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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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女婿- 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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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晚早朝之后,他就回到御书房,同三大阁老一道等候恩科开卷的吉时。

正德自从亲政以来,就被文官们烦透了。在他以前看来,自己只有亲政,就没有人能够管到自己。天老大,地老二,我这个做皇帝的自然是老三了,别人统统都得听朕的话。

可惜,事实同他想象的有些出入。一旦正德想如往常一样练练武艺,打熬筋骨,立即就有一大群文官上谏言,说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陛下的身体关系到大明朝的江山社稷,关系到千万百姓的幸福生活,怎么能够将自己处于危险之中。这武艺断断是不能练了。

即便没有言官们来骚扰,光每日的日常事务都足以让皇帝没有一点私人时间。

正德这才意识到,皇帝这个角色表明上看起来乃是天子,实际上一言一行早就被人画了一个无形圈圈。你说什么,做什么,都得在这个圈套的范围之内。

这个皇帝,当得也没什么味道。

尤其是今天又是皇帝登基以来的恩科,关系到他正德面子,断断马虎不得。

也因为如此,正德只能按捺下躁动的内心,气哼哼地坐在那里。

实际上,颁下卷子的时辰还早,要等到黄昏时分。

今日可巧,正好是皇帝筵讲的日子。

于是,正德皇帝只能无奈地听刘健上了一堂科。

到中午,照例是赐宴。

吃过饭,又开始听科。

正德郁闷得要死,看了一眼一脸肃穆的众人,心中不觉想:如果苏子乔中了进士,点了翰林来做侍讲学士就好了,朕断不会如此无聊。

可是,苏木这一期的科举考试成绩究竟如何,是否能中进士,甚至选馆进翰林院,皇帝也没有任何把握。

他心中突然无缘故地感觉到一阵紧张。

见正德皇帝抓耳挠腮不像个模样,首辅刘健的眉头拧成一团。

性格冲动的内阁次辅谢迁轻轻咳嗽一声:“陛下,为人君者,自有体统。须弥座上,当坐如钟,此乃……”

就要再拿圣人云一类的大道理来教导这个少年天子。

谢迁的口才正德皇帝是领教过的,心中突然有些畏惧,忙坐直了身体,连连摆手:“刘阁老,谢阁老,你们也不用多说。朕知道国家纶才大典的要紧,你们就不用多说了。”

然后笑嘻嘻地回头对刘瑾道:“刘伴,刚才朕之所以坐得东倒西歪,那是因为背心突然有些痒。回想起来,这阵子天气凉,朕有十来天没有洗澡了,快来抓抓。”

刘瑾忙伸手去抓。

正德又笑道:“估计是生虱了,就算是虱子,那也是御虱。”

正在书房侍侯的几个太监想笑又不敢,将脸都憋红了。

就连一想风趣的内阁阁臣李东阳也不觉宛尔。

谢迁大怒,铁青着脸正要教训,突然间,守在漏刻前的张永叫了一声:“吉时已到。”

众人朝那装水的漏刻看去,却见着一根浮标升了起来,正是申时。

正德小小地开了谢迁一个玩笑,心中得意,立即正色道:“终于到了,拿钥匙来!”

刘健顾不得发怒,摇了摇头,从腰上解下一把钥匙,连同刘瑾的那一把,递给皇帝。

正德接过钥匙,合在一道,走到考墙的金柜前,打开了,里面放着三个盒子。

然后,将三个盒子抱出来,放在大案上。这正是本期会试的甲、乙、丙三套考卷,从表面上看来,并没有任何区别。

毕竟是国家最高一级的公务员考试,不,应该说是高级干部班的毕业考试。只要中了,立即就能实授正七品官职。

即便再想笑,有再多的不快,所有人还都是被这庄严的情景震住了,同时屏住呼吸看过去。

良久,刘瑾才道:“万岁爷,还请钦点一套卷子吧!”

正德伸出手,随意地指了一份考卷:“就这个吧。”

刘健严肃地接过那个木盒子,喝道:“快马送去贡院考场!”

“快马送去贡院考场!”

一声声,如接力一般,在皇城中激起阵阵回音。

一队快马从皇城中行驶出,沿着早已经戒严的驰道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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炕实在太小,睡了半天,全身都疼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听到外面几声炮响,然后是一阵喧哗。

