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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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城奇缘-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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詈蟠鹩α耍蠓⑸氖虑楸愫懿挥淇欤疾欢咸嵝盐襆uise,问我Luise是不是这样的,是不是那样的,并强迫我看着他的眼睛……
  我开始质疑,他真的还需要我吗?原以为如果他是爱我需要我的,回来找他,起码还可以成全一个人,可突然我就想,他的内心里还真的可以毫无芥蒂地和我在一起吗?
  带着这种疑问和他回到家,把买来的东西往冰箱里拾,然后去做饭,做到一半时Chris拎着一盒滴滴答答的东西扔到我面前:“你怎么把它放外面啊?知不知道这个一旦解冻就不能再放回冷冻室的?”我说我也不是故意的,漏了而已,看了看,是一个速冻的甜点,我说那今天烤了得了,他说今天没胃口吃这个,说完果断地给扔进我旁边的垃圾桶里,出去了。
  我在原地站了几分钟,然后摘下围裙,走到外边,我说Chris我们还是离婚吧,你和我都知道这进行不下去了。
     Chris也不是傻子,他知道他的不舍只是一种感性的情绪在作祟,相信他也思索过自己这些日子来的困惑,所以在第二天下午我跟他说我要搬出去后他选择了沉默。我们的半年分居程序还没到头,不过没关系,也没有什么因素来阻止它了。
  其实我也知道和Chris离婚意味着什么,我早就分析过,我把这世上的人分为三种:中国男人、西方男人、女人。中国男人不会要我,谁会要一个和鬼子离婚的女人?西方男人呢,他们倒不介意你之前的经历,只不过能和亚洲女人认真的男人不多,而对亚洲女人认真的为数不多的男人当中,能遇到我自己也钟情的概率实在太小,基本上和被雷电击中三十次的几率相当,不让我爱到一定程度我不会再考虑,否则还不如和Chris凑合下去。至于女人,呵呵,如果我还要和女人在一起,为何又放弃了Luise,或者又为何让Luise放弃了我?我想,在感情上,我是给自己宣判了死刑。
  我给自己租了个很小的单身公寓,不好的地段我没有考虑,芝加哥租房很贵,尤其是我找的那个区,但是没关系,我宁愿地方小一点,小一点反而有充实感和安全感,我也知道如果和别人合租能省很多钱,但我真的需要自己的空间,十分需要。这个小公寓的月租金占了我每月奖学金的一半还多点,剩下的钱凑凑合合养车,养自己。
  然后便是没日没夜的写论文,我知道我能失去的基本上已经都失去了,也没什么再拿来折腾的了。一个人过写论文效率倒是高了,别的不说,吃饭就很简单,买些速冻饺子啥的塞冰箱里,什么时候饿了弄点出来煮一煮,也不用考虑什么三餐按时按点的问题,不饿着就好。
  两周后和Chris去办离婚手续,确实顺利,我说我啥都不要,不过Chris说他不想保留那房子了,和我分开了他也就不想住城里了,说他卖了房子会把我的那部分给我,我说不用,本来就是我背叛了他,云云。
  办完手续出来,竟迎来那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我站在门口仰头看着天空,这对于我来说竟还是件乐趣,原以为长大了就不这样觉得了,小时候每每下雪,一个人呆呆地仰头看着,看那些雪花在半空中的样子,看她们是不是都一个形状,感叹那些大朵的雪花怎么那么像棉絮,这时我妈都会在身后故意跟我爸说:“看我们桐桐,是不是傻啊?”我爸每次都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不过曾无数次想象过这个时刻,以为这个时刻Luise会陪在我身边,共享终于一身轻的自由片刻,我低下头,怕眼泪在眼眶里结成冰。
  Chris走到我面前,问我能不能拥抱一下,我笑着对他张开双臂,他贴在我的额头上说,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找他,我说谢谢,祝你幸福。
  然后我上车在芝加哥的大街小巷漫无目的地开着,同样的事情以前仿佛做过一次,那会儿知道孩子快没了,不过是Luise驾着车,车里还有Chris,突然觉得那时的自己还挺富有,竟有些羡慕。不知不觉开到她的诊所,仍然是暂停营业,她会暂停到什么时候?我是说她会暂停到什么时候才宣布结业?
