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海 他心底有片静默的海by群语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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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海 他心底有片静默的海by群语未央-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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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咯噔一下,竟再说不出话来。
于是没过几天,我看见他换了一头银发,他跟人说这色儿才叫拉风,一堆人捧着他谄媚他跟他起哄,可我怎么着都说不出话来,石头堵着心口,堵的发疼。
平常的时候他从不提起李东海,一次也不,有时候一度让我感觉他是不是已经忘了。但是每次他犯毒瘾吸毒了之后,他都会倒在地上挣扎着,撕心裂肺的喊着李东海的名字。那时候我才真正知道,原来压根儿就不是忘了,是因为太深太沉他无从说起,都压在里头,终于成了好不了的伤了。
我那时候常瞅着他笑的特不屑说,李赫宰,你在这儿受苦遭罪,疼的要死要活,可你瞅你满心念叨的那人,还在远处上着大学,小日子滋滋润润的游戏人间呢。
他每次都冷冰冰的瞅着我,然后一句话不说。
再后来我们大干了一票,他拿到他那份儿钱以后,压不住满眼的兴奋抓着我说,终于能去找他了,终于能有脸去见他了,他说他要再不去找他就得活活熬死了。
于是他去了。我本来以为不能那么顺利,当初分开的原因也挺复杂,现在大家都变了,李赫宰又成了这样,我以为俩人肯定是要折腾上一阵子了。结果没想到,这俩人竟然就能一见了面儿就把那些伤疼都忘的一干二净。
我看着他们像当初那样笑着闹着,抱在一起的样子太过温暖,我想起他们经历过的伤,还有要面对的沉重未来,内里被剧烈撼动,竟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来。
大概,这就是爱吧。
我想我是一辈子也不能,拿出这么多的勇气,去倾注到一场注定要受劫难的感情里,背水一战似的去爱,就只为那么一个人。可这轰轰烈烈,可这奋不顾身,我想我是彻彻底底被折服了。
那天聚会完,李东海给我打电话约了我,我觉着是时候好好虐他一回了。可是当我真的的坐了他面前,刚跟他说了没几句话他就开始要崩溃了。我不是开玩笑,我看着他眼睛的时候,突然觉着他并不比李赫宰好过多少,那种疼,在他们眼里都一样,太大太深了。
你们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
看到后来我都不忍心说下去了,我是真没想到他能难受成那样。我亲眼见着他眼里的光芒瞬间崩碎,凌乱但漂亮的让人说不出话。我完全能在他眼里清清楚楚的看见那斑驳的内里,疼痛暴露无遗,我竟不知道他爱成这样。惨烈绝望。
我想我又重新喜欢上他了,不只因为他比原先更甚的漂亮的外表,更因为我看见了他一颗柔软的心里却装得下那么刚烈的感情。我敬服他。
我是时候承认,我真的喜欢上他了,是像李赫宰一样的那种喜欢。可是还是那句话,我并不会为了他去放弃什么,即便我很喜欢很喜欢,但喜欢他的人多了,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李赫宰。
做到李赫宰那个程度,都能算是伟大了,谁也比不了了。
我不会去争取什么,一是为了我的兄弟,二是我不喜欢必输的赌博。
李赫宰入狱对我来讲是个太大的打击。那么对李东海更是可想而知。
从打那以后,照顾他的担子落到了我的肩上。那晚我接了他的电话他声音虚弱,我心脏忽的就提溜到嗓子了,开着车就奔过去。我进了屋子把他抱起来,原来他身体那么柔软,这以前我是不知道的。
我看见他就住在一个巴掌大的小屋子里,屋子里堆得各种法律跟起诉的书跟材料,泡面袋子塞满了垃圾箱,我看的心酸。
他烧的直晕乎,躺床上却满嘴李赫宰,他跟我喊,跟我抱怨,跟我歇斯底里的说这两天他的苦,在我面前撕心裂肺的哭,他说他得救李赫宰。我听着他说那些的时候,胸口里有巨大的汹涌热流磅礴着撞向心脏,我没法用语言形容那种震撼,那么一份庞大坠重的感情生生在我面前铺展开。我也想找一个谁,能让我爱到连命都能不要,想把整个心掏出去给了他的人。可却总是不如意,女朋友换了又换,换到我觉着失望透顶又去调戏漂亮的男生。也许我也能有那么一份这么极致的感情,可是我终究没有。
