病。
林馨儿坦然面对掌柜审视目光，含笑点点头。
“记谁账啊？”掌柜问，京城里到处都是卧虎藏龙，他也不敢随便怠慢了谁，不过哪个龙虎之家会养一个瘸脚丫鬟？想来只是普通富贵人家罢了，所以掌柜口气就有些飘。
“轩王府。”林馨儿依旧笑容满面。
果然，掌柜一听这三个字，神情一震，看林馨儿眼光就亮了一些，“你是轩王府人？那可得有证据，冒充轩王府可是大罪。”
“对啊，你也知道是大罪，我岂敢冒充？”林馨儿笑道，“你看我这条不灵便腿，就是证据了。”
掌柜目光下移，瞅向林馨儿腿，腿瘸不假，可是据他所知，轩王府里只有娶王妃是瘸子，但看她样子，哪点像高贵王妃？哪点像太师府千金？就连富贵人家小姐也比她打扮精致，何况堂堂王妃怎会亲自跑到他这小药铺买药？
“王府里恰巧没了跌打药酒，我家王妃又急着给她那贴身丫鬟用，所以就让我先来买一些，不想走急了，忘了拿银子。”林馨儿解释道，“掌柜，你放心好了，没人敢拿轩王府名义骗你。你不知道轩王爱收养腿残女子么？腿残就是轩王府招牌，以前南疆时候轩王还喜欢专门把女子腿打断，瘸着腿侍奉他，我就是被轩王带回京城。掌柜，你大概还不知道，就连我家王妃也是轩王特意迎娶回轩王府，轩王原本就有娶太师府大小姐为妃心意，结果不知怎么，林大小姐被赐婚给太子，我家王爷就马加鞭返回京城，并且提前派人授意太子把王妃让给他，这才有了太子故意拒婚之事。”
林馨儿话让掌柜，包括旁边伙计都听津津有味，一个个揣着八卦之心，凑近林馨儿听她继续说皇家里不为人知秘闻。
“你们说说看，如果没有轩王背后撑腰，太子怎么会不顾皇上旨意，把送到太子府前花轿给拒之门外，不顾太师府权威，放狗去咬林大小姐，这不仅牵动起皇家与重臣关系，还会显得太子做事没有担当，触怒皇上。堂堂太子，怎么会做对自己不利事？”林馨儿继续喋喋不休道，打开话匣子仿佛收不住了。
“哦，原来轩王有此嗜好。”周围人纷纷点头，恍然道。
原来皇叔是有心夺侄儿妃子，还是一个残妃，没想到威如战神轩王有此怪异癖好，怪不得都二十六岁了还没纳妃，原来是为了找一个中意瘸子啊。
第二十六章 登徒浪子
“看什么看！”林馨儿从掌柜手中夺过药，瞪了那个盯着她腿看伙计一眼，“瘸腿又怎样？我们有腿疾人虽然没有你们这些身体完好人看起来挺直，但是骨子里不歪，比某些人要行正坐直！”
“是是，”掌柜连连点头，相信了林馨儿是轩王府人，也知道轩王府人不好惹，便让她拿走了药，就算她不还银子，也不过是区区一瓶药酒，还犯不着冒险得罪轩王府，就当做是她吐露出王府密事酬资了。
杨晨把林馨儿言行举止全部看眼里，轩王名声被她这么故意一宣是有损了，不过林馨儿这么满口胡诌还挺有意思。
杨晨不觉唇角轻勾，看着林馨儿朝轩王府返回背影，没有继续跟上。
林馨儿感觉到一直跟自己身后人离开了，放慢了脚步，不经意似地四下张望，之前那个被人围困住江湖算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喂！”
冷不丁有人拍到林馨儿肩头。
林馨儿微微一震，扭过了头，她没想到会有路人拦住自己。
那个人朝林馨儿眨了眨眼睛，拍她肩头手没有移开，而是顺手整条胳膊都搭了林馨儿肩头，“你是轩王府丫鬟？”
林馨儿厌恶挑开那个人手，向前紧走了几步。那个人没有认出她，可是她已经认出这个人就是那日青楼里撞到那个花花公子，虽然披上了皮穿上了衣衫，可一看还是个市井痞相登徒浪子。
“药铺里讨论热火朝天那些话是你先说吧？”那个人追上林馨儿，再次把手搭林馨儿肩头，“你腿有毛病，嗓子可没有，怎么又装起哑巴来了？”
“不是我。”林馨儿再次把那条胳膊甩开，若是僻静无人地方，她早就把这条该死胳膊扭断了，这个登徒浪子也趁早去阎王殿报道吧。
那个人根本不意林馨儿已经黑下来脸，指着她手上拿药酒道，“药铺掌柜说是买药酒姑娘说，瞧你也是往轩王府方向走，不是你还能是谁？”
“明知故问，无聊！”林馨儿揣着药酒继续朝前走。
“咦？我跟轩王也比较熟，还不知道他有这样密事，你还知道什么，说来听听？”那人一副死缠烂打模样，对林馨儿紧追不舍。