  我握着方向盘莫名其妙地往一个方向开去,拐了几个弯,拐上了州际公路,一路往南,不久便进入了印第安纳州,雪还在下着,前方很远有辆路政之类的车好像在撒盐吧,防止结冰,于是车流慢了下来,我耐心地和路上其他车一起耗着,打开音乐,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其实。
  我调着车上的曲子,调来调去发现悲伤的曲调居多,不行,此刻的我不需要悲伤,我要那种激进一点的,刺激我的神经让我奋勇直前不再犹豫的。
  南下,那里有座雅致的海边小城,我曾得到的新年礼物,那本精装画册,让我看了那么多遍,那里有白石宅子,有大海,有栈桥,她说家里还有个玫瑰园,那里的玫瑰是什么颜色的?我想看看。
  雪怎么越下越大了,我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导航仪说还有半小时就经过印第安纳波利斯了,天色晚了下来,没关系,我慢慢往前开着,我喜欢时间。
  从芝加哥开了将近六个小时才过印第安纳波利斯,天黑了,雪却似乎想趁着天黑多降些到人间,车堵得厉害,我在下一个出口离开高速,不知道别的路上是否好些,结果让我失望,看来跟我一样想法的人不少。
  我在路边一个休息站停下,给车加了油,然后开到旁边一个空旷的停车场,我觉得我应该也饿了才对,却没有胃口,下了车,空气真凛冽,我往一旁的林子走去,雪落在我的头上,我仰起头想看看她们,却看不清,愣愣地站了一会儿,心里在设想着一件事情,这时候给她打个电话怎样?想到这个,我的心竟紧张得扑扑跳起来,使劲吸口气,我想啊想,最后发现我没有勇气去打这个电话,那么我现在在做什么?
  突然觉得胸口闷得厉害,眼前触及全是黑暗,我真想大叫几声,对黑暗我一向有种恐惧感,我发疯地往加油站的灯光跑去,那里有灯,有人,跑进加油站,几个同样是过路的旅人转头看看我,然后走回他们的车开往他们的目的地,为什么此刻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比我从容?谁能告诉我?
  冷,一阵冰冷袭上心头,四肢,冷得无可救药,哆嗦着走进店里,买了一杯咖啡,再跑回车里,打开暖气,慢慢喝着,似乎有些暖和过来,似乎有些缓和过来,我看着车灯光束中飘着的雪,问自己身在何方?
  该回去了,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就放掉。
    有人问说都离婚了怎么没写到我的父母;原因很简单;我回去后过了两天才打电话跟我妈说这事,她愣是半天没说出来话,我们就那样沉默了很久,然后她问我现在住在哪,我说自己租的房子,她说你回国吧,论文搞好了就赶紧回来,美国咱不呆了,回来进高校进机关都行,我说美国挺好的,我不打算回国了,国内的高校机关已经不是我这种人呆的地儿了,起码在这儿活着没人介意我离过婚,也没人对我的感情生活过于关心……
  大概一个多月后我的账户里多了一笔钱,数目不惊人,生意人一笔小买卖的中转数字而已,却足以让我在芝加哥不错的地段现款买个房子,还可以楼上楼下,那是我父母急卖了家里值钱的那套房子,又添了些凑个整数给我汇来的,我妈说这是他们唯一能为我做的了,婚离了,又决定留在美国,总得要有个栖息的地儿。他们自己搬回到老房子里去了,奋斗了大半辈子,却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退回到了原点。
  那天我窝在那间小公寓里哭了一宿,父母给的我是还不回去了,不过我想我要好好计划这笔钱,不能就草草买栋房子完事,这每一个子儿都是父母的爱了。
  收到这笔钱后不久,我便踏上了去某城做封闭式采访的旅途,敏感的事件,一群不幸的人,这是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争取来的资源,做成了对导师也算一个小贡献,资源的特殊性决定了采访的危险性,不过我想,再危险跟伊拉克战场上的记者相比都不值一提,怀揣着导师亲笔签名的介绍信,研究所头头的“红头文件”,踏上征程。
     两天后我便遇上了麻烦,一开始和我接头的一直都是中国人,之前接触过,比较信任我,但因为那件事情可能后果比较严重,我的访谈惊动了幕后的大鱼:中东人(具体哪个国家我就不说了)。说起来那件事情跟电影似的,中东人通过中国人给我传话,让我立即停止访问,哪来的哪去,当然了,我没答应,我让中国人跟他们说我想拜见拜见他们,中东人开始不理我,架不住我再三请求,把我招到了临时的办公室去。
  我本来以为他们是一副黑袍子黑头巾的模样,没想到见了面竟是两个跟高加索人无异的白肤高大男人,其中一个是光头,两人穿着也是西装衬衫,光头的那个眼睛颜色很是奇特,淡蓝,诡异得很。
  我拿出导师的介绍信和所里的“红头文件”请他们过目,跟他们保证所有信息只用于学术研究,光头扫了扫那两份文件,我觉得他根本就不打算相信我,他笑了笑,还好,看着还挺礼貌,然后态度认真地跟我说,他是个生意人,所以他不相信中国人。
  我从没被人这么直接而“真诚”地侮辱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为好,我心里想你可真是生意人,警察都通缉不到的生意人啊!表面上做着几项正规跨国买卖,实则操纵着不可告人的违法黑幕…