晟敏是善良漂亮的男孩儿,他后来真的爱上我,我却没能如愿把自己的一整颗心都投放在他身上。
一直以来我都是太爱玩的人,可我这次却实实在在的栽在李东海手里。我因为别人的爱情有了爱。
当然,如果拿来跟李赫宰比,我真不好意思把我那些感情叫爱。
我看着他抖着睫毛,眉头轻轻皱起,苍白的脸因为发烧透着微红,玲珑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有十足的迷醉味道。我想吻他,想抱他,有那么一瞬间到了要爆发无法控制的地步。可我到最后连碰都没有碰他一下。
我知道我从没为他付出过什么,我没那个资格。我也知道,我不能让李赫宰再遭受一次兄弟的背叛,那会毁了他所有与人的信任,那会让他彻底丢掉所有温情变成野兽,我说什么也不能伤他毁他。
我很懊恼我没有始终如一的做个称职的局外人。
李东海消失的那两个月我跟我的人到处也找不到他,就在找他的时候我又知道了个惊天的秘密。害李赫宰坐牢的不是别人,正是李特。虽然杀人不是他指使,但是李特给李东海那些律师的材料都是废材。他已经提前嘱咐了那些律师,让他们拒绝受理李赫宰的案子。李赫宰服刑期间,他多次买通人员用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给他加刑一直加到了6年之久。
他不为别的,生意做大了之后,他疑心更重,总觉着李赫宰到处收买人心,地位越来越高,能力越来越强,这很可能要对他不利。他会用尽一切手段排除任何障碍。
那时我发现我已经不是个优秀的旁观者了,我已经猜不出当局者的下一步棋,从我开始对局里的人有了感情,就注定我无法冷厉的判断走向。
可李特不,他是雪狐,他浑身冰冷,狡猾奸诈没有感情,他任何时候都能保持最清醒精明的头脑。但我并不认为这是他的优势,我只觉得他特悲哀。
再后来,他翻天覆地的找到了李东海,他要让他帮自己。因为李赫宰那些人脉,只有跟李赫宰最亲的人才能接手,这就是李特的如意算盘。我看见他找人半强制的把李东海带回来,以叙旧的名义。我疯了似的把屋子砸的乱七八糟,我只是想让李东海赶紧离开。当李特拿我妹妹来要挟我让我闭嘴的时候,我知道他何止是悲哀,他早就疯了,不对,是丧心病狂。
我最后也没能知道李特跟李东海说了什么,我只知道一直东躲西藏躲着李特的李东海,最后李特却只消5分钟的时间就让他答应了他的所有要求。我看着他也卷进这黑洞,却什么都帮不上,我无能为力。
第二天李特就安排他到泰国去找金在中。在那有我们一块肥硕的罂粟地,雇了流落在周边儿地区的雇佣兵看守,那还有几个工厂,专门把原材料加工提纯。那鬼地方常常因为生意摩擦的小事儿就开始场屠杀,本来就低贱的人命在那更像是畜生一样一文不值。那边是归金在中管的,当然,金在中是归李特管的。所以我知道李特是想让李东海一瞬间就跌进漩涡最深处去,一开始就一猛子扎进腐烂底处。他想彻底断了他的退路,他是想把他逼成只魔鬼。
他临走前一天晚上我找着李东海,我想帮着他逃跑,结果人家一脸纳闷儿加好笑的看着我问,特哥又没绑着我,我有什么可逃的。
我压着火咬牙,说,你看不见他满脑袋黑水?他要不是威逼利诱逼你你会给他干这个?
李东海把我推开,我时隔太久那么近的看进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那片灿耀的星空了,我只看见茫茫大雾,盘亘在他眼睛里,一直弥漫到内里深处去。
我被他眼睛里凛凉的雾色吓的一怔,我知道,从前的李东海再也回不来了。
他变了,从李赫宰出了事儿开始。不再天真不再飞扬。他因为世事无常经受太多,终于失掉了那些澄澈的光彩了。
我问他说,你到底因为什么啊这是,心脏抽疼。
他挑着嘴角却没有笑意,他说,李赫宰被加刑了,我却一点儿忙都帮不上,我真不想再躲在他背后,不管用什么法子,我都得护着他,想帮他我就得有钱,我定期得给人家送钱送礼,我现在不是崔家少爷了,连个学历都没有,外边人全知道我那些难看事儿,我上哪挣钱去?你说我怎么办?就我现在这样的,别说帮李赫宰,我连自己的生活都保证不了。
我绝望的闭闭眼睛,我说你别傻了行不行?李赫宰要是知道你现在为他走了这条道儿他都得恨不得去死去你信不信?
他惨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那你怎么不想想当时他为我走上这条道儿的时候,我是不是也想着干脆死了得了呢?
我说,李赫宰有钱!他特么有的是钱!你要是想要钱帮他,我也能给你!你要多少有多少!
