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骨惊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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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骨惊寒-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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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笑了笑,故意对贺仕馨问候到,“贺大人,贵体欠安呐。”贺仕馨捂着嘴咳了好一阵,才喘着气说:“也是倒霉,我那正君前几日感了热风,结果把我也传染了,连我那小女儿都没能幸免,半家子人都病了,还总也不好,真是晦气。”
  洞玄闭着眼睛掐指一算,对贺仕馨说:“依贫道拙见,贺大人是伤了府中的五鬼位了,冲了五瘟使者,便会灾病不断。”
  “哦?原来是这样,只是不知这五鬼位……”
  “不知贺大人府中东北方的院子里住的是哪位主子。”
  贺仕馨略一思忖,“呵呵,我明白了,多谢道长指点迷津。”
  洞玄道长微微拱手,“不敢当不敢当,能为贺大人略尽薄力,是贫道的荣幸啊。”
  宋澜亭在旁默默地听到了两人的所有对话,也看到了洞玄掐算的过程,不禁更加疑惑,这洞玄道长到底是真的道法高深,还是故作玄虚。
  贺仕馨回到贺府,亲自去了姜润情住的偏院,这是自姜润情被搬到这里以后,贺仕馨第一次踏进这个小院。姜润情原来住的那间屋子常年晒不到阳光,再加上姜润情现在经常便溺在床上,下人又疏于照顾,那屋子里自然是有一股霉臭味了。贺仕馨捂着鼻子走进屋中,就见姜润情盖着一床薄薄的被子蜷在榻上。屋子里昏昏暗暗的,书桌上摊着几张未完成的画,贺仕馨拎起来想看看,却一抖就尘埃四起,她嫌弃地扔到了一边。贺仕馨很久没有见过姜润情了,原本印象中,他还是很俊逸的样子,然而如今一见,瘦的弱不禁风,面容憔悴,手背上的青筋突起,连以前那头漂亮的长发都完全失去了光泽,杂乱地散在枕头上,这一切更加深了贺仕馨对他的厌恶。以前不管怎么样,至少他看上去还是赏心悦目的,而如今在贺仕馨看来,姜润情连这唯一的优点都失去了。今天要不是那道士说这处于她府中的风水有碍,她是怎么也不会愿意再来看他这幅恶心的样子的。
  姜润情虽然委顿,但脑子还是很清楚的,他也不知道贺仕馨今天怎么会突然造访他这里。贺仕馨看了一眼就出去了,他也就没有说话,随便人们折腾着。
  贺仕馨命人仔细地将院中收拾了一番,四处清扫,将姜润情用的旧衣服旧被褥都烧了,又让人重新布置了一间向阳的屋子给姜润情住。贺仕馨也明白,这样的状况,明显是姜润情院子里的下人们偷奸躲懒的结果,便将几个人都叫过来,排成一排狠狠地训了一顿,要他们认真地给姜润情清理,院子里也要打扫干净,不许有半点马虎懈怠。
  几个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听贺仕馨训话,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贺仕馨今天这动作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贺仕馨突然念起旧情,所以又对姜润情好了起来?一个胆大的丫头就怯怯地对贺仕馨说:“大人,贺相公病成这样,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没想到贺仕馨眼睛一瞪,袖子一甩,吼道:“看个屁!就这恶心的样子还想看好了继续膈应我?早他妈死了干净!”
  那丫头吓得两股战战,赶紧趴在地上磕头,其余的人也就明白了,不是贺仕馨又念起了旧情,只不过是单纯地嫌姜润情脏罢了。
  不过撇开贺仕馨真正的心思不说,她到姜润情院中发了一通火,姜润情过得就确实舒服了些。至少那几个仆人是不敢再偷懒了,屋里随时窗明几净的,每天早上,还有暖暖的阳光能直接照到他床上。姜润情若是尿了便了,不管下人们心里再嫌弃,也都是要好好地帮他洗干净的。衣裳被褥都换了新的,虽说都是些别人看不上的货色,但至少干净柔软,姜润情已经觉得舒服多了。
  他也百思不得其解,贺仕馨是又抽了哪门子的疯,竟然突然想起他来了。不过姜润情也不甚在意,随贺仕馨想怎么样,他都不怕,他都沦落到这般光景了,她还能把自己怎么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  

  ☆、初到北坤

  离开安京二十多天后,白凤呈和宋雁翎率领的大军终于到达了北疆,与镇玄将军顺利会师,当天,她们就开始研究作战计划。镇玄将军展开地图,指给白凤呈和宋雁翎看,“这铁弗善很狡猾,他的大营基本上都驻扎在五十里开外,每次都来挑衅一番,掉头就跑,以狻灵谷为屏障,让我们束手无策啊。”
  “你们交手过几次?”白凤呈问。
  “三次,还有几次是边境上的老百姓来报告我们的,并没有遇见。”
  白凤呈看着那张地图,大申一边,无论山川地貌还是村庄集镇都标示得非常清楚,而北坤那边,则几乎什么也没有,地图简略得不能再简略。
  宋雁翎拉过地图看了一下,问镇玄将军,“这个狻灵谷我们的人为什么不敢进?”
