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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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歌-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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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毕,碧辞也惊叫一声跑过来,“啊,好多血……公主,你没事吧?我们快回去!”

    王禹风看着她的样子,皱了皱眉,又转向那一干跪着的侍卫,“什么眼力劲儿啊?没有谁想过赶快跑回宫请太医和马车来接公主吗?!”

    “是啊是啊,你们还不快去!”魏公公抢功似的道了一句,得了王禹风的一记白眼。

    看着侍卫争先恐后地起身离开,王禹风又道:“喂,都走了谁继续保护公主啊?”——心里不动声色地想,虽然你们根本就不是来保护公主的。

    一些动作慢了点的侍卫便停了步伐,而后转身走了过来。

    “沉幻。”嘲讽地看了那一队人,王禹风又问,“什么人要害你,心里可有底?”

    “那些侍卫受命,也许不知道幕后真正主谋,那魏公公怕不是不知道的。你……其实早就知道怎么做,也不用想着怎么转移我的注意力了。我没事。”王纱凉抬起头,淡淡一笑,“被人劫杀什么的事……我在瀚海早就经历惯了。”

    “沉幻!”王禹风突然有些坚定地喊了一声。

    “怎么?”

    “我……那啥,趁人不多,你想哭就哭吧。肩膀借你了啊。”王禹风扬了扬眉,挺了挺胸脯道。

    “谁说我要哭了?”王纱凉笑了一下又扬起下巴道,“知道大哥其实一直都在,我高兴都来不及。而且,大哥若看见你对我如何,嘴上说不出口,心里也是会生气的。喂,我大哥武功你见识过了吧?”

    “呃……”王禹风一下子说不出话,不过马上又笑开,这样子,说明她已经没事了吧。只是看着她流血不止的伤口,他才惊了一下,忙点住她的大**,“你伤口很大么……怎会——”

    “也许吧。”王纱凉也有些吃疼地躬了躬身子。衣料隔着,谁也不知她背上那道剑伤有多深。

    看着一地的血,王纱凉在那一瞬又有些眩晕。——她想起了那些梦里的花。自己回到中原后,好久不曾梦见它们了。那些与花有关的、及其诡异的事仿佛也远离自己。

    只是,想着想着,王纱凉突然身子向前一倾便是一个趔趄。碧辞和王禹风都连忙上前扶住。王禹风又坏笑着对碧辞使了个颜色,碧辞便适时地松开了王纱凉,尽管让自己的公主被王禹风扶着。

    “罢了,我扶着你,我们先往回走吧,这样子……”

    “放心,我不会死。”王纱凉扬唇一笑,尽管脸色已苍白得可怕,“好,你扶着我,我们先往回走。”又想到了什么,王纱凉对王禹风道:“你把你的佩剑拿给碧辞。”

    碧辞接过王禹风的佩剑,疑惑地看着王纱凉。

    “碧辞别怕,你拿剑跟着魏公公,别让他趁机逃了。”

    魏公公听罢一个寒颤,差点连跪都跪不稳。

    王纱凉冷笑了一下,慢慢也扶住了王禹风的胳膊。“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

    王禹风回笑着,只是这笑容显得那么无奈。他也少见地没有多说话,只扶着王纱凉慢慢向前。听着耳边她急促的呼吸,闻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道,他又少见地拢起了眉毛。

    凭着顽强的意志,王纱凉被王禹风托着,一直没有昏过去。并没有过去太久,王纱凉吃力睁开的眼睛便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纵马而来。——正是王箫连。

    王箫连亦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听说之后放下手中所有事便即刻跟了过来。此时,看着眼前的人,他立时飞身下马,一跃而至王纱凉面前,竟连看都未看王禹风一眼便连忙接过王纱凉,紧紧抱住了她。“凉儿——”

    这句话还没说出口,王纱凉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哥哥,你忘了,魏公公及那么多侍卫都在,我是沉幻。”

    王箫连只皱眉,“你怎样了?”

    “嗯,背上的伤口好像有点深。”王纱凉被他抱着,有些虚弱地把头靠在了他肩上。

    “太医马上就到,不要担心。”——王箫连也是骑得太快,把一众人马都撂在了身后。他说完看着怀里满身是血的人,已然愤怒到极致。杀气顿生。抱着王纱凉却又不敢把她搂得太紧,王箫连看着已被点住大**的她后背仍慢慢渗着血,忙向魏公公道:“魏成你胆子未免太大!”

