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语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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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语朝歌-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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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最后,凤祁想说的便是萧破了。这几月中,萧破变的越来越安静。尤其年后,凤祁已很少听到萧破说话声了,连着他往日的赌习也戒了,只是每日的坐着发呆,凝结的眉满是烦忧,凤祁既问不出,萧破也不与她多说。
  凤祁想着,或许是因为腹中的还是将他困住了,她将他强留在了她的世界,这样的萧破让凤祁害怕,茫然,但是,她更说不出放手的话。
  日子,一日接着一日的过着,谁也不知明日会发生什么。
  过了三月,天渐渐的暖了起来,顾虚痕带着清羽出了宫。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离去后就再也不能回来了。
  顾虚痕走时,并未与凤祁说,连着最后一句惜别珍重未有。那个护她,救她而不顾性命的男人,走的悄然。
  一别不知何日能相逢,生前还是死后?
  五月上旬,顾虚痕又突然的出现在了永安宫,凤祁以为是出现了转机,因为顾虚痕手中有兵符,其实,他并未完全的败,只不过,他还一直留恋这往昔的兄弟情谊。
  但让凤祁失望的是,顾虚痕回宫只是顾辰初下了命令。宫中的形式已至剑拔弩张,顾辰初如此心急的逼迫雍陵帝退位既让凤祁不解又与他行事所为不符。而这次顾虚痕的回来,凤祁似乎已经料到,顾辰初似乎又将主意打到顾虚痕手中的兵符上了。那个男人,已经疯了。
  可顾虚痕的回归却让波涛汹涌的朝中风平无浪,顾辰初收敛急欲,而雍陵帝也未因此而见势打压顾辰初又或者再让顾虚痕上位,一切就仿佛空梦一场。
  时间渐又走失,凤祁腹中的小生命一日一日的长大,可凤祁当初为母的喜悦已被冲消的透彻,面对此时宫廷局势,她怎能置身事外,而那不该存在的小生命,她又该如何去保全?
  话言有今时无明日,凤祁在之前过的便是这样的日子,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必须要活着,等着孩子长大,等着她能独自活下,等着……
  凤祁不知要等到何时,她又能否等到。
  萧破依较于之前的少言寡语,沉目望天,现在的他终日一坛清酒,愁眉之中流露出的几许悲愁落在凤祁眼中,她便是心疼也不知如何表达,只能远远看着,不打扰,不惊愁。
  凤祁一人担当着欢喜忧愁。顾辰初隔三差五便会到她这来,相较于萧破的冷淡,顾辰初对她腹中的生命却有着难以言喻的感情,凤祁不知这种眼神是在看她,还是她腹中的孩子。
  那眼神就好像当初她嫁他,她不也曾经沉沦过。可此时,顾辰初的痴情看着凤祁眼中却是可笑;那个不择手段的男人,兄弟,子嗣,皆都利用到了,现在估计轮到她了。
  人呀!利欲作祟,贪心不足,终究会得来报应。顾虚痕与他已变为路人,而顾耘禛,他唯一的儿子,到现在也不认他,便是顾辰初来她永安宫他也躲得远远的。
  凤祁做不到置身事外,她却能冷眼旁观,她等着顾辰初得到报应,她等着腹中的孩子平安生下,之后……她就不再有顾及了……
  

  ☆、喉间红唇

  时间再又匆匆恍过,距凤祁临盆还剩一月,宫中的产婆在顾辰初安排下,已经候在永安宫外,只等凤祁生产,而那腹中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儿,顾辰初也已准备好了衣裳,连那孩子摇床,玩具等,顾辰初也一一备的妥当。
  凤祁冷眼接受,顾辰初看在眼里却未打消他的热情,每日三次的关问,使得凤祁与顾辰初相处时间远远超过了萧破,对此,萧破也是不闻不问。
  与此同时,长空突然来她永安宫中拜访,凤祁对长空的突然来访显得有些意外。因这次他与顾辰初联盟,凤祁对长空的戒心大增,而长空也不如前待她,二人之间生疏的有些尴尬。
  不过,长空来永安宫也只是随意的看了几眼,凤祁担心长空会对萧破做甚,所以,不管长空去哪处,凤祁亦是紧紧跟随,或许是多心,待长离去,他并未问及一句又或者单独会面萧破。
  待长空走时,一直默言的他道让凤祁送他,凤祁犹豫一番,最终是应了长空要求。
  二人肩并肩行,长空一路来直望前方,凤祁摸不透长空且又需提防着他,所以这一路来走的并不舒服,待至快出永安宫门,长空突然停下来,对着凤祁问道:“你觉得我是善是恶?”
