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言 邪君独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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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无言 邪君独宠-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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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和先生就不再推辞,上了印有袁家徽记的马车,缓缓的朝前驶去。
本来袁恭行是与我们同行的,结果到半途的时候不知收了个什么信息,继而抱歉的看着我们说道,“本来我该亲迎先生回府的,偏巧有家铺子出了些状况,还必须得我赶去料理一番,所以……”他带些忐忑的望着先生。
先生体谅的淡笑,“你有正经事就先去忙,我们自己会照顾自己的。去吧,我可没教过你做事畏首畏尾的,要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沉默不语,既是小店铺的事,何须主人亲自出马,料必是极为棘手又不方便与我们说罢了。先生比我精明,不会看不出这一点的。
“那晚生告辞了!”袁恭行一抱拳,转身就要离开下马车,可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说,“晚生已差人先行回府禀告家父,还有打点好一切,先生尽管当作是在自家,别拘礼。”
“嗯。”先生浅浅的应了声,又挥挥手,袁恭行才放心的下车。
在马车跑动前,我还听他仔细的吩咐着家仆一些注意事宜。从种种行为看来,他是真的很在乎先生的。我不由得又一次打量着坐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
是如何一种召唤力,让一个文静淡漠的人得到如此之多的应和和尊重的?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也许我的目光太过于专注,连他都似有所感的转过头看向我。
“不是的,我只是佩服先生而已。”我浅浅一笑,不做隐瞒。
“哦?佩服我什么?”先生玩味的挑眉望着我。
“不知道,很多很多呢,数也数不清。”我真的说不清佩服他什么。他有时灵秀得如同一株深谷幽兰,绝然离世,有时又如水中破泥而出的青莲,一尘不染。可是偏偏又世故得可以将人心,将世事,将进退之度把握的分毫不差,我想,能全然做到这几点的,怕世上再无其他人了。
“小玥不要以为我很厉害,其实,我也只是个平凡之人,吃喝拉撒睡,一样的。我只是,比旁人多担了一个虚名而已。”先生的话似乎带着无奈和叹息,轻轻悠悠,无尽无止。
一个注定了一世不凡的人,却强调自己不过是平凡人?怕天下很多汲汲于名利的人都很难理解。别人求一生都得不到的“虚名”,在他的眼里,竟成了负担。
一时间,不知该接什么话,马车里又安静了下来。听着马车咕噜咕噜滚动的声音,我不自觉的掀开窗帘子,看着外头即使已是傍晚仍旧喧嚣的闹市,怔忡的失神。繁华的背后,到底隐藏的是什么?
“小玥不问我,为何认识恭行?”先生突然这般问我。
我鄂了一下,随即不假思索的说道,“小玥虽见识浅薄,可也知有些事情,不该问不该知的,便不能提不能想,免得别人难做,自己尴尬。”可话一出口我又后悔了,这番言辞,怕也是不得体的。
“你啊……”先生如透人心的黑瞳怔怔的凝着我,似叹气的摇摇头,说道,“你不是浅薄,而是太明白了……”
我不作声,也不敢看他,怕露出自己的心思。其实我是真的明白么?不,我什么都不明白。马车里又静默起来。忽然一个不留神,身子俯冲,随后就意识到马车停了下来。
早有下人打了帘子请我们出来,还悉心的摆了凳子,不然以我这等身高,是要难看的跳下去了。
落了马车,抬眼一看,不禁惊呆了,这就是袁恭行口中的寒舍?开玩笑吧……这宅子可是比东郡的甄府都还要气派上许多啊!
一对张嘴仰颈的大型石狮子雕刻精美,神情倨傲,雄浑强壮,乍眼看去还真让人不敢直视,不愧是镇宅的首选。
朱漆大门上有着醒目的铜钉,其上一块方正的黑底鎏金字匾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御影山庄”几个大字,门廊上则是栩栩如生的图案雕刻,繁复细腻,出神入化。整个府邸看起来壮阔气派,不输我从前见过的书上电视上描绘的公侯之家。
不过我还是愣了愣,这家人究竟是何来头,竟敢在天子脚下用“御”这个字眼?可是待我在细看落款,见到一旁的的落款“萧世乾”和显眼的天子印章后,就知是为何了,天子钦赐加冕的,谁敢置喙?
