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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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语-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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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五!这个日子,凌玥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满手是周延昶的鲜血的那一日,简直就是凌玥永恒的痛。
  怎么可能!自己明明是在昏迷七天后,才答应周延昀留在他身边的,可为什么,懿旨的落款是在五月初五。
  凌玥的记忆里明明是因为周延昀一时思念云妃心切,告诉凌玥澜珊的身份,刺激到宛西,让她出现,恰好周延昶在这个时候来煜坤宫寻凌玥,遇到了复仇的乐正宛西,而被刺伤,周延昀为了帮助凌玥,吹响了安魂曲,所以凌玥选择留在周延昀的身边,不愿宛西再出现伤害周延昶。所以周延昀才去请了懿旨,凌玥才成了秦王妃。
  如果将时间的顺序变成了,周延昀请了懿旨,所以周延昶发怒来寻周延昀,此时的宛西已经被召唤出来,刺伤周延昶,让他以为这个躯体里,凌玥死了,宛西活着,不得不放手去了边境。那么周延昀在这件事中的作用,就大不一样了。
  凌玥有些心乱,这还是她的温文尔雅的昀哥哥吗?凌玥不愿意相信,周延昀对自己对宸儿明明就是那么关怀,怎么可能用尽心机。
  叶儿瞧着凌玥的脸色苍白,关心地问道:“王妃,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扶着凌玥缓缓坐下。
  凌玥深深叹了口气,想起不久前,易寒还提醒过自己,秦王,也许不足为信。
  也许,这只是自己的揣测,凌玥安慰自己,周延昀不会这样对我的,一定不会,我相信。每当凌玥出现自我催眠的时候,就是她心底里最动荡的时候。
  要拿着懿旨去只问周延昀吗?凌玥不禁苦笑了一声,即便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自己的身体里蠢蠢欲动的宛西依旧在,宸儿依旧需要在一个健康的环境中幸福的成长,更何况,此时的璃王,已有王妃在侧。
  种种无奈,还是成功击败了凌玥。
  凌玥不得不苦笑着,含着泪,写下立璃王妃的旨意,着叶儿送呈周延宗正。
  后宫中繁杂的事务绝不会因为凌玥的心乱而减少,凌玥依旧不得不支撑着自己,完成一项又一项的工作。
  因为璃王的大婚,四海番邦进贡如潮。凌玥每一日都要盘点着来自各国的珍稀礼物。
  藏珍阁中,叶儿跟着凌玥抄录今日新进宫的几样珍宝。
  “王妃,这颗夜明珠真大,放在宫里,肯定彻夜长明。”叶儿不禁托起夜明珠笑着说道。
  “这些年,你也算是长过见识的,怎么一颗小珠子,到蒙了眼睛。”凌玥道。
  “这可不同与别的珠子,您看这通透的样子。”叶儿爱不释手地玩弄着。
  “呦!这各国敬献给我的礼物,怎么秦王妃在这里盘点呢。”意凭澜跨门进来,瞧着叶儿托着夜明珠,冷笑道。
  “放肆!”叶儿大喝一声,“秦王妃授皇上所托,处理后宫一切事宜,这是各国献给盈天国王爷的礼物,由王妃盘点有何不妥,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意凭澜自觉言语有失,虽然圣旨迟迟不下,可如今即将贵为王妃的她,还被一个小丫头子大喝,脸面实在过意不去,定要拿她发落,便喝道:“你才放肆,身为侍女,私自触碰国宝,你该当何罪,来人,给我拉下去重重的打。”
  意凭澜是未来的璃王妃,璃王又一向不好惹,也真有几个愿意巴结的侍卫,上来拉扯叶儿。
  凌玥这些年治理后宫,从无半分偏袒之心,凡事对事不对人,这次叶儿的确仗着在自己身边待久了,有些失了分寸,即便意凭澜不说,方才凌玥也已有心责备叶儿几句,可意凭澜这一句拖下去重重的打,虽不说罚的实在太过,即便是真的要教训,也当由凌玥来做,就这样让意凭澜胡乱叫来几个侍卫把叶儿打了,算是什么事呢。
  “放肆!”凌玥终于喝了一声,“她还没成了璃王妃,你们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凌玥的声音,冰冷的如寒冬里房檐下的凌冰,仿佛轻轻一碰,便会将他们穿破。
  意凭澜不知怎样,可秦王妃的的确确是后宫的主人,侍卫们顿时齐刷刷跪在地上,请求赎罪。
  “你们给我起来!”意凭澜拉扯跪着的侍卫,生气地骂道:“你们这些不中用的,怕什么,过不了多久,我就是璃王妃,你们害怕她。”
  侍卫们当然知道深浅,执意跪着,任由意凭澜拉扯,也不再抬起头。
  原本这几日就心乱如麻的凌玥,看着意凭澜如此不顾身份的又拉又踹,怒不可遏,这怎么可能是自己千挑万选的璃王妃。
  凌玥也是人,这一次,凌玥的怒火彻底的燃烧掉她的理智,一步一步的逼近意凭澜。
  “你还知道,你即将会被立为王妃,你知不知道,你的一言一行今后都不只代表着你自己,而是代表着整个煜华宫!”凌玥的声音回荡在藏珍阁大厅中,一层一层的,像要剥了人的心扉。
  意凭澜不由的后退几步,原本有些惊慌的她转而又笑了起来,“我要怎样,你凭什么管我,大家都是王妃,谁又比谁高出一头,你还能耐我何?”
