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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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蝶-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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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仆二人走下楼梯,柔荑提着裙子,脚步极轻极轻,但踏在木制的楼梯上,无可避免地弄出“咚咚”的声响。许是客人还没到,括苍在二楼休息,因而听到了脚步声,便张望过来,柔荑站在楼梯上,忸忸怩怩不肯下去。括苍没有在意,也许只是婢女从楼上下来,他继续听旖堂说话:“这个月家里的老鼠愈发多了,睡个觉都不知被那‘吱吱’的声音吵醒多少回。现在的老鼠越来越嚣张,连大白天都敢出来啃桌腿。”
  “弟妹会怕吗?”
  “怕,女人家,什么不怕?”
  一个身影跌入旖堂的视野,旖堂奇怪的目光投向括苍身后,括苍随之转过头,正见到被采珠一把推出来的柔荑。仿佛是为自己的偷听感到不好意思,柔荑矜持地站在原地,小声地唤了一句“括苍”。括苍的嘴角略微上扬,柔荑见到他,不应该立即热情地冲上前来吗?括苍很应景地说:“柔荑,真巧,你也在这里。”
  柔荑低头,又抬头:“是——我在上楼吹吹风。”
  “吹风?”旖堂疑问,“十一月将尽,不冷吗?”这个借口显然并不高明。旖堂看了括苍一眼,也许和他一样,认为柔荑是刻意在楼上等他的。
  “是有点冷。”柔荑叹息,“不过,我太无聊了。”括苍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柔荑走近,坐在括苍身边。婢女倒上一杯热乎乎的茶,但柔荑向来不爱这东西,寡淡无味。柔荑小声说:“那天你说要去看我的话,你忘了吗?”
  “我没有忘。瘟疫刚消,有很多善后要处理,前天各地官员入王都汇报,我听了整整两天。”柔荑似乎相信括苍的话,小脸上露出柔媚的笑容,霎时似有一片缠缠绵绵的杨花濛濛扑面而来。旖堂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他的眼里烙印下她的风姿,而她的眼里只烙下括苍的容颜。
  旖堂没有听清括苍与柔荑说了些什么,然后柔荑就起身告辞。和出现时迥然不同,柔荑轻快地奔向楼梯,跑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什么,回头向旖堂微微一笑:“旖堂王子,我走了。”旖堂自然地作出含笑作揖的反应。
  “只不过三言两语,便能将一个女子哄得心花怒放,哥哥当真厉害。”虽是调侃的话语,却有一股嗅不出的味道。
  括苍故作不知,笑道:“我只知道旖堂和女子打交道的功夫,一定不比我差。柔荑是我遇见的,最容易哄的女子。王妃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哄的。”
  下午括苍会在望仙台举办接风宴,并且让柔荑参与。柔荑异常兴奋,还在回去的路上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浣纱与采珠。采珠一面替她高兴,一面不住提醒:“夫人,你看着点路。”柔荑从未见识过王府的宴会,准确说,她不曾见过山寨以外的任何人家的宴会。可这次的邀请令她如此欣喜若狂,更重要的是括苍的邀请。在她看来,这是括苍给予她的一种肯定,而她鲜少得到过他的肯定。
  整个下午柔荑唯一在做的事,便是等待宴会的开始。未时末,望仙台的一层的烛台一根根插上了蜡烛,几百根蜡烛一起在夜幕中绽放,橙红的烛光驱散了冬日侵袭的寒意,将整个厅堂烘托得暖洋洋的,甚至,还有几分令人沉醉的娇艳。
  柔荑跟随婢女来到望仙台,厅堂里坐了至少有二三十位宾客,虽然多数是男子,也有几位女眷在侧。夕玥!广袖下纤瘦的手拧在一团。盘踞在胸中一个下午的喜悦,顿时云散烟消。原来括苍对她们如此“公平”,给了她的,绝对不会少了夕玥的。柔荑在浣纱提示下向括苍行礼:“参见王爷。”括苍温文有礼地微笑着:“免礼。”柔荑抬头,括苍的目光并不是在看她,反而更像看着半空。浣纱拽了拽她的衣袖,牵她到席上落座。一人一席,而括苍高高在上,她只得居于一隅,侧首、仰视,才只能看到括苍的侧脸这种角度的仰望,让她感到括苍是那么遥不可及。
  她没有喝过酒,原来酒是如此辛辣难以下咽的液体,相比之下,寡淡的茶,至少令人不用为能不能接受而烦恼。才饮三盏,柔荑便晕晕乎乎起来。她看见的括苍,一下变成两个,一下又只有一个,有时还有三个。柔荑晃晃脑袋:“括苍?”括苍侧首望着她,柔荑的脸颊酡红,撞见他的目光后,似乎欲言又止。看起来她是醉了,括苍道:“浣纱,带夫人去休息一会儿。”柔荑没有拒绝,她知道自己坐在这里有多难受,挽着浣纱的手臂站了起来。当浣纱要往外走时,她才制止道:“我们上楼好不好?上楼吹吹风好不好?”