  “以前进去过两次,本想突破这道屏障,没想到里面地形太复杂,而北坤人多年前就据守在那里,他们居高临下,我们的人几乎全军覆灭,毫无反击之力。”
  宋雁翎蹙眉,“这可不行,这次我们带来了五万大军,岂可还让他们这样欺负,要我说,首先就打下这里。”
  白凤呈看着那张地图,深深思索着,不置可否。
  她们本以为不久之后铁弗善会再次进攻,然而一等十几天,北坤那边没有任何动静,白凤呈没有太吃惊,毕竟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奔赴北疆,很难完全隐瞒消息,敌人八成是知道的。
  宋雁翎进得中军帐来,“我们已经等了半个多月了,他们毫无动静,只怕是闻风丧胆躲起来了吧,我们不如主动出击吧。”
  白凤呈笑了笑,“毕竟一下子来了五万大军,他们自然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宋雁翎拿起白凤呈桌上的一本《坤民风志》翻了翻。“你说这坤族也真奇怪,女人们都在家洗洗涮涮带孩子,倒是男人出来领兵打仗当首领,难道我们还会怕他们不成?”
  白凤呈看了她一眼,拿过书摆好说:“切记不可轻敌,你有所不知,北坤自古以来就是以男子为尊,他们的男人比大申的男人健壮得多,而且从小就教之以武御之术,弓马娴熟,远比我们的女人还厉害。”
  “哦?这么厉害?”
  “嗯,其实你找镇玄将军和边民们问一问自然就知道了。”
  宋雁翎本想着主动出击,来探探白凤呈的口风,现在看来,她大概是不赞成的,聊了一会儿,就悻悻而归了。
  双方都按兵不动,静静地对峙着,转眼又是半个月,就在宋雁翎已经渐渐不大耐心的时候,北坤那边终于有了动静。一队百十人的精锐骑兵闯入了申国边境,洗劫了一个村庄扬长而去,行动之迅速,宋雁翎带人追击根本没追上就让他们逃回北坤深处去了。
  宋雁翎回营,气冲冲地把枪往地上一摔,“哎,要是早点出动就好了,说不定能抓他几个俘虏回来。”
  白凤呈倒是颇为淡然,问她,“他们杀人了没有?”
  宋雁翎想了想,“人倒是没杀。”
  白凤呈不以为意,“那就不必生气了,这不过是铁弗善派来探探情况的死士队罢了,你就是抓住,也不会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的。”她笑了笑,拍拍宋雁翎安慰到“不过,这也说明他们开始按捺不住了,是个好兆头。”
  宋雁翎听了,又兴奋起来,“嗯,真想快点大战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安京众生相

  白凤呈离开已经快三个月了,燕戎这天去了一次贺府,贺相公给了他一些银子告诉他不必再来了,一是白凤呈已经离开他也没信可送了,二是贺相公说如今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很规矩,不用再劳烦他了。燕戎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见贺相公院里确实比之前干净整洁了很多,他住的地方也好了些,燕戎就很替他高兴。贺相公给的钱不少,燕戎不敢全拿,便拿了一半,贺相公握了握他的手,“好孩子,以后就忘了我吧。”
  燕戎不解,“为什么?我不会忘记你的。”
  贺相公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而是说:“以后我们再没任何关系,不要再靠近贺府了。”
  燕戎很难过,他莫名地看着贺相公,姜润情知他疑惑,说了句“这是为你好。”便再没言语了。
  燕戎握着贺相公给的那些钱回到家,感觉心中空落落的,他本以为有他在,贺相公就会过得舒心一些,如今看来,他还是高估自己了,说不定他每次去贺府,贺相公心中都为他提着心吊着胆呢。现在贺相公为了保护他,有意地和他疏远了 ,只是他不知道,到底是谁会伤害他,又为什么要伤害他,这一切和白枫应该也是有关的,可是如今她远在天边。燕戎想起她,心中又开始伤感起来,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燕戎在心中默念着,希望她早点回来吧。
  燕戎把钱一分为二,只拿了一半给燕杜,剩下的自己悄悄地收好了。燕戎以前从没攒过什么私房钱,毕竟家里是这样的情况,上有老下有小,郑群香又是个没出息的,他若能赚到点钱,就都拿给燕杜去补贴家用了。不过现在燕戎却想着该自己攒点钱,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腹中的孩子。
  燕杜虽然已经生了大宝二宝,可是郑群香一直还想要个女儿。两个孩子已经很难养活了,燕杜不愿再生,郑群香就趁燕杜不备把他捆了起来,恨恨地打了一顿拖进屋里了,这一幕发生在一个月前,燕戎亲眼所见。三天前,燕杜眼圈红红地把他叫到屋里,向他哭诉自己果然又有了。燕戎听着燕杜说的那些话,心中不禁越来越紧张,燕杜的那些症状,自己身上都有,而且只怕更严重,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是怀孕了。可他只顾着安慰哥哥,关于自己的不适,一个字也没敢说出口。毕竟别人家有了孩子那到是欢天喜地的,可是他们家……
  燕戎第二天就跑到离家很远的一家医馆去看了医生,当那老大夫笑呵呵地恭喜他的时候,燕戎心中五味杂呈。虽然有了和白枫的宝宝让他很兴奋,但一想到白枫远在北疆生死不明,归期不定,自己家里又没有多余的钱再养一口人,兴奋的心情就一下子落到了谷底,他该怎么办呢?
