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_历史]轮回- 第110部分

　　　　“沈家——”

　　　　话音未落，唐嘉居然已经消失了。如果是以前，或许连城璧还有心思去思考唐嘉这逆天的轻功是否会对自己或者连家造成影响，但是现在他可没功夫想那么多，再次翻身上马，调转马头朝着来时的路狂奔。

　　　　“十一郎……出事了……”

　　　　“四娘，萧兄弟回来了吗？”

　　　　“借马一用！”

　　　　“四娘，四娘！”

　　　　风四娘扯下杨开泰，骑着杨开泰的马同样朝着沈家奔去。但是当她抵达的时候，唐嘉已经进屋多时了。所有人都被赶了出去，没有人知道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不少人在外面窃窃私语，但是最终还是散去了。只有连城璧还站在门口，依然是拿一身狼藉，但是身形却笔直。

　　　　“怎么会这样……”

　　　　房门紧闭，如果是一般的伤，唐嘉根本就不会这么严肃。以前萧十一郎受重伤的时候，唐嘉甚至还允许风四娘“观摩”，在治疗的同时也会给风四娘讲一些治疗伤口的方法。但是现在，连风四娘都被拒绝在外面，只能说明……萧十一郎的伤，是唐嘉也必须全力以赴了。

　　　　这样的伤势……这样的伤势，难道说萧十一郎已经……

　　　　“连城璧！我们是欠了你们夫妇什么了吗！为什么要这么折腾我们！”

　　　　风四娘揪住连城璧的衣领，虽然身高的差距让这样的动作多少下显得怪异，但是连城璧却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我很抱歉……”

　　　　“道歉？哈，你跟我道歉！”

　　　　风四娘松开钳制连城璧衣领的手，然后猛然一巴掌甩向连城璧。连城璧任由这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后退了几步，唇角流出一丝血液，脸上也很快显出红色的巴掌印。

　　　　“连城璧，如果十一郎有什么不测的话……我一定杀了你们！我要你们一起给他陪葬！”

　　　　风四娘歇斯底里的喊着，她原本就一无所有，唐嘉和萧十一郎就是她的一切。如果有人要把这些仅剩的剥夺的话——

　　　　“四娘！”

　　　　杨开泰匆忙找了马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风四娘甩连城璧那一巴掌，以及威胁连城璧的话。

　　　　“少主，她不是故意的，我代她向你道歉……四娘你冷静点，先冷静下来，萧兄弟不会有事的……”

　　　　其实比起连城璧因为风四娘这一巴掌受伤，杨开泰更加担心风四娘的安全。毕竟敢掌掴连城璧，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掌掴连城璧让他出丑的，只有风四娘一个。虽然相信连城璧的人品，但是也总有个万一不是。

　　　　“你知道什么！你这个笨蛋知道什么！十一郎就是被他们害成这样的！要是连小嘉也救不会来，他就……他就会……”

　　　　“四娘，你也相信唐兄弟的本事吧！他可是被称为‘活阎王’啊！他一定会救回萧兄弟的！你先冷静下来，这样吵闹，或许会影响到唐兄弟的！”

　　　　好不容易劝风四娘冷静下来，风四娘坐在廊外的栏杆上，眼睛有些无神的盯着房门，好像过一会儿，唐嘉和萧十一郎就会平安的从那里出来跟他打招呼。

　　　　“四娘……”

　　　　“给我酒……”

　　　　“不是，四娘……”

　　　　“少废话去拿酒啊！”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你一定不要冲动，乖乖的等着啊——”

　　　　连城璧站直身子，目光越过风四娘，越过紧闭的房门，仿佛能看到里面，唐嘉一点一点的把萧十一郎身体里的箭矢取出来，一点一点的用金针为萧十一郎吊命。

　　　　“城壁，怎么这样了！我让人准备了热水，你先去梳洗一下吧——”

　　　　连城璧带着重伤的萧十一郎来沈家，她自然也是知道的。最开始那个给萧十一郎判了死刑的大夫，也是照顾了沈家几代人的老大夫了。虽然不知道在荒山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么多年的经验却也让她知道，萧十一郎成这样，必然是为了救连城璧。

　　　　原本沈老太君是看不上萧十一郎这样的江洋大盗的，但是偶然从沈璧君口中听说了萧十一郎的身世和割鹿刀有关，以及他姓萧，总是有了些怀疑。虽然现在依然没有确定，但是对萧十一郎的厌恶到底是少了不少。而如今这样，连家和沈家，都欠了他们很大的人情了。

　　　　“不用了，太君，如果没有亲眼看到萧兄安全，小婿实在是难以安心。毕竟是因为小婿，萧兄才会这样的。”

　　　　“哈，谁用你在这里假慈悲！”

　　　　“你——”

　　　　沈老太君刚想发火到底被连城璧拦下了。

　　　　“太君，别怪她，如果里面躺着的是小瑾……或者璧君，”连城璧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说了违心的话，偏偏这句话，却真挚的如同发自内心一般，“小婿大约也是这样了。”

