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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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纪-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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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英雄还是枭雄?

你想当英雄还是枭雄?在意识逐渐模糊之时,出现在花满楼脑海里的还是这个他始终没有找到答案的问题。

那日,结束了与元启森的会面,周久人大管家特意找到花满楼,眼中带笑地问他,你想当英雄还是枭雄?

花满楼一时没作声,沉默了片刻反问,在您眼里,曾祖父是英雄还是枭雄?

大管家笑得狡猾狡猾。他说,国士先生禀持着英雄之心,行的是枭雄之事。

真是老狐狸花满楼目送大管家离开,不想逼着自己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太难。

他知道大管家的用意。要当英雄,很多需走偏门的事儿就不能做;而要成为枭雄,行事自然不可能完全光明正大。尤其是在大管家嘴里,最能令英雄气短的儿女情长之事,大可以扔到黑潮纪之前去。

花满楼不是没有野心,他现在就是花家第四代的第一人,他更想成为日后花家的掌门人。这种野心,他从来不曾掩饰。事实上,凡是花家子弟都以那个目标为努力的方向。如同国士先生所说,不想当家主的花家儿郎都是怂蛋。

但是,花满楼却不想在攀登人生巅峰的路途中抛弃某些值得坚持的东西。丁嬷嬷幼时对他的教导他没有忘记,他一直记的很清楚,她说,你要成为不一样的花家人。

所以,当终于来到目的地,花倾城命令花满楼一同出战,他犹豫不决。并非怯战,而是花满楼知道,只要自己跳进了那个大漩涡,白小乖有九成的可能会被牵扯进来。

见花满楼拧眉不作声,花倾城一脚踹在他身上。她厉声责斥,一国与一人,孰轻孰重,你难道分不清?

好吧,这就是花家传统的持家理念。大义所向,连自己的性命也可以当破草席一样扔掉,何况是别人的?花家人行事就是透着这种不把生命当一回事的冷酷。

但是,血色公会吓人的资探员伤残比率,根本不能阻止热血澎湃的男人们加入——是好男儿,岂能畏惧死亡?黑潮纪什么不值钱?命什么值钱?胆色血气

花倾城一言既出,不再看这个向来为自己喜爱、此时却极为让她失望的侄儿。晶波防御罩升腾起的刹那,海水被驱离至她身体数寸之外。她驾驶着机甲跃入海中,任由她纵、横驰骋,所向披靡。

是花倾城的浴血奋战惊醒了花满楼,不管以后要发生什么事儿,此时此刻,他不能让姑姑一个人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修士。若当真事有不谐,随机应变就是。

只是花满楼的修为到底比不得花倾城,纵然这台机甲是元启森为他量身打造的限量版新型机甲,有诸多功能可以助他杀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只能苦苦支撑。

不知是否中了对手的诱敌之计,总之一错眼间,他的机甲中了一记魔法。若不是闪躲得快,机甲士坐舱所处的前心就得被穿透。晶波防御罩一破,他必死无疑。

当不远处的虚空蓦然显现一座美伦美奂的宫殿虚影,花满楼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成了那个诱饵,不管他是否自愿。可惜,他的意识已经失去,喉咙里的“别过来”三个字无法吐出。

当然,无论元启森还是花倾城,想拿花满楼当饵把白选引出来,却不可能当真以他的安危为赌注。

花满楼刚晕过去,早就在旁边注视战局的海灵潜艇群齐齐用大火力压制几名蠢蠢欲动的修士。同时,从最大的旗艇中释放出一艘滑如游鱼、特别灵巧的微型潜艇,把花满楼的机甲成功勾住往回拖。

血色公会的资探员们配合得天衣无缝,修士盟的人还不死心,试图追上去把花满楼干掉。但蓦然,一道足以刺瞎人双目的强光由某处爆射而来,海浪顿时剧烈翻滚,肉眼可见无数翻着肚皮的海洋生物载沉载浮。

深海强压和如此突然袭击之下,修士们不敢乱用大招。一个不小心,要是没死在对手手里,却被海水给挤压成了齑粉,当真不值。那道强光过后,他们的注意力也被突然出现的宫殿吸引住,更有甚者立时想起了不久之前的某个传闻。

——天罚的目标被妖事局某位大能弄到手了?

