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急忙点头，“当然可以。五爷也是他们的爹爹呀。”
莫轻扬抿嘴不回。他可没有这么大的两个儿子。
进屋只见凤修坐躺在床上，凤齐则尽职地守在床边逗弟弟玩。
莫轻扬扫了扫凤修面色，心道林慕风医术果真了得。不过两日时间，竟能将凤修调理得这样的好。
两个孩子见了他都很惊喜。
“三爹爹！”
“五爹爹！”
莫轻扬一声未应。
凤齐还道是凤修唤错了，忙转头提醒凤修，“修，这是五爹爹不是三爹爹。大爹爹说三爹爹已经过世了。”
凤修不服，鼓着脸反驳，“没有葬礼，也没有人给三爹爹烧纸钱，怎么就过世了呢？况且三爹爹不是回来了吗？”
莫轻扬怕他激动起来，忙在他床边坐下，“我确实不是你三爹爹。”
顺手探探他的脉搏，气息沉稳，心脉经络俱无损伤，当真恢复得极好。
凤齐此时也靠了过来，拉着莫轻扬的手道谢，“五爹爹，谢谢你救了修，还替我求情。”
莫轻扬微笑着摸了摸凤齐的小脑袋。这孩子他很喜欢，懂事有礼，还相当的硬气。
“五爹爹，”凤齐对他也相当好奇，“他们都说你从中原来，中原是什么地方？”
凤齐这么一问，凤修也眨巴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期许地看向莫轻扬。
中原……莫轻扬启了启唇，竟找不出什么漂亮的词句去形容它。
心心念念地想回去，但细想起来才发现那里留给自己的有太多不堪的回忆。回去，回去……他若回去，那个地方可还有他立足之地？
“中原是我的故乡。”莫轻扬最后道，“就像西恙是你们的家。”
两个孩子听得一头雾水。
“我知道了！”凤修想了好一会，突然豁然开朗，“五爹爹想家了。”
莫轻扬垂了垂眸，轻声附和，“是呀，想家了。”
不管回忆多么不堪，那里都承载着他所有的过往。他一定会回去，将所有该了结的事情，一一了结。
“那我们陪五爹爹玩吧。”凤齐见他神色有些沉重，忙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我们陪五爹爹玩，五爹爹高兴了，就不想家了。”
凤修听了也立刻拍手赞同，星眸水亮，“我现在走不动，不过我可以给五爹爹唱儿歌。五爹爹喜欢听儿歌吗？”
莫轻扬看着眼前两个天真孩童，只觉入西恙来的阴郁心情，终于因着两个孩子稚嫩的安慰稍稍放晴。
“春花朵朵艳，夏雨急且骤，秋月果满园，冬日雪纷飞……”
两个孩子当真竭尽所能地讨莫轻扬开心。凤修唱过歌，凤齐还耍了一套新学的拳法给莫轻扬看。
不觉已到傍晚，仆人过来替两位少爷换药。
莫轻扬自幼学武，没少受伤，对此十分稔熟，于是便将给两位少爷换药的活接了过来。
凤齐手上被凤翎打的伤早就消肿，只是还有些痕迹。
而给凤修上药，也不过换换绷带，让伤口透透气。凤修的骨头还未长好，不能轻易动弹，真正往骨上上药，都是晚上林慕风回来亲自为凤修换药。
莫轻扬不敢与林慕风比上药的手法，是以也只是给凤修换上新的绷带。
忙过这些，莫轻扬在仆人递过来的脸盆里洗了洗手，同时接过一张擦手的毛巾。
接毛巾的时候微觉异样，一抬首，正撞上凤翎明媚过人的笑靥，不觉愣住。
那厢凤齐飞过来拉着凤翎的衣摆嘻嘻地笑，“娘亲，五爹爹看你都看呆了。”
莫轻扬窘得恨不能立刻消失。
凤翎却是好心情地拉过他的手，慢条斯理地替他擦干了手。
“陪了齐儿修儿半日，你也乏了吧。你先回去好好洗个澡，我在这里陪孩子们说说话。”凤翎将毛巾递给仆人，对莫轻扬道。
莫轻扬急忙回神，急急地告辞出门。
一路走一路懊恼。怎么在凤翎面前就跟丢了魂似的，真是丢人！
王府的晚饭都是各房各院自己吃，节庆时候才会聚在一起吃晚饭。
莫轻扬回到清辉园，安平已经把晚饭备好。
莫轻扬心情有点乱，并没有什么胃口，但想到心中计划，还是拼命吃了几大碗饭。
酒饱饭足，他稍事休息，正要开始练功调息，就见安平带了几个仆从过来寻他。
“五爷，该沐浴了。”
平日里他都是睡前洗澡，眼下还不想睡，便回了安平，“呆会吧。”
“五爷。”安平神色严肃地看他，“王爷传了您沐浴。天色不早了，请五爷这就往浴室走。”
莫轻扬有些不悦，“你家王爷连我什么时候洗澡也要管吗？”
“五爷，”安平吸口气，朝他恭敬地行了个礼，“王爷让您沐浴，就是今夜让您侍寝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许多基本的规矩慕朝云本打算在三天前跟他说的，只是不巧撞上了凤修受伤，之后莫轻扬又躺了两天，一来二去，慕朝云便顾不上教他规矩了。