　　　　“唉……”

　　　　沈老太君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连城璧的肩膀便离开了。她看得出，连城璧脸上的浮肿是如何而来的，自然也看得出，连城璧眼中的愧疚。

　　　　——萧十一郎，虽然讨厌你，但是你这次，你还是平安醒过来吧。

　　　　不然的话，恐怕连城璧，要悔恨一辈子。

　　　　房间里的灯火亮了一夜，风四娘喝了一夜的酒，而连城璧也站在原地，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一直到天色微明，原本应该第一时间出现的沈璧君才姗姗来迟。

　　　　“城壁……四娘，杨少场主，一夜了，你们也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吧……”

　　　　“滚。”

　　　　沈璧君没想到风四娘会说那样的话，她们应该是朋友——至少，她以为她们是朋友。

　　　　一坛酒被丢到沈璧君脚边，碎裂时候飞溅的酒液沾湿了衣袂。

　　　　“滚——沈璧君，别让我忍不住杀了你。”

　　　　风四娘说的很平静，甚至期间她还又拿起另一个坛子灌了口酒，但是身上溢出的杀气却让沈璧君发冷，从身到心。风四娘没有看沈璧君一眼，但是沈璧君知道，她是真的想要杀了她的。

　　　　“璧君，你先回去吧。”

　　　　或许因为太关注风四娘，沈璧君没有看到连城璧眼中闪过的一丝阴霾。

　　　　房门开了，风四娘丢下手里的酒坛子，急忙走到房门前。连城璧虽然还扶着沈璧君，但是目光却也随着那扇门移动。

　　　　唐嘉抱着萧十一郎走出来，他身上的伤已经包扎好，外面也披了层外衣。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这时候的萧十一郎简直就像个乖娃娃，安安静静的躺在唐嘉怀里。

　　　　“小嘉……”

　　　　风四娘有些不敢问，她怕得到一个她无法接受的答案。

　　　　“我唐嘉要救的人，谁也夺不走。”

　　　　一时间，风四娘趴在杨开泰怀里喜极而泣。

　　　　“我们回去吧。有那个女人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不适合十一郎养伤。”

　　　　路过连城璧身边时，唐嘉稍微停了一下。风吹起唐嘉额前的碎发，连城璧惊恐的发现，唐嘉的眼睛，居然是野兽一般的竖瞳！

　　　　“管好你的妻子，不要让她再接近他……”

　　　　唐嘉没有说完后面的话，但是连城璧却明白了。如果再有下次……他会把她，不，他们，一点一点的撕碎。

　　　　——连城璧，你怕了吗？

　　　　唐嘉抱着萧十一郎，带着风四娘离开了，而留下来的，有人逐渐清醒，有人却开始迷茫。


　130无字天书

　　　　主神说过催眠这种事情对于萧十一郎来说没有用处，但是唐嘉还是那样做了。不管他以后恢复了会如何；至少在养病期间；不去想沈璧君这个女人，对于他的伤情来说更有利一些。

　　　　这次萧十一郎确实玩的太大了，似乎是中了某种陷阱，全身中了七八根箭矢。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至于让萧十一郎这么惨；但是糟糕的是；箭矢上涂有蛇毒；而且其中有一根箭矢穿透了心脏。好在这种蛇毒并不是瞬间发作的那种，才争取了些时间。

　　　　就算这样；如果唐嘉去的稍微晚一点；就真的没救了。唐嘉抵达的时候，萧十一郎已经断气了，只是还有些微弱的脉搏。虽然说以唐嘉的医术只要有口气就能救回来，可是萧十一郎这种情况也十分危险，必去全力以赴才行。

　　　　萧十一郎醒过一次，但是并没有清醒太久便又重新昏迷。期间沈璧君来了一次，但是很快就走了——风四娘搞定任何人的手段都值得信赖，不管是和人搞好关系，或者让人滚蛋。倒是连城璧锲而不舍的来了几次，每次都带着大量的名贵药材。

　　　　当然，还有杨开泰，见不得风四娘伤心，所以送来的药材也不少。虽然不是什么药材都能往萧十一郎身上用，但是伤成这样，如果不好好治疗，恐怕以后会落下病根。

　　　　只是有这么多药材堆着，加上风四娘无微不至的照料以及唐嘉逆天般的医术，一个月后萧十一郎终于可以下地了。虽然依然虚弱，但是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也没落下病根，只要好好调养，总是会完全恢复的。

　　　　唐嘉敲了敲桌子，大约也是时候，把东西给萧十一郎了。养伤的这一个月，为了不让萧十一郎分心，唐嘉也就把东西压了压。而现在，萧十一郎虽然没有恢复对沈璧君的感情，但是偶尔也会对着天空发呆，似乎是在想什么。东西给萧十一郎，也能让他转移注意力。

