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为天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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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为天下舞-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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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外头传来说话的动静,鹃儿啧啧:“吵起来了,肯定吵起来了。”
  湘湘问怎么回事,才知道庞世峰一大早就过来了,用鹃儿的话说,在书房里和先生不知说了什么,他就一直踱来踱去满屋子徘徊,这会儿大小姐该是下楼来了,兄妹俩肯定起争执。
  鹃儿洗了手,胡乱抹在裙子上,叉着腰摇头:“这家子啊,我和小姐来了后,就没太平过,他们从前也这么过日子吗,不累得慌?”她转身,往湘湘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疼得湘湘失声叫了出来,可鹃儿却说,“记着疼吧,这里可不是你们简府,人人知书达理,这个家里的人,可奇怪了。”
  湘湘点头,她也不想再陪着庞大小姐折腾,出点小事没什么,但若让庞公子尴尬,伤了他们兄弟情分,实在没意思的。
  而这一闹,湘湘倒捞着几天清闲,和先生约定三日内背出论语,她趴着没事,就专心背诵,这样倒也忘记身上的疼痛。
  沈嫣看到时,颇为感动,本想劝湘湘不必旅行约定,又觉得那样反而辜负了湘湘,到第三天时如约来听湘湘背书,从没念过书的人,受了伤还一字不差地背下来,沈嫣内心暗暗震撼,凤凰终有一日会展翅高飞的。
  因先生说,之后就会逐字逐句告诉她书中的含义,湘湘觉得自己做了件了不起的事,本很想告诉齐晦的,但现在这样,还是不要见的好。
  那天傍晚,她迷迷糊糊地睡过一觉,梦中觉得有人把手中的书抽走了,身体被轻轻抱起来,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臂弯,她猛然睁开眼睛,齐晦正在眼前。湘湘慌张地赶紧闭上眼睛,这是场梦,让她在多呆一会儿。

  ☆、123渔翁之利

  可这不是梦,一声心疼的“湘湘”,把她从梦境的患得患失中唤醒,她知道,真的是齐晦来了,是庞公子告诉他了吗,还是他感受到自己在承受伤痛?
  屋子里响起很轻的啜泣声,湘湘窝在齐晦胸前,微弱的颤抖着,齐晦轻轻抚摸她的背脊,轻轻掰开她的脸颊,却不忍多看一眼湘湘委屈的神情,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样的事到底该怪谁?对庞浅悠来说,牺牲一个小丫头去挨打,真的不算什么事,难道去告诉她,湘湘是自己的妻子,可谁知道她会再闹出什么事?
  “疼。”湘湘把泪水蹭在齐晦的衣襟上,娇柔地说,“给我揉揉好吗?”
  可齐晦很轻的一碰,湘湘还是禁不住颤抖,他耐心地安抚:“我小心一些,不怕。”
  那之后,湘湘没再说话,齐晦也什么都不问,一个安静地躲在怀抱里,一个小心呵护她的伤痛,其实事情很简单,何必去追究对错,没有什么比这一刻的珍惜更值得在乎。
  湘湘安稳地睡了一觉,也是她来庞府后第一次睡得那么香甜,仿佛不论在冷宫里还是在外面的世界,齐晦在身边才是真正的安逸,才能让她完全放松自己。齐晦离开时,就快要天亮,他以为湘湘熟睡了不会察觉,可温暖的怀抱一离身,湘湘就醒了。但她知道齐晦必须走,她没有睁开双眼。
  直到再也感觉不到爱人的气息,才静静从眼中滑出泪水,她要更勇敢更聪明,就算不能成为沈先生那样高贵的女子,若能保护自己的周全,将来安安稳稳地陪在齐晦身边,她会有大把的时间和空闲,一定会比现在更好。
  迷迷糊糊地睡过去,隔天依旧在鹃儿粗鲁地上药中醒来,鹃儿真是一点也不顾忌什么,起先湘湘觉得她太过热情,可相处下来,真是个实心实意热情的女孩子,其实不用相处,能被沈先生这样的人留在身边的丫头,必然是好的。这天鹃儿拖着湘湘起来,说:“你总趴着不行,要起来走动走动,又没伤筋动骨,是不是想偷懒,让我伺候你?”
