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没有办法冒险,因为…
他知道,这个孩子是苏柳盼望许久的,若是孩子出了什么事情,苏柳会自责,他也会。
这是他们唯一的一个孩子…
“好,我都听你的。”苏柳浅笑,好在是明事理的,他由衷开心。
有些事情不需要解释,他想苏柳心中是明白的。
可惜,危险却往往都在不经意之间,他们下午刚去过的哪一家馄饨铺子,老板在晚间的时候,被灭了口。
一家上下七八口,无一幸免,还有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楞然。
“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吗?”他问。
万风轻轻摇头,他也不是很清楚,是江湖高手所为。
“这件事情,先不要让娘子知道。”他知道苏柳的心思和为人,这件事情要是让苏柳知道,怕是她会难过。
思来想去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万风心中想必也是明白的,苏柳的生产之日越来越近,他心中担心,萧遥子已经归来,找来许多稀奇古怪的药材,说是为了以防万一。
越是这样子,他的心就越是揪的紧紧的。
他知道,在苏柳的心里,孩子更重要,不止一次他听到苏柳和萧遥子建议,保孩子。
好在他舅父虽然很想要一个孩子,却清楚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没有答应她,这一天苏柳在花园里吹风,萧遥子也在一旁,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看起来气氛很愉快。
他过去了也没有打断这气氛,萧遥子跑的比什么都快说是不想打扰他们两个人相处。
结果却给了他这么一个难题…
苏柳的羊水破了,抓着他的手说有些不舒服,他差一点疯掉,“娘子,你没事吧?你怎么不早一些告诉我?”
苏柳虚弱得很,却笑得一脸云淡风轻,和他说没有事的,一定会好好的,他却不敢苟同。
六神无主起来,还是苏柳和他说,让他去叫人。
产房是一早就准备好的,稳婆和大夫也准备好了,萧遥子和万风却不放心,打算亲自去助阵。
他被人拦在门外,只能听到苏柳撕心裂肺的痛苦声音,他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好了好了,你不要太担心了,生孩子,都会这样子的。”苏百里安慰他,他淡淡的瞥了一眼,其实岳父还是这样子。
一点都没变,很担心苏柳,大约是为了让他宽心,才会那么说的。
“您放心,我不担心。”话虽如此,紧握的双手却泄露了他的秘密。
一切尽在不言中,产房里头的哭喊声越来越大,还有萧遥子和万风的声音,他越来越害怕,心越来越紧。
“为什么还没生下来?”他很担心,渐渐的屋子里头没有了声响。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这不是一个好征兆,“到底怎么了?万风?娘子,贾道长?”
一个人都没有,没有任何人回答他,他开始心慌意乱,不知所措,想要冲进去。
却听到了孩子的哭喊声,洪亮的很,他心中一松,却换来更大的疑惑。
孩子哭了,那么,苏柳呢?他的娘子如今怎么样了?
“娘子?你回答我,娘子!”他不管在外头怎么喊,里面都没有回应,稳婆抱着孩子出来,告诉他们是个儿子,说着吉祥讨喜的话,可他却只想知道苏柳的情况如何。
急急忙忙就要闯进去,稳婆拦不住他,他进门便看到苏柳躺在床上,一室的血污,可怕得很。
“娘子?”他小心翼翼的靠近,甚至不敢大声的说话,就怕吓到床上的人。
“你怎么进来了,快点出去。”萧遥子不悦的开口,他却不愿意离开。
“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娘子她怎么了,你不是说过的,会好好的照顾她,我不是说了,保大人,保大人。”他歇斯底里的喊叫起来。
他的确喜欢孩子,那个孩子的确是他们生命的延续,可是这一切,不能用苏柳去换。
他做不到。
“你冷静一点,多大的认了,成何体统。”萧遥子动怒,让万风制止他。
他安静下来,看着床上了无生气的人,他没有任何办法冷静,“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没有在生产的时候血崩,也没有在生孩子的时候昏厥,更没有病发,至于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确实也不清楚。”萧遥子摸着胡子百思不得其解。
万风沉着的点头,“的确是这样子,查不到任何的病因,大概是陷入了昏睡状态,或者是因为痛到了极致,暂时陷入休眠状态。”
他之后什么都听不进去,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嘀嘀咕咕说什么,“我知道了,我想陪着她。”
他只想把人给打发走,想看着他的娘子醒过来,萧遥子和万风确定苏柳好端端的,只是陷入了昏迷状态。
他便让人去找来水,给苏柳打理干净,他的娘子,任何时候都要光鲜亮丽的。
“牧儿,你看看这个孩子,你抱抱他,给他娶一个名字吧。”萧遥子把孩子抱过来,苏柳一直都没有醒来,他没有办法对这个孩子生出多少的喜爱之情来。
“舅父,你把孩子抱走吧。”他淡漠的低头,对于这个孩子,他从来都是有着抵触心理的,尤其是现在,苏柳昏迷不醒的状况之下,更是如此。
“可是,你瞧瞧他,他和苏丫头长得特别像,这不仅仅是你的孩子,还是苏丫头的孩子啊。”萧遥子依旧不死心,搬出苏柳。
他看着萧遥子怀中那个白白嫩嫩的孩子,更看着床上那个了无生气的人儿。
无端端生出许许多多的怨怼来…
他淡漠异常:我不要这个孩子!
