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开门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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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开门有喜-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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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元走在前面打开木门,艳红的紫薇花撞入眼底。
  清欢眯了眯眼,目光越过一片花团锦簇的妖娆望向远处高低起伏的山峦。
  山的那边,是金陵。
  她日日夜夜思念了三个多月的地方。
  无元让她闭上眼睛,牵住她的手,脑中一片空明。脚步在错乱的紫薇花树间极快地变换着,身形如风晃过,快到不可思议。若是清欢此刻睁开眼,定会以为自己真的见到了降世凡间的小菩萨。
  “可以睁开眼睛了。”无元将包袱递给她,指着前面道,“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记着千万不能回头。路的尽头就是灵音山的山脚,翻过山就是金陵了。”
  清欢感激地看着他,眼睛红红的,无声恳求:“小菩萨,你跟我一起走吧。”方丈回来发现她不见了,会打你的。
  无元摇头,“我得留在这里。清欢小施主,快走吧,晚了夜里会有野兽的。记住,不要回头。”
  “小菩萨。”清欢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被无元一把扯落,往前推了一把。
  清欢含着泪慢慢往后退着走,见无元消失在紫薇花从里才转过身。脑中记着无元说的话,“不能回头。”想着念着,眼泪就落了满脸。
  小菩萨,小骗子,明明话说得这么好。
  小菩萨,我会记着你的。
  无元从紫薇花园里走出来,望着远去的灰扑扑的身影,嘴角弯起。
  清欢,我们会再见的,你可别忘了我。
  ***
  清欢没有翻山的经历,到山脚下的时候,光顾着开心,提气纵身就往山上掠去,半个时辰后,脚步不稳地往山上爬,忽地脚下一个踉跄,滚了下来,衣服被石头刮破,手背和脸上也蹭破了皮。
  清欢咬着牙,悔得死死的。我使那么大劲儿干嘛呀这是,不就关了几个月,怎么蠢得跟小灰一样了呢。
  歇口气,喝口水,吃块素心糕,养精蓄锐,一刻钟后,卯足劲儿继续吭哧吭哧爬山,心里哼着宁书涵哄她睡觉时唱的儿歌:“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啊,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这山没事长这么高干嘛呀,清欢在心里抱怨。眼看着日头西落,她才爬了这么一点儿,等老和尚回来,不稍时就能逮着她,那就白费小菩萨一番苦心了。
  夜□□下来的时候,清欢开始下山。耳边传来风声、虫鸣声,还有野兽嘶叫的声音。清欢紧紧地抓着脖子上的小金猪,想要从它身上汲取勇气和力量。
  远处有“呲呲”的声音传来,清欢僵住步子,脸色惨白,后背溢出一层层冷汗。可千万别是。。。。。。没等她祈祷完,滑入视线的蜿蜒的黑色身体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
  蛇!!!
  清欢双腿颤抖,又听得一阵狼嚎,心中冒出个诡异的念头:哪怕是被狼吃了,也好过面对这种恶心的东西。她慌着四下寻找,想着有什么可用的东西可以将那条黑蛇杀死。
  树枝?这是开蛇的玩笑么?
  石头?那么大块,她确定搬不动。
  簪子?
  久远的记忆涌入大脑,清欢拔下发中细簪,心中无比感激祈福的那天,烟雨非要她戴了这金簪出门,说是不能失了将军府的体面。
  清欢握着金簪,双目死死地盯着蛇头。
  黑蛇已经发现了猎物,直起尖尖的脑袋,吐出红信子,“呲呲”的声音不绝于耳。
  清欢头皮都麻了,险些握不住手中细簪,心中唯有一念:今夜不是它死就是我亡。
  黑蛇纵身一跃,清欢奋力往前一扑。电光火石之间,金簪□□了蛇头。
  黑色的蛇身落地,砸在树叶上,发出沉闷声响。
  清欢瘫软跪地,瞅见那蛇身就在身旁,包袱也不要了,连滚带爬地朝前跑,滚出数丈,才被一块大石给绊住。
  清欢痛得龇牙咧嘴,额头一片火辣辣的疼,眼前迷迷糊糊的,鼻间尽是血腥味。她抬手擦干净眼睛,目光清明之时,对上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彻底蒙了。
  三丈之外,有狼虎视眈眈,这一次,还能不死么?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无元是很重要的一个人哦,猜猜他长大了是谁?
  下章有重大突破,后面几章会甜到心肝颤的。
  

  ☆、复得

  大漠东南,三里镇。
  茴香等人几乎已经将这座小镇翻过来,连人家后灶和茅房都没放过,没有,到处都没有那个长得瓷娃娃般会打一手漂亮手语的小姑娘。
  茴香已经快崩溃了,不仅仅因着时日越久找到人的希望就越渺茫,更因为那个在一望无垠的沙漠里刨沙苦苦寻找的人。
  再这样下去,都会疯了。
  谁也没有料到少宫主对那个孩子的执念会如此之深。茴香犹记得那日,他第十次从灵音寺一无所获地回到金陵,看见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对上那殷殷切切却不敢相问的目光,如芒在喉。
  他沉默不语,已经代表了一切答案。
  可这个向来聪明的男人,却一遍又一遍地问:“还没找到么?怎么会找不到?灵音寺不过那么大,怎么就会找不到?”
