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为天下舞》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敢为天下舞- 第7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皇后见她任务达成,心中一松,故意问太妃:“母妃怎么看呢?这奴才,是留在宫中杖毙,还是饶她一命让夫人带出去?”
  静姝眼皮子也不抬,不咸不淡地说:“皇后做主便是了。”
  “是。”皇后应着,便与湘湘道,“这个宫女,你就带出吧,若是再犯什么差错,你不要手软,奴才都是要教的,不管教不服。”
  湘湘欠身谢恩,坐了下来,这件事算是定下了,而周遭一片奇怪的目光投向她,就连简夫人都道:“傻孩子,何必呢?”

  ☆、172情意到头了

  湘湘道:“相识一场,她那样喊我救她,我若视而不见,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将来一定会不安。”这般说着,神态也跟着情绪起伏,简夫人觉得湘湘有些古怪,但这里是中宫,不宜详细询问,这件事既然定下了,简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庞家女眷这一边,宫女也摆上了新的茶点,浅悠听见二嫂对母亲说:“朔亲王府这位,实在是不怕被人指指点点,这么堂而皇之地说自己曾经在宫中为奴,也不怕被人取笑和轻贱。”
  浅悠冷幽幽道:“二嫂这么说,是提醒母亲,曾经责打过她?”
  庞夫人果然脸色不大好,二少奶奶无言以对,被婆婆冷冷看了眼后,立刻谨小慎微地低下头,再不敢多嘴。庞浅悠再看向湘湘,她正与简夫人含笑言语什么,两人宛若母女一般亲昵,可这一边一大家子人,冷冷冰冰。总觉得,湘湘有的她都没有,明明庞浅悠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没有过别人有的东西她没有。
  然而宴席到一半时,皇帝因在座都是女眷而未亲临,只派人送来各色珍馐佳肴,皇后与太妃率众谢恩时,浅悠抬眸看到对面湘湘搀扶了一把简夫人,忽然想起皇后曾对她说,皇帝中意湘湘,一时觉得湘湘有的那些幸福和美好,也实在不算什么了。她若是个水性杨花贪图富贵的女人,这张伪善的面具,迟早会被扯下来。
  席中皇后退下休息,浅悠记着上回的事,要去给个交代,并再问一问皇帝的事。可尾随而来,却被宫女拦在外头,浅悠说她有事禀告皇后,不想宫女却道:“奴婢是传皇后娘娘的旨意,庞小姐请勿怪,娘娘说从今往后再不见庞小姐,大家场面上客气客气便是了。”
  “再不见我?”浅悠愣住,怎么好端端地,皇后说翻脸就翻脸?果然是小孩子心性没个定数么,好在她并不曾许诺皇后什么,也没有告诉皇后什么私密之事,但是皇帝中意湘湘这件事儿,难道就此断了,她往后向谁去打听?
  庞浅悠闷闷不乐地回到席中,庞夫人问她怎么了,她敷衍了几句,又见其他女眷去与湘湘说话,她大方从容地应对,又因简夫人与她友好,许多人看在简家的面子上,都高看她一眼。庞浅悠沉沉叹了口气,皇帝的事儿,她非要弄清楚才好。
  皇后归来时,没敢往庞浅悠这边看,想必方才庞小姐追随自己而去,太妃也看在眼里,太妃已经警告过她了,若再有这样的事,就不是一顿责打能了结的。说出去只怕也没人信,堂堂一国之母的皇后,竟在后宫活生生受笞打,此刻她身上还有伤隐隐作痛,多少次想要一头撞死算了,可她没勇气去死。
  湘湘应付前来寒暄的夫人们,不经意朝上首看了看,恰好看到了皇后与太妃的对视,静姝眼中那锐利的目光,像极了昔日丽妃的神态,可怜小皇后眼圈都红了,一言不发地坐回去,湘湘记得那一日静姝说,如今整个后宫都在她的脚下,难道她连皇后,也攥在手里了?是皇帝的意思?