  意凭澜嚣张跋扈的样子哪里有半分温婉的模样,此时,便如火上浇油一般的让凌玥无法自持,“来人,掌嘴。”凌玥一字一句地狠狠说道。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一向温柔的秦王妃如今要打人了,打的还是未来璃王妃,这动还是不动呀,都抻着不敢动手。
  意凭澜见侍卫们还都跪着,便更笑开了花。只见叶儿走到意凭澜身边,上去就是狠狠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意凭澜脑仁嗡嗡作响。
  叶儿又道:“你们瞧着王妃仁善,她的话都敢不听,这后宫此刻还是秦王妃的。”
  听了叶儿的话,又见意凭澜已然被打倒在地,起头的侍卫站起身,跪倒意凭澜面前,对方才挣扎着坐起来的意凭澜又是狠狠一巴掌。其他的侍卫们连忙上前跪着按住意凭澜,就这样,藏珍阁大厅回荡着声声的巴掌声。
作者有话要说:  

  ☆、惩罚

  “回王爷,意主子……”怀儿得了消息,连忙赶到周延昶的面前,跪下说道:“意主子被罚了。”
  周延昶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说道:“被谁罚了?”
  “回王爷,是被秦王妃。”怀儿回道。
  周延昶的嘴角勾了勾,出现一抹笑意,又问:“怎么回事?”
  “意主子好像是要责罚叶儿,秦王妃护着,意主子就和她冲撞起来,此刻正在藏珍阁掌嘴呢。”怀儿心急如焚,却见周延昶依旧端着茶杯,吹了吹上面的浮叶,缓缓说道:“知道了。”
  知道了!怀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周延昶亲自带回来的意凭澜吗?如今她在受罚,竟然全然不顾吗?
  约么着时辰差不多也要打完了,周延昶起身说道:“扶着你的意主子,和本王一同去煜乾宫。”
  此时,周延宗正和周延昀正在对弈,却瞧见一个侍女扶着一个满脸是血哭哭啼啼的女子跪到面前,身后还跟着周延昶。
  周延宗正将手中的白字放下,问道“什么事?”
  周延昶瞧见一旁的橡木大椅空着,也不等周延宗正赐座,自己便随意坐了上去,说道:“怀儿,说。”
  怀儿叩首施礼便道:“回皇上,这是意凭澜,意主子。”
  什么,意凭澜不是璃王妃的人选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周延宗正的心里一惊。
  “怎么回事?”周延宗正问道。
  怀儿知道要来煜乾宫,知道要回禀,特意将此事的前因后果打探了个清楚,“回皇上,今天意主子去藏珍楼,看见叶儿正在把玩番邦进宫的夜明珠,意主子因此要责罚叶儿,秦王妃……”说道这里,怀儿看了看周延宗正身边的周延昀,便不敢说下去。
  “接着说。”周延宗正喝了句。
  “是,皇上。秦王妃不许,意主子便说,日后都是王妃,大家都是平起平坐的,谁又大得了谁,秦王妃就下了掌嘴的命令。”怀儿嘴上这样说着,这是她了解到的事实,可她心里却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是凌玥的所为。
  “父皇,这大婚在即,秦王妃把我的未来王妃打成这样,算是怎么回事?”周延昶摆弄自己腰间的玉佩,信口问着,虽然嘴上如此说,脸上可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
  “来人,去请秦王妃。”周延昀未等周延宗正说话,先开了口,他知道,若是周延宗正下令,就不能是“请”这么好听的词汇了。
  周延宗正看着地上跪着的意凭澜,满脸是血,又听了怀儿的话,便道:“这么说来,真是玥儿护着自己的人,滥用私刑了?”
  “皇上,分明是她假公济私,怕我做了璃王妃动摇她在宫中的位置,趁机打压我。”意凭澜虽然脸被打坏了,脑子却还灵光,听见周延宗正已经开始偏袒自己,顺水推舟的说道。
  “父皇,此事一定另有隐情,请父皇等玥儿来了,再细细查问。”周延昀见意凭澜如此说,忙解释道。
  一声“秦王妃到。”便见凌玥带着叶儿走进御书房。
  凌玥见到地上跪着的意凭澜和怀儿,心里已猜到几分,却依旧坦然施礼道:“玥儿见过父皇。”
  御书房中的气氛冷到极点,凌玥如此跪着,周延宗正没有让她起身。
  周延昀见此情形,问了一句:“叶儿,今天在藏珍阁发生什么事?”