这袁恭行一家,怕也不是寻常人物。
这时,先生轻轻的拉了拉我的袖子,我才回过神来,他浅笑着对我说,“走吧。”


'31. 冷月满清秋'

正如袁恭行所说的,他已经吩咐下去打点好了一切,于是一众家仆毕恭毕敬的立在府前迎接我们,顺利的进ru了御影山庄。
此时已然入夜,素月分辉,烟笼华庭,斜影重帘,为偌大的山庄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沿途弯弯曲曲的回廊升起了一盏盏通澈的红灯笼,颇有大户宅门的古风,除了巡夜的侍卫,我们一路上并未再遇到其他人。
那位白须冉冉的管家带我们穿廊过桥,越门走巷,这才来到了一座大园子里,再绕过了雕刻精细的巨石屏风,映入眼帘的,是灯火通明辉华厅堂,富丽,高贵,可是,它却让我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我忽然有些紧张的捏紧了手心,忐忑的跟紧了先生的脚步,似那宽大的身影能给我无形的保护一样。
甫进堂内,便见着里面走出一位高大壮实的中年男子,身穿玄色锦袍,腰环宝带玉佩,年纪约莫四五十岁,头发花白,可面色却是极为的红润,连皱纹都只是淡淡的。
他拄着拐杖蹒跚的朝我们走来,一见到先生,先是鄂了一下,然后喜不自禁的惊喊道,“静月?是静月吗?真的是你?”与此同时,趋近身拉着先生的手仔细打量着先生的眉眼,欣喜非常。
这时先生也高兴的回握着他的手,泛起浅笑说,“是我呢,都督大人。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那人捻起胡子朗声大笑起来,声如洪钟,“哈哈哈哈,无恙!无恙!恭行派人传信说你来了邑宁,初始我还不信,只亲见了你站在我跟前,才甘相信原是真的!没想到在我还能在有生之年再见你一面,难得,难得,我已是死而无憾了!”
“都督大人老当益壮,敬为又孝顺有为,你必能福享天年的……”先生笑道。
“诶,快别叫我都护大人了,我现下不过是个闲散商人,担不起这个大人的名头。来,快来这边坐,来人,快上茶!”他一边说一边拉着仲孙先生往屋里走去。
我不得已的跟着进去,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似乎只要呆着先生的身边,任谁都会变成一个透明,容易被人忽略。因为,先生的光芒太耀眼,即使他再想低调再想掩饰,也起不了大作用。我暗暗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先生口中的都护大人,身形伟岸挺拔,谈笑间豪迈直爽,即使腿脚不便,走路也步步生风,我想,他年轻时应该也是一员武将,只是不知何故有了残缺。如此看来,那袁恭行倒是挺像他的父亲的。
只等他们寒暄了一番后,那人才发现先生身后的我,我无奈的一叹,真不愧是两父子,同是先生的粉丝,同样的后知后觉。这时他带着些疑惑审视的目光看向我,犹豫的问道,“静月,这位是……”
先生正色的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沈姑娘。”接着又对我说,“小玥,这是袁庄主。”
“原来是静月的朋友啊……哎呀,沈姑娘,看老夫这把老骨头,十年不曾见到静月,是以光顾叙旧,差点怠慢了你,真是失礼!你千万别见怪啊!”
我摇摇头,福了福身,才说道,“见过袁庄主,是我打扰了贵府才是。”
“哪里的话,你们高兴住多久都行!别跟我客气!”他笑呵呵的说道,显得十分的热情。当然,这番盛情,是对先生而言的,我不过是靠着裙带关系沾沾光罢了。
我发现,那袁庄主似乎一直没把目光移开,只细致的打量着,那锐利如鹰隼的眸光,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可我从未做任何亏心事,也不怕他瞧,便无畏的直视着他。他忽而大笑起来,意味不明,只往外喊了句,“来人哪!”说罢就有个丫头走了进来,他继而吩咐道,“你先带沈姑娘去厢房梳洗歇息,记住要伺候好了,不得有差池!”
“是的,老爷!”丫鬟敛神答道。
“沈姑娘一路跋涉,想必也是乏了,不如先去歇息吧,待明日老夫设宴再为你们洗尘。”我听得很清楚,他只是叫我去休息,并不包括先生。
我眉眼一挑,心道,如此看来他是要变相的支开我与先生独处了。我抿抿唇,转过头看了先生一下,见他给我一个放心的眼神,我才点点头,顺意的随着丫鬟往侧门出去。
家大业大,得到的待遇自然是极好的。我悠悠的泡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整个人精神爽利,反而没有初进城时那么困倦了。披散湿漉漉的头发,任其在风中自然干,了无睡意,就坐到了软榻前,推开窗往外看去,只余一轮皎洁的明月。
方才问了下,先生的住处就安排在我的对面,中间只隔着一个小花圃,不过,直到现在还是黑灯瞎火的,证明先生还没有回来。我不免有些负气的想,那人有什么紧要事?不能等明天再问么?我们长途跋涉了将近一个月,连好好的歇一晚也不行?
似乎是常年以来养成的习惯,小时候是等奶娘落铺子回来,后来是等长秀,现如今,是等先生,那是一种不知名的缘由,可是却让我的心找到了依归。感觉,还有人在需要着我。
月儿若隐若现,花影摇曳,慢慢的延伸到栏杆上,在昏暗中吐露芳华。低垂的夜幕下,多少的灯火在点燃着,又有多少人夜不能寐……我等着等着,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的睡了。朦胧中,似乎感觉有一双温暖的大手在为我掖被,我不自禁的喊道,“妈妈,我想你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才发现自己安安稳稳的睡在床上,看看四周,平静如常,莫不是我自己梦游了?不过啊……庄生梦蝶,蝶梦庄生,我是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这一梦就梦了十几年,而且,看不到尽头。
我甩甩头,才把手伸出被窝想伸个懒腰,很快就“咝”的一声哆嗦了下身子,又赶紧把手藏回被子里。好冷啊!怎么好像一夜变天了?