  何止是灵音寺,金陵城,广陵城,兴元镇。。。。。。夜半七堂主全部出动,加上宁将军派出去的宁家军,晋国天下都快要被他们翻过来。以致华荣道不得安宁,金陵城人心惶惶,宫中以为宁家要反。
  却没想,只是为了一个孩子。
  皇帝几次宣宁书涵进宫,他都置若罔闻,后来还是宁将军将人绑到了圣驾前。
  从前意气风发的金陵公子柳条儿一样地歪歪站着,衣裳邋遢,头发凌乱,面容憔悴,看得皇帝直皱眉。
  他却只一句:“皇上,如果没有要事,可否放臣离开?”
  这话很是不敬,皇帝怒,刚要斥责,却见堂下少年忽然落下泪来:“皇上,臣家乖宝丢了,臣还得去找她。她一个人在外面,要是碰到坏人怎么办,要是挨冻受伤了怎么办,要是。。。。。。”
  十八岁的少年,在朝堂上呜呜地哭着,毫无形象,无所顾忌,弓着身子,佝偻如八十老翁。朝堂大臣略有耳闻或稍加打听过的,只道是宁家丢了个小姑娘,好像是宁家公子的小徒弟。但具体何事,却是不清楚的。此刻见少年哭成这样,铁石心肠亦是动容。
  皇帝问:“乖宝是谁。”
  少年糊着满脸泪凄凄然,却在习惯地听到“乖宝”二字就满带自豪感地答:“是臣下的命。”
  后来说书人讲到这一段,总会长叹着补上一句:
  乖宝者,何人?
  清欢也。
  清欢者,又是何人?
  金陵小公子的命,夜半少宫主的执念。
  他,宁书涵的唯一。
  后来,他们去邻国琼花国和北越国寻找,亦是不得消息,大伙儿不得不往最坏的地方想。可是谁也不敢放弃,谁也不敢说一句“宁书涵心尖尖上的小姑娘可能已经尘归黄土”,这无疑是要了这个人的命。
  “去大漠。”一道令下,其他人驻守各处继续寻找,宁书涵带着茴香并一众属下日夜兼程地往大漠赶去。
  毁掉的洛家村没有,三里镇没有,附近的牧民家中更是没有。这剩下漫天黄沙,何处去寻?
  刨沙!挖地三尺!
  茴香从不知道夜半的少宫主竟会这样蠢,他想嘲笑他想得眼睛泛酸。
  乖宝,天下之大,你究竟在哪里。
  当宁书涵满手是血地刨着他所有认为可能的地方时,茴香骑着马顶着飞沙远远地朝他喊:“少宫主,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沙子进了嘴,不管,眯了眼,无所谓。
  终是有消息了。
  月白衣裳看不出本来颜色,一头黑丝纠结枯黄。邋遢的宁公子一双血手颤巍巍地往前伸,接过那薄薄的一张纸,心中迫不及待地想打开,眼睛却不敢看。
  “少宫主,是好消息。乖宝在灵音山上被老孙给救下了,身上除了一点擦伤,并无大碍。”茴香看不过去,忙将纸上所述一一说了。
  宁书涵打开纸条,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三遍,手捧着纸,脸埋进去。
  痴痴地笑,满面泪水和着黄沙,由他去。
  乖宝,我家小姑娘,小爹爹没白疼你一场。
  ***
  已经三日过去,当日救下的孩子已经能够闹着要吃要喝。但孙一想起那日的情形仍是心有余悸。
  如果他不是刚好在那附近,听到狼嚎心下诧异过去一看;如果,他晚了一步,那么这孩子。。。。。。孙一不敢深想。
  消息已经递了出去,从大漠到金陵少说也得小半月,孙一跟自己打赌,以少宫主的心急程度,怕是十日内就会到。
  但他于第六日夜里看到站在床边的人影时,发现自己还是赌输了,心头一万头千里马在狂奔。六天的时间,少宫主你是没有睡过觉么?
  他的直觉很准,床边的人见着床上的人,睡得安稳恬静,心头一松,直直地倒了下去。
  茴香喘着气进来,看见桌子上的水就跟见了亲娘似的,拿起茶壶就往嘴里灌。然后,头一歪,彻底睡着了。一天一夜后醒来,抱着顾南天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控诉。
  “少宫主他不是人,六天六夜啊,都没让我睡哪怕一刻钟啊。”
  六天六夜不睡觉,这是要死么要死么?
  顾南天搂着茴香安抚,孙一压下心中的震惊,凉凉地开口:“我说茴香公子,都脏成这样了就别腻歪了,你能先给自己洗洗么?
  茴香闻一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差点没吐出来,推开顾南天直往浴房奔。
  清欢迷糊着转醒的时候,摸到旁边有只胳膊,惊得彻底醒了神。鼓起勇气看向身边人,我的小爹爹呀,这是谁啊?诶?是小爹爹?