  叶儿知道都是因为自己,平白给秦王妃惹了事,只想着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横竖只是一死,便磕头回道:“今日藏珍阁的是都是……”还未等叶儿说下去,凌玥打断道:“都是玥儿做的。”
  凌玥此话一出,叶儿慌了神,“王妃!”叶儿唤了一声,叶儿只是个小小的侍女,私自玩弄贡品,再大也是小事,可是两宫争权,此事落到凌玥身上,再小也是大事。
  周延昀见凌玥把错往自己身上揽,便道:“玥儿,心疼丫头是一回事,事实是一回事,你说出实情,父皇必定会秉公处理的。”
  凌玥看了看周延昀,自己的一言一行依旧可以牵动周延昀的心吗?可是凌玥渐渐地怎么觉得,他的心离自己的心,越来越远了呢?
  意凭澜半跪着捂着脸,偷看着凌玥,脸上随痛,心里却沾沾自喜。
  “回父皇,无论意凭澜和父皇告发我什么。”凌玥俯下身子叩首,意凭澜的心悬了起来,正以为凌玥要开始反驳,却听见凌玥说道:“都是事实。”
  周延昶原本只是想找个茬向凌玥发难,因为凌玥给自己找王妃的事,想好好气一气凌玥,让她费费心思,解释一番,谁知,她竟然承认了。这让周延昶的心也被揪起来,两宫不睦,争权斗狠,这宫中的大忌若是落到凌玥身上,不知道要受多少罪。顷刻间便收其了方才漫不经心的态度,紧张着注视着凌玥。
  周延昀不懂凌玥甚至都不问意凭澜说的是什么,就都承认了,“玥儿!”周延昀不禁唤了一声,提醒她这事关重大。
  周延宗正反倒笑了笑,摆摆手示意周延昀不要说话,又瞥了意凭澜一眼,问:“玥儿,你到说说,她告发了什么?”
  凌玥沉默片刻,想了想意凭澜看中权贵的心思,便说道:“说我为了保住后宫地位,公报私仇,刻意打压她。”
  周延宗正又道:“你知道还承认?”
  “皇上!”意凭澜打断二人的谈话,哭着说道:“秦王妃一定是自以为有公主和世子傍身,您不能把她怎么样才这样说的,您一定给我做主。”
  未等周延宗正开口,却见周延昶站起身一把将意凭澜扔在身后,跪地道:“父皇恕罪,煜华宫里的人,儿臣没有管教好,这才……”周延昶始终不愿意说的几个字,最终还是不得不说出口,他虽然不知道,凌玥为何事而赌气,可他终究不愿意她受到处罚,又道:“这才冲撞了秦王妃,尚未封妃,便目中无人,这样的人,也不配做王妃。”
  周延宗正从未见过周延昶因为打仗以外的事紧张到如此,三年了,他对凌玥的感情都不能减弱半分吗?是啊,只是三年,怎么能妄想忘情呢,自己对珉玉,还不是二十年都不能忘怀。
  想到这里,周延宗正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的凌玥,这孩子,这三年里,也过着与曾经的珉玉,一样痛苦的日子吧,至少,珉玉醒来的时候,还能在自己身边,玥儿却为了不伤害周延昶,永远地选择分开,周延昶选妃,她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自己怎么那么糊涂,还一定让她亲手来选呢。
  周延宗正又看了看那个待封的璃王妃,她骨子里流露出来的那种卑贱怎能和凌玥想比呢,若是这样的璃王妃,莫说是玥儿,即便是自己,也不愿接受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平息

  意凭澜被周延昶此番举动吓住了,他不是亲自选的自己吗?为何此时却如此冷漠的要废除自己吗?她爬到周延昶的身边,哭着喊道:“璃王,不能不要凭澜。”又不禁看向周延昀。
  “圣旨此刻已在龙书案上了,大呼小叫,没有半分规矩!”周延昀有些忍无可忍,喝道。
  意凭澜得知自己不会被废,便放下心,见皇上已经动怒,便默不作声,傲然的看着凌玥,等待着皇上对她的惩罚。
  如此般,安静地度过半个时辰,凌玥、周延昶跪在地上、周延昀坐在周延宗正身旁,意凭澜、叶儿、怀儿跪在后面,一动不动。
  在这漫长而安静的等待中,凌玥的心,又渐渐清澈起来,此刻,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方才也许做的太过分,因为周延昀的手段,因为周延昶的负气,让自己一时迷失了心智,竟在周延宗正的面前堵气起来,连累这一干人等跟着在这罚跪。
  终于,凌玥再次叩首,说道:“玥儿甘愿受罚,还请父皇饶恕大家吧。”
  周延宗正方才一时想起凌玥给自己念珉玉时的情形,不由出了神,待凌玥说了此语,知道凌玥还是心疼着一屋子的人,尤其是陪着自己跪了半天的周延昶,便道:“都起来吧。”
  众人得了圣旨,皆站起身,凌玥自知有错,便依旧跪着,周延宗正伸手示意凌玥到他身边来,凌玥便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跪倒周延宗正面前。
  “玥儿?你的气消了?”周延宗正笑着问道。
  这简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诧万分,尤其是,以为凌玥一定死定了的意凭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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