行宫控制室中,白选懊恼地直捶桌子。方才见小十八的机甲明显失去了控制,并且至少有三四个不明发光体向他急速接近,她不假思索地请白璧无瑕出了手。一记强劲有力的攻击,阻断了修士追击小十八的道路,但也暴露了隐形的行宫位置。

说不失落是假的,白选不敢去看白璧无瑕。因为她的“自作多情”,让白璧无瑕苦苦坚持了许久的隐忍打算落了空。并非她不想让花满楼得救,而是她已经发现,天舟潜艇队伍中的一部份竟然撇开了还在苦战的花倾城,转而加速向行宫的方向迫近。

与此同时,修士盟的人也收了手,聚拢在了一起。这些或深或浅或长亮或明灭不定的光团,汇聚成光芒强烈的大光球,与天舟潜艇大军一起争先恐后涌向行宫。

再猜不到自己中了圈套,白选可以直接去撞墙。她脸色阴沉得吓人,眼里黑得不见底,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这种表情让她看起来极为冷酷,她动了真怒。

白璧无瑕叹了口气,说:“别生气了很显然,我也被算计在内。他们早就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刚才我碰上妖事局的人,也说过我还会回来。所以……其实是我连累你了。”说着话,他开启了行宫所有防御禁制。

在海波中并不显眼的行宫便有如小太阳也似闪烁起强光,虽然可以继续隐身甚至直接逃遁,但刚才两个人已有一番计较,此时不如看看情况再说。

“这事和你无关。”白选缓缓坐下,语声低沉,“是我太蠢了。不怪人家聪明,是我蠢”她自嘲而笑,“也就只有我这样的傻瓜,才会记着十多年前的一点小交情吧?”心在隐隐作痛,她的眼眶有些酸涩。

“你没有问他,怎么知道他究竟是自愿还是被人胁迫?”白璧无瑕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花家人的行事我也有所耳闻,他们是悍不畏死,但并不是说每个花家人都很冷血。花倾城的哥哥花断城,我就知道他是花家人里的异类。所以,你现在下结论还太早。”

白选看向白璧无瑕,孩子的眼神明净如水洗。他继续说:“我爹说过,眼睛是会骗人的,事与人都要用心灵去感受。”指了指心口,他嘻嘻笑着说,“譬如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是个心很软的姑娘。”

白璧无瑕的神情有些狡黠,他眨了眨独目补充:“所以,你以为我‘误杀’了皮皮,我送上来让你杀,你却下不了手。不过我也知道,如果我死不认错,你一定会想方设法要我的命,不管办不办得到。”

白选重重地敲了几下白璧无瑕的脑壳,没好声气地说:“小东西,你怎么这么多心眼?我上你当了”

“没有啊,你交到我这样厉害的好朋友,怎么能说上当了呢?”白璧无瑕抱住白选的胳膊,仰起小脸儿说,“事情已经发生了,生气也没用,还是想想怎么对付这些讨厌鬼吧。”

“当然是按计划行事。”白选冷笑着说,“看来有不少人打我的主意,我怎么能坐以待毙?皮皮带着宝贝马上回来。”说实话,她对潜艇大军的厌恶还在修士之上。

白璧无瑕眼睛一亮,赶紧跑回自己的座位,嘴里嘟哝着:“让你们瞧瞧马王爷有几只眼那些混蛋,枉我回来准备帮忙,你们居然敢算计我”

他这时候也想明白了,妖事局之所以请动林六爷出马,目的之一恐怕就是为了把他引出来。唉财帛动人心,何况是能令上天降罚的不世出宝物?

无视身周诸多围堵过来的潜艇和修士们的法器法宝,行宫对着某处虚空直接喷出了一把火。上下左右皆是茫茫海水,这道外面淡蓝色、内里却不停闪烁着银白和金紫之色交错的火焰便显得格外引人瞩目。它慢悠悠地随着水流飘荡,如豆火光却一直不曾熄灭。

天舟潜艇队伍里没人认得这玩意儿,那边修士盟整齐紧密的队伍却出现了骚动。这难道是水中火?传说中的后天灵火之一,诞生于无固定形态的水中,最适合炼制水、木属性法器法宝的上品五行火种?

那日天罚出现在海洋之上,莫非就是因为水中火?在灵气匮乏得令人发指的当下,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孕育出的水中火出世,确实有可能引发天罚。就算是以前,这种后天灵火也是极其珍稀的宝物。

修士盟的人谨慎地向行宫靠近,不过再有心出手争夺这缕水中火,他们还是有所顾忌。那座精致小巧的宫殿,此时修士盟当中有几人认识,知道是非人协会一位极其神秘的大能者为其爱子炼制的随身宝物。

打了小的,会不会引出老的?那位大能者许多年都不曾现身世间,但不表示他不会给儿子出头。所以,无论行宫还是水中火,即便想抢夺,也要讲究个策略。

还不等心怀鬼胎者想出什么计策,那缕水中火忽然停滞下来。它飞快地拉长成一条纤细如发的火线,在万顷波涛中勾勒出一个倒罩大碗的形状。

那是……禁制?所有知情、不知情的人都愣住。紧接着,碗状火线寸寸崩碎,冰消雪融般再无迹可循。而同时,无论身处海洋中还是潜艇内,一声尖锐嘶哑的惨嚎毫无障碍地钻进人们耳里。

几个身影忽然闪现,在其后紧追不舍的是一头几乎占据了整个视野空间的庞然大物。不久之前被击杀的那头所谓的大海兽,与这头白璧无瑕嘴中的“海妖”相比,那就是宠物猫和在荒原占据霸主地位的狮兽。