  清欢高兴地拱进他怀里,片刻,爬出了被窝。臭,好臭!
  她刚想伸腿踢踢臭臭的人,门被推开,抬眸,是已经梳洗打扮完毕一身胜雪白衣的茴香公子。明明这么纯洁的白色,怎么这人就能穿成这副风骚模样呢?
  清欢将人打量一番,得出结论:关键还得看脸。
  “他这会儿倒是睡得沉。”茴香凑上前扯扯某人的头发,趁机报仇,“叫你不让爷睡觉,六天六夜啊,爷这么貌美如花,现在竟然顶着两黑眼罩子。”
  六天六夜?清欢默默地收回伸出去的脚,又不客气地将茴香的手拍落,赶人。
  “乖宝,给茴香哥哥抱抱?”
  茴香对着她张开双臂,清欢这一次没有犹豫地扑进了他怀里。
  风骚的茴香公子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小姑娘,肉麻兮兮地诉心肠:“乖宝,可想死哥哥了。”
  清欢眯着眼睛,望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缕阳光,露出一口白牙,心情极好地赏了某人一口“香香”。
  茴香游魂一般地出了屋子,孙一送热水进去,没多久神情恍惚地飘了出来出来,顾南天觉得奇怪,进屋里去看,须臾,脸红红脚步踉跄地逃门而出。
  几人相视大笑,欢畅无比。
  醒来的宁公子,搂着清欢左瞧右看,在听到茴香炫耀的那句“乖宝亲我了”时,沉了脸色。
  茴香最会火上浇油,“还有南天和老孙。乖宝真乖。”
  宁少宫主脸色更沉了,咬牙将一口气压下,将碍事的人都轰走后,严肃地告诉孩子:“乖宝,以后可不能随便亲男人。”
  清欢奇怪地看他:“小爹爹也是男人。”
  “我是你小爹爹。”
  哦。清欢了然,从宁书涵怀里钻出来,小脸纠结,小手为难地比划出真相:“小爹爹是臭男人。”指指他的衣服,扯扯他的头发,哀求,“小爹爹,你快去洗澡换身衣裳吧,乖宝都要憋坏啦。”
  竟然被嫌弃了!
  忧心了数月死生无数回的宁公子刚刚压下去的脾气又蹦了出来,使了五分力拍在怀里人屁股上,“死小孩儿,敢嫌弃你小爹爹,看我不揍你个屁股开花。”
  他下手的力道不算轻,清欢忍着,结结实实地挨了两下。宁公子立刻又不忍心了,心疼得不行,给她揉了揉。
  “清欢。”他下巴抵在她头顶,眸光深远悠长,“以后别这样吓我了。”
  清欢搂住他脖子,在他脸上逡巡须臾,对着那苍白干裂的唇贴上了自己的小嘴。
  以此为诺。
  唇上温软触觉直抵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宁书涵呆住,回神,凌乱,“乖宝,不能随便亲男人的嘴。”心口扑扑跳得乱了节奏,不省心的小孩儿,这可是你小爹爹的初吻啊。
  “小爹爹也不行么?”
  “不行。”
  好奇宝宝继续问:“还有哪里不能亲的?“
  宁少宫主:“。。。。。。”脑壳儿好疼。
  失而复得,没有比这更美好也更让人胆战心惊的了。
  无法承受下一次,难以想象。
  金陵公子自此养成一个习惯,除了一些必要的事情上面,去哪儿都拖着个小油瓶,连去上朝都要将人带着放在离自己一炷香脚程的九卿房里。皇帝对此虽不满,但眼下他需倚着宁家办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时间过得很快,清欢比了比自己和身边人的高度,欢快地跟小灰一起蹦开去,手中木剑出在地上划出几个字:“小爹爹,过几招吧。”
  宁书涵笑:“小小丫头,还没小爹爹肩高,就敢跟我过招?”
  清欢杏眸一瞪,敢小瞧人!手中木剑正待递出,墙外跳进来两个人。
  白衣美貌的公子不是茴香又是谁?只是身后跟着的小姐姐倒是第一次见。圆圆的脸,穿一身杏色的衣裳,真讨喜。
  “乖宝想打架?”茴香笑看旁边的小丫头,“稚儿,陪清欢过两招,让我看看这几年你武功有没有长进。”
  稚儿往前一步,先对着清欢行了一礼:“稚儿拜见清欢姑娘,还请姑娘赐教。”言罢,摆出接招的架势。
  清欢毫不含糊地递剑而出。
  一绿一杏两道身影在空荡的院子里不断交错,清欢得宁书涵亲传,武功路数与其一般无二。轻灵飘逸,稳而不乱,速度看似不快,但关键时候出招又狠又准。稚儿的招式却是诡异多端,动作极快,所练皆是能一招毙命的杀招。
  “乖宝很有习武的天赋,假以时日定能有所成就。”茴香看了一阵由衷赞道。
  宁书涵也是看得心中惊叹,“到底是师父的女儿。”声音降得极低,“有消息了么?”
  两道闷响传来,是木剑相撞的声音。茴香目光落在半空中,口中道:“还是没有。少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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