“你跟轩王熟吗？”林馨儿止住脚步，她想起青楼里听到，这个人确实是跟西门靖轩熟悉。
“那是。”那个人得意道，又看看林馨儿，寻思道，“比如我之前就没见过轩王府里有你这样丫鬟，你是不是就是被轩王特意从南疆带回京城，那些被他打断腿婢女中一个？”
林馨儿没想到这个人也会这样自以为是解释她身份，跟着点点头，“不错。”
“被打断腿还这么乖呆轩王府？我看不仅轩王有怪癖，你也有喜痛症吧？”那人跟着自己判断自顾自说道。
“我想如果轩王许诺只要断腿就可以成为他女人，封为侧妃，想必甘愿自残不会是少数吧？”林馨儿笑道。
“女人呐，唉——”那人轻轻摇头，发出一声夸张叹息，然后再次把手伸向林馨儿，按住她肩头，眉眼一弯道，“让我猜猜看，你是不是已经成了轩王女人？轩王有没有准备让你做侧妃呢？”
林馨儿太师府隐忍了那么多年，耐心是足够，可是面对这个登徒浪子咸猪手她觉得自己耐心瞬间都达到了顶峰，想要炸开。
就这时，突然听到路人惊叫，一匹受惊马车从远处奔来，眼看就要撞上。
林馨儿考虑着怎样这个与轩王熟悉人跟前出手避开时候，身子已经被人带起，朝一侧屋顶飞掠闪去。
马车飞驰而过，林馨儿看到驾车人正是皇甫燕冲，他是特意为她而来。
“好险。”那人站屋顶，一手勾着林馨儿腰，一手轻轻拍了拍自己衣衫。
真是多此一举！林馨儿暗暗责怪这个人坏了皇甫燕冲想要跟她接头计划，但是又不能不承认这个人确实是“救她”。
“你可要记着，今日我可救了你一命。”那人目送着惊马奔开之后道。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林馨儿冷哼。
“本公子就是善于邀功之人，你若不想回报，那么现就陪我吃杯酒罢了。”那人说着，不由分说，带起林馨儿就朝远处掠去。
冷宅，依竹林而建，清幽素净一所小院。
西门靖轩坐院中，与他对面而坐是一个身着白衣，风姿儒雅，气质脱尘男子，年纪与西门靖轩相仿，但比他显得生性淡漠，仿佛只沉静这所小院，对外面事物全部无动于衷。
他就是名扬京城三大男子之一冷言秋，身为前朝遗孤，却有傲骨凌霜品性，光明正大，而又倔强不屈生存当今皇城脚下，不向西门皇族拜倒，为了百姓安居乐业，也无心再为冷家掀起波澜，独居这所宁静竹林小院里。
“我被下是什么药？”西门靖轩看着冷言秋手中倒弄一碟已经不知变成了什么色液体问。那碟液体原料就是从他身上取下血。
西门靖轩大早匆匆离开轩王府，就是为了及时赶到冷宅，让冷言秋断定那药来历，当从喜房梅花庭离开时，他就对林馨儿有了怀疑。
由于药已涣散，所以冷言秋取了他血液做检查，结果还没出来，轩王府就传来了发生状况消息。
西门靖轩去而复返，再次来到冷宅，询问冷言秋结果。
“不错，是出自我们冷家迷幻散，纵使功力深厚，只要服用一点都会瞬间被迷晕，一般人三个时辰内不会醒来，但你功力强也有好处，能比一般人醒早些。”冷言秋注视着那碟液体道。
“这么说又是你们冷家暗中行事？”西门靖轩问。
第二十七章 找两头猪试试
“冷家人早已各分东西，不排除是有人借助冷家药而已。”冷言秋随手一扬，把那碟液体倒了一边草丛里，那些是他种植药草，可以吸收药液。
冷家以擅毒闻名，就算失了天下，可是绝佳用毒手段，还有掌握各种奇特毒药依旧令人顾忌，防不胜防。
冷家随着他们建立大明王朝灭亡那一天起，就遭到朝强制血腥铲除，冷家皇族遗孤已经寥寥无几，冷言秋就是其中之一。
冷言秋是大明王朝贤王后裔，贤王以贤德爱民著称于世，精通谋术，不仅受本朝崇敬，也深受周边属国敬仰。青辕王朝建立之后，为了令天下臣民顺服，对贤王一脉也网开一面，留下了后代。
青辕王朝一直想让贤王一脉带头臣服，为冷家余孽起到表率作用，但是到了冷言秋这里，贤王一脉人丁无几，而冷言秋则继承其祖辈遗志，不肯跪拜青辕王朝朝廷，为了百姓不卷入各路争执战事，但为了先祖也不肯屈服低头，让活便活，要杀便杀。
西门靖轩就是因为欣赏冷言秋傲骨迎霜品质，所以跟他私交甚好，他面前全无王爷身份，以名讳相称，平起平坐。
“服了这种药，可还能够行鱼水之欢？”西门靖轩问，跟冷言秋讲话，从来没什么避忌。