苏木猛地惊醒过来,抬头看去,外面的夕阳已经西下,晚霞红得怕人。想不到他这一睡,竟是一整个下午。

大概也是被这炮声给惊醒了,对面的吴老先生也直起了身子。

不过,因为天色已经暗淡下去,考舍里面漆黑一团,也看不清他的模样。

再看对面其他考舍,已经坐满了人。

不用问,这阵炮声必然是考试已经全部入场,关闭贡院的信号。

接下来的喧哗,也定是两个大总裁和十八房同考官进场了。

按照制度,大总裁进场,要坐大轿,要鸣锣开道,后面还有跟班。

然后就是外帘官向大总裁报到,礼事官唱名。

这一整套程序,苏木以前在参加乡试的时候就已经亲眼见过。只不过这次他所在的丙字考棚离至公堂太远,也看不清楚。

被外面这一闹,他也醒过来了。

喧哗声好半天才静下去。

接下来就应该是吃晚饭,等着拿题目纸了。

第六百零八章不和的两个大总裁

实际上,贡院考场是在拿到皇帝钦点那套卷子之后才关闭的。

在此之前,今科的两个大总裁王螯和焦芳都站在明远楼上,等到士子们都进了场,领了考卷之后,他们才下了楼。

在楼上坐了将近一整天,两人年事已高,都感觉异常疲惫。

人一累,脾气就不是太好。这个时候,焦芳已是满腹怨气。

这个怨气主要是对着王螯而去的。

老王是苏州府人,典型的南方士人,明朝读书人本有南北之别。隐约间,焦大人就感觉王螯有些看不上自己。自己说话的时候,王螯也是爱理不理。

本来身为大总裁,在考生进场的时候,根本就没必要在城楼子上站着。可王大人却死活要拉着焦方陪同,喝了一整天冷风下来,换谁都会心情恶劣。

等到卷子过来,然后是外帘官拜见大总裁,然后封上贡院大门,进了至公堂的大厅之后,焦芳忙道:“王总裁,可以启封发题目纸了吧?”

王螯却摇了摇头:“不忙,还有个事要办。”

焦芳本没主持过如此重要的考试,以为还有什么程序,就点了点头。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把他给惊呆了,只见一声令下,猛地撞过来一队摇着鹤儿幡的衙役,口中大叫:“圣朝取仕,务要清白!有那恶鬼冤魂,有仇的报仇来!”后面人应和道:“报仇来!”

“三代之内,有那屈死冤死的宿主,有冤伸冤来!”后面应:“伸冤来!”

然后,点了黄纸到处乱甩。

焦芳吓了一跳,大叫道:“怎么回事,想干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一阵风吹来,将香灰吹进他嗓子眼里。

焦芳只觉得喉咙里大痒,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领头那个衙役赔笑道:“焦总裁,这间贡院自成祖迁都北京以来,不知道举行过多少场春闱。每次考试有七八前考生,其中有不少风烛残年的老举子和病人死在这里。一百多年来,在这里过去了的考生,加一起起码有二三十位。这些死人生前都有科举入仕的执念,可惜心愿未了却死在这里。因此,一缕魂魄缠绵在此,却不肯投胎。所以,每次考前,需烧些纸钱,以免冤魂作祟,扰乱了考场。”

他不说还好,一说,焦芳顿时大怒:“子不语怪力乱神,国家纶才大典何等庄严肃穆,你们在这里又是烧纸又是喊魂,简直就是荒唐!”

衙役们都是脸一变,古人都迷信,尤其是这种百年建筑,一到夜间更是阴森森地显得可怕,叫他们不要烧纸,若是被冤鬼找上了,岂不要倒血霉?

几个衙役却不说话,只那眼睛看着王螯,道:“还请王总裁示下?”

其实,众人都看得明白,这一期会试的大主考是万岁爷。王大人和焦大人虽然同为副总裁,可区别却大。

焦芳在官场上名声不好,而王螯品级大过他,又是一代文章大家,在士林中威望极高。

这一期的会试,自然是以他马首是瞻。

王螯摸着胡须,缓缓道:“左右不过是烧点纸而已,没什么大不了,赶紧弄完,别耽误了考试。”

焦芳大怒:“王大人,君子内心刚正,自然是百邪不侵。贡院是何等要紧场所,你我都是朝廷命官,这么做,还不叫人笑话?”

“不然。”王螯摇头:“鬼神一物不知其有也不知道其无,是否存在,也没人知道。孔子也说过,对这种东西,存而不论。焦总裁你说君子内心刚正,自然百邪不侵这句话就说错了,这么说,岂不承认有邪物的存在,已经有违圣人之道了。”

“再者,我等可以存而不论,但别人呢?如此重要的场合,自然是一动不如一静,一切依照老规矩来。”

王大人说完好,朝众人点了点头,“继续吧!”

“慢着!”本他一通大道理僵住,焦芳顿时招架不住,忍不住一声大喝。

王螯继续不急不缓道:“焦总裁,烧几张纸而已,不过是片刻功夫。你若是不说这么多话,早弄完了。”

“你!”焦芳得有一股怒气从心头涌起来。

王螯继续说道:“我等读圣贤书的,讲究的中正平和。世界上的事情,存在的,必定有一定的道理,势而为就是了。非要标新立异,却是不好。”

这话说得已经诛心了,焦芳脸色铁青起来:“王大人这是说我焦芳哗众取宠了?”