  宴席散去时,缠绵了一天的雨雪停了,空气晴朗干净,满天繁星闪烁,湘湘因要接念珍一道走,她要比旁人晚些离去,简夫人不大放心,陪湘湘等了等,待两人一起离宫时,不知皇帝是碍于湘湘身边有人,还是没打算来相见,今天竟没见着他。
  王府的人已在宫门前等,湘湘便要与简夫人在此作别。家里的人没想到夫人还带了一个宫女出来,只好把奄奄一息遍体鳞伤的念珍和夫人一道用马车送回去,分开时简夫人忍不住说:“还是要小心。”湘湘只是淡淡一笑,她心里明白呢。
  那一日齐晦说,让湘湘把无家可归的舞娘们接到家里暂时安顿,湘湘一口回绝了。这些留在外头的人她尚且不放心带在身边,更何况念珍这样从宫里出来的。她的确多心揣测了静姝是不是算计自己,甚至让简夫人觉得她奇怪的言行,也是做给静姝看的,不论是不是做戏,反正她不会着了道。
  至于把念珍带出来,湘湘只是希望念珍能离开这人吃人的皇城,不管念珍是否愿意,她都必须离开王府,可她若再想回皇城,湘湘也不会拦着。
  回到王府后,家里连夜请了大夫给念珍疗伤,湘湘更亲自在客房守了她一晚上,齐晦那边知道这件事,半句话也没说,全由着湘湘自己做主。翌日早晨醒来时,妻子已经在卧房里,她选了几件衣裳打了个包袱,又包了铜钱碎银子,抬头见齐晦醒了,立时跑来扑进怀里,齐晦笑道:“我还以为你板着脸,没心思撒娇呢。”
  湘湘道:“陪了一晚上,累了。”
  齐晦指了桌上的东西问:“做什么?”
  湘湘在丈夫怀里伸了个懒腰,猫儿似的蹭了蹭,便又站起来,检查了包袱道:“我要送念珍回家乡去,不是跟你说过,有些姑娘是被买来的吗?我问过她了,她愿意回家乡找找,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可靠的下人,一路送她?她一个女孩子家的,上路不安全,但也一定要是可靠的人,别回头半路上把人给……”
  那些话她没说出口,齐晦已掀开被子起身,湘湘拿衣裳来给他穿上,他到门前叫过人吩咐了几句,一切就都安排妥帖,只要湘湘之后放人就好。
  “她身上伤得挺重的,这就送出去了?”齐晦问。
  “差不多了,去客栈养几天也好,反正……”湘湘很坚定,“我不会把从前的姐妹带在身边,与其日夜怀疑她们是否别有用心,还不如早早打发了的好。若是这府里的丫鬟小厮被捉出来是谁的眼线监视我们,你怎么处置我也不会难受。可从前的故人,我不敢想有一天要去决定他们的生死,能免则免吧。”
  昨晚简风连夜派人来转达她母亲的意思,简夫人觉得那宫女出现得很不自然,皇后和太妃的神情也有些做作,她希望儿子能提醒一下齐晦,但齐晦还是决定等湘湘作出选择。
  念珍本是被静姝选去伺候皇帝的舞娘中的一个,可是她一直不被皇帝喜欢,静姝威胁她做眼线,她也是被逼无奈,都不敢想往后要如何盯着湘湘,万万没想到,湘湘要放她走。
  那一晚上,念珍醒来后,和湘湘说了很多话,说了宫里的事,更说了静姝如今多凶残。她把先帝的孙昭仪带到长寿宫羞辱,还让她们一起隔着门听皇后挨打,念珍哭着说:“她连皇后都敢打,我们根本不敢反抗她。”
  湘湘什么也说不出来,念珍还说:“她教我们要在皇帝面前装得清高孤傲,不要向皇帝谄媚,也不要刻意去讨他喜欢,她说这样才会让皇帝喜欢,她现在完全变了,我们在她面前,头也不敢抬。”
  这些话,湘湘直到把念珍送走,才慢慢告诉了齐晦,静姝那些残暴的面目,完完全全都是昔日先帝、丽妃和孙昭仪的脸孔,她当初看在眼里,如今全都用在别人的身上。
  “她那天那么坦率地对我,还问我怕不怕被她算计,没想到她还是出手了。”湘湘说这些话时,将自己那只包袱从上了锁的柜子里拿出来,把静姝的衣衫理了出来,不论是谁弄乱的,想必她有些衣衫也在静姝那里。
  她收好自己的东西,又看了看那块小时候送给静姝的木牌,之前想着有一天重新再送给静姝,可如今觉得,物归原主,她们的友情也真就断了。
  齐晦帮湘湘处理掉了宋静姝的衣物,回房时看到湘湘摸着那块木牌发呆,他想说些有意思的话哄她高兴,随口道:“不如把这块木牌给我,我替你去查一查,是不是有什么来历?”