“这个我不确定，中了这种药人确实可以任人摆布，但是否可行欢好就不得而知，如果被人反倒其行，或者可成。”冷言秋说着，别有深意扫了西门靖轩一眼。
反倒其行，也就是被女人给反吃了。
西门靖轩双拳暗自紧握了一下，又缓缓松开，表面上没有任何波澜，依旧淡漠样子，似乎被设计不是他自己。
“有没有办法查证？”西门靖轩问。
“这个……有那个必要吗？不管怎么，吃亏又不是你。”冷言秋不以为然道。
“我必须要弄清昨夜发生事。言秋，帮我查证一下。”西门靖轩不肯罢休。
“好吧。”冷言秋站起身，回身望向自己栽种那片药草，“现我手上没有迷幻散配料，等我收集齐全还要一段时日，然后找两头发…情猪试试看。”
冷言秋说淡若轻风，西门靖轩听着唇角不由抽了抽。像西门靖轩这样惯于面不改色淡漠如常人，也只有冷言秋这里，听着从他那加淡然口中飘出不伦不类话，忍不住想笑，但是他不会笑，只会轻轻抽一下唇角。
“王爷。”杨晨悄然无声落冷宅小院，走到西门靖轩身边。
“有什么情况？”西门靖轩问。
杨晨把林馨儿出府缘由告诉西门靖轩，毫无疑问，他是故意难为林馨儿，故意没有给她跌打药。
“做不错，”西门靖轩没有怪罪杨晨对林馨儿不敬，杨晨跟随他那么久，自然也熟读他心思，知道该怎么做。
“出府之后有什么发现？”西门靖轩接着问。
“王妃药应该是出自卜算子之手。”杨晨道，他第一时间已经派人去查那个算命，原来那人就是大名鼎鼎算命大师卜算子，命算极准，但是只为他口中有缘人算，甚至可以为有缘人改命。
“也就是说林馨儿是他眼中有缘人，所以他帮她？”西门靖轩向来不信这些邪乎命运之说。
“卜算子看来，这个王妃就是真正林大小姐。”杨晨道，“江湖上都知道这个卜算子，有江湖帮派还为能够请到卜算子卜卦而炫耀，卜算子身份向来是清白。”
“也就是说林馨儿手中药是无意中得来？”西门靖轩寻思道。
“要是有人把药当作酬谢送给卜算子话，也能说通，毕竟卜算子浪迹天下，自然会有些不寻常收获。”杨晨道。
“照这么说，药问题上是本王小题大做了？”西门靖轩眯起了狭长眼睛，真是卜算子早就为林馨儿算好，交待给她药，帮她去做轩王妃位子？
可是卜算子不是说林馨儿命已经注定是人上人了么？西门靖轩想着杨晨刚讲给他话，呵呵，江湖术士，借助伎俩故弄玄虚，对林馨儿置之不理，她还能飞上天？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西门靖轩把药罪责也给卜算子加了一笔。反倒其行，除了密室被那个女人给羞辱了一番，林馨儿对他做手脚账一样都要算，何况都还没有确定林馨儿与那具女尸关系。
该死，怎么又想起那个女人了？想起对她恼意也就罢了，可是偏偏记着那张脸，那双锐利眸子，看着他似乎还带着笑？
“对女人有了怒意可不是好兆头，像你这样有定力人会对女人表现出强烈怒意，极大可能就是你心里已经存了那个女人位置。”冷言秋瞟了眼西门靖轩，目视着碧绿药草地，慢悠悠道。
“对，直到她死。”西门靖轩道，淡漠口气中卷着丝丝凉意。
杨晨微怔，他还没有见过自家王爷对一个女人如此恼恨，王爷向来不会把恼恨之意表现出来，可是当下他感觉到了杀气，只要一丝，就足以代表轩王心底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恐怕死了，位置也不会空出。”冷言秋道。如果他愿意，他也可以做一个命算很准卜卦先生。算卦除了懂面向手纹这些基本东西外，还有个重要本领就是善于察言观色，观察入微，能够看出一般人觉察不到东西。
比如，对西门靖轩，只是用眼角余光轻轻一扫，冷言秋便看出了恐怕连他自己都还未发觉东西。
究竟是什么样女子，这位无情无欲王爷心底留下了痕迹？
“言秋，我先走了。”西门靖轩被那个水月宫女子卷起了心底愤怒，眼前似乎又晃起了粉红肚兜，全然没有听到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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