王螯却不更他争执,只淡淡道:“焦总裁有的时候确实有些特立独行了。”

其他衙役在一边偷笑,烧起纸钱来更是上劲,将一个大堂弄得乌烟瘴气。

焦芳何等人物,他当年可是敢提着刀子伏击彭大学士的,在真实的历史上是出了名的心胸狭隘,顿时气得手脚微颤:“王大人,本官要上折子弹劾你!”

王螯也不放在心上,作为一个老学士,正二品的高官,他这些年也不知道被人弹劾过多少次,早就磨练出来了。实际上,他和焦芳已经认识许多年了,对于这个焦大人的品行,却是非常不屑的。

只微微一笑:“焦大人,弘治九年的时候,你好象就弹劾过本官吧?究竟是为什么呢,容本官好好想想。对了,是本官上的折子里有个字缺了一笔。”

焦芳顿时醒悟过来,难怪这个王螯自进贡院以来就同他不对付。原来还记恨这事啊。那件事具体情形如何,焦芳也不太记得清楚了,毕竟过去都快七年了。

如今在朝为官,谁手上没写过弹劾折子。尤其是言官,更是以弹劾人为职业。

不管是上弹劾折子的,还是被弹劾的,都不会当真。

想不到这么长时间了,王螯还记得这事,至于吗?

可转念一想,焦芳立即明白过来。当初自己若是挑王大人其他错也就罢了,偏偏要去弹劾他折子里有个字缺了一笔,这就犯了人家的大忌。

王螯什么人,堂堂帝师,开一带新风的文章大家,儒林中宗师一般的人物。你竟然说人家写了错别字,这比直接打他的脸还叫人难以接受。再说难听点,王大师就是靠学问吃饭的,你在人家的领域里挑错,那不是砸人饭碗吗?

这仇就是这么结下了。

第六百零九章重如千斤

而且,今天搞的这么一出,保不准就是王螯弄出来的。

衙役们都是卑贱小人,是没有节操的。焦芳不许他们烧纸,必然引起大家的不满。

“看起来,王螯这是要一步一步地把我当成摆设啊!”焦芳心中一凛,突然醒悟过来:“只要通过这事打击了我焦芳的威望,这考场里的事还不是他王螯说了算。到时候,无论取那个,将来进官场做了官,都会念着王大人的好,谁还记得我这个座师?这巨大的人脉,就全被他姓王的拿去了!”

“哼,王螯,咱们走着瞧!”

焦芳心中暗恨,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纠缠下去。

若是再说,丢的可是他焦芳的体统。

于是,他就阴沉着脸不说话了,只在心中暗暗发誓要找回这个场子。

烧完纸,安抚下考场的冤魂之后。

今期春闱的两个考官这才洗了手,启封,将第一场的题目拿了出来。

立即就有几个外帘官接过考题,飞快地刻了,印刷。

再经过几道严密的监督、查验程序,这才下发。

同乡试时考官之间念题不同,会试的题目都要印在一张纸上,以防备考生因为没有听清楚题目,影响考试成绩。

等到一切弄妥当,已经是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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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之后,苏木因为睡了一个下午,早已经没有疲意。

就披了衣裳,静静地坐在考舍里等着。

据往届考生所说,题目应该会在后世北京时间十点到十一点之间发下来。

天早就黑了下去,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时间。闷坐在黑暗之中,要有多烦闷就有多烦闷。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但头顶的星斗却是异常璀璨。定睛看过去,对面考舍的情形却依稀可辩。

段知事等人也同样睡不着,也同苏木一样端正地坐在那里等着。

等着题目纸下来,等着那不可知道的命运。

即便看不清楚,苏木依旧能够感觉到考场之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气氛,就如同周遭的混沌一样,浓得化不开。

一只虫儿正在荆棘丛中响亮地叫着,和着那些小黄花儿的香气随风飘来,叫人的心顺着那一声高过一声的鸣叫渐渐揪紧。

苏木也不能免俗,只感觉胸口被夜色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正在这个时候:“呼噜,呼噜!”

响亮的鼾声不合时宜地,惊天动地传来。

这鼾声并不是一成不变,相反,还带这一种奇异的节奏。一声高,三声低;两声高,一声低。然后又猛地一断,良久不续。

听得人好象突然落到了空处,有种没有着落的感觉。

又等上片刻,那鼾声又突然响来。“呼噜”一声,继续一声高,三声低。

不用问,自然是正在大睡特睡的吴老先生。

听他呼噜得酣畅淋漓,苏木也不觉色变。

终于有人忍无可忍了,伸出手去拍了一下挂在外面的响板,叫道:“我受不了啦,这鼾声简直就是……就是……来人啦!”

“扑哧!”

也不知道是谁起了头,接着,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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