李东海冷冷看我一眼说,李赫宰那钱,得留给文英姨,我不能给他动,至于其他人的钱,再多也只是救一时之急,长远不了。
我突然就震住了,再没话可说。
他再抬头看我的时候,曾经潜藏在他灵魂里的忧郁这会儿都被生生挖了出来暴露在空气里。
我看着他精致的脸上那么清冷的表情,飞散着雾色的深黑色瞳孔,流溢出看不清的幽深颜色,他永远都那么迷人。我心疼他,我依旧是忘不了他,可我也明知道,我始终都只能在旁边看着他,能安慰他的人,能改变他的人,从来都不是我。不,应该说,能安慰他的,能改变他的,从来都只有李赫宰一个。
第二天他就动身了,我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一年。
我一辈子忘不了一年之后我再见他的时的样子。
他回来的时候我们谁都不知道,李特那时候已经成了金氏集团的股东大会的一员,自己又靠钱堆出个公司,专门为了掩护他那些买卖。那天晚上我从公司出来,外边儿下着细碎的雪,我裹紧风衣,司机去给我取车,我站在门口等着。转头就看见公司另一个门里走出来的李东海,那一眼轰隆一声儿在心里翻起了磅礴的海啸。不过说实话我第一眼是没认出他来的。
大冬天的他却只穿了件松垮的黑色长毛衣,盖到胯骨,松散的领子挂在光洁的肩脊上,黑色毛线柔软的缝隙里隐隐约约看的见包裹在里面的身体,欣长清瘦的身子显得格外诱人。
他染了金黄色的头发,柔顺轻软的模样,刘海儿盖到清秀的眉,零散的发丝稍有凌乱的搭在白皙的脸侧。
我以为眼花,睁大了眼睛看,他从我远处经过,皮肤白的像这冬雪,莹润的五官精致无懈可击,他满身都是浓烈却不经意的妖娆,凉淡的空气把他包裹成轻盈却浓烈的一道影儿,那诱惑最无辜却最致命。
我看着他被个高个儿男人护着上了车,直到他坐进去,那人要给他关上车门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朝他冲过去。估计我当时太冲动,忘了考虑也忘了警惕,还没等摸着车门突然就被那高个儿男人给推出去好远,我站稳以后看见那双防备的眼睛才明白他该是个保镖之类的人物。
李东海在车里看见我,他打开车门眼神儿示意让我进来,我看见里面副驾驶还坐了个模样凶悍的男人,突然就觉着讽刺。有关他到底现在已经混到了什么地步,就看他这出门的配备,我就已经能猜出个一二来。看来我亲眼看着那个单纯的小孩儿长成了个翻云覆雨的大毒枭的左膀右臂了。
我坐进去,他正吸烟,他的奥迪里空间宽敞,烟气却还是特呛肺,满鼻子李赫宰的味道,因为那是李赫宰喜欢抽的烟。
他手指掐着烟,瞳孔黑的深不见底,却依旧容易让人不自控的深陷进去。他变得更漂亮,苍白的皮肤缀上樱色的薄唇,含着水雾的眼睛,睫毛在脸上投下好看的小阴影儿,看起来像个新生的妖精。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却先说话,他说,好久没见,我本来也要去找你呢。
我往椅子上一靠,眯着眼睛看他,这一年过的还成么?
他笑笑,掸掸烟灰,细小的灰尘飘落开,还能怎么过,过一天算一天了。
他那凉淡的模样儿触怒我了,我觉得那个飞扬着的孩子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应该是,曺圭贤你丫往我这儿冲个屁啊,没看身边带人呢?伤着你话李赫宰不得跟我激啊?
他会用一双灵动了春夏的眼睛调皮的看着我,我会看见那里边儿深藏的琉璃流光,映着潋滟的色彩。
可现在呢,他拿最社会的官腔打发我,满眼睛浓雾,他说好久不见,他说本来要来找我的。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我承认现在他更迷人,就像毒药一样致命危险,可我是那么想以前的李东海,那么想。
我咬牙说,李东海,你怎么就变成这个模样了。
脖子上突然就袭上一阵冰凉,我身子一僵,李东海竟然拿着把枪抵着我脖子。我满肚子怒火快喷出来,我说李东海,就特么你有枪啊?你开试试啊?
他猫似的眯着眼睛,却不看我,丝丝拉拉的吹出口烟,冷冷说,下车,滚。
车子停下了,我踹开车门就走,刚一下车,车子就噌的窜出去了,我气的肺疼,伸脚踢飞个雪块儿。转头要走的时候,却听见引擎声儿,回头看见车子又朝我倒回来。我飞起腿冲着车门子狠踹一脚,抬脸却看见李东海在里头眼睛通红的盯着我看,当时心里那些淤积太久的顿重突然就轰的倒塌了。
魔鬼不会哭,他还会哭,说明他还没真成了魔鬼。
我拽开车门坐进去,我看见他哆嗦着手点烟,点了三次才点上,夹在指缝儿里吸了一口,那姿势像极了李赫宰。他半晌才压着嗓子问我说,我真变那么多?
我胸口顿然忽的一堵,低低眼睛,鼻腔酸涩,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转头看着车窗外。
他突然就伸手支着额头,眼睛通红却再没淌出一滴眼泪来。他说,我不就是想活着,想救他么,我有错么?谁特么知道我这一年怎么过来的?你们谁知道……他眼里涨着眼泪,声音脆弱,他说,圭贤,你说……我变成这样……他还能喜欢我么……
我记得那瞬间,我堂堂个大男人,被他一句话弄的全线崩毁,鼻子里炸开酸味儿,眼眶忽的了沉了那么许多。
一路上他沉默好久才抬起头来,抬头的时候,眼里已然褪去了所有颜色,又成了片大雾了。
我不忍心,我说,李东海,别这么逼自个,累的话你就靠着我吧。
他怔了下,然后硬支着身子摇摇头,凉淡惨然,他微微的昂起头,颈线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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