  拂风吹透冷面,寂静颚哑萧萧声,孓孓素衣漂白苍颜,秀羽青丝随风披散肩头,似有一针又有一阵的打在心头,道不明,许不透,伤心几许。
  “我走了。”
  背漠转身。尘埃的落石击打钟鸣,千丝万缕的情绪悄然入愁,黯哑独收,闲情难囚,黯然一笑,情也罢,愁也罢,为谁可覆收天下。
  风似吹来百转千愁,弯弯绕语耳边糊声,“面具,戴了就再也难摘下。”
  八月的螟郢没有往昔的炎热,但至晌午依旧有着几缕烦透随着知了的鸣叫声传至耳边,宫人匆匆急行,碎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由近至无,打不断走路人的心思。
  浅浅的浊吸徘徊在耳边,一步一碎的闲情安然独守,默然抬头,碎步声止,等来许久一笑,“我不想打扰你的。”
  期期归盼,孟靳钰躲着凤祁,像是前世因后尝果,凤祁在项朝歌走后,能寄托的人就是孟靳钰了,可他无亏欠,凤祁不曾理所当然却是逼不得已,可终究,他躲着她,是那样的坦率。
  “许久未曾见到你了。”
  她的性子总在一波波的风雨中沉淀,淤积发酵,成了怨气;嗔怨使她除了无情便是绝情,这么多年过去,她所杀的人与因她而死,为她而伤得人慢慢的平衡着。因果终究有报,她知,却来得不是时候。
  “永乐这一年中发生了很多事,现在就剩下我们几个了。”
  “其他人呢?”她是详装关心还是淡漠对待。永乐,与她又有何关系;现在,除了腹中的胎儿还有他,又有什么能让她挂心的。
  “死的死,散的散。”
  “天阳曾说过。找到了背后的主谋吗?”
  “找到了,不过……”
  “又是你少主不让查?”
  “有两批人,无从下手,”孟靳钰皱眉仰天,深叹口气道:“你说的也对,他不让查。”
  凤祁迈开步,拧着眉步退道:“你们总是让人猜不透,不知哪句言是真哪句言是假,哪个人是善哪个人又是恶。”
  孟靳钰走来抓住凤祁衣袖,声音急促且又慌张,“你是在说我吗?你不相信我?你……”
  凤祁摇着头,脸上的悲悸无以掩饰,“猜心很累是不是?为什么你也这样?是不是因为朝歌走了,你们都这么对我是吗?”
  凤祁的怒压抑成恨,她恨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她曾以为便是众叛亲离,她也可独当一面,可是过多的彷徨与怨悔,无人可诉,让她的心无时无刻不在备受煎熬。
  人总有不可接触的伤疤,若是他人触屏,一笑置之;而自身,却唯有躲避着这道疤,因人知,伤疤只是表面愈合,疤下的疮血无时无刻的不在痛着……
  孟靳钰的心疼在五指关节紧握成拳中压抑着,“你不是还有我吗?朝歌走了,还有我会来保护你。以后,我就是你的项朝歌。”
  “朝歌……”凤祁的眼眶泛着红,仿佛就是昨日的过去,却是今日的物是人非,“谁又能成他,我又要让谁再为谁死。”
  孟靳钰心中的大局为重,儿女情长近乎被溢出的感情击溃的粉碎,似乎那么一刻,他可为她奋不顾身担下一切背负,但痛悸不舍,却只能在她生死之间做出妥协。
  “不会再有人死,一切都会好过来的,等结束后,你会发现,现在的苦都是值得的,”孟靳钰只得抱着凤祁,如此安慰她。
  “是吗?”凤祁绝望笑出声,看的透彻,“我们都是棋子不是吗?生死岂会由我们做主。”
  “我不是说了吗,还有少主,只要他不想你死,你就不会死,只要你不死,我们一定会坚持下去的;不论是我,天阳,还是他们……”
  “长空?你们既已与顾辰初结盟又何来帮我,救我之说。再说,你们少主性子阴晴不定,这次又不知换了什么法子来对付我。”
  孟靳钰不言,凤祁将头埋在孟靳钰胸膛长长的叹了口气,但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罢了,不说了;你能听我说这么多废话也好,只望你别再躲着我了。”
  “放心,不会了。”
  “恩,”凤祁烦乱的蹭了蹭脑袋,转而不顾过往宫人,垫着脚尖勾住孟靳钰脖颈,在其耳边轻声道:“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凤祁与长空的近似,一是对人,二人皆非重情的人,但若专情来,便是刻骨铭心,爱恨入髓。二则是二人皆喜欢骗,但这世上岂有不透风的墙,谎言怎可说一世,终究有那一日,谎言成了众所周知,伤害最深的,却是那最想保护的人。
  “我帮你,”他非一时冲动,她的一字一句他听得清清楚楚,甚至从凤祁话出口后,他已经想到了后果,但是!如果这个后果能让他再看到一丝丝肯定,便是赔上性命他也甘心,更何况,在这宫中,弱点的存在只会将你置之死地。
  露出冷笑的娇颜上,一双满布算计,嗜血的黑眸再现。她为活下已手浸鲜血,放下是死,执念是死,若死,她也要为腹中子留下一丝安息,哪怕是死后入那炼狱十八层。生亦不止。
  恍恍惚惚,风吹乍然,三星两朵的碎瓣随着风不知从何处飘来,惜去旧时风景的梨花林中,秃秃的枝桠别了四月美景,一别望眼,人从经过不留心。
  凉亭独绝的坐落林中,碎石小路忸怩的伸展向前,风吹孤声,亭中蔓来酒香,却又空空无人。
  凤祁走入亭中向着亭外望了几眼,平日便喜坐这幽静处饮酒独思的萧破怎么不见踪迹,酒坛敞开却未见饮用,难道是只喝酒无下酒菜而去寻食了?
