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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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女婿- 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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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阔的湖面上。

然后,他哈哈大笑起来:“何必看,何必看?其实,朕心中也是知道的,以柳二郎那种没担待的个性,自不要反悔,而尤三姐又刚烈,此事定然不得圆满。与其看了徒增惆怅,莫若不看,也好留个念想。”

苏木眼圈一红,眼泪不住落下。

“别哭,别哭,哭也没用。生死一物本是寻常,如那夏天的花开得艳丽,可总归有凋零一日,这就是日月轮回,天道循环。”

“陛下!”

“什么都别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弘治皇帝一摆头:“朕累了,什么都不愿意去想,身后事自然有身后人。朕操心了一辈子,这一刻突然悟了,朕今朝却是要不管不顾一回。”

他一振衣袖坐在一块石头上,朝苏木笑道:“朕看了你这么久的书,听你说了这几日的故事,多谢了。现在,轮到朕说故事,你听。”

“就说,从前有个皇子,他母亲是一个普通宫女,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那种,在一个偶然地机会得到了皇帝的临幸,坏了龙胎。可是,皇宫中的女主人是一个恶毒的妇人,只要有宫女怀了龙种,就会被她害死……后来呀,这个皇子出生之后就被好心人偷偷养在宫中,直到十八岁……皇帝一直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他已经一把年纪了,有一日想起自己就要绝后,叹息一声流下泪来,说‘朕一把年纪了,怎么连个子嗣都没有,朕这是犯了什么错,老天爷你怎么这么惩罚朕呀’,这时候,一个太监跪在地上大哭‘陛下,你有儿子。’……”

“后来皇帝和那个皇子团圆了,很完美的结局啊,苏木,你说是不是?”

苏木沉默不语。

皇帝依旧带着笑容:“但是,后来那太监却莫名其妙地自杀了,而那个皇子的母亲也被人害了。这就是权力,权力这种东西啊,直把人心都扭曲了。其实,天家才是这世上最残酷,最薄情寡义的地方。所以,朕从小就由着太子玩闹……那是因为,朕就是故事里的那个皇子,朕从小就生活在死亡的危险之中,没享受过一天的快乐。别人有童年,而朕只有隐忍……”

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终至轻不可闻。

风停了,雪不住落下,堆在弘治皇帝头上肩上。

第三百零三章落雪之夜(一)

屋中的地龙烧得旺,不但如此,连夹墙里喂了炭火,热得跟夏天一样。

但屋中的人还是在咒骂着老天爷。

“这贼老天,怎么冷成这样?”淮王赤着干瘪的身体躺在床上,旁边有两个妙龄少女正轻手轻脚地拆开他头上的纱布,然后将一团绿糊糊的药膏抹上去。

大约是碰到了鼻子上的伤口,淮王一个哆嗦,只感觉这道火辣辣的痛楚直冲脑门,浑身上下同时有黄豆大的冷汗渗出。

惨叫道:“轻点轻点,你们这两个贱人着死吗?”

两个婢女惊得花容失色,同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来人啦,来人啦!”

听到这一声叫,出乎淮王朱见淀的意料,贴身太监却没有出现,反倒是一个中年文碰一声推开大门。

冷风卷着雪花扑进屋,遇到热气,瞬间消失。

淮王被吹得一个哆嗦,怒喝:“你……”

定睛看去,却是自己的首席智囊李士实,“原来是你,大半夜的怎么过来了?”

李士实一身青衫,眉宇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憔悴。

他几日前被罢免一切官职之后却没有离开京城,而是在各王府和各大衙门中四下串联,这几日也不知道见过多少人,说了多少话,累得仿佛老了十岁。

他也不说话,只朝地上两个女子看了一眼。

淮王知道李士实有要紧的话说,对两女骂道:“两个小贱人给本王滚,等下再跟你们算帐。”

等两女含泪出去,淮王看了看大敞的门,裹起被子,不满地说:“李大人,先把门关上,冷煞本王了!”

李士石却不动,反倒是一脸的森然:“王爷快穿衣裳。”

“怎么了?”

“今天晚上估计是睡不成了。”

“可是……”淮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朝东面的紫禁城方向看了一眼:“可是那边的那个大老爷……”

李士实点了点头。

雪还在不住地吹进屋中,里面渐渐地混沌起来。

“操!”淮王粗鲁地骂了一句,也顾不得穿鞋子,以这个年龄的老人所不常见的敏捷冲到门口将门关上:“说说,究竟怎么回事,死了没有?”

“王爷,如果死了,景阳钟会敲响的。”

“你说的是废话?”鼻子还在一阵一阵地疼,淮王心中的邪火也一阵阵往上涌。

李士实整理了一下思路:“王爷,我前几日花了很多的功夫买通了太医院的太医,据太医说,皇帝陛下前日突然清醒过来,还陪太子说了半天话。接着又昏迷过去,如今已经到了弥留阶段。据他说,凭皇帝的脉象,也只一两日的工夫,想来就在在今晚了。王爷,是时候发动了!”