这时,有人轻轻的敲敲门,然后细细柔柔的声音响起,“姑娘,奴婢来服侍您您梳洗了。”
我轻轻的应了一声,才不情不愿的起来,抖着身子到屏风后把衣服穿好,可是套了几件在身,还是觉得很冷。
我穿戴好以后慢吞吞的走了出来,见那个丫头已经摆好梳洗用具,恭敬的站在一旁等着我,原是连巾帕都要替我拧,不过我我只是个裙带客人,不是主子,习惯了亲力亲为,也就免了。
也许她觉得我人还算和蔼,表现的更柔顺可人,大家交流的还不错。
她见我不停的哆嗦着身子,就笑着把放在一旁软榻上的披风拿过来,细心的给我披上,说道,“姑娘觉着冷吧?姑娘是第一次来邑宁吧?”
“嗯,第一次来。”这里似乎比柔阳,比东郡都要寒冷,让我这个喜暖的人受尽煎熬。
她笑了笑,又说,“今早这雪可是京城的初雪呢,您披上这个会觉着暖和些的。”
“真是谢谢你。”我感激的看着她说道。不自觉的拢紧了披风,果然感觉好了很多,至少冷风不会从领子袖子源源不断的凌虐着我的皮肤。
“奴婢哪里担得起姑娘的谢意?这是我家少爷吩咐备下的,说姑娘一路奔波,御寒的衣裳可能备得不周全,要再置办些才妥当。这京城可不比别处,如今才开始冷呢,千万可别冻着了。”她一边替我整理一边说道,剔透的眼像会说话似的诱人。
我微笑的点头应着,这大户人家的丫头就是不一样,说话八面玲珑,不夺主子的功劳,又显出自己的稳当。不由得想起先前在甄家陪着我的彤儿,如果她也有这丫头七分的伶俐,那么日子应该不至于太难过的。
她说早饭早已备好,我便跟着她往饭厅早去。一出门,瑟瑟寒风迎面扑来,像刀刮似的凌厉。我睁眼细看,果然,雪漫纷飞,片片染红尘,树上,屋瓦,地面都裹上了一层素白,到这时我才能清楚的看见这宅子的原貌,高屋建瓴,碧瓦高墙,富贵逼人,这,还只是一个客人住的园子而已。
整个山庄有多大,怕是目所不及。
我才一落座,就见到先生走进来,依旧是古朴的天青色长袍,显得神清气爽,见了我后,一边掀袍子落座,一边说道,“早。”
“早。”不过我心不在焉,席间坐立不安的频频向外张望,这番奇怪的举动引起了先生的注意。
“怎么了?”先生问道。见我摇摇头不肯说,他又道,“开始用膳吧……”而后像想到了什么,他笑着说,“放心,就我们两人,不用拘谨的。”
我这才松了口气,安心的动起筷子。没有外人就好,不然又是食不知味的一顿,不如不吃。吃过早饭后,我跟先生坐在院子外的长廊,细心的下人早挂上了阻挡风雪的屏障,还奉上热茶和糕点,便退了出去。
也许是熟知仲孙先生的性子,所以袁家安排的我们住的是个清净的院落,这样我们说话也方便了许多。
先生半眯起眸看着外面纷飞的雪花,轻抿了一口茶,说,“小玥,我明白你想置身事外,这原不能说有错。可是尽管有些事你不欲知不想理,在该知道的时候还是不要规避,尤其,你想在这邑宁做买卖,这袁家,就是一个契机,或者是一个后盾,足当你的庇护。若我这样说,你想听么?”
“先生请说。”我也敛起心神,仔细的聆听着。难得他如此郑重其事的要对我分析利害关系,想必这真是我该知情的。毕竟这邑宁是天子脚下,达官显贵多如牦牛,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32. 大雪满弓刀'

袁家本世居关中,乃世家大姓,名门望族。先祖袁烈曾是庆朝的护国大将军,骁勇善战,屡立奇功,因此声望极高。而后家族日渐没落,袁家便举家迁至邑宁,家世大不如前,受尽冷眼,平寂了许久。直到如今的当家袁清正重新走上朝堂,一切又都不一样了。说起来,他还是穆朝的开国大功臣。
元隆六年,景帝赵炽修东郡离宫,民怨四起,他非但不休止还横征暴敛,纵情声色犬马。在一次围猎时遇上猛虎袭击,霎时无人敢挡,而当时只是一个小护卫的袁清正却一马当先,奋勇擒虎,这才救了景帝一命,得到景帝的赞赏,加官进爵,袁家才重新回到了权力的中心。然后袁清正又得了平定叛王赵谦的首功,是以平步青云,一直官拜至大都督,显赫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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