安平一语点破，莫轻扬自然明白了凤翎口中“洗澡”的真正意思。
明白过后却更是纠结。
上次是他不清楚状况，加上心志不坚，才与凤翎……这一次他若再碰凤翎，便是承认了与凤翎的夫妻之名，再想逃出王府，便是无情无义。
“若是如此，我更不能去。”莫轻扬一阵计较，对沐浴一事，严词拒绝。
他话一出口，安平便带着一群人刷刷地跪下了，“请五爷怜惜我等性命！”
莫轻扬因着安平帮着林慕风欺骗自己的事，一直对他无甚好感，见他如此阵仗，只是恼，“你倒不用老拿你们的性命唬我。你们王爷再残暴，也不至于因为我不肯洗澡就杀了你们吧。”
只听安平回他，“五爷明鉴，我们都未曾嫁妻。在西恙，没有妻子的男人地位都很低下，性命自然也不值钱。”
莫轻扬只觉不可思议，但见安平言之凿凿，却是信了这是西恙独有的风俗。
自小便被教育要有侠义心肠，不能见死不救的莫轻扬在犹豫许久后，还是随着安平去了浴室。
毕竟都是他与凤翎之间的事，何苦拖累他人？
心不在焉地洗过澡，莫轻扬穿上安平递过来的新衣便往身上套。
穿上之后发现这身衣服又是素青颜色。
不知道西恙国的男人是不是都穿得这样整齐。府里的仆从一律穿灰衣，侍卫一律穿黑衣，凤翎的几个夫君除叶紫外都是青衣，安平给他的也都是青衣。这一眼看去，不用其它，看人穿衣的颜色就可以大略猜出他的身份了。
莫轻扬还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凤翎已经推门进来。
凤翎穿衣倒是没什么定律，总之怎么漂亮怎么穿……或者说，怎么穿都漂亮……
莫轻扬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
“咳。”莫轻扬轻咳了声，飞快地在脑海里搜寻一些能够拒绝凤翎的投怀送抱又……不至于令她过于尴尬的借口。
“我不太舒服。”莫轻扬本就嘴笨，编排不出太精彩的借口。
“恩？”凤翎一双凤眸似笑非笑，倚过来凑到他的面前问，“中原男人也会像女人那样每个月有几日不能行房吗？”
这样直接而露骨的揶揄和挑逗让莫轻扬窘得不知该回什么话。
“轻扬，当真不想我吗？”凤翎柔若无骨的手扶上他的脸，明眸中情思涌动，深深凝望着他。
人都说女人是销魂窝温柔乡，此时此刻莫轻扬深有体会。被这样温柔的目光凝望着，他真的觉得这个女人就是让他立刻去死，他都会言听计从。
她缓缓靠近的时候，他在她微敞的衣领里看见了一个浅粉色的印记。
不用想都知道这印记是怎么留下的。
莫轻扬猛地推了凤翎一把。
还是看见了她眸里被人狠刺了一刀一般的痛。莫轻扬咬咬牙，决定当机立断，“我不喜欢你，别再凑过来。”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股蛮力制住，摔到床上。
莫轻扬内力大损，反应自然比不上从前，被人狠摔一顿后再想起身，已经被人强压在身下。
莫轻扬深吸口气，冷着脸喝了声，“凤翎！”
凤翎骑在他身上，面色同样不好，“莫轻扬我告诉你，到了床上都是女人做主！敢拒绝我，我……”
凤翎一下顿住，竟抛不出狠话来。
“总之！”凤翎语调一转，“你越是不喜欢我，我就非要让你喜欢我！”
后面那句虽然还有威吓的成分，但明显有撒娇的意味在里头。
莫轻扬素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当下便有些心软，“凤翎，你要讲道理。”
凤翎挑眼看他，也不管其它，三下五除二便将身上负累甩掉，横道，“在床上你准备同我讲什么道理？”
一时间满室春光旖旎，莫轻扬又是一惊，急忙闭上眼睛，气沉丹田，默念本门口诀。
“轻扬。”即便看不见，依旧可以感知她印在他眼上的吻。她唤他的声音如此柔软，像要把他的心都化掉，“轻扬，你当真忍心不看我？”
她的温软贴上心口的同时，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轻扬……”
莫轻扬猛然翻身，一把扣住凤翎手腕，将她压在身下。
“抱歉，凤翎。”莫轻扬拍下她的睡穴。
凤翎没有任何挣扎，很快沉沉睡去。
习武之人都有防备突袭的本能，莫轻扬知道，若非当真十分信任对方，不可能连一点反抗都没有。
莫轻扬不敢多想；赶紧从她身上起来，拾起地上的衣物给她套上。
床上的凤翎睡容安详，软软地任他作为。
莫轻扬不自觉地生出一个歹念。
若是他挟持凤翎出府，谁敢拦他？可是……可是凤翎再怎么说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若那样做，便是忘恩负义！