  我说咱们中国自古是礼仪之邦啊,还有咱们当年也救过你们的人请别忘了,把一段陈芝麻历史掰开了跟他们套近乎,他们听完了只是笑,然后说这些跟生意都无关,他们只是生意人。
  我说你们是做生意的人,我是搞学术的人,你们对生意以外的事情不感兴趣,我也一样对学术之外的事情不感兴趣。他俩摊着手,一副你口说无凭的样子。
  再然后我便做了一件至今想到就觉得幼稚感性至极真想钻个地缝躲进去进去前还要抽自己两巴掌的事情,不过也正是这事情挽回了局面。我拿出一张纸一支笔,在纸上写了一段话:我的姓名,出生日期,护照号码,然后是一段声明,声明自己是同性恋者,喜欢女人,再然后签名,交给他们。我说你们中东社会风气比较保守,中国也一样,所以这就是我的把柄,另外我在美国也没有出柜,将来如果我泄露访谈的内容半个字,你们就揭露我,保管置我于死地。
  他俩看了一遍我的声明,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光头从纸上抬起眼,用他那淡蓝色的诡秘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接着又是笑,他俩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我不懂的鸟语,然后光头说,行,你要做采访,这三个星期你身上不许佩戴任何能和外界联系的东西,并且和你的采访对象同吃同住。
  我说没问题。
  然后就在他们面前,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说学校有个封闭式培训,将有三星期不跟他们联系,之后又给导师打了个电话,大概说了一下情况,两个电话过后也就没有再需要我汇报行踪的人了,东西全都被没收。
     其实我真的是有点洁癖的人,这么说不是夸自己,这是一件生活中挺困扰人的事儿,有这毛病的人或是被有这毛病的人折磨过的人会有体会,比如说住酒店我一般不会不隔东西去碰电视遥控器,如果和我睡一床的人碰了,我会让她洗了手再上床,比如说卷筒纸的前两圈我会扯了扔掉,比如说我很介意别人穿着外面穿的衣服坐在我床上……
  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大家,和那么多被采访对象男男女女邋邋遢遢地吃住在一起有多痛苦,是的,男男女女地住在一起,每天提心吊胆地睡觉,每天吸进去的都是不洗澡的人类身上散发出的气味,每天忍受一些男人一边抠着脚丫子一边和我说话,每天和这样一群人从同样的盆里夹菜吃,经常吃两口便反胃作罢……
  我不是伟大的央视女记者,做不到和落难同胞零距离亲近,不过也别误会,生理上的排斥不影响我想要帮助他们的心情,我想我该好好做好这个报告,将来避免更多的人走上这条道来,便也是我的贡献了。
  然而他们不明白我采访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自身的局限性让他们只看到眼前最基本的利益,这群可怜,真的让我觉得可怜,的同胞们每天都在问我,他们失去的东西什么时候能够讨回来,我没法回答他们的问题,因为我知道,我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希望,但我其实也许讨不回他们的东西,我能讨回的,可能是他们后代的尊严,但不是他们的……
  三周后我刑满释放,回到中东人的临时办公室,带出的物品再让他们检阅,然后没收的东西还我。临走时光头把我的“声明”还给了我,我说干嘛给我,他又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跟我说,他放我进去不是因为他认为这声明能控制住我,而是因为他觉得我很认真很有趣。
  走出他们的地方,我去那个城市的中国城看了看,曾经在文学作品里邂逅的街道,然后我拐进一家香港人开的糕点店,店里在放一首很老的歌,很触动心弦,当年《莲花争霸》里的凤二娘,那时候挺喜欢她,
  “红尘多可笑 
  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
  我跟老板娘买了她柜子里所有的蛋挞和其他一些甜品,然后回到中东人的地方,请他们散给那群落难的同胞,希望能带给他们一丝家乡的甜美回忆。
     回到芝加哥,不错,有位看官说得对,Luise确实找过我,但没急,也没疯,她只是给我写了两封邮件,两封重量级的邮件。一封说她现在公司混得也挺牢靠了,上手了就很容易,其实很多事情是不需要她亲自出马的,我也知道她会很快上手,其实她们家族企业也都是跟医学有牵连的,对她并不陌生。牢靠了稳定了她就动起了一个心思,她想生孩子,她说她突然感受到生命的那种轮回和呼唤,她觉得自己到了要个孩子的年龄了,问我有什么看法。然后等了一个多星期,自然是没等到我的回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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