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从娜娜小姐和高昂的身上划过，落在远处虚无的一点。
手中的斧头滑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随后，她闭上眼睛，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那股强大的预知力烟消云散。
高昂迟疑了一下，将她扶起，抱在怀中。接着，他快步踏上楼梯，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娜娜小姐的心如针刺般疼痛。嫉妒与仇恨的火焰吞噬着她，把她一点点推向地狱深渊。
正午的太阳光，明亮耀眼。
即使挂着纱帘，也无法阻挡它的光芒。
艾自由缓缓睁开眼，她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着轻薄柔软的被子。
她抬抬胳膊，又活动了下双腿，酸疼酸疼的，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那种感觉，就像前一天参加了全程马拉松比赛，而现在正在第二天的恢复期。突然想起什么，慌忙掀开被子。当看到那身女仆装紧紧穿在身上时，她长出了一口气。
“艾小姐，您醒了？”
男人的声音。
艾自由寻声看过去，床的对面靠近另一扇窗的附近摆着一张古朴的书桌，那人正坐在书桌后面。
“高总，您怎么会在这儿？”
“这是我的卧室，你应该问，你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才对。”
高昂的卧室？艾自由一骨碌从床上下来，站到地板上。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她只记得自己被咪嗷打晕，摔在地上。
“是你救了我？”艾自由问。
高昂摇摇头。
他直视她的眼睛。她的双眸清澈明亮，眼波流转，说不尽地惹人怜爱。不知不觉间，他的心微微荡了一下，如一片叶子掉落心湖之上，击起极其细小的波纹。
他突然怔住，迅速收回目光，浓眉微蹙，若有所思。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是我带你回来的。”他正襟危坐，神态恢复如常。
停了片刻，他终于开口问了那个问题。
“照片是你拍的？”
“是，”艾自由顿了一下，然后立即说，“但我不是故意的。花凌是我的好朋友，她和你结婚是会自杀的，我不能眼看着她死！”
“闺蜜情深？”
“我当时只是想让花凌拿着这张照片威胁你退婚。没想到，那张照片竟然被公布出来，给您和娜娜小姐都带来负面影响。但我敢担保，照片肯定不是花凌公布出去的，肯定不是！”
“你倒是很信任她。通常，轻易相信别人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尤其是女人。”他用手敲击桌面，观察她的表情，停了几秒钟继续说：“不过，你这次很幸运，你信对她了。那张照片是花凌父亲公开的，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艾自由放下心来。凭她对花博士的了解，那只钻进钱眼里的老狐狸，不会仅仅发发照片而已。
“他大肆宣扬是想留下那笔彩礼？”
“猜对一半！他不仅没退彩礼钱，还从我这儿额外拿走了三百万。公司一套危机公关下来，让我又损失了几百万，我大略算了算，差不多一千万吧。你说，这些打水漂的钱我找谁要？”他玩味地看着她。
艾自由被他看得，后背冒凉风。
“那个。。。。。。我不是故意害您的！”她慌了，即使把她的小咨询公司卖了也抵不上一千万呀！
“您。。。。。。您对花凌没有欲望，即使结婚，您也得不到幸福吧？”
艾自由脱口而出，等说完了突然感觉不对，忙用手捂住嘴巴。
“这你也知道？听得够仔细的！”他转而问她：“近视吗？”
“嗯。。。。。。我视力1。5。”
“那你，什么都看到了。”
艾自由的脑海里瞬间浮现高昂和娜娜小姐在床上互动的情景，她的脸腾地像火烧一样，连耳朵也是烫烫的。她双手紧紧抓住围裙上的荷叶边，用指甲抠上面的布纹。
高昂转到书桌前，走向她，在离她极近极近的位置停住。
“那份检查报告，你认为是真的吗？”
“不好说，现在什么都可以造假。”
那份检查报告出现在网上时，她就认为它不可信。虽然上面签着著名专家的名字，但她却认为是娜娜小姐伪造的。在她看来，娜娜小姐在床上的表现，不像新手。
“好吧，咱们换个话题。你视力那么好，应该知道我和她有没有做吧？”
艾自由没想到高昂竟然问她这么尴尬的问题，头不自觉低得更深。
“没。。。。。。没有吧，那。。。。。。那天，我在关键时刻破坏你们的好事，对不起！”艾自由说完，慌忙向一边躲
谁料，高昂却抓住她的手。
她回转身看向他，对上他黝黑的眼眸。
卧室的门被人用力推开。
来人冲到艾自由身旁，拉住她另一只手，把她拽到自己怀里。
