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啸天难得笑了一下。
凌爵耸了下肩，“现在南君也回来了，她脸上没表情，可她其实已经原谅你了，你耐心等等，她心软，不会让你这个老头子一直这么内疚下去的。”
“爵儿……”
“恩？”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以为最恨我的人是你……”
凌爵神色僵了一下。
凌啸天斟酌良久，想开口，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凌爵看的分明，
“老头子，你说你这一大把年纪，心思怎么还这么重？”
“……”
“早点睡吧，谁有这个空去恨你？”凌爵瞥了他一眼，“恨你还不是得照样给你养老？”
他摇摇头，走了出去。
凌啸天拄着拐杖，手紧了紧，老脸再次浮上一抹浅笑。
那是他的孙子……
他这辈子最骄傲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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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爵回到主卧室。
南君刚给沁儿洗完澡，正靠在床上听沁儿给她讲故事。
他走过去，“今晚讲了什么？”
“一千零一夜……”凌沁笑道。
“讲完了么？”
“……恩。”
“那就睡吧。”凌爵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凌沁往南君怀里钻了钻，搂着她的腰紧紧闭上眼睛。
“你去洗洗吧……”
“嘘……”凌爵示意秦南君不要说话，指了指紧紧搂着南君的沁儿。
秦南君望过去……
没多久，只见沁儿水汪汪的眼睛偷偷睁开，眯成一条缝儿偷看南君——
却不料被南君和凌爵抓了个正着。
“咯咯咯！”凌沁脸一红，害羞的笑出声。
“好啊，小沁儿装睡！”凌爵低声凑到她脸边说道。
凌沁忙捂住小脸，“我没有……”
“爸爸数一二三，不许再睁开眼睛了哈！”
“……好。”
“妈妈，你要一直陪我哦……”
“恩，陪你。”南君亲了亲她。
凌沁这会儿真的安安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凌爵直起身。
“去洗吧。”南君对他道。
凌爵见她也没洗，不由扬眉，“不一起？”
“沁儿还没睡着呢。”
凌爵想了想，他也不去了，拿了本书靠在了另一头。
南君眨了眨眼，不懂他是要干嘛……
脑子转了两圈，隐约察觉出他的用意。
脸蹭的一红。
这一晚，凌爵耐心的翻了四十分钟的书，确信凌沁睡熟了，小心的把秦南君抱进浴室。
混着水声，洗着让他欲仙欲死的鸳鸯浴，制造出少儿不宜的种种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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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南君隐隐觉得沁儿有些不对劲。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怎么的。
她向来安静是一回事，可安静过了头，还是有点怪的。
“干妈大美人儿，今天你到我家去玩吧，带凌沁一起嘛！”一放学，洛小跳丢下自己老妈就跑到秦南君跟前，苦苦哀求道，上演着接连几天的老戏码。
凌爵今天忙，南君一个人来接沁儿。
不然换了平时，这洛小跳的耳朵又得红了。
不过这洛小跳也真是不怕挨揍，就算凌爵跟着他后面训他，他都毫不退却！
一逮着机会就想着要把她和凌沁“请”回自己家里。
莫然对自己儿子已经是绝望了。
好在南君是个不计较的好性子，她也就没太管洛小跳了。
怎么管，儿子都这样。
随了他老子，救不回来了。
“小跳，这周末吧，这周末干爸和干妈带着沁儿一起去你家玩。”
南君终于还是应下。
低头不见抬头见，躲的了初一躲不掉十五。
“哇塞！太好啦！”洛小跳绕着南君和凌沁一边喊着一边绕着圈！
然凌沁一直沉默的很。
秦南君看在眼里，却没有立刻便问，只是听着洛小跳紧紧抓着这从班级到校门口私家车这条不长的路，喋喋不休的和她唠嗑。
说着班级里的新鲜事。
哪个女孩子今天哭啦！
哪个男孩子今天跑错厕所啦！
又是园长今天请假，副园长凶的和个母老虎一样啊！
或是新来的那个男老师长得一表人才啊但他却不怎么喜欢啊……
总之，南君真怀疑这孩子的嘴就是机关枪变的。
大字都不识几个，话说的是又流利又多！
沁儿有时候说话还要吞吞吐吐个半天才能表达清楚意思。
果然，闹腾的孩子也是有天赋的。
和洛小跳母子告了别。