  凤祁屏声静息,想听那人是否又躲在哪处杞人忧天来,眉头轻蹙,心中念着百般不是滋味的几月,腰腹被人从后拥住,纳入怀中。
  凤祁的手顺势的被人抓住,慵懒鼻声浅浅在脖颈间传来,“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来看看你,你方才是去哪里了?”
  萧破扳过凤祁身子道:“随意走了走。”
  凤祁浅浅一笑,随着萧破动作被拥入怀中,凤祁半个身子躺在萧破身上,两人相视数许,凤祁干脆以萧破腿为枕,惬意的躺在石椅上。
  萧破则将凤祁散落胸前的碎发给拨弄匀整,凤祁眼眉笑开,伸手欲抓住萧破的手,笑声已溢满喉口,却见艳红如血的唇印悄悄的纹在萧破喉间处。
  蝉声叫的鸣耳,似能戳破耳膜;凤祁的手僵直着握着拳,心绪随着蝉鸣的焦躁声袭满全身。身心已透彻冰谷,面上的笑却是矫揉造作的持续着,就像是瞬间被戴上的一张面具,竟是连着骨肉,哭笑皆是痛。
  “萧破,”她的声,即使不是冰冷也应是颤抖,即使不是恨怨也应是恐惧;可从喉中发出的声音却似一个无事人,就像那痴痴傻傻的人儿,百毒不侵。
  “怎么了?”
  “你说我腹中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女孩都一样,只要是你生的。”
  光影透过斜枝俏皮的打在凤祁身上,几滴斑驳入眼,闭目躲开却怕再无勇气见他,长目远视,稀稀的风声在梨花林中‘嗖嗖’鸣鼓,带着一抹人身聚在瞳孔。
  “你说今时明日,人活着多不容易。我若是难产,你就将我肚皮割开,待我死后,你将我送回笙国,我这也是落叶归根,死而无憾了。”
  手骨瞬间的剧痛,凤祁甩开萧破的手,痴痴笑了两声。她的眼望着那个男人,隔虽不远,也不知听不听得声,可是一举一动却是落在眼中一丝不差,她笑他的不择手段,众叛亲离,也笑自己的痴傻多情,伤己伤心。
  或言同是天涯沦落人,她却对他不屑;而她明伤心欲绝却又喜笑盈腮,不知是她在笑人,还是老天在嘲讽她。
  “太子妃吉祥;太子让奴婢送来桂花莲藕给太子妃尝个鲜,”宫女的出现并未让凤祁收敛,她依旧的躺在萧破腿上看着宫女的局促与害怕,看着远处的人炽灼的双目。
  “替我谢过太子了,你先退下吧。”
  宫女低着头,将放置桂花莲藕的玉盘放置石桌上,低着头看着某一处,诺诺道:“太子妃要不先尝尝吧。”
  凤祁摇头笑了笑,“要不你替我尝个?”
  宫女连连摇头,一副惶恐表情道:“奴婢不敢。”
  “难道你在藕中下了药?”凤祁抚着肚子却又坐起,夹起一片桂花莲藕咬了一口道:“我要吃了一口可就一尸两命了。”
  宫女急的落泪辩解,凤祁则将玉盘端到宫女面前道:“你要不就将这都吃了?反正你腹中又没那野种。”
  宫女摇头偷偷望着远处,凤祁叹了口气,将玉盘放置宫女头顶道:“给我好好顶着,盘要是掉了我就将你脑袋砍了。”
  宫女不敢言,凤祁则又道:“你那主子就爱做那偷鸡摸狗的事,若真有心送东西过来,不管是毒药还是其他,我凤祁都一一接了过来,可他偏爱躲在远处,看着别人受罪,自己则是无动于衷;人呐,怎么那么好当,要这样,世上怎还会有畜生呢。”
  冷冷丢下嘲讽的话,凤祁撇下萧破,一人走上小道;躲在远处的人啊,在她声音落下后,也隐入林中,不见的踪迹。
  回至房中,凤祁一人关门在内,安静的屋中,凤祁的心点点沉落下来,心中的苦涩不需掩饰,委屈的撇嘴,泪也似要落了下来可又怕那人突然进屋,唯有强忍着。
  眼睫张合的急速,却也拦不住决堤的泪,强意的挤出笑将眼泪擦干,却擦不去心头的痛。凤祁看着铜镜中的那个自己,隆起的腹部,落魄伤心神色,多像是一个笑话。
  梳妆台上,丢置许久的海芋簪被遗弃角落,七零八落的首饰,水粉散落各处,拔下髻上珠钗,一头青丝密发垂直轻散,落垂及地。
  一响贪欢,一夜风流;腹中的种使她变得畏手畏脚,当年的凤公主又被她丢弃在哪个角落?总以为等孩子生下,她便可从回往日曾经,可天不愿,人不甘,丢弃的就再也难被捡起。
  凤祁抓起海芋簪,落地的长发被她狠狠的扯着,看着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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