  湘湘才淡淡有笑容,说怕齐晦给她弄丢了,让他学着木牌上的花纹画下来,可花纹扭曲复杂不易临摹,湘湘在旁边指手画脚地添几笔,齐晦嫌她碍手碍脚,两人说着玩笑,心情便好了。
  如此,身世的事儿也就不在意,湘湘自己收好了木牌,压根儿没多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来历。
  渐渐就到年末,街面上越来越浓烈的过节气氛,而沈嫣也要提前回简府去与家人团聚,湘湘最后一次上课后,亲自把沈嫣送回了简家,这样一来,她觉得家里实在是冷清的很,齐晦心疼她孤单,说闭月阁过年不做生意,不如接曦娘来家小住。
  这一晚,齐晦只身来接曦娘时,从后门跃上她的屋子,却不见曦娘在房中,楼下一阵阵的哄笑声,他走出门外看,正见曦娘醉得满面通红,在男人堆里穿梭,香肩外露酥胸隐约,虽然齐晦也见得多了,可觉得今晚曦娘有些奇怪。
  他刚转身要回房去等曦娘,只听楼下桌子被掀翻的声音,一个男人大声骂着:“贱娘们儿,别给脸不要脸。”

  ☆、173滚出去

  齐晦忙转身看,果然见一个喝醉了的男人掐着曦娘的脖子,掀翻面前的桌子后,把曦娘抵在另一张桌子上。似乎捡了地下的碎瓷片在曦娘脸前比划着,骂骂咧咧道:“你还当自己是贞洁烈妇?给你银子就好好伺候大爷,真他妈是惯的毛病,哪里轮到你们挑客人?你再敢瞪着老子,老子废了你这双眼珠子。”
  姑娘们被吓得花容失色,老鸨想上劝说,却被斥骂得连连后退,其他男人或有曾受曦娘冷遇甚至羞辱的,这会子竟都坐下来看好戏,想等着看那男人,在这里把曦娘剥个精光。
  齐晦已要出手时,忽然见门前进来慕清的身影,也不知他几时在门外的,齐晦只是一眨眼,慕清身后又跟上一个人,已经迅速到了男人的身后,只听得一声惨叫,那随从似的人,单手抓住了那男人拿着碎瓷片的手腕,硬生生逆着方向掰过去。
  男人吃痛立刻松了曦娘,一心只想护住自己的手腕,奈何他五大三粗的,竟半分力气也使不上去,腿下一软就单膝跪地了。
  曦娘跌在地上后,已迅速爬了起来,她有四五分醉意,不知究竟怎么看待眼前事,见那男人被制服后跪在地上,她嘴边扬起不屑的笑。摇摇晃晃地四处张望,便冲到一边的桌子上,抄起两壶酒,在众目睽睽之下,砰得两声,全砸在那男人头上。瓷片四溅,嫣红的血从男人脑袋上流下来,周遭人吓得惊叫不已,可曦娘再寻来一壶酒要往那畜生抡过去,被人扼住了手腕。
  曦娘似乎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帮她,她半醉半醒,只当眼前的事真真假假,只怕还以为自己是在梦境里。可是一见慕清的脸,就算是做梦,也要吓醒了。
  “封公子!”老鸨见到慕清,如遇大赦,赶紧迎上前,一面示意其他人来善后,让姑娘们拥簇湘湘和封公子上楼去。她欢喜地说着,“您终于回京城了,曦娘日夜思念您呢,赶紧楼上坐,那屋子如今只备着您来,干干净净。”