    魏公公忙跪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恕罪。奴才……奴才……”

    “回去再慢慢审你。”王禹风撇着嘴亦对魏公公说了句,末了,他又带着戏谑的神态看着王箫连,“堂哥,话说,我也受了很重的伤。”

    “幸好你跟来了。”王箫连凝眉,又见王纱凉几乎已进入昏睡状态,便抱着她连忙往回走,也是因为她受伤太重,怕她受不了快马的颠簸。

    少顷过后,马车才终于出现,来不及等车夫等一众人行礼,王箫连便忙把王纱凉抱进车,又对王禹风道:“给你准备的车子在后面。你也快回去吧。碧辞,你跟我进来一起照顾公主。”

    语毕,王禹风便向后面那辆马车走去,望着王纱凉的马车,眼里还是浮过了一丝担忧。

    碧辞上车之后,马太医提着药箱在外叩见后亦走进马车。车夫掉转马头,整个队伍便往回驶去。

    “马太医,如何?”王箫连问。

    “公主失血太多,怕是后背的伤太大。微臣带了很多金疮药,只是这……哦,幸而碧辞姑娘在这儿,老夫去外候着,还请碧辞姑娘小心给公主殿下敷上。”

    “我……好,可是我不太会……”碧辞接过马太医给的药,又看向了太子。

    “没事,我……不出去了。若有什么,你再叫我就是。”

    “是。”碧辞答。而后马太医去了车外,和车夫并坐着。王箫连不得不轻轻放开已快昏过去的王纱凉,扭过了头看向窗外。

    碧辞小心翼翼地扶起王纱凉,缓缓解开她的纽扣,慢慢褪去她的外衣,王纱凉有些吃痛地叫了声,碧辞忙道:“公主忍一忍。”继而,她一件件褪开她被血浸透的外衣。最后一层内衣刚脱下,碧辞抬眸看着她的背,手一抖,突然就惊叫出声。

    “怎么?”王箫连忙回过头。

    只是,在看到王纱凉的背时,他竟也不禁瞪大了眼睛。心里充满了惊骇。

    背上剑伤很深不错,可是震惊了这二人的不是剑伤,而是那红色的血画出的图案。

    ——血没有凌乱,而是顺着一定的纹路流动,有的竟是背着规律向上爬。妖娆的它们共同绘成了一朵红花,娇艳无限的一大朵红花。血没有凝固,不断从伤口涌出而后顺着图案流动。远远看着,仿佛那朵花活了一般,在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第六十三章 伤花(下)

    “殿下——”碧辞拿着金创药的手不住颤抖。

    “记着别透露给别人。”王箫连深深凝了眉。——她去了一趟瀚海,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事……

    想了想,他又道:“救凉儿要紧。”语毕,他也顾不得许多,从碧辞手里拿过药,用锦帛轻轻擦着她的伤口,一点一点地擦去了那邪恶无比的花。

    “怎么了……”王纱凉有些无力地问道,“啊,哥哥你——”

    “别动,没事,碧辞就是看着伤口深吓到了。”

    接着,他便开始为她上药。清凉的药涂上伤口,王纱凉吐了口气,仿佛觉得舒服了些。

    看着她的脖颈,雪白,混着妖艳的血,王箫连深深叹了口气。而后,他才解下自己的外袍递给碧辞,道:“帮公主披上吧,免得那些衣服把伤口压着了。我看……别的伤口也不深,你再帮她上药吧,应该没问题的。”

    说完,他弓着身子便出了马车,吹着风,他又皱眉了。

    记忆里的某些东西好像慢慢爬出来。王纱凉幼时,是曾发生过类似的事。而且,不止一次。

    不管礼仪,不管规矩,进了皇宫后,王箫连一直命令把马车驶到牡丹小筑。这时候,除了马太医、碧辞、王禹风,其余人也都被遣散。让侍卫把魏公公收押后,依然还是确认了周围再无别人,王箫连才抱着王纱凉进了她的闺房。

    他让她侧着身子躺下,极轻地帮她盖上被子,继而才放下床帘,落下摇摆的缨络。

    而后他才道:“马太医,请进吧。”

    随着马太医走进的还有王禹风。马太医隔着帘子为王纱凉诊脉,碧辞赶紧在旁磨墨,备好纸笔。马太医把完脉,便去写下药房。趁这个档,王箫连又对王禹风轻声道:“你不也受伤了?还不去治?”

    “我受的是轻伤,哪儿那么容易有事啊?不过……她的伤……真的那么重么?”眼里露了些担忧的同时,王禹风的眼里又闪过了别样的情绪。

    “是,伤口很深。”王箫连皱眉,又想起了那诡异的图案。

    “这样么……”王禹风亦暗自凝了眉。——她披着他的外套,他看到了伤口……他对她的感情,果真应了自己之前的怀疑么……

    “咳咳……”床帘后的人兀地传来这样的咳嗽声,王箫连又连忙到床边坐下,轻轻握住王纱凉的手,“疼么?”

    “嗯……”王纱凉深深地呼吸着,背上的疼痛一阵阵,像皮鞭在抽打。

    “马太医?”王箫连又侧头看向太医,“药方可写好?还有,给公主开点止痛的药吧。”

    “是,殿下放心,宫里的药材是极多的。”马太医说完便离开亲自把药方送去太医院。一个是放心,二个是那些珍贵药材,派别人去还真拿不到。

    “殿下,碧辞去烧热水。”碧辞也担忧地看了王纱凉一眼后,走出了房门。

    “哥哥……”王纱凉回握住王箫连的手,“你神色不对,你有事瞒着我。”

    “凉儿——”

    “我知道的,一定有什么……难道我的伤口有问题么?”