正文 第十四章 【萧逸牧】生命的延续
第十四章【萧逸牧】生命的延续
并非是他太过于狠心,不愿意接近那个孩子,只是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孩子,他的心,便无法平静下来。
“你就不要这样了,你再怎么担心,苏柳也不会新过来,贾道长不是说过了,她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万风开始劝说他。
他不过是淡淡的摇了摇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只想和她好好的待一会儿。”
之后的事情,万风也不好再劝说什么,倒是柳奕经常把孩子抱来,他每次看到那个孩子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只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的娘子拿生命换来的。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他心中就有无与伦比的怨气。
一个孩子,当真那么重要?重要到她宁可放弃一切?也要生下那个孩子?然后…如今呢?
孩子平安的出生,苏柳呢?他的娘子,就要这么舍弃他?离开?
“娘子,你快点醒醒,你不是说我们要重新开始的吗?”他哄骗着,却不曾想没有人来回答他。
一直都没有,这个人只是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他终于开始慌乱起来,“娘子,你醒醒啊,你醒醒,你看我一眼。”
苏柳安安静静的躺着,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容颜还是和以往一样,没有任何的改变。
他的心却开始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娘子,你到底怎么了?你回答我,你看我一眼,你看我一眼啊。”他开始渐渐的癫狂,似乎再怎么不满,都明白,这个人不会醒过来。
这可怎么办?
“娘子,你起来啊…”他有些疯狂,外头守着的人,听到他的声音,纷纷都开始惊慌失措起来,忙不迭的去请柳奕和苏百里。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苏百里和柳奕说了什么,他听到了孩子的哭声,那么一点点大的孩子,哭的那么凄惨。
身为父亲,他是心疼的,可是对于这个孩子,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他听到孩子在哭,也知道自己心疼,因为是苏柳和他的孩子。
“柳柳,娘子,你醒一醒,你看看这个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他开口,可是安睡的那个人,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兀自沉睡,没有一点点转醒的迹象,他自然是恨极的。
“姑爷,抱抱这个孩子吧,这是您和柳柳的孩子,您也是爱他的,不是吗?”柳奕的声音,他自然知晓,这个孩子,若是苏柳此时此刻无恙。
这个孩子自然会成为他心头的娇宠,只可惜,他现在无暇顾及这个孩子,全部的心思都在苏柳的身上。
“岳母还是把孩子抱走吧。”他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开口,柳奕和苏百里对视一眼,纷纷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为难。
他也没有去理会什么,只是天天看着苏柳,柳奕像是知道他的打算,不管别人怎么说,把孩子扔在了他面前,只说这是他的孩子。
若是苏柳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个孩子,就是他的责任。
他苦笑一番,又何尝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自己的责任呢?
只是,他要怎么说,要怎么做才好,为何都没有人来体谅体谅他?
他不过是想要和苏柳在一起,若是苏柳有什么不测,他自然是要和苏柳一起走的,对于这个孩子,若是有什么旁的感情,他要如何是好?