　　　　“十一郎。”

　　　　萧十一郎这些日子都是在风四娘这里住着，方便风四娘照顾。虽然好了些，但是由于风四娘的坚持，他也并没有立刻回他自己的住处。

　　　　“啊，又要检查了吗？昨天不是刚检查过？”

　　　　“不，不是检查，只是给你找点事做，你最近太闲了。”

　　　　唐嘉把无字天书丢给萧十一郎，萧十一郎翻了翻，里面一个字都没有。

　　　　“这是什么？”

　　　　“看来你已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让我告诉你关于你的身世，你的家族被灭门的真相吗？这本无字天书，还是当初四娘救你的时候，你身上仅有的代表了你的身份的东西。不知道你在逍遥窟，有没有见到那个祭坛？”

　　　　“祭坛？”

　　　　唐嘉的封印并不是封印了一段记忆，而是封印了对沈璧君的感情。所以现在萧十一郎的记忆一切都没有消失，只是对沈璧君的感情模糊了些，所以对于去逍遥窟，他还是有印象的。

　　　　“我倒是见到了一个台子，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说的祭坛……不过对于这个，那个东西确实有吸引力。”

　　　　萧十一郎摸了摸脖子上的挂坠，这个东西他从小戴到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印象中，似乎是父亲留给他的东西。这么一想，萧十一郎倒是想起来了，当初父亲把他丢下山崖的时候，除了脖子上的挂坠，确实还有一本无字天书。

　　　　“关于那个祭坛，关于你的身世，还有关于割鹿刀的事情，这本无字天书上都有记载。你只要解开无字天书的秘密，这一切你都会明白。虽然上面没有关于你家族被灭门的记载，但是只要你看了，至少也就明白了原因。至于谁是你的仇人，这还是要你自己去寻找的。”

　　　　萧十一郎翻看着无字天书，也渐渐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那时候，他似乎用了各种方式，都没能让无字天书上显示出什么字迹来，所以一气之下把书丢进了水里。

　　　　“你什么时候把它弄出来的？”

　　　　“看来是想起什么了。你去逍遥窟之前，原本是觉得你年龄也不小了，足够承担起家族的责任，才打算把东西给你。不过你受了伤，也只能推后了。”

　　　　“其实你……是知道我家的秘密的吧？还有被灭门的秘密，你应该是知道一切的。”

　　　　这时候的萧十一郎早就不像是以前那样任性的大少爷，也不是什么都不去想的天真小孩子，以前唐嘉就曾经提示过他割鹿刀的事情，这时候想起来，唐嘉似乎一直在引导他，让他自己去寻找一切的答案。

　　　　“没错，我都知道，包括这本无字天书要如何解开，以及谁是你萧家的仇人，我都知道。但是我不能直接告诉你，至于原因……或许以后你会有机会知道，当然也有可能永远没机会知道。”

　　　　“和你的身份有关？”

　　　　风四娘、萧十一郎以及唐嘉，他们三个人算是彼此信任着长大的，但是关于他们相遇之前的身份，他们彼此却并不是很清楚。以前怎样其实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是生活在一起的。所以关于身份，如果需要，他们会互相帮助。如果自己能解决，那么便是自己的事情，他们从来都不探究。

　　　　“是，和以前的身份有关。”

　　　　“我早该猜到的。”

　　　　唐嘉的年龄不过比他大几岁，但是医术、琴术、暗杀术、轻功……就算天资再好，正常来说，这个年龄有一样能到唐嘉这样的水平，就已经是鬼才了，更何况唐嘉全部都有？唐嘉的身份不简单，这一点他们早就知道，只是从来不说，也从来不问罢了。

　　　　“其实有时候我会觉得，你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人吧？”

　　　　唐嘉愣了一下。

　　　　“你看，你所掌握的东西，有些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掌握其中一样。虽然某方面来说你确实挺废材，但是在你所掌握的领域中，你应该就是王者了吧。”

　　　　“谁知道呢……或许我真的不是人呢？说不定在你身边，活着一个百岁的老妖怪啊。”

　　　　萧十一郎愣了下，然后大笑起来，最后似乎是扯到了伤口，开始剧烈的咳嗽。好不容易消停了，慢慢喘着气调息。

　　　　“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谁知道呢……好了，你先看看能不能找出这本书的秘密吧，我就先回去了。”

　　　　萧十一郎看着唐嘉慢慢走远，他总觉得，唐嘉那句话，似乎意味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当然，比起唐嘉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来说，自然还是无字天书的秘密更重要。反正……就算真的像唐嘉说的那样，身边生活着一个老妖怪，好像也不会对以后的生活有所影响吧？

　　　　唐嘉停了下来，在这里，是萧十一郎视线的死角，但是却可以清楚的看到萧十一郎的身影。

　　　　“你怎么又来了？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去处理无瑕山庄的事情吗？”

　　　　连城璧并没有立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