  那天燕戎回到家里,见郑群香得知燕杜又怀孕了,高兴得大呼小叫,燕杜却是眉头紧蹙的,“家里这么穷了,再多一口人怎么养?”燕杜问她,郑群香不屑地挥挥手,“只要你能给我生个女儿,我自然想尽办法也要养大她。”
  “那要是还是儿子呢?”
  “呸!”郑群香恶狠狠地啐了燕杜一口,戳着他的脑门骂道“你这扫把星就不能说点好话!?你要再敢生儿子!我把你们父子仨全卖了!”
  燕戎在旁边吓得一凛,郑群香连亲生儿子都想卖,要是知道他怀孕了,还不得就立马把他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卖了,燕戎看了一眼郑群香,心中惴惴不安。燕戎轻轻地摸了摸小腹,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手一摸就知道,已经鼓鼓的了,他瞒不了多久了。
  这天是太女白礼十三岁的生日,十三岁在申国已经及笄,然而国逢战事,纵是太女的笄礼也不可大肆操办,白凤寅就将一些高品级的大臣和几位亲王召进宫,既是为太女行礼,也算是一顿皇族家宴,更是大家讨论战局的重要机会。白凤呈不在,但宋澜亭还是受到了邀请,同时上清宫的洞玄道长,也被作为太女的赞者受到了邀请。正宾则须得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女性,而这人,自然是由圣帝君贺仕灵亲自为孙女选定的,他的妹妹,贺仕馨。
  这倒是宋澜亭第一次见到太女,十三岁的女孩子,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了,样子长得很像白凤寅。他听白凤呈说,太女的父亲,也就是前帝君,是当年扶持白凤寅登基的一员武将的儿子,白凤寅登基后不久,帝君就生下了太女。不过那帝君身体赢弱,生下太女没几年就殡天了,从那之后,白凤寅就再没立过帝君,也很少再进后宫,后宫主位空悬至今,其他侧君侍君加起来也不过四五人,总共生了三个孩子,还都是男孩。世人皆道帝王深情,宋澜亭和白凤呈说起此事时,白凤呈却说她不过是无心男女之事罢了。
  太女白礼跪在大殿中受礼,贺仕馨为她颂了祝词,洞玄为她束发加笄。三加大礼毕,太女拜谒母皇,聆听白凤寅教诲。洞玄看了看白凤寅发现,太女及笄,原本应该是件喜事,她却从头至尾兴致不高,便举起酒杯说了些吉祥话祝福太女,然后又拿自己十多年前的笄礼开涮,倒是逗得堂上不少人乐不可支,白凤寅也被她逗笑。洞玄喝了两壶酒,大约是醉了,竟然大着胆子问,“不知圣上当年行礼时可有什么难忘的事?”
  白凤寅哈哈一笑,陷入了回忆。“当年朕的笄礼嘛,不大正式的。正宾就是朕的老师姜芸,赞者……”
  她没有再说,而是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是忘了,众人也就附和着笑了笑。洞玄大着舌头说:“恕贫道斗胆,行礼的赞者,必是圣上当年最亲密的朋友之一,若是如今知道皇上把他忘了,怕是要伤心了呢,这就好像娶了侧君就把自己的结发之夫忘了一般嘛。”
  大家见洞玄这话说的颇为放肆,都纷纷拉她坐下,“哈哈哈道长真是喝高了,都开始说胡话了呢,圣上每天日理万机,这些小事,记不住也是正常的啊。”
  贺仕馨看了看凤椅上的白凤寅,冷哼了一声,站起来呵斥到“洞玄道长休得再胡言乱语了,皇上的私事岂是你我能妄论的,还是坐下安安静静地喝你的酒吧。”
  洞玄打着酒嗝,不知好歹地还在大放厥词,“皇上国事虽重,但也不可把当年的情谊完全抛到脑后嘛,否则老百姓若是知道了,只怕要说皇上负心呢,岂不是有损皇上贤德仁爱的形象,哈哈哈。”
  白凤寅看这洞玄道长是彻底醉了,也不与她计较,让宫人抬了下去,给她灌点醒酒汤。殿上,宴会依旧正常地进行着。宋澜亭默默地坐在一边,仿佛看了场闹剧一般,以前他还疑惑,今天看来,这道士是真疯,竟然在这宫宴上喝个酩酊大醉不说,还敢对着皇上说那些话,分明是指责皇上薄情寡义嘛。好在白凤寅宽厚,要是遇上个脾气暴虐的帝王,这口不择言的疯道士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吧。
  从前进宫的都是上清宫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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