  一楼灯火辉煌,三楼静寂凄清。黑暗之中,几名手持兵刃的侍卫把守在各个露台上。浣纱搀着柔荑踏上三楼,显然把守在这里的人吓了一跳,其中一人走到她们面前:“柔荑夫人?”柔荑醉眼迷蒙,打量了他半天,却是抿唇一笑,推开了他走到露台上去。浣纱对易行说:“夫人喝醉,想要在这里休息一下。”易行会意,吩咐侍卫们不要打扰柔荑。
  夜晚的风,应该更凉才对。柔荑伏在美人靠上,燥热地扯开衣襟。悠悠扬扬的乐声,从楼下飞到了楼上。柔荑的手指在栏杆上轻敲着打拍子,当乐曲进入高潮时,她忽然站了起来,振起衣袖翩然起舞。“夫人……”浣纱捏着一把汗,生怕她摇摇晃晃的身子一不留神就晃了下去。也许是怀着同样的担心,易行走到了露台的门边,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抓到柔荑的距离。
  柔荑双腿一软,庆幸的是没有向露台外边跌去,只是跌坐在地上。瘫软在地的柔荑发出“哼哼”的声音,似呻吟,似低泣。浣纱要将她搀起来,柔荑抓着她的手臂:“好痛啊。”浣纱问:“哪里痛?”柔荑指了指左脚脚踝:“痛。”浣纱帮她按摩脚踝,柔荑却发出更痛苦的“哼哼”声。
  这时一直站在门内的易行出声了:“夫人可能扭伤了,还是先送夫人回去吧。”浣纱试着扶她起来:“夫人,我们先回去吧。”柔荑一手捂住自己的脚踝,说什么也不肯起来。易行也过来帮浣纱扶她,不想柔荑摸到了他的肩膀,便抓住不放:“我不想走了,你背我吧。”易行一愣,认命地低下头:“夫人这样也没法走,我送你们吧。”
  柔荑抱着易行的脖子,趴在他的背后闭着双眼,穿着雪白袜子的双脚不停摇晃。浣纱提着她的丝履,跟随在易行身后,不安地东张西望。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心匪石

  弥漫着浓浓醉意的梦里,她像一条鱼儿在水中游动。惬意地闭着眼睛,划动双臂,在水里钻来钻去,时而在水中翻一个身,她的下半身拖着一条长长的半透明的裙摆,好似鱼儿的尾巴,随着身体摆动。
  “柔荑——”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这样的声音。畅游的心情并不想被打扰,柔荑忽略了那个声音,在水中愉快地游动。这时,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并且更近了:“柔荑——”柔荑停了下来,睁开她困倦的双眼。在一片黑暗里,分辨不出那里是水面,但是这声音,分明是从水面上传来的。
  “柔荑!”这一次,这个声音那么清晰地响在耳畔。睫毛抖动了一下。“你醒了?”是括苍。柔荑赶紧努力甩掉疲惫的感觉,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括苍,我怎么回来了?”她明明应该在望仙台的接风宴上,这里却是她的房间。柔荑仔细想了想:“原来不是做梦,我好像知道,是你把我背回来的。我喝醉了。”
  括苍一愣:“是,你喝醉了。”洁白的手臂迅速缠上他的脖颈,前一刻还软绵绵的柔荑,突然有了力气,勾住他的脖子借力坐起来,将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上。括苍拥着她,呼吸着她细嫩的皮肤分泌出的香气,那属于年轻女子的奇特的乳香。柔荑吸吮着他的嘴唇,双手把他抱得不能再紧。括苍离她这么近,让她感到格外的心安。尽管很累很累,她只想跟他贴近一点、再近一点,近到一起倒在床上,相拥而眠到天荒地老。
  让柔荑躺到枕上时,括苍才看到她纵横满面的泪水。括苍大惊:“柔荑,怎么哭了?”“哭了?”柔荑抹了一把脸,果然好多——泪水。柔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抓住括苍,把他的脸按在胸前:“别管它,括苍。”一个醉酒的人,本来不可以常理度之,括苍解开她身侧的系带。深沉如括苍,每当见到她绝世的容颜和无瑕的胴体,都抑制不住在心中赞叹,世上竟会有如此完美无缺的存在。
  广源城笼罩在一场淅淅沥沥的冬雨中。冬天的雨,格外的令人讨厌,因为它带来的,除了潮湿和出行上的不便,还有一阵一阵寒冷。柔荑伸出手,几滴雨水拍在她的手掌上,她又甩了甩手,把雨水甩去:“浣纱,你见过雪吗?”