“高昂，谢谢你救了自由，现在，我要带她回去！”
好听熟悉的声音，清爽的男人气息。扑在他的怀里，艾自由觉得莫名心安。
目送二人离去，高昂不甘心地攥紧拳头。
☆、Chapter 21
听说表哥乔斌要回来，张小强特意赶到画室，和花凌一起收拾房间。
画室除了乔斌平时教学用的大教室外，还有两间独立的小房间，一间是杂物间，另一间乔斌自己住。后来张小强让花凌过来借住，他帮她把杂物间收拾干净改成卧室。原来杂物间的东西都被他一股脑堆在大教室里。
现在乔斌要回来了，要是让他看到他画画的天地堆满杂物，肯定会被臭骂一顿。所以他接到乔斌电话后，立刻找了个借口从酒店溜出来。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把杂物分好类，放到一个个纸箱里，再在纸箱外面贴上杂物类别。
“大功告成！”
两人击掌相庆。
“有什么好事儿，这么开心？”艾自由走进来。
从高宅出来后，乔斌全程黑着脸，什么儒雅谦和啦，云淡风轻啦，好像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艾自由试着说笑话逗他，对方完全当她是空气，连个最起码的“嗯”、“啊”都没有。
艾自由蒙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乔斌。难道她还不够了解他？好吧，他们不过刚认识两星期而已。
见到花凌和张小强，艾自由立刻打开话匣子，几乎要把一路上憋着的话全部说完。
他俩也是极其配合，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火热。
聊了一会，花凌向艾自由道歉：“照片的事，对不起啦！”
“我知道，这不关你事，全是你那贪财老爸搞的鬼！”
正在静心画画的乔斌，突然停住笔，问：“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艾自由扭过头，心想他终于肯和她说话了，心里一阵喜滋滋。
“高昂说的，今天……”
艾自由的话突然停住，因为他发现，乔斌的脸瞬间阴了许多，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
“表嫂，出事啦！”
张小强拿着平板电脑，让艾自由看上面的一条视频。
视频的角度是偷拍的，由于拍摄技术非常专业，使得画面看起来既稳定又清晰。
镜头正对着一扇窗，黑漆漆一片。几秒钟后，灯亮起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抱着一个身穿黑白色调女仆装的女人，从门口走进来。
男人把女人放到床上，然后朝窗口看了一眼，起身拉上窗帘。一秒后，视频结束。
任何见过高昂和艾自由的人，都能轻易认出他们。
花凌也不例外。她见艾自由紧咬嘴唇，安慰她说：“自由，你如果想和高昂在一起，我支持你！不要顾及我和他以前的关系，其实……他人还蛮不错的！”
“你误会了！”
这条视频被大量转发，人们不再热衷于艳照女主人公的讨论。他们达成一致意见，艳照女主人公非艾自由莫属。
网络上出现一篇篇声讨艾自由的文章，言辞激烈，不堪入耳。
G市的娜娜小姐粉丝团，在艾自由的咨询公司门前挂条幅，派发艳照。并与公司员工发生集体打架事件，严重影响公司的正常业务。
艾自由给合伙人打电话，希望全体员工暂时放假，工资照发，等风波过后，再到公司上班。没想到，几个合伙人竟然联合起来，把她从公司踢了出去。
几个小时后，他们委托刘秘书到D市与艾自由办理交接手续，购买艾自由的股份，并给她相应补偿。
走完所有程序后，艾自由感觉身体被掏空。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合伙人联手赶出公司。毕业后，她把自己所有时间都放在工作上，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拼了命的工作。她没敢去之前住的那家酒店，她怕那些娜娜小姐的狂热粉丝发现她，给酒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幸好，在艾自由应聘助理成功后，张小强把她的所有物品都寄放在乔斌那，免去了她返回酒店取东西的麻烦。
于是，无处可去同时也不想去任何地方的艾自由赖在画室不走了。
第二天，阴天，天气预报——今晚降雪。
“全体注意！最新消息，最新消息！今晚9点高昂将以个人名义，在高氏大厦的宴会厅举办酒会，听说酒会上，他将对网传的他和艾自由之间的关系进行回应。”
张小强说完，递给三人每人一张入场券。
“这是我好不容易弄的，现在已经炒到1000一张了！”
“开个酒会还卖门票，不愧是商人，奸商啊！”
张小强忍不住赞叹一番。
酒会开始前，伪装后的艾自由和花凌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没人注意她们。她们吃着沙拉，聊着天，无比惬意，仿佛又回到大学时代。艾自由尽力不去想那些让她怀疑人生的事情，不住催眠自己，现在自己有钱有闲，逍遥自在，连神仙都要羡慕呢！