行宫倏地加速,唯留下断断续续的声音——临别赠礼,各位千万别客气,请尽情享用吧。

第四卷证据第一章风起暮秋

瞪着手里最后两瓶药剂,白选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肋骨,拧开瓶盖把药一口气喝光。咂巴着苦进心里的药味,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心说话,今天是没办法出城去了。

这里是黄金大区靠近水晶大区的某个小城市,以白选草木国民兼通缉犯的身份,要想去高等大区,唯一的办法就是偷偷穿越有驻军把守的城市防卫线。

三个多月前,被蜂拥而来的各式船艇在海里围追堵截了整十天,终于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白选成功登陆。白璧无瑕对这种惊心动魄的生活极感兴趣,非要和白选一起继续享受被追杀的刺激感觉。

可惜,两个人戏耍般逗着那些鹰犬玩闹的日子很快就结束。某个又玩得不亦乐乎的大白天,已经升格为钻石级悬赏通缉犯的白选与白璧无瑕分开引敌之后,在约定会合的地方始终没能等到他。

如同蒋坤一样毫无预兆地消失了么?白选淡淡笑,那又如何?人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没有人会永远陪着你。直到人生末途,你会发现只有你的影子忠诚不二。

前世,她很喜欢一段话,总觉得从词句中渗出令人灵魂颤抖的孤寒,很适合失恋或者被抛弃之后可怜兮兮地向人哭诉时用。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白选拿绷带紧紧缠住自己颤抖不停的手腕,心想,我其实不孤单,我还有皮皮。可惜,那次偷吃了“宝藏”之后,皮皮一直陷入沉睡之中,没有办法给予白选力量。

要不是她的破魔闪电经过一次又一次对敌后,正在缓慢地发生着变化,没了白璧无瑕的照应,她也许早就被抓了。孤苦伶仃一个人怎么斗得过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

摸了摸咕呱作响的肚皮,白选掏出一小块看不出颜色的肉干,塞进嘴里使劲咀嚼。最后的干粮,吃完就得想办法弄钱了。

钱好说,关键是要快点想出办法穿过大区之间的防卫线。这些中高等大区战争时期是修士盟的重点打击对象,直至今天都还有驻军防守在大区之间。正面相抗,对于早就精疲力竭的白选来说就是死路一条。

休息了一会儿,白选从垃圾回收场的破门钻出去,准备去打劫某个大户,弄点钱洗个澡吃顿饱饭。这座小城没有驻军,她连续三日三夜不眠不休跑路,为的就是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整,透支过度的身体也迫切需要营养。

已是黄昏,十一月寒意刺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都穿上了厚实的秋衣,也许料子不好,但起码暖和。颇有些人看向这个干瘦肮脏小乞丐的目光充满了怜悯。

只是怜悯而已,没有人走到白选面前说,我请你喝碗热汤,给你一件厚衣,以解你饥、以暖你心。神色匆匆的人们飞快走过她身边,嘴里嘀咕着资探员就是死得快、米价又涨了、该添冬衣了之类的话。

白选现在看上去就是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儿,穿着空空荡荡、足足大了三号的男式资探员制服。还有一头乱七八糟、从不曾修剪过的短发以及乌漆麻黑瞧不出五官轮廓的脸庞。不过,无论怎么邋遢,人们还是能辨认出,她脸上没有丑陋的斑痕。

与白璧无瑕失散后,白选就把面具拿下来了。乘坐各种交通工具来往于城市乃至各大区之间,都必须在关卡处出示身份证。但是她的身份证上明晃晃写着“白小乖”三个字,所以,就算如今面具乖神奇消失,白选想平安抵达目的地还是有很大的困难。

她参加那个狗屁大任务之前本来就写了遗书的,自然不会带太多钱在身上。买了一路所需的食物饮水,还去黑市花高价弄了把匕首,现在白选衣兜里只有几个硬币。

转过街角,远远地看着那张足有一米长、半米宽的巨幅通缉令。白选直撇嘴,心说老娘长得这么坷碜?靠着这张半点也不像的画相就想找到老娘,真是做梦活该气死你们

最可笑的是,这张通缉令的罪名是白选杀了刀锋公会的蒋会长。那些吃了大亏的大人物们,就算是想找回场子都不敢明正言顺地把她干的事儿说出来

如果白选不是非要去水晶大区碧玺蒋家找蒋坤,她完全可以随便找个草木国民能待的地方安全地生活。只要白璧无瑕不把她容貌大变的事儿供出去,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她以前的身份。

可是,该干的事儿必须要干完才能安心。白选想起曾经听谁说过这样的话——就算会有麻烦,有些事情该面对还是必须去面对

沈三多的命还在花满楼手里,沈三多的孩子不知所踪,沈三多究竟是被什么人出卖……蒋坤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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