  “没有,夫人。”浣纱站在露台上,望着朦胧的雨帘,远处的风景变成一片白雾,巍然独立的望仙台在这种时候格外孤寂。
  “我见过。我十二岁那年的冬天,清凉山下了一场雪。更早以前也下过,但都不及那一场来得大,那场雪下得,山顶都白茫茫的。”柔荑也讨厌雨,比起山中的冬天,广源不算冷,但是她讨厌雨带来的潮湿,而这里的人一到了下雨的时候,心情也变得跟雨中的广源城一样,浮躁而找不到头绪。
  柔荑站起来的时候,看见庭院里匆匆的人影。“喂!”柔荑大喊,浣纱都来不及阻止,“别跑了,雨那么大!”雨中的人抬头望了一眼,跑着进入了望仙台。柔荑回头说:“好像是旖堂。”果然,过了不久,就有婢女上来说:“夫人,旖堂王子求见。”
  旖堂浑身湿漉漉地出现在她面前,柔荑看见他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旖堂斜了她一眼,婢女正把干净的布送来,赶紧先给他掉脸上的雨水,又将湿漉漉的头发解开擦拭。旖堂始终面无表情,柔荑站在门边看了半天的雨,才回过头来,这时婢女正端了热汤上来,旖堂捧着热汤,正要喝进去,又问:“夫人觉得在下很好笑?”
  “没有。”柔荑走进屋里,看着他对面的位子,问,“我可以坐吗?”
  “我不是王兄,夫人无需问我这个问题。”
  柔荑在他对面的席上坐了下来:“就是突然觉得有趣。现在,有趣的事太少了。”
  此时婢女上来说:“三王子,您的衣服准备好了。”旖堂对柔荑道:“我先去更衣,稍后再来陪夫人聊天。”柔荑目送他下楼,心里盘算着过往采珠和浣纱说过的那些话。括苍和旖堂一母同胞,先王的王妃无所出,于是将王长子括苍过继到自己名下,随后括苍被立为世子,却因此与生母、胞弟疏远。直到他们的生母因病去世,太妃将旖堂也收养过来。兄弟两人的感情深厚非常,括苍把旖堂当作另一个自己,无论什么都甘愿与他分享。
  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人。柔荑想。旖堂的身上,有一种在括苍身上断然看不见的阴郁气质,总是一副心机深沉的样子,柔荑是讨厌极了他这幅模样的,括苍为什么会信任这样的弟弟?
  过了不久,旖堂衣冠楚楚地再次出现在柔荑面前:“夫人,我回来了。”这句话说得好像柔荑要求他回来似的,但柔荑其实并没有那样的意思,而且觉得他并非纯粹是自作多情这么简单:“你回来了呀。可是,我没说要你陪我聊天呀。”柔荑心不在焉地瞥向唯一一扇敞开的门,只是从那里能看到的,只有无尽的白雨。
  旖堂的神色僵了一瞬,嘴角露出一抹不明的笑意:“夫人既然无聊,我们聊聊天打发时间,不是正好吗?”柔荑问:“那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反正她是没有什么要对他说的。旖堂喝了一碗热汤:“我可以对夫人说的很多,不知夫人对什么比较感兴趣?”柔荑笑嘻嘻地说:“我这个人最无聊了,什么都不感兴趣。”旖堂喝完了汤,用帕子擦擦口角:“对我哥也不感兴趣?”
  柔荑瞬间面无表情,过了半晌:“好,你说吧。括苍的事,括苍的任何事。”旖堂一笑:“首先,他绝不会喜欢你如此称呼他。”柔荑看着他,是,括苍亲口说过,她应该称呼他为“王爷”,可是她改不过来,也不觉得称呼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有什么非改不可。“他是腾兰王,并以此为傲,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高贵,所以别人,不能直呼他的名字。”尽管听起来是很可笑的理由,但是旖堂说得十分认真。也许真是那样的,柔荑暗暗肯定。
  柔荑问:“他喜欢我吗?”或者说,她和夕玥、死去的王妃,他比较喜欢谁?“喜欢,”旖堂干脆地回答,“没有男人不喜欢你。”他的语言如此直白,他的眼神如此直接,直透柔荑身体深处。
  “那他,为什么不让我当王妃?”柔荑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尔后迅速地小下去。原来她也不是那么单纯,旖堂问:“你也想当王妃?”这听起来似乎是对她的质疑,柔荑不高兴道:“不可以吗?”旖堂摇头:“不是不可以呀。”柔荑小声问:“你是最了解他的人,那你一定知道,他会让谁当王妃。”
  “你想知道他的条件?我知道。”旖堂坦然回答,“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柔荑喉咙一堵。“从前王妃去世后,觊觎王妃之位的人很多呢。或者有钱,或者有势,你是清凉山落魄的圣女,确实是最不可能的一个。”
  柔荑紧紧盯住他脸上的每一个变化:“你刚刚说,‘不是不可以’。”他一定是藏了什么话没说。“你有办法帮我的。”
  旖堂竟然好像叹了一口气:“我为什么要帮你成为他的王妃?”他说的话简直莫名其妙,柔荑压抑着愤怒:“你为什么不帮我?”“因为我也喜欢你。”霎时陷入了沉默中。
  柔荑假装无所谓地别开头。对,这和她的直觉是吻合的。“如果你愿意帮我,我或许可以尝试喜欢你一点。”恐怕,她能做到的仅仅是少讨厌一点。旖堂冷笑:“帮助,本来就该是互相的。如果我得偿所愿,一定不会让你期盼落空。”
  若不是浣纱还在旁边,他一定会忍不住扑上来把她吃了。柔荑的目光始终不敢看他,而浣纱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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