南君和凌沁上了车。
让凌沁坐在儿童座椅上，凌沁却不肯，非要靠在她身上。
“沁儿？今天……是不是不高兴了？”
凌沁的脸埋在她怀里，摇了摇头，没说话。
南君的手被凌沁握着。
“妈妈……”
“恩？”
“我不想来幼儿园了……”凌沁突地开口道。
“沁儿，为什么？”
凌沁漂亮的小脸此刻像苦瓜一样，“我就是不想来幼儿园了。”
“之前不是都好好的么？”
秦南君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乖巧的沁儿突然这么反感幼儿园。
“妈妈……我就是不想来幼儿园了……”
凌沁说着都要哭了。
秦南君有些慌了神，“沁儿？”
凌沁牢牢抱着秦南君，“我想和妈妈一直在一起……”
“……”
“妈妈，我可以陪你一起去上班么？”凌沁抬头看着她，黑亮的眼珠子里全是恳求。
看的南君心都快化了。
“沁儿，如果不去幼儿园，老师和同学都会想念你的。”
突地，小家伙抱着她的力气又紧了一分，好似她说的这句话刺激了她一样！
“沁儿？”
凌沁靠在她怀里，不再说话，也不吭声了。
晚上凌沁早早的就睡了，也没缠着她讲故事……
像是在和她置气一样。
凌爵回来后，南君便拽着他进书房，把情况和他说了一下。
“问她，她也不说，是不是在幼儿园里受欺负了？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园长问问情况？”
南君催促道。
凌爵想了想，便给园长打了个电话。
南君在一旁有些着急的看着。
母女连心，即便凌沁不说话，她还是感到莫名的心焦。
等凌爵挂了电话，忙问道，“园长怎么说？”
“说沁儿在幼儿园里没什么异常……”
“……”
“好了，园长说没事，应该就没事，孩子偶尔也会耍耍脾气的，你别太担心了。”
秦南君心难安，“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这都四天了……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这样吧，明天下午我们一起去幼儿园一趟，再问问看情况。”
“恩。”
秦南君应了声。
可凌爵和秦南君，谁都没有想到，第二天还没等得及他们去幼儿园，凌沁就已经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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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南君接到园长哭啼着，恐慌的电话时……
南君几乎都傻掉了。
她不敢相信这种事情竟发生在她女儿身上。
开着车子飞快的赶去医院……
脑中这才迅速闪过洛小跳那几句她不曾放在心上的话……
新来的那个男老师长得一表人才，但我真的不喜欢他！
老师都好喜欢凌沁，那个新来的老师尤其！
妈妈，我不想去幼儿园了，我陪你一起上班好不好？我很乖的……不会打搅到你。
秦南君浑身都在颤抖，精神都有些恍惚。
赶到医院时……整个人都快疯了。
“沁儿沁儿沁儿……沁儿……”
她跑到急诊室，看到凌沁呆呆的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忙跑过去，跪在她跟前，“宝贝，我的宝贝沁儿……有没有事？沁儿……”
南君的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心底有猛兽在嘶吼，喊叫。
她痛的都快不敢呼吸了。
她早该猜到的，沁儿不对劲的那天就是园里来了个新老师的那天。
凌爵见她崩溃的样子，忙把她抱进怀里，“南南，别慌，沁儿没事，沁儿没受伤。”
☆、193楚七
南君的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心底有猛兽在嘶吼，喊叫。
她痛的都快不敢呼吸了。
她早该猜到的，沁儿不对劲的那天就是园里来了个新老师的那天。
凌爵见她崩溃的样子，忙把她抱进怀里，“南南，别慌，沁儿没事，沁儿没受伤。”
南君耳边模模糊糊响起凌爵的声音……
她眨了眨眼，抽噎的望着凌爵，“可园长，园长电话来说沁儿……”
“沁儿没事，真的没事。”
凌爵何尝不是被吓坏了？
这所幼儿园怎么说也在郁城出了名，无论是管理还是教学制度也都广受好评。
可现在，男老师却……
凌爵的拳头攥紧，伤他的女儿，他必定让那混蛋全家老小陪葬！
一边是气愤，另一边却是对自己深深的自责。
他还是太疏忽。
凌沁五岁都不到，她还什么都不懂，对于xing骚扰这样的事，更是又恐慌又无措。
今天如果不是那个小男孩……
他的女儿会变成怎样，他不敢想。
那些曝光在报纸上，电视上被侵犯的男童女童，他们受惊可怜的模样此刻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中过滤。