“唉……”莫轻扬长长地叹口气，替凤翎盖好被子后，又自衣橱里搬了一张被子，吹了灯，在一旁的榻上睡下了。
第二天醒来是被凤翎揪着耳朵吼醒的。
“莫轻扬！”凤翎气呼呼地对着他的耳朵吼，“等我从宫里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凤翎吼完，丢开莫轻扬，吃早餐去了。
这女人嗓门真大。莫轻扬揉揉耳朵，从地上爬起来，穿衣洗漱。
去得花厅，凤翎已经吃得半饱。
今早凤翎来得比任何人都早，整个人神采奕奕生机勃勃，众夫君见她如此，自不会在她面前争吵坏她的心情。
一顿早餐总算顺利吃完，凤翎也随虹亦进宫去了。
慕朝云头一个从餐桌上起身，“五弟，小紫，”他点了点名，道，“来我书房一下。”
同时叫上他和叶紫，是想做什么？
莫轻扬看了看与他同行的叶紫，竟也在他脸上看到了同样的困惑。
一到书房，慕朝云便问了一个让莫轻扬十分尴尬的问题，“昨夜你侍寝，没闹什么笑话吧？”
莫轻扬实在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但见慕朝云一直看着他等待答案，只能勉为其难地摇了摇头，颇没有底气地回了声，“没有。”
“怪我这两日只记挂着修儿的伤势，忘了教导你府里的规矩。”慕朝云慢声解释，“府里规矩，侍寝之前一定要沐浴。你下次记得。”
莫轻扬可算明白了，必是安平将他连沐浴是怎么回事都不懂的事告诉了慕朝云。
只听慕朝云继续道，“我今日要到左侯府上一趟，无暇教导你各项规矩。所以我特意唤了小紫过来，你先随他学学家规。”
一直沉默的叶紫听说慕朝云找他过来的理由，有些不悦，“为什么是我？”
“不能再叫五弟闹笑话了。”慕朝云将家规塞到叶紫手中，殷殷嘱咐，“五弟不识字，你先把家规通读一遍给他听，再逐条解释一番。他不太懂西恙风俗，你且耐心对他。”
叶紫别扭地接过家规，“哦”了一声。
门外金贵已经在催，“大爷，轿子已经备好了。”
慕朝云点了点头，对两人道，“如此我先去了。”
慕朝云一走，叶紫就显出委屈来了，“凭什么要我陪你耗一天，倒霉！”
莫轻扬心道，我也不想学什么家规呀。不过相处几日，他也看出了叶紫不过口硬心软，每每放狠话，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倒没什么坏心。
两人沉默一阵，叶紫终是忍不住先开了口，“你真不识字？”
莫轻扬无奈地，点了点头。
刚点完头就听叶紫低声嘟囔，“王爷什么眼光，连睁眼瞎都要。”
莫轻扬忙安抚自己，不要跟个孩子计较。
“坐吧。”叶紫指了张凳子让莫轻扬坐下后，打开家规便开始毫无平仄地念。
莫轻扬对王府家规一点兴趣也没有，见叶紫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自己的身上，干脆坐直了，一边暗自调息，一边默诵内功口诀。
等莫轻扬运气过三大周天的时候，睁眼正看见叶紫立在面前，冷着脸看自己。
“你武功很厉害？”叶紫挑眉问他。
尽管叶紫极力压制，莫轻扬还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怒气。毕竟是自己开小差，莫轻扬有些底气不足，“不敢，不敢。”
“那就比试比试。”叶紫二话不说，直接丢了把剑过来。
莫轻扬还来不及拒绝，那厢叶紫已经执了剑煞气十足地冲了过来，“浪费本大爷的口水！看本大爷不把你剁成肉酱！”
莫轻扬不由自主地握了握剑柄。许久不握剑，不知剑法生疏了没有。他在门中剑术算是顶尖，放在江湖上也是一二流的好手。眼下内力不济，但是招式还在。不拼内力的话，对付叶紫倒是绰绰有余……
叶紫瞪大了眼睛看着莫轻扬将他手中飞出的剑接在手中，完全不敢相信还不到三招，他的剑就被莫轻扬挑飞了。
惊愕之中莫轻扬已经将剑送回手边，含笑问他，“要不要再到外面比划几招？”
叶紫瞬时涨红了脸，指着他使劲地憋字，“你……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你怎么……这么厉害……”
莫轻扬万想不到，叶紫憋了半天，居然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莫轻扬赶紧轻咳了声压下笑意，“好久不曾练剑，不知叶小兄弟可有兴致陪我过几招？”
只见叶紫眸光噌亮，一下便从地上蹦起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