突然，入口处人群一阵骚动。她们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只见，一袭红色晚礼服的娜娜小姐，站在人群中，对着相机大大方方地凹造型。
红色晚礼服把她的皮肤衬得更加白皙透亮，使她看起来更加妩媚动人。但那礼服看在艾自由眼里，却分外刺眼。
“是那件衣服！”花凌轻轻碰了下艾自由的手肘。她看过乔斌的那幅画。
艾自由微微点头，没错，就是这件衣服，和她梦里的一模一样。
艾自由的脑中突然闪过娜娜小姐从天台坠落的画面。红色的晚礼服在夜空中划出凄美的弧度，落到雪地上。雪被撞出一个浅坑。红色液体汩汩流出，把雪染成深色。
艾自由走向落地窗。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雪，雪下得很急，雪花在空中飞舞着，大片大片撒向地面。真的……下雪了。
“艾小姐，你也喜欢雪？”
艾自由回头。娜娜小姐笑吟吟看着她，递给她一杯红酒。艾自由向她身后扫了一眼，那群记者并没有跟过来，而是依然守在入口处，等待采访其他重量级来宾。
她放下心来，接过酒杯，说：“谢谢！娜娜小姐，你今天很漂亮！”
“这件红色晚礼服，是由世界顶级设计师亲手设计而成。它价格不菲。一个普通工薪阶层的人工作一辈子，也未必买得起。”
艾自由静静看着窗外的雪，并不接话，她知道她主动找上她，并不是为了炫耀衣服。
“你下手真狠，砍了我哥哥那双手，他失血过多差点死了。不过，他命大，今天早上已经开始恢复意识，他还跟我说了事情经过。”
娜娜小姐的哥哥？艾自由想起那个穿阿玛尼西装的猥琐男。艾自由只记得他用斧子砸开储物间的门，然后闯了进来。咪嗷为了自保，趁她不注意，用棒球棒打晕了她。再后来，她在高昂的床上醒过来，中间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不过，听娜娜小姐的意思，好像是自己砍伤了猥琐男，这怎么可能呢？自己完全没有印象啊！
“你是说。。。。。。我打伤了你哥哥？”
“你果然不知道！哥哥说，你被打晕后，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她身手不凡，下手狠辣，我哥哥现在提起她都非常惧怕。”
她啜了一大口红酒，继续说：“要不是亲眼看见你双手握斧的样子，我还真以为他在逗我玩儿呢！”
“不可能吧！”
艾自由不相信娜娜小姐说的那个人是她。她突然想起，昨天醒来后浑身的酸痛，那种酸痛是她从没有过的。上大学的时候，她曾参加过全马比赛，第二天起床时也是全身上下哪都疼。但是这两种疼并不一样，昨天的疼好像是从骨髓里发出来的。
直到今天那种疼痛还在，尤其是右腿。只要稍稍抬高些，就感觉像抽了筋似的，不能动弹。
“偷拍的那个人是你吧？”
娜娜小姐问。她从小包里拿出手机还给艾自由。
艾自由检查了一下手机，换了新屏幕，相册里的照片少了一张。看样子，应该是娜娜小姐删掉的。
“是我。我没想伤害你，我只是。。。。。。”
“无所谓！”
娜娜小姐打断她的话，说：“现在你声誉尽毁、自食恶果，算是老天对你的惩罚吧！我问你是不是偷拍者，并不是要接受你道歉的，我有一件事很好奇，希望你如实回答我！”
“问吧。”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艾自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那天，你拍完照后，是怎么从房间逃走的？”
“应该是从二楼窗户上跳下来的。”
“二楼离地面很高。第二天你一直跟着我，我没看出你有受伤的迹象，你学过功夫？”
“没有。”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从门后跑到窗户那，然后又是怎么从窗户落到地面的吗？”
艾自由摇头。她只记得自己的门后吓得忘记逃跑，然后下一秒自己已经平安落地了，中间的那段记忆就像喝酒断片一样，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你不记得了。这种感觉是不是和前晚很像？”
艾自由愣住。娜娜小姐的话提醒了她。这两个事件真的有很多共同之处，同样是变成有武功底子的人，同样忘记所有事情，就像。。。。。。就像突然失忆了一样。
“看样子。。。。。。你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
☆、Chapter 22
娜娜小姐的语气非常肯定。她走近艾自由，轻轻闭上双眼，停留了片刻才重新睁开。
“那两次，我从你身上感应到强大的预知力，可现在却一点也感应不到。现在的你，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分