    “你这样问……你也意识到什么了?”王箫连叹了口气,“其实,经过从前那一吓,你的那些记忆本都没有了。”

    “什么记忆?难道……和花有关么?”王纱凉吃力地瞪大眼睛,更加握紧了王箫连的手。她又想起,当时韩洛真对靳楼说的那句话——“花姑娘的病甚为奇怪,不知她幼年时有过类似的症状么?”

    “你知道?”

    “我在残晔遇到过很多次。一次,我梦到大片花,朝里面走去,才发现下面是空的,被吓醒后又发现自己在往下坠;还有,有一次也是从花上踏去,结果我却掉进湖中央……呵,诸如此类的事不胜枚举呢。”

    “是谁救了你呢?”

    虚弱的声音顿了一下,而后才继续:“靳楼。”

    坐在床上人的声音也明显停顿了片刻。“原来你在瀚海……遭遇了那么多事么……”

    “之前在残晔拖真儿给你的信里写了很多,哥哥以为都是谎话么?”王纱凉苦笑了一下,“咳咳……哥哥,后悔么?”

    有一阵沉默,王箫连慢慢放开她的手,“好好先休息一下,药应该马上就来,我到时再叫你。”

    “哥哥会心疼吗?”王纱凉继续,“不管是对我……还是对真儿。”

    王箫连不发一语地走出房间。

    这言语的一来一往间,王禹风倒是看出了些端倪。“真儿”是谁他倒不在乎。他从两人的神态语气中已猜了个大概。他把视线移向牡丹。——你的牡丹是为靳楼而绣吗?呵,这可倒有意思了。居然是靳楼啊。那么厉害的家伙……

    王禹风笑了笑,亦是透过床帘深深看了那个瘫倒着的轮廓一眼,轻声走出了屋。牡丹园里,王箫连负手而立。王禹风带着戏谑道:“我还真是,从没见过这样的你呢。我还记得小时候和你一起去狩猎,你当时也不过七岁,皇上让你去斩鹿时你拿刀竟直接就把鹿的头坎了下来。之前你跟去战场也是,若不是平素跟你关系还不错,我还真以为你是那嗜血的魔头呢。”

    “育祯你呢?寻花问柳妻妾成群的你,又怎不去找你的莺莺燕燕而待在这儿呢?”王箫连答道,并未回过头。

    王禹风耸耸肩,笑道:“喂,就连靳楼也没躲过不是?”

    王箫连没说话,而王禹风看着背对自己的他,也感到了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自己脸上的笑容亦冷却下来。要是王箫连真的沉不住气,到时候可真是会让靳楼占了先机啊。

    而此时,碧辞提着水壶亦慢慢走进,见到那二人,简单鞠了个躬,“见过太子殿下,见过育祯王爷。”

    王禹风一笑,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王箫连又对碧辞道:“碧辞丫头也忙坏了,堂堂公主嘛,怎么待遇跟冷宫里的妃子一样,只有一个宫女服侍?”

    “我没事儿我没事儿,热水已经烧好,我给公主送来,让她先喝点,受伤的人寒重呢。等马太医把药拿过来,我再去熬药就好了。对了,还要先帮公主好好清理一下伤口才是……嗯,这个也要等到马太医来了才能做了。不过,是啊……别的太医为什么不来呢……”碧辞自顾说着,看着王箫连的神情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是啊,现在的公主,在大家的心里不过是个野丫头。要是别人知道太子和王爷都这么关心她,声势浩荡地请那么多人过来,流言蜚语又会接踵而至,公主受的排挤就会更大,指不定还有人因为嫉妒她要来害她。对啊!嫉妒!想到了什么,碧辞一下瞪大眼睛。

    察觉到碧辞眼中神色的转换,王禹风又问:“碧辞丫头又想到什么了?”

    碧辞张了张嘴,却又闭上,——那些话,她也不知自己当不当讲。

    王禹风扬眉,“关于公主遇袭的事,你有想法了?”

    “你怎么——”终还是禁不起诈,碧辞说完这几个字看见王禹风狡黠的神情,才知道说漏了嘴,“回王爷……碧辞只是有些想法,但这的确是事关重大……我……”

    “这里没别人,你悄悄告诉我和太子啊。”

    “我……”碧辞连忙看向王箫连,见王箫连点了点头,便道,“殿下,恕我直言。碧辞从前来来去去也服侍过不少妃子……她们彼此勾心斗角的伎俩,碧辞见得很多。不知殿下是否记得,上次杨妃来时,您把杨妃的琴弄坏了,您又对公主太好。碧辞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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