  烟花之地,本来做皮肉生意,谁有钱谁就是大爷,但若有仗势欺人,也会闹得人心惶惶。可打狗还要看主人,这里是宰相府罩着的地盘,凭那男人什么来头,这会子被人扔出去,也不怕他改日来寻仇,闭月阁这些年来,除了喝醉撒疯的,没见过有谁敢真正上门来挑衅。
  此刻慕清那随从般的高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见众人簇拥他们要上来,本是去楼下雅间儿,可上了楼梯后,慕清一个打横将醉得走路摇摆的曦娘抱起来,径直往楼上她自己的屋子走,更让姑娘们别再跟着了,楼底下老鸨见状,忙喊:“你们回来,别给封公子添乱。”
  慕清抱着曦娘一路上来,曦娘闷声不语,上楼见齐晦的身影闪出,曦娘眼底有了光芒,稍稍挣扎硬是要下来,而后就飘到齐晦身后,疲倦地依靠在她身上,像是对自家弟弟,什么都不必在乎。
  “方才那样,会不会太大动静?”齐晦问,“你身边出现武林高手,一定会惹人怀疑。”
  慕清淡然笑:“你已经是正名的皇子亲王,我早晚也会暴露身份,从我一掷千金起,就没打算再隐藏,慕家屈辱了二十年,也该正名了。可宵小之辈偷偷摸摸,他们只会暗中查我是什么来头,反而会是他们不愿暴露我的身份。”
  可曦娘根本没理会,推了齐晦道:“我站不稳了,抱我进去。”
  刚才慕清抱着好好的,她非要下来,这会儿又说走不了,齐晦觉得曦娘是故意的,从前对慕清若是提防,如今似乎已经变了味道。他和慕清对望一眼,略犹豫,但见慕清已上前,竟不由分说把曦娘抱起来,齐晦没有阻拦更没有出声,他虽然被湘湘暗中抱怨许久,可到了眼门前的事,儿女情长的事,齐晦还是看得明白的。
  一个是自己义结金兰的姐姐,一个是嫡亲的表兄,若非曦娘身在烟花之地,谁都会觉得他们般配,当然齐晦从没觉得自家姐姐,配不上什么人。只是他想不到,曦娘竟然会真的动心,此刻种种异于寻常的表现,不正说明一切?他便安心地把曦娘留给慕清,原路离去,还想急着去告诉湘湘这件事儿。
  屋子里,曦娘被放在了床榻上,慕清转身去为她倒茶,背后却听曦娘冷冷地说:“公子这就请吧,奴家要歇着了,往后公子也不用再来闭月阁,奴家这边,不再接待您。公子该明白,这里是宰相府的地盘,就算是公子为奴家着想,不要让奴家在宰相大人面前不好交代,往后您不要再来了。”
  “那就不必给他什么交代,跟我走就是。”慕清走上前,递给她茶杯,微微笑道,“难道你觉得,我每一次来,都仅仅是为了让齐晦察觉我的踪迹,又或是别的什么目的,仅此而已?”
  曦娘望着他,一言不发,慕清示意她喝茶解解酒,刚想要在榻边坐下,曦娘竟猛地推手把茶杯摔了出去,碎裂声只怕又要惊动楼下的人,可曦娘只冷冷地说:“我不想接的客人,便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眨眼睛。管你姓甚名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