  结果被进门的沈嫣听见训了几句,鹃儿嘻嘻笑着说她去准备早膳,沈嫣才有机会问:“昨晚上,你们见面了吧。”
  湘湘点头,原来先生知道,她还以为齐晦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潜入这里的,忙致歉:“给您添麻烦了。”
  “不碍事,昨晚我陪着浅悠呢。她和三公子吵翻了,好容易打起精神,如今又跌回谷底。”沈嫣搀扶湘湘走了几步,果然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皮肉一片青紫,至少要有十来天的罪受,沈嫣让湘湘安心住在她的屋子里,而她更坦率地说,“也许你觉得庞小姐会来对你说声对不起,她说是说了,但因为打的是我的人,她对我说的。我想在她眼里,就算这次打了整个厨房的人,也不算什么事。她天性如此,咱们非要她认错忏悔,反而自己纠结了。不说原谅她,你就当是为三公子受了苦,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有人上门提亲了。”
  湘湘自觉何德何能,能让先生事事为她费心,且每件事每句话都解释得那么清楚,她觉得若是鹃儿被打了,先生未必如此,正因为自己和浅悠尴尬的关系,才让她特别上心。与其说先生是关心自己,不如说是保护她和齐晦的感情,并呵护受伤的庞小姐,她好像特别地在意。
  湘湘偷偷地仔细看先生,她一直以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一句风流混话,近来才知道是出自《诗经》,此刻觉得,用这句话来形容沈先生容貌再恰当不过,也因此她二十岁了不嫁人,千里迢迢来京城做女先生,的确很奇怪。
  “二殿下是不是很生气?我看三公子十分紧张,希望不要影响他们兄弟之情。”沈嫣搀扶湘湘又躺下歇着,为她盖上棉被,完全没在意自己正伺候一个侍女。
  而湘湘的回答也令她惊讶,湘湘赧然道:“我们什么话都没讲,就是依偎着,待了大半夜。”
  沈嫣如大姐姐似的摸了摸湘湘的脸颊,夸赞道:“真是个好姑娘,该是你的福气。”
  而此刻,齐晦已经身在东宫,太子与他约定了十天的出行,齐晦将代替太子去考察军队,从驻守京城和附近几个城镇开始,这一次过后,下一回可能还要去更远的地方。齐晦正认真地看着路线图,以及各处驻军的位置,太子却在一旁,盯着他的脸看。
  这几天他又明着暗着找过,宫里果然没有湘湘的踪迹,而派人去闭月阁,也没查到什么可疑之处。但的确如宋静姝所言,有个叫湘湘的姑娘常去为花魁梳头,虽然这些日子不曾去过,不久前还出现过,太子觉得,湘湘应该是肯定早就离宫了。看起来或许和齐晦没什么关系,但一个宫女能悄无声息地从宫里消失,难道不是靠齐晦相助?
  齐晦不经意地抬头,与太子四目相接,自然他低着头时也感受到太子正盯着自己,他没什么,太子却十分尴尬,干咳一声道:“早去早回,贤妃娘娘在宫里,我会派人照顾仔细,你只管放心。”
  齐晦没做声,太子又心虚地说:“贤妃若有什么事,我们之间也就完了,可我在乎你这个弟弟,二弟,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愿为我的臂膀,这江山天下,我们一同来坐。”
  “殿下,我们之间,只要有承诺就可以了。江山天下是您的,我只要一方安逸自由之地。”齐晦淡然,收好了路线图,转身离去。
  太子跟到门前,纵然大白天,齐晦依旧是神出鬼没,他觉得齐晦的身手以一敌百都不在话下,这样的人他要如何掌控,若是真的愿意离开这里,永世不再回来,也算是他的福气。
  可这样的念头只是一晃而过,太子立刻又露出阴鸷冰冷的目光,他不能心慈手软,齐晦必须要除掉。
  此时齐晦回到冷宫,母亲这几天不算太坏,可也始终不见好转,简单地说了几句话,说他要离宫去勘察军队,贤妃只让他路上小心,之后则忍不住问了句:“湘湘好吗?在外面有没有被人欺负?”
  齐晦说湘湘背出了整本论语,简风的表姐很喜欢她很耐心地教导她,湘湘现在正正经经在书房里念书,她没有提湘湘为了帮浅悠,被庞夫人毒打了一顿,贤妃乐呵呵地听着,说:“这孩子,谁都会喜欢她的。”
  可齐晦却忘不掉昨晚怀里人的委屈,贤妃察觉儿子情绪低沉,还以为是为离宫的事担心他,反而安抚齐晦不要多虑。
  同是这一天,庞峻在进宫见过皇帝,处理罢政务后,在隐秘的老地方见了丽妃,他们毕竟不是亲戚,不可能回回都正大光明地在殿阁相见,丽妃早已等得不耐烦,见庞峻悠哉悠哉地来,劈头盖脸就道:“什么时候了,现在要见你一面,还要三催四请?”
  庞峻以礼相待,问道:“三殿下的伤,可好些了?”
  丽妃冷笑:“你可算想起来了,没有大碍,可再有下一次,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他的性命,这六七年来,我天天提心吊胆,从前怕皇后伤他性命,如今却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的人不肯放过他。你倒是说,我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们最初的目的,扳倒太子后,杀了皇帝,皇后顺利地死在了他们手里,没想到却一步都无法接近太子,下毒暗杀都用过了,每一次的无功而返,都证明太子身边有人暗中保护,而之前丽妃捉奸,也证明了皇帝的心思,对他来说,他不在乎谁做皇帝,反正谁都不是他的儿子,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多享受几年富贵,再多报复一些这个世道。
  自然这些事,庞峻不会对丽妃说明,丽妃很蠢,说了她也不会明白。
  此刻丽妃就高高扬着下巴,高傲的语调,尖锐的声音,刻薄的话语:“庞大人若有二心,我一个女人家没法儿挽回局面,那就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会告诉全天下皇帝不能生养,我的儿子是孽种。”
  当初丽妃生不出,又没有魄力偷种,在庞峻的怂恿下,和不相识的侍卫暗结珠胎,现在那侍卫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三皇子却长大了。眼下丽妃便以此做要挟,更扬言:“我就说,三皇子是你们庞家的种。”
  庞峻清冷地一笑:“娘娘威胁老臣,没有用,您的急躁,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太子一直韬光养晦,现在才让我们猝不及防。老臣劝您安心守在宫里,安心守护三殿下,眼下还有一场好戏可看,你我大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渔翁之利?”丽妃不解,“太子和谁争,和皇帝吗?”