苏柳昏迷了整整十天,依旧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他的耐心已经消失殆尽,不知要如何是好。
“苏柳,你醒醒。”他趴在苏柳的耳边说着温柔的话语,说尽情话,前世没有说出口的,今生来不及说的,统统都说给苏柳听。
谁曾想她听不到,“苏柳,你醒过来,我的耐心,其实并不是很好,因为是你的缘故,我才一直忍耐着。”
他的耐心,已经到了尽头,若是苏柳再不醒过来,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个孩子,还没有取名字,明明是所有人心尖上的那块肉,也是所有人期待着他出生的。
可因为这些原因,倒是忽略了许多,孩子安安静静的,没有哭,也没有闹。
看着苏柳和孩子,他颇为自嘲,倒是真乖觉,母子两人都一样,都不曾说话。安安静静的,好似这个地方,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你们两个,怎么可以这般的狠心?”他说着说着,倒像是有了许多的委屈。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可以坚持多久,脑袋里有一根弦,绷住,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断裂。
“苏柳…你怎么还是这般的狠心,从前的一切莫非都是哄着我的?”他快要魔障了,对着苏柳说话,说的那些话,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你从来都是一个狠心的人,我一直都知道,我却不曾得知,你的心也可以这般的冷。”他有些怨言,“你不要怨我。”
他淡漠的开口,苏柳还是安安静静的,他看着就觉得厌烦,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说服自己,也许一生就是这样了,他也不能有什么怨言。
今生的每一刻,每一瞬,其实都是从上天那边偷来的,偷来的时光,总是需要还的。
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不甘心的,不甘心!
苏柳,是自己的妻子,是自己的女人,为什么,不能拥抱在怀中?
只要她愿意,自己可以给她所有,前世…是他错了,只是…他错了,就不能得到原谅吗?
一定要这般的折磨他?
这是为什么?
“你快一点醒过来,不然我做出什么来,我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声音有些哀怨,似嗔似怪,“柳柳,我会做出什么来,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苏柳安安静静的,对他而言仿佛就是无声的讽刺,看得他心头火起,他从一旁抱过那个孩子,孩子小小的,也不怕人。这会儿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他。
只一眼,他就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办法做,因为那双漂亮的眼睛和苏柳太过于相似,他看到,就已经软下了心肠。
“柳柳,反正你活不了,我也不想活着,倒不如把孩子一起带走。”他淡淡的笑了起来,眼里却是嗜血的光芒。
他原本就是杀伐果决的人,不过是因着心头的软肋罢了。
“也许你会笑话我儿女情长,也许你会觉得我可笑,可是那又如何呢?”他淡淡的自嘲起来。
心中的苦涩,这么多年来又有什么人知道?
他的妻子会告诉他:萧逸牧,我心疼你。
他的妻子会告诉他:夫君,我爱你。
这么多年,他早已忘记那些软软糯糯的温柔话语,只知道有些事情却已经成为执念。
他的手轻轻的按着苏柳的脖子:“娘子,很快就会好的,很快就会好,我们的孩子其实还那么小,我也舍不得,只是我更是舍不得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世上,所以我要带他一起走。”
他说着说着,便漠然,他的脸上一片的灰败之色,“苏柳,你起来啊。你不是那么心疼他?你不是一直想要有一个孩子?”
“苏柳…你想不想他好的?你如果想他好好的活下来,你就醒醒,我一直都在这里,我一直在等你醒来。”他说不下去,那些话,放在心里,一直都未曾停止。
孩子仿佛感受到了他身上骇人的气息,禁不住哭泣起来,他一怔,“你怕了?”
问的是他怀中的孩子,孩子还小,根本不知道他心中是什么打算,也不知道生父在那一刻想亲手了结他。
“你哭了?”他欣喜的看着孩子,就好似看着苏柳一般,“娘子你瞧瞧,他哭了。”
他把孩子放在苏柳的怀中,把苏柳圈在自己的怀里头,“苏柳,你睁开眼睛瞧一瞧,孩子哭了,你起来哄哄他好不好?”
他的声音卑微的让人忍不住心疼,他从不知道自己还会有这样的一面,实在觉得自己可怜。
“柳柳,就当是我求求你…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求了多久,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已经随着苏柳离开,可是怀中的孩子,他却怎么都下不了手。
他把孩子抱在怀里,感受小小的身躯,传递的温度,让他那么的安心,舍不得放手。
柳奕和苏百里闻讯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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