“发动,发什么动?”淮王突然用可怕的模样盯着李士实,咆哮道:“现在你说这些屁话做甚,前几日叫你联络牟斌,结果宫里的老爷突然将牟指挥给罢免了,还将京畿附近的军队都调进城了。我这个侄儿啊,平日里看起来好象是个弱不禁风的痨病鬼,其实精得跟猴儿一样!现在我们困在这里还能做什么,本来各家王爷同时发动,未必不能好好闹一场。现在好了,人家大军都开进城来,我等还能做什么?皇帝就是个老狐狸,他儿子是头狼。还把我打成这样,如果落到我手头,定叫他们父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提起自己身上的伤,淮王恨得牙关痒痒:“还有那个苏木,兔崽子,本王非屠了他全家不可!”

这一通骂就停不下来,等了半天,李士实再也忍耐不住,猛地拉开门。

“关门,关门!”

李士实却不理睬,对着雪幕喝道:“公公,进来吧!”

“什么进来?”淮王吃了一惊:“来的什么人?”

风雪中,一个身穿宽大斗篷的人一步就跨进屋来,拉开风帽,露出一张康青的脸。

大约是因为在外面占了很长时间,他眉毛已经粘满了白色的雪粒子,被屋中的热气一蒸,化成雪水满面流淌。

此人大约三十岁上下,面白无虚,杏眼在灯光下闪闪发两,两条柳叶眉微微耸动,五官精致得就如同新烤出来的白瓷官窑,竟然比普通女子还娇媚三分。

再看到他一身的宫装,不是太监又是什么?

“见过淮王。”

淮王吃惊地张大嘴:“你是?”

门关上了,呼啸的北方被关在屋外。

那个太监:“东缉事厂,徐灿。”

东厂的恶名淮王是闻名已久的了,专办御案,手段也比锦衣卫还毒辣上几分。而徐灿这个名字他也不陌生,东厂厂公,司礼监首席秉笔太,内相中派名第二,直接掌握宫禁,可谓是全天下第二有权之人。

一刹间,淮王心中一寒冷,就有个古怪的念头:事发了,事发了!

裹在身上的被子落到地上,淮王那具干瘪的身体上布满了黄豆大的汗柱:“徐……徐公公?”

徐灿也不回答,却俯身抓起地上被子批在淮王身上,小声道:“王爷浑身热汗,仔细受了亮。”

被他尖锐的指甲划过脖子,淮王仿佛被一条毒蛇缠住了,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可是来抓捕本王的……”

说到这里他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力气,尖叫一声:“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我是他叔,我对陛下忠心耿耿,我冤枉啊!”

李士实一脸的尴尬:“王爷别急,徐公公不是得了圣旨来问话的。”

“啊,不是来抓本王的?”淮王一呆,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那么,徐公公你大雪天来见本王,究竟是为什么呢?”

徐灿突然一拂宫装的长摆,跪在地上,突然“哇!”一声痛哭起来:“王爷啊王爷,陛下不成了,也许今夜就会山陵崩。如今,储君年幼,六宫人心惶惶,眼见着就是一场大乱,须得有一德高望重的皇族主持大局,扶持幼主,稳定大局。徐灿想了想去,入京诸王中,只淮王你辈分最高,声望最著。为大明江山社稷,为天下百姓计,徐灿请大王速速起程进驻西苑,擎天保驾,我东厂万余人马,愿唯大王马首是瞻。大王,请下决心吧!”

说到这里,徐灿不住磕头,泪水一滴滴淋在地上。

须臾,面前地下的金砖上就是一片水迹。

第三百零四章落雪之夜(二)

宁王府,书屋。

外面寒风呼啸,屋中却是温暖如春,一张长长的大案上,砚台中的墨汁已经磨得浓黏。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

檀香已经点着了,幽幽的香烟袅袅升起。

一片静谧的宁和气氛中,一丛水仙花正在怒放。

娄妃正提着笔用娟秀的小楷在一张三尺生宣上抄写着什么,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秋装,显得有些瘦弱。

宁王背着手在后面看了几眼,笑道:“爱妃的字又长进了,不错,不错。但是,爱妃这手端庄娟秀的小楷用来抄唐人的这手绝句却不合适,也写不出那种洒脱和自在。”

说着话,他低声吟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如此诗句,当用核桃大字,饱饱蘸一管墨,以行书随意写出才是。”

娄妃有些不好意思:“王爷,臣妾又不是男儿,也写不来那种字。”

“是啊,是啊,其实,爱妃的字用来抄录李易安的词作最好不过,只今日雪大,却不应景。”宁王说着话,就从怀里掏出几页纸来,放到娄妃面前。

看模样是四五首诗。

“这是什么?”娄妃惊讶地看了一眼,然后就被那纸上优美的诗句吸引住了,眼睛亮得吓人:“一夜北风紧,开门雪尚飘。入泥怜洁白,匝地惜琼瑶。有意荣枯草,无心饰萎苕。价高村酿熟,年稔府粱饶。葭动灰飞管,阳回斗转杓。寒山已失翠……咦。这是写雪景的争联即景诗,偏偏又作得如此之好。王爷这是从什么地方抄来的,作者何人?”