  可她心里一个激灵,心内震了震,还有冷宫里那个孽种呢,她狰狞地笑着:“难道那小畜生不是傻子?我可好多年没见过他了。”

  ☆、124心动既是错

  “还是不见为妙,不论是疯子或是傻子,他眼睁睁看着您熏瞎贤妃的双眼,再见您,娘娘不怕他一口咬死您?”庞峻冷然道。
  “我还怕一个孽种?”丽妃冷笑,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儿子也算上,哼声道,“贤妃那贱妇,端得贤良淑德,可也在背地里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还不知道那孽种是谁的孩子。”
  面对丽妃的愚蠢,庞峻无语。难道她不觉得皇帝可能已经知道,三位皇子都不是他的种?昔日贤妃被打入冷宫,虽然只是因她和腹中的胎儿不祥,并非是与人私通暗结珠胎,可皇帝在那之后,对太子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二十多年来,皇帝对太子或打或骂从不顾及储君的尊贵,至于丽妃的三皇子,庞峻至今还记得皇帝看到襁褓中的婴儿时,那阴鸷的一笑。丽妃却自以为是地认为,皇帝什么都不知道。
  庞峻已无心再去计较丽妃有多蠢,可丽妃此刻的一句话,也重新提起他一直以来的疑惑,贤妃的德行无可挑剔,不是皇后莫氏或丽妃、孙昭仪能相提并论的,她是真正足以母仪天下的女人,那样的女人,真的会与人私通,生下孽种吗?
  庞峻将心一沉,道:“娘娘若希望和三皇子能实现我们所希望的未来,还请一切听老臣的安排,没有和老臣商议过的情况下,请不要轻易去挑衅任何人,皇帝也好,太子也罢,冷宫更如是。”
  丽妃横眉怒目,不甘心地说:“我几时没有听你的安排?倒是你,越来越无法周全我们母子的安危,方才的话不是吓唬你,大不了鱼死网破,我若不好过,也绝不会让你好过。方才你问我怕不怕那孽种咬死我,到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他,是你让我去熏瞎她的双眼,是你叫我做的。”
  庞峻微微一笑:“娘娘尽管放心,不会有这一天。”
  他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可一旦与丽妃分别,便是叫人不敢直视的深沉。一步步朝宫外走,霍然回身,只见高墙耸立,阻挡了他的视线。巍峨庞大的宫殿,在一个人的眼中却只能看到一面墙,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俯瞰整个世界,可如今他站得再高,始终在一人之下。
  齐晦离京的事,没有告诉湘湘,世峰和简风也被叮嘱不要向湘湘透露。齐晦怕湘湘担心母亲一个人在冷宫怎么办,她身在庞府哪儿也去不了,何必多添烦恼,如此待湘湘身上的伤消肿,能自由行走时,齐晦已经离京两日。
  离开京城,海阔天空,策马奔腾的畅快,对于二十年生存在压抑黑暗的冷宫里的人,是极大的诱惑,齐晦若是一去不复返,他一个人绝对有能耐躲过任何一派势力的追捕,可带着母亲,如今更多了一个湘湘,就没那么容易了。齐晦策马在平原上,看到牛羊成群,他羡慕放牧人安逸自由的生活,可内心有另一种声音,来日国将不国时,又何来这美好的风景?
  此时,静谧的小镇上,重重机关后别有洞天的世界里,慕清匆匆来到幽禁的工房,父亲正在悉心钻研新的机关术,慕清的闯入,让他手中一整,销子深了半寸,整个东西成了一块废木头。慕先生嗔道:“你小时候乱闯工房,被你爷爷打了无数次,怎么三十岁的人了,还是这样毛躁。”
  慕清笑道:“可不是爷爷不在了,没人管了吗?”但旋即正色,“爹,二皇子离京了,走得路线,像是去勘探京畿守军,虽然走不远,可也远离皇宫,儿子思量着,是个好机会。”
  慕先生轻捋白须,思虑道:“不论是为太子还是为庞峻,他的行踪都在这些人的掌控下,你贸然前去,殿下若不相认发生冲突,会给他和我们都招惹麻烦。眼下要紧的,是找到解锁的钥匙,一定要比庞峻先一步找到。”
  慕清道:“究竟是什么样的钥匙,集我们慕家所有力量都解不开?”
  慕先生叹道:“只有庞峻见过那个东西,若是我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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