这样的伤害会成为他们永远的梦靥。
“妈妈，别哭，我很好。”凌沁软软的小手擦着秦南君的脸，即便说着自己很好，可这漂亮精致的小脸却苍白的有些吓人。
秦南君鼻子还是一阵一阵的泛酸。
深深的后怕不断在胸口处撺掇。
起身把沁儿抱在怀里，一遍遍的道歉，“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都是妈妈不好……”
发现她有一点不对劲，就应该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应该问到底，不然也是让她在家待几天，怎么可以让她继续去幼儿园。
她明明已经表现的那么讨厌去幼儿园。
四岁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
等真的懂了，却已经受到了伤害，那是全家人都会跟着崩溃。
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
她这么美好，这么单纯，这么乖巧……
那个变态，那个畜生！
“妈妈……”
凌沁靠在她怀里，淡淡道，“白非受伤了。”
“……”秦南君愣了一下，松开她，看着她虽然说着自己没事，可小脸却明显惨白。
她一定被吓坏了。
“妈妈，医生叔叔在救的是白非。”凌沁看着秦南君说道。
“……”
秦南君有些反应不过来。
凌爵摸了摸凌沁的头，拉着秦南君走到一边，将大概的经过讲给秦南君听。
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痕。
“大概就是这样，好了，别哭了，南南，你以前可没有这么多眼泪……”
秦南君吸了吸鼻子，抿着唇低声道，“我是真被吓坏了……”
“对了，那个流氓呢？”
“被带进看守所了。”
秦南君咬牙，“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就已经判死刑！”
“放心，他不会好过的。”
凌爵抚了抚她的背，到了看守所，基本就等于到他凌爵的家了。
“白非那孩子伤的重不重？白非的家长呢？我怎么没有见到？”秦南君奇怪道。
“应该正往医院赶吧，还好园长及时发现老师办公室那边有问题，警察来了之后就立刻把孩子送医院来了，具体情况还得等医生出来再说。”
秦南君拳头微微攥紧。
那个五官英气，酷酷的像个小大人般的小男孩……
凌沁坐在长椅上，低头抠弄着自己的手指，比平时更为沉默。
“沁儿……有没有说什么？”
“只抓着来往的几个医生和护士，问白非怎么样了。”
“她一定吓坏了……她一定被那样的场景吓坏了……”秦南君吸了吸鼻子，走到凌沁身边坐下。
把她轻轻搂进怀里，
“沁儿别担心，白非会没事的。”
凌沁静静的看着逛街的地板，小手抓住秦南君的衣袖，良久道，“妈妈，白非很勇敢。”
“……”
“其他同学不喜欢他，说他不好，可，可他真的很勇敢，他……很好，很好很好……”
……
“凌沁，你跟老师到办公室来一下，老师有东西送你。”新来的王老师在下课后对凌沁说道。
凌沁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胸口蹿起一阵莫名的不安和恐慌。
“凌沁！怎么王老师这么喜欢你啊？天天送东西给你！”洛小跳一边飞着纸飞机，一边问道。
凌沁没有吭声，她心里的害怕没对任何人说。
其实她是想拽着洛小跳，让他陪自己一起去，可洛小跳早闹腾的不可开交……
“凌沁！王老师要是给了你什么好东西，你也要分享给我哦！”
“凌沁，跟老师过来。”
站在门口的王老师催促了一下。
凌沁的小脸变得惨白惨白，可绕着她又蹦又跳的洛小跳半点都没有察觉，也跟着催促，“王老师叫你呢，你别发呆啦！”
“……恩。”
她抿紧了唇
凌沁低眉，只淡淡的应了声。
只是她刚迈出步子，白非便挡在她跟前，酷酷的小脸冷冷的，两道又浓又黑的眉头微微皱着，他问她，
“你是不是不想去？”
“……”
凌沁愣了一下，看着白非却没说话。
白非的眉头皱的更紧，“你又不是哑巴，不想去就说不想去。”
“……他是老师。”
凌沁淡淡道。
她向来乖巧，在自己浅显的认知里，老师和爸爸妈妈说的话，她是要听的。
白非听完她的这句话，表情很是复杂，说不出来的怪异模样，但凌沁看懂了……他是有点瞧不起自己的。
白非年龄虽小，但对是非认知能力却很强，个人主观xing也超出了一般的同龄孩子。
或许是遗传，也或许是生长环境所造成。
凌沁的目光瞄到了站在门口等着她明显有些不耐烦的王老师，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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