宁王一笑:“是从一本小说书儿上抄来的。”

“小说书,怎么可能?”娄妃一愣,她也不是没看过演义话本,老实说坊间的书儿大多低级趣味,文字也粗糙得不人猝睹。里间虽也有诗句,但大多写得狗屁不通,也就点个题什么的,看过就丢,没有任何鉴赏价值。

像手中这些诗作,任意挑一首出来都会轰动一时。作者自然是将这种佳作视若珍宝,又怎肯用在小说书里活生生糟蹋了?

宁王:“这本书最近在宫里可有名得紧,乃是当今万岁最喜欢的本子。宫里的宫女太监,但凡识的几个字,都藏了一本,看得如痴如醉。爱妃,还好今年年三十万岁病倒,也没赐膳,你也没机会进宫朝拜皇后娘娘。否则,若是后妃们在席间说起这本书儿,你还真没法子插嘴,倒无趣了。”

娄妃吃了一惊:“什么书这么脍炙人口?”

宁王:“这书叫《红楼梦》,作者是苏木?”

“苏木,是他?”娄妃低呼了一声。

“怎么,爱妃知道这人。”

“不但知道,还远远地看过一眼。”娄妃就将那日在通州,苏木和龙在赛诗一事细细同宁王说了,一边说,一边提起笔将苏木《红楼梦》中的诗词工整地写在纸上。

等到那几首诗作抄完,就已经将这事说清楚。

宁王:“原来如此,哎,这个苏木真是惊才艳绝,在诗词上的造诣,已是当世第一,龙在输在他手上也不冤。”

娄妃点点头,神色有些激动:“此人确实了得,王爷是否动了爱才之念?”

宁王:“本王是爱他的才气,不过,苏木可是万岁爷和储君跟前的红人。再说,他得罪了龙明卿。本王怎么说也得找个机会替龙在将场子找回来……”

话还没说完,院子里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看去,正是一脸亢奋的龙在。

娄妃:“正说着龙先生,他就过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宁王一笑:“爱妃你也知道这个笑话。话说,这个笑话儿也是苏木说出来的:世界上什么人跑得最快…………曹操,因为说曹操,曹操就到。”

娄妃扑哧一声笑出来。

龙在已经到了门口:“大王,十万火急!”

娄妃忙退了下去。

“进来吧,怎么了?”看着龙在那张因为兴奋而扭曲的脸,宁王问。

龙在一步跨进房中,顺手将门关上,颤抖着声音道:“刚才龙在收到王爷在宫中耳目来报,陛下……陛下已经弥留了,估计就在今天晚上。”

宁王一脸的平静:“不奇怪,年三十时陛下病倒,就有消息说万岁挨不了几日,算也也就这两天的事情。”

“王爷……王爷,难道你就在一边看着,什么也不做?”龙在声音颤得更厉害。

宁王:“陛下若是大行,国家自有制度,自有储君在。我大明朝又有规矩,藩王不得过问国政,不许做什么,等新君的旨意吧!”

龙在突然猛地跪在地上,浑身发抖,三声音却大起来:“王爷,难道你忘记了淮王年前所说的话吗,国政糜烂至此,正需要有识之士振臂一呼,正本清源,这个人就是王爷你啊!”

宁王却摇了摇头:“淮王要做贤王,本王却是佩服得紧。不过,这是他自己的事,我参杂进去做什么,又做得了什么?”

龙在压低声音:“禀告王爷,先前徐灿徐公公派人来联络我王府,说是万岁一旦大行,定然有乱臣贼子居心叵测,意图捉乱。他想请王爷出面主持大局。”

“徐灿,东厂徐灿?”宁王神色一变,凝重起来。

“对,就是他?”龙在满面的亢奋:“王爷,如今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已被免职,南北衙群龙无首。而万岁已经陷入昏迷,没有皇帝旨意,就算这京城里乱成一团,入京戒严的军队也不敢离开防地一步。只有东厂手头还握有一定军力,不如……”

“哈哈,哈哈!”宁王突然大笑起来:“明卿啊明卿,你叫本王怎么说你。你呀你呀,你有的时候就是书生意气,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听到这笑声,龙在愕然地抬起头来。

宁王:“明卿大约还不知道,就在你来见本王之前,那徐灿已经去了淮王府。你猜,他会对淮王说什么话,是不是也同样请淮王出面主持大局啊?扑哧,人家淮王怎么说也是诸王中辈分最高,威望最高的一